丁典麵露掙紮之色,夏雲墨已經知曉連城訣的秘密,再加上這一身強悍絕倫的功力,絕非淩退思門下走狗。


    他如今神功未成,無法逃脫這石牢,就算能夠逃脫,也很難在衙役的追捕下脫身。


    隻是,此人值得信任嗎?


    丁典目光中閃過淒迷之色,目光移至牢房的一扇小窗,透過小窗可以看到對麵的小樓外擺放著一盆菊花,丁典臉上似有無盡的歡喜。


    片刻後,他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好,你帶我離開牢房,我就將神照經傳給你。”


    夏雲墨笑了笑道:“早該如此了,跟我來吧。”


    他雙手在鐵欄柵上一掰,頓時鐵欄被掰的彎曲,隨後轉身,大步向監牢外走去。


    丁典不再遲疑,望著夏雲墨的身影,終追了上去。


    雖然隻需要再等上一兩年時間,他的神照經便能大成,天下大可去的。


    但若是能提前逃出升天,早日見到心上人,自然是有無限歡喜。


    很快,兩人就行至牢房門口。這裏正守著十幾名獄卒,有人在打哈欠昏昏欲睡,有人在賭牌九,不一而足。


    夏雲墨看見了他的斬秋刀,正放在一個賭牌九的獄卒跟前,似乎已經將這把刀據為己有。


    這些人玩的興起,卻突然見知府大人指定的犯人丁典和夏雲墨走了過來,不由得吃了一驚。


    還沒等這些獄卒叫喊出聲,夏雲墨身形驟然飄出,一把抓住斬秋刀。


    唰!


    一線殺!


    一抹血紅的刀光綻放,冷酷中帶著直透人心的森森凉意,如電光般掠起,速度快的驚人。


    在空中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尖銳嘯聲,這些獄卒心髒更是如同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鏘!


    夏雲墨收刀入鞘,繼續踏步前行。


    而十來個獄卒呆立不動,片刻後,他們的頭顱沒有絲毫的征兆,猛然和身軀分離。


    噗通!


    十來顆人頭滾落在地,無頭的脖頸上依舊有滾燙的鮮血汩汩湧出,隨後轟然倒地。


    淩退思原為兩河龍沙幫幫主,做殺人放過的無本買賣。後來得罪了血刀老祖,幫派覆滅,他幾經輾轉逃亡,成了荊州知府。


    而他手下的衙役,多為原來殺人放火的龍沙幫的匪徒,剩餘的也是欺壓良善之輩,死不足惜。


    丁典心中震駭,他雖是心中牽掛著淩霜華,對這些獄卒毫不在意,可此時卻也不由得眉頭微挑,暗歎“好厲害刀法,好高明的輕功”,對夏雲墨的忌憚更甚。


    兩人出了府衙大牢,丁典抬起頭來,此時天色已晚,見得一輪明月射下來,四周卻沒有其他衙役官兵把守。


    原來,淩退思對丁典早無防備之心,外邊的守衛早已撤去,他既沒有想到神照功如此神妙,穿了琵琶骨,挑斷了腳筋的人,居然能練成上乘武功。


    更想不到有人會深入牢獄,為了神照經將丁典救出。


    丁典乍出牢獄,當真是要高興的飛起來。


    又低頭看到自己的琵琶骨,雙手雙腳的鐵鏈,當即道:“我不能就這般去見霜華,閣下請稍等片刻。”


    他朝著小巷盡頭走去,穿過兩條巷子,來到了一家鐵店門前。


    丁典舉手一推,就將門閂崩斷。店裏的鐵匠吃了一驚,驚叫的跳起身來:“有賊!”


    丁典一把叉住他的喉嚨,低聲道:“生火。”鐵匠嚇得半死,點亮了燈,眼見丁典長發垂肩,滿臉胡子,模樣凶惡,那裏還敢亂動。


    丁典道:“把握鐐鏈鑿開!”鐵匠遲疑著,一看就知道丁典是越獄重犯,若是鑿斷鐐銬,官府追究起來,定要嚴辦。


    那丁典眼神越發凶惡起來,一幅擇人而噬的模樣。


    夏雲墨看的好笑,扔出一錠銀子,鐵匠一把接過,連聲道:“是,是。”就取出鐵錘、鋼鑿,戰戰兢兢的將丁典渾身鐐銬鑿開。


    “走吧。”夏雲墨喊了一聲,兩人離開鐵店,很快來到了一個幽靜的院子中。


    小樓寂靜無聲,院子周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丁典瞧見,情緒大動,眼神呆滯,隻是輕喃道:“金芍藥、玉牡丹、胭脂香、玉樓春……她還是喜歡這些,隻可惜,沒有綠菊。”


    夏雲墨賞菊可沒這等閑情逸致,一把抓住丁典的肩膀,縱身飛掠而起,直射入院子中。


    咻咻咻!


    他們才剛一落地,便有箭矢破空聲接連響起,數支利箭從幾個偏僻處射出。


    顯然,淩退思早已安排手下暗中監視。


    禦法掌!


    夏雲墨雙手泛著玉光,宛如羊脂美玉,衣袖浮動間,便將箭矢抓在手中,隨後又是一擲,箭矢以更快的速度飛射出去。


    禦法掌,這是禦法宗的絕學之一。據說大成時能夠駕馭天地萬物,水火木金、電雷光土、信手操控。


    隻可惜,這門功夫博大精深,即使是以夏雲墨的天賦,如今連“禦兵”都沒有完全操控,更何況駕馭萬物。


    除此外,這一門功夫修煉到小成時,整個手掌便宛如千錘百煉的精鋼,不懼刀劈斧砍,水火毒藥。


    箭矢反射而出,幾聲悶響幾乎同時傳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牆角處有幾個人影倒下,而夏雲墨與丁典已經飛身進入小樓內。


    房間裏,一燈如豆。


    在一麵銅鏡前,站著一個麵容消瘦,眉目清秀的女子,其臉色慘然,雙手握著一把匕首,微微顫抖著,竟是要朝著臉龐劃下。


    這女子,自然就是人淡如菊淩霜華。


    淩霜華被她父親被許配給別人,她想要用刀子劃破自己的臉,來抵抗這一樁婚事。


    “霜華,不要!”丁典心跳的厲害,忙的呼了一聲,走上前去,想要抱住淩霜華。


    淩霜華下了一跳,淚眼朦朧道:“典哥,典哥,是你麽?我實在做夢嗎?”


    丁典歡喜的要發狂:“霜妹,是我,是我,我逃出來啦。”


    “霜妹!”


    “典哥!”


    “霜妹!”


    “典哥!”


    夏雲墨站在一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你兩是剛從瓊瑤劇裏跑出來的嗎?


    ……


    兩人敘舊了片刻,丁典歡喜道:“霜妹,跟我走好不好,從此以後,我們去尋一處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再也不管這江湖事了。”


    淩霜華一下轉過頭去,眼淚不斷的流下:“對不起,典哥,我不能跟你走,我連見你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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