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深處,峭壁之上,密密麻麻的開辟出了上百個洞穴。


    血袍聖使身化血光,轉瞬之間就來到正中間最大的那個洞穴當中,而後身形一閃,向著左側安置魂燈的通道走去。


    “屬下拜見聖使。”


    兩個看守在這裏的魔教弟子見到血袍聖使竟然來到這裏之後,連忙單膝下跪,恭敬行禮。


    不恭敬不行啊,烏神等三位大人的魂燈熄滅,這可不是小事。


    所以這些底層弟子心中都是驚慌不已,唯恐這位聖使大人遷怒到他們身上,以血袍聖使的手段,要斬殺他們隻在瞬息之間。


    血袍聖使臉色陰沉似水,理都沒理那兩個弟子,大步走了進去,抬頭一看,果然發現存放烏神冥老他們三人靈魂氣息的魂燈已經熄滅。


    他臉上肌肉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心中瞬間轉過種種念頭,難道,烏神他們在追擊那個少年的時候,碰到了對方身後的師門長輩,直接斬殺了烏神等人。


    這個原因的可能性最大,畢竟那少年乃是太清一脈的弟子,小小年紀外出遊曆,有師門長輩跟在暗中護道也很有可能。


    想到這裏,他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若是如此的話,也就意味著他們這裏已經不安全了,說不定隨時都會被對方殺上門來。


    不行,得盡快轉移才好。


    不然一但被對方打過來,必然會損失慘重,甚至將他這些年精心培養起來的人手一網打盡也說不定。


    “收拾東西,馬上撤離。”


    血袍聖使吩咐一聲,大袖一揮,轉身走了出去。


    那兩個魔教弟子有些疑惑的對視了一眼,不知道這位聖使大人為何會突然想到撤離此地。


    畢竟他們在這裏都已經棲息了數百年之久,突然要走,還真有些舍不得。


    不過他們隻是普通弟子,根本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力,既然上麵的大人吩咐下來了,那就隻管照做就行,若敢不從,絕對死路一條。


    兩人不敢怠慢,連忙收拾起石室當中的魂燈。


    這些東西可萬萬丟失不得,否則一但被對頭得到,循著魂燈與主人之間的因果聯係,輕易就能找得到魂燈主人所在區域,甚至,若有精通詛咒之術的,憑借魂燈都能咒死對方。


    所以這些魂燈不但可以探查魔教外出的那些人是否平安無事,同樣也是魔教高層控製下麵弟子的手段之一。


    血袍聖使臉色陰沉,快步走入洞穴深處。


    如果可以,他當然也不願意放棄這個經營了多年的巢穴,不過他們魔教之所以能夠在天庭諸神的監視下存活這麽久,主要就是因為他們這種小心謹慎的心態,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轉移陣地。


    血袍聖使心中清楚,隻要那個叫做長眉的少年沒有被捉回來,他們這裏就肯定會被外人知曉,現在不趁著太清一脈還沒有趕來之前離開,難道還要留在這裏等著對方來殺不成?


    好在太清一脈傳人不多,大都還是八景宮的那位最近這數百年才收下的弟子,修為就算進步神速,也不可能高到離譜的地步,所以就算真被找上門來,他們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甚至,若隻是普通仙人甚至太乙玄仙境界的前來,說不定誰殺誰呢。


    不過這裏肯定已經不再安全了,他們這些魔教中人可不能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然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無休無止的追殺,這是以往那些魔教先輩用性命留下來的教訓,他們不得不防。


    洞穴深處乃是禁地,除非得到允許,平日裏沒有人膽敢前來這裏,否則一不小心觸怒了裏麵的那位存在,恐怕就會變成對方的血食。


    即便血袍聖使也不敢亂闖,他遠遠站在一處石壁之前,向裏麵稟報道:“血魔大人,這裏已經暴露了,我們必須得馬上撤離此地才行。”


    “嘭……”


    一聲巨響,石壁猛然被一股龐大的力道打成滿天碎石,炸裂開來。


    隨著石壁破開,頓時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洞穴之中。


    就見裏麵有著一個巨大的血池,在四周靈光的照耀下,整個洞穴都變得血紅一片。


    “咕嘟咕嘟……”


    血池翻滾,片刻,一個猙獰恐怖的頭顱從中血池底下升起。


    這顆頭顱足有一丈多高,兩隻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血袍聖使,冷聲問道:“怎麽回事?”


