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一線峽穀,兩側是巍峨高山,壁立萬仞,光滑如鏡,飛鳥難渡。


    一旦有高手坐鎮穀口,便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峽穀口,早已有數人在此等待。


    為首的是個青衣人,這青衣人麵容俊美,瀟灑不凡,不類凡俗。


    隻是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似重病纏身。一雙眸子深邃而滄桑,充滿了智慧的光芒,完全不似年輕人所有。


    在青衣人身旁,則是個滿頭白發如銀的老嫗,她的身材高大,態度威嚴而尊貴。頭發雖白了,腰杆卻還是挺得筆直,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青衣人和老嫗的身後,則跟著個相貌絕美的女子,和一名駝著身子,麵容平凡質樸的中年男子。


    “貴客大駕光臨,我等不便遠迎,還望貴客見諒。”


    當夏雲墨從馬車上走下來時,青衣人便拱了拱手說道。


    夏雲墨揮了揮手,並不在意,隻是仔仔細細的瞧了青衣人一眼,饒有興趣道:“教主內功所剩無幾,精元大耗之下,竟還能維持這具皮囊,倒也真是難得。”


    呂煙霞跟在夏雲墨身後,臻首微垂,一幅乖巧丫鬟模樣。隻是她的一雙活波靈動的眼珠子亂轉,眼中還有藏不住驚駭之色。


    這裏,就是數十年前幾乎一統江湖的魔教老巢嗎?


    眼前這青年,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魔教教主?


    不錯,這裏就是魔教的老巢。


    至於眼前這四人,就分別是魔教教主、教主夫人、青青、以及魔教護法長老銅駝。


    當初夏雲墨在圓月山莊殺鐵燕二老、敗丁鵬的第二天,就再次潛入山莊,與青青見過一麵。


    青青是丁鵬的妻子,更是魔教教主的孫女。


    他從青青那裏得知了魔教的位置,此後便悠閑的朝著此地趕了過來。


    而青青則是快馬加鞭,並通知了魔教教主,告知了他有關夏雲墨的信息,這才有了今天這番情形。


    “不過是些微末小術,客人見笑了。”魔教教主麵帶微笑道。


    武學一道高深莫測,與精、氣、神緊密相關,功力越是深厚,自然而然就會延遲衰老。,若是再施展一些其他手段,完全叫人猜不出真實年齡。


    因此武林中不乏青春常駐,容顏不老,宛如神仙人物的前輩高人。


    可一旦意外破功,刹那間便可能白發蒼蒼,膚如樹皮,皺紋橫生。


    魔教教主本是天下絕頂高手,但自從用了移玉神功,將一身渾厚無比的“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內力傳給丁鵬後,便元氣大傷。


    雖然此後又吞服了不少靈藥,再以魔功輔助,勉強恢複了兩三成功力,充其量也不過是江湖一流高手。早就應該“打回原形”,與旁邊這老嫗無二才對。


    可魔教教主在竟還能保持如今這副模樣,卻也不得不說魔教的武功的確玄妙無比。


    可惜……


    這隻不過隻是表象罷了。


    夏雲墨搖了搖頭道:“你的氣血枯敗,內功耗盡,已是油盡燈枯之氣象,最多不過三四年的活頭了。”


    “什麽?”


    魔教教主巍然不動,可他身旁的幾人卻都是顫了顫,流露出悲傷之意,甚至那白發老嫗眸子裏更是儲滿了淚水。


    她們都知道移玉神功乃是魔教專門為新一任教主準備的武功,可令新教主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絕頂高手,卻想不到代價竟如此之大。


    魔教教主麵露微笑,神容隻見透露著灑脫之意:“生亦何歡,死亦何懼。老夫本就是個無用之人,用殘軀成就了魔教新的希望,又有何不滿足?”


    魔教新的希望,自然就是指丁鵬。


    夏雲墨懶得理會這些,話題忽的一轉,道:“鄙人來此教,是想討要幾門絕學,還望諸位勿要見怪。”


    魔教教主道:“客人但說無妨。”


    夏雲墨道:““如意天魔,連環八式”魔刀刀法,魔教二分之後,其餘的秘籍或有殘缺,但我知道,這一門刀法你們卻有完整的保存。”


    “你竟敢覬覦本教魔刀秘籍,那隻有教主才能修煉,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吧!”


    魔教教主還未說話,一旁的銅駝卻已經須發怒張,仿佛這不是要一本秘籍,而是搶了他的老婆一般。


    夏雲墨笑道:“我遠道而來,便是為了這門刀法,貴教向來大方,必不至令我徒勞往返。當然,各位若是不想給,我便隻能自己去取了。隻是這樣一來,有傷和氣。”


    “你找死!!”


    那銅駝再也壓抑不住怒氣,他驀然發出一聲長嘯,聲震雲霄,五指握緊成拳,顧盼神飛,雙眸如電,似蘊含著雷霆風暴,整個人宛如一尊攜裹風雲而來的神將。


    在這一刻,他不再平凡,又變成了曾經縱橫江湖,令無數人為之變色的魔教護法長老。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銅駝已閃電般掠至夏雲墨身前,拳頭高舉,猛然向下揮擊,摧山倒嶽一般向夏雲墨的胸口轟來,空氣中立時就爆發出一道沉悶的雷音。


    “銅駝,住手!”魔教教主大喝一聲,依然來不及了。


    夏雲墨身形宛如山嶽一般,動也不動,任由銅駝的一拳轟擊而來。


    這一拳威勢赫赫,莫說是凡胎肉體,就算是精鐵鑄就的鐵人,也要被這一拳轟出個透明窟窿出來。


    轟!!


    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夏雲墨的胸膛之上,頓時發出雷鳴般的爆炸聲,以兩人為中心的地麵轟然破開一道半丈長的裂痕。


    但是,夏雲墨依舊是麵帶春風般的笑容,還伸手將衣服上的皺褶撫平,沒有半點異樣。


    而銅駝的身子卻仿佛如同炮彈般橫飛出去,呼嘯著砸斷了數根參天樹木,重重的撞在山壁之上。


    “砰”的一聲,山壁被他一撞之下,竟也裂開了密密麻麻的裂縫,銅駝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如同一團軟泥一般倒下。


    在銅駝飛出去的瞬間,立時就從峽穀中衝出數十魔教弟子將魔教教主、夫人拱衛起來,四周森林嘩嘩作響,隱隱可以瞧見,一些手持箭矢的黑衣人正瞄準夏雲墨。


    隻待教主令下,立時就將夏雲墨射成刺蝟。


    這裏是魔教大本營,自然少不了魔教高手。


    先前看似是魔教教主等四人出來迎接夏雲墨,但四周早已埋伏了上百高手,布下了諸多機關陷阱。


    甚至銅駝這看似“魯莽”的出手,指不定也是策劃好了,提前來試一試夏雲墨的身手,看看到底是徒有虛名,還是名副其實。


    “都退下吧。”魔教教主將受重傷的銅駝扶了起來,又揮了揮手道。


    四周的魔教弟子聽令,宛如潮水般退去,隻是幾個眨眼間,便又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銅駝無禮,老頭子替他向閣下謝罪了。穀內已備好茶水,客人請。”


    魔教教主拱了拱手,禮貌十足。


    銅駝跟了他數十年,他對於銅駝的武功或許比他本人還要更加了解一些。


    銅駝最為出眾的,便是他的橫練功夫。昔年銅駝背著少主,與五大門派在祁連山糾纏數夜,才終於突出重圍。


    往往別人給他一刀,他身上也隻不過是留下道白印、而他給對方一拳,卻足以將對手打的經斷骨裂。


    可現在,銅駝打了對方一拳,反而把自己打的半死。


    而且,銅駝受的傷,似乎還是他自己一拳轟出的勁力反擊回來。


    對方似乎用了某一種神乎其技的手段,將借力打力發揮到了極致。


    青青在不久前趕回來時,就給他說過夏雲墨此人武功的深不可測。他也派出探子,多番打聽過夏雲墨的信息,所以才有了如今這一番陣仗。


    不過瞧起來,這人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魔教已經禁不起折騰了,這樣的人,不宜為敵。


    短短幾個呼吸間,魔教教主腦海中已經泛起不知多少個念頭,又重新製定了應對夏雲墨的策略。


    夏雲墨跟隨著魔教教主,已經進入了穀內。


    山穀溫暖如春,麵積並不大,但卻有亭台樓閣,庭院宮室,極盡華麗巍峨,布置巧妙,無不竭盡心思智巧。


    除此外,還有一個花園,百花盛開,各個季節的花卉都有,開的正豔。


    花叢間的小徑鋪著晶瑩如玉的圓石,小徑的盡頭有座小樓。


    小樓幽靜而華麗,牆上掛著個條幅。


    條幅上隻有七個字,字寫得孤拔挺秀,正是:小樓一夜聽春雨。


    夏雲墨上了樓,憑欄而望,看著這一片山穀,卻也不由得暗自驚歎,果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一路走來,他稍微感應一番,便發現了竟有上千道呼吸,在這小小的山穀之中,竟藏著數千人。