    “回稟大人。”


    血袍聖使恭敬的說道:“先前有太清一脈弟子長眉道人闖入穀中,因他身上有數件靈寶護身,屬下一時不察,竟然被他給逃了出去。


    不過那少年本身修為並不甚高,再加上法力近乎耗盡,所以屬下就派了烏神等人前去擒拿。


    按理說以他們的實力,任何一人都能將其捉回來,結果就在剛才,烏神等人非但沒有回來,就連他們的魂燈也都熄滅了。”


    “嗯……”


    那可碩大的頭顱緩緩地嗯了一聲,對於烏神幾人的死卻是毫不在意。


    血袍聖使接著說道:“屬下覺得,應該是那叫長眉的少年,身邊還有厲害人物護道,所以這才一舉斬殺了烏神三人。


    烏神即死,那個少年肯定會將這裏的事情說出去,大人,我們還是趕緊撤離此地吧,不然等對方殺上門來,恐怕就晚了。”


    “已經晚了!”


    猙獰的頭顱緩緩張口說道。


    “什麽?”


    血袍聖使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已經有人來了。”


    頭顱之上那碩大的雙眼隱隱有血色火焰在焚燒,向外望去的目光直接穿透了虛空,淡淡的說道:“不過,來的並非是太清一脈的傳人,而是天庭的兵馬。”


    血袍聖使臉色一變,連忙探出神識,向著山穀之外望去。


    而後就見滿天到處都是天兵,眾多神將正在指揮無數天兵往來奔走,布下一層又一層的天羅地網大陣。


    血袍聖使原本就有些難看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鬱了起來。


    這麽多的天兵,密密麻麻的最少也有十萬之眾。


    而且在天兵群中,還有為數不少的強悍神靈,各持法寶神兵,凶神惡煞一般死死地盯著下方的山穀。


    在中軍,矗立著一杆大旗,上書一個碩大的李字。


    在旗幡之下,一群神將環繞之中,一個手托寶塔的中年男子,威風凜凜的站在雲層之上,隨口發出一道道軍令,將十萬大軍指揮的有條不紊。


    在那托塔的漢子身旁,還跟著一個看上去隻有十二三歲的少年,此子相貌俊美,麵如傅粉,身披一條紅色長綾,穿著一襲精美的蓮花戰裙,看麵相頗有些雌雄莫辯的樣子,但其一身法力氣息卻是頗為強大,即便血袍聖使也不敢言說能夠勝過對方。


    在他們身後,還站著四位體型高大的神將,一個手持青雲劍,一個懷抱玉琵琶,一個身後背著混元傘,一個手臂之上纏繞靈蛇。


    在兩旁,另外還有數十位實力強悍的神靈,一個個氣息龐大,神力渾厚,看上去就知道極不好惹。


    血袍聖使探查到這番場景之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有些想不明白,天庭的兵馬為何會出動的如此之快。


    此時距離烏神等人被殺,也才不過片刻時間,天庭兵馬就算神速,也不可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內來到此處吧!


    莫非,那個叫做長眉的少年先前在進入山穀之後,就已經悄悄地使用什麽手段,將這裏的消息傳遞了出去,然後又刻意引誘烏神等人去追他,趁機將他們引入陷阱直接斬殺?


    哼,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


    血袍聖使心中暗恨,以後別讓我遇見你,否則,本座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僅僅外麵那十萬天兵布下的天羅地網大陣,就已經非常難以破除了,就更不用說還有那數十位一看就知道非常厲害的神靈了。


    幸虧血魔大人在此潛修,如若不然,單憑自己的實力,絕對逃脫不掉。


    血袍聖使暗中慶幸不已。


    當初血魔大人來到這裏的時候,他還為此頭痛過很長時間,畢竟對方不但占據了自己修煉用的血池,還讓自己為他準備更多的血液來助他恢複傷勢。


    現在看來,這數百年的辛苦還是值得的,如果不是血魔大人在這裏,自己肯定在劫難逃,穀中所有人等也都會被天庭的兵馬一網打盡。


    這次的一線生機就在於那些天庭兵馬並不知道,這裏還有著一個道行深厚的金仙境界的大能在此。


    即便血魔大人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但道行境界都還在,想來帶著他們闖出一條生路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血池之中的頭顱收回向外看的目光,口中悶哼一聲:“太清一脈的少年,長眉道人?哼哼,我記住你了。”


    這位血魔大人心中暗惱不已。


    早在數百年前,他在佳夢關外亂葬崗借助萬千鬼魂恢複魔體的時候,就因為幾個少年少女闖入了他的潛修之地,破壞了他恢複魔體的計劃,甚至還被迫放棄了身體,隻跑掉了一顆頭顱。


    而今他在這裏借助血池潛修數百年,眼看著隻需要再過個三五年的光景,就能重新凝聚出新的身體了,結果又被一個少年的意外闖入,從而招來了天庭的兵馬,逼使他不得不再次放棄即將恢複身體的計劃,來應對這些天庭兵將。


    他心中怒火衝天。


    這是怎麽了,怎麽每一次都在他即將修複好身體的時候,就有人前來搗亂?