    而且,大部分的呼吸綿長,心跳有力,顯然有不少的高手。


    就連剛剛這屋子裏奉茶的丫頭,打雜的仆從,也是身懷絕技,他們隨意一個走出去,都能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除此外,在“玄光盡照”之下,他還發現了不少的機關陷阱。


    這些機關陷阱對於夏雲墨來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對於其他的江湖豪傑,卻是一步一殺機,十死無生。


    這裏儼然就是一處龍潭虎穴。


    縱然是頂尖高手來了,也得殞命於此。


    當然,夏雲墨卻不在其中。


    否則魔教現在也就不會以禮相待,早就將這狂妄之輩拿下了。


    “魔刀刀法,還有我教現存的十大神功,都在此處了。”


    魔教教主先是去了一處隱秘之地,回來時手上就多了幾本薄薄的冊子,放在夏雲墨身旁的桌子上。


    夏雲墨隨意翻看著,旋即道:“我這人向來公平,此番借閱貴教典籍,便以一門武功作為交換,教主請聽。”


    旋即,就將經過改版的改版的神照經念了出來。


    原版的神照經多是在治愈傷勢上有不可思議的作用,而他這改版的,卻有養生培元的作用。


    魔教教主若是認真修煉,倒也能多出兩三年的壽命。


    魔教教主是何等人也,隻聽了個開頭便明白了這神照經的妙用,當即牢牢銘記在心頭。過了半響,等夏雲墨念完了,他長吐一口氣,欠身還禮道:“多謝閣下活命之恩,這下老朽多出幾年光陰,也能從容處理教中的一些事務了。”


    夏雲墨擺了擺手道:“這不過隻是交換罷了,這些日子,我一共解決了五十三位來自三大幫、七大派的正道高手,再加上這門武功,也算是和你們公平交易。”


    他解決的,都是武林白道中一等一的好手,並在江湖有一定影響力,魔教麵臨的壓力大減。


    魔教教主又拱了拱手,以示謝意,思忖了片刻道:“閣下這門武功似乎和《太玄問道卷》中的“不朽經”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比“不朽經”完備了許多。”


    不朽經,這是夏雲墨放在《太玄問道卷》中的武功,亦是以神照經為基礎而創建出功,效果強大了許多,不過有許多缺陷,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練的走火入魔。


    夏雲墨眉頭一揚道:“不知現在“不朽經”是在何門何派手中?”


    百年時光冉冉過去,那《太玄問道卷》中一些絕學已經失傳,呂、郭兩家傾盡全力,也找不到其蹤跡,這“不朽經”就是其中之一。


    魔教教主捋了捋胡子,斟酌了片刻道:“不朽經是《太玄問道卷》中少有的治愈傷勢的絕學,修煉到極致,甚至能夠生死人肉白骨。是以當初引起了好一番腥風血雨,無數高手競相追逐,但到了最後,卻是被一個來曆不明的黑衣人奪走。”


    “這麽說武功很是不俗?”


    “不錯,那黑衣人手持一把長劍,其餘的那些所謂高手,幾乎沒有人能夠在他劍下走過一招,硬生生的被他殺出一條血路。”


    夏雲墨眼睛一亮道:“哦,這人是誰?”


    魔教教主道:“這人雖隱匿了行跡,但在魔教的追蹤下,還是發現了些蛛絲馬跡。後來經過多方調查,終於證實,此人便是——燕十三!!”


    “竟然是他。”


    夏雲墨點了點頭,不算意外。


    燕十三是與當初謝曉峰一樣,屬於近乎傳奇的劍客。


    他一劍在手,其餘的高手自然是萬萬不敵。


    而當時燕十三在潛心修煉第十五劍,這第十五劍是不容與此界的劍法,燕十三每一次修煉,都會透支精氣神,變得蒼老起來,去搶奪“不朽經”也是理所當然。


    夏雲墨又道:“那現在“不朽經”又落在了誰的手中?”


    魔教教主沉吟片刻道:“燕十三。”


    夏雲墨皺眉道:“燕十三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他沒有死。”


    夏雲墨雙眸中陡然射出兩道神芒,神情微變:“他沒有死?”


    “前些日子,我才得到的消息,他並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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