    偏偏兩次還都是因為幾個少年人。


    難道本座跟少年人犯衝不成?


    血魔心中將長眉道人的名字記在心裏,心中暗暗發誓,等以後遇到了,非得把這個壞他好事的小輩狠狠折磨一番不可!


    天空之上,兩道遁光劃破虛空,來到近前。


    那些外圍的天兵剛要攔截,不過馬上就被幾個神將嗬斥退下。


    “見過灶君,見過三聖母。”


    幾個神將殷勤的過來打著招呼。


    對於齊元,他們不得不尊敬。


    不說齊元本身乃是灶神司之主,身份地位遠在他們這些普通神將之上,單隻是他們麾下天兵營中,就有灶神司培養出來的火頭兵。


    所以不管這些神將是屬於那個派係的,再見到齊元的時候都會露出幾分恭敬的姿態,不然真要得罪了這位灶王爺,恐怕他們營裏的火頭兵都會出工不出力。


    就像勾離老祖門下擔任神將的槐安等人,他們麾下天兵營中雖然最後也給配備了一些火頭軍,但那些家夥的廚藝怎麽樣暫且不說,他們做出的膳食雖然靈氣還在,但那味道,可就有些不敢恭維了。


    普通天兵還能捏著鼻子認了,味道差就差一點吧,反正大部分天兵出身卑微,什麽苦沒吃過,這點事情對他們來說也算不得什麽。


    可是那些專門給神將做出來的靈膳,比那些普通天兵的食物味道還要差了數倍之多,這讓槐安等人,以及追隨他們的那些普通神將根本就吃不下了。


    有心處罰這些火頭兵吧,偏偏這些火頭兵還都有灶神司作為後台,他們若是當真敢處罰這些人,灶神司馬上就會將這些火頭兵調回去。


    灶神司的人說了,我們給天庭各大兵營派駐火頭兵是給你們提供福利的,如果你們不需要那就算了,我們還不願意伺候呢。


    反正天庭兵馬眾多,你不要,有的是兵營需要。


    槐安等人也曾想過是否硬氣一點,直接回絕了算了。


    可是他們不敢。


    因為如今天庭所有兵營都有火頭兵駐紮,為天兵天將提供靈氣充沛的靈膳食用,增強天兵的整體實力。


    如果他們軍營沒有火頭兵相助的話,恐怕用不了多少年,他們麾下的天兵整體實力就會比別的天兵差上一大截。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絕對會被人稟報到玉帝那裏去,然後玉帝就會以能力不足為由,光明正大的剝奪他們的神將統領之位,將他們發配到清冷的地方守著,或者送到其他人麾下充當衝鋒陷陣的先鋒大將,隻要有戰鬥,他們就要身先士卒的那種。


    所以槐安等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大不了他們自己不吃總行了吧。


    也正是因為有著槐安等人的前車之鑒,所以現在天庭各營的神將對於齊元這位灶君也比以前更加恭敬許多。


    至於楊嬋,雖然她隻是領了一個清閑的神職,根本不管什麽事,但人家乃是灶君的道侶,又是玉帝的外甥女,無論從那個方麵來說都不能得罪,所以這些神將對楊嬋同樣恭恭敬敬。


    齊元笑嗬嗬的跟這些神將打了個招呼,然後在其中一位神將的引領下,向著中軍飛去,沿途也不斷有神將以及神靈出聲問候。


    不管這些人是否對齊元有所求,但他在天庭的人緣其實還真挺不錯的,不管是靈膳還是仙酒,都讓天庭諸神頗為滿意。


    中軍帥旗之下,李靖遠遠地看到了齊元兩人的身影之後,連忙駕雲向前迎了一段距離。


    李靖在很早以前就跟齊元結下了非常不錯的交情,後來當他來到天庭之後,因為他是燃燈道人的記名弟子之故,所以受到了闡教諸神的排擠,還是在齊元的幫助下,這才在短短時間內就在天庭之上站穩了腳跟。


    所以他心裏對於齊元一直都頗為感激,再加上齊元在天庭也是位高權重的神仙,平日裏還多有仰仗之處,自然更加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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