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武說話間反身循著來路過去,果然見著追過來的兩人,那兩人追過來見那小賤人,身旁突然多出一個又高又壯的漢子,心知今晚這事兒是不成了,無奈之下反身拔腿兒就跑,卻是被朱光武大跨步幾下追了上去。


    這廂伸手一撈就抓住了兩人背心衣裳,再這麽往後一拉,再朝中間一合,


    “砰……”


    兩人立時頭對著頭撞到了一處,卻是吭都沒有吭上一聲便昏了過去。


    朱光武一手提了一個對紫鴛哈哈一笑,


    “凶丫頭,你瞧我這手如何?”


    紫鴛喜道,


    “你這一身子蠻力倒是有些用處!”


    當下便要去尋黃蕊她們,朱光武攔了她道,


    “你一個小丫頭四處亂闖,再遇上歹人如何是好?今日乃是哥哥我當值,正與一幫兄弟們巡城,也虧得是你遇上了我!”


    他在這街麵上巡邏之時,倒也眼尖瞧見前頭一個苗條的小身影一閃,有些似嫂嫂身旁的凶丫頭,便跟著追過來瞧瞧,卻是沒想到剛轉牆角來,便承蒙一個頂上開花!


    當下嘿嘿笑道,


    “凶丫頭,你也不差!”


    兩人說著話,先去尋了巡城的禁軍,一隊人四處尋找,最後果然尋到了躲在一處死巷雜物裏的黃蕊與春芽。


    黃蕊與春芽見著紫鴛立時眼淚汪汪,咧了嘴兒便要哭,紫鴛忙一手拉了一個安慰道,


    “怕甚麽,你們瞧瞧這不是把人都給逮著了麽!”


    兩個人犯連同前頭被紫鴛劃傷的兩人都沒有走脫,全數被禁軍擒獲,巡城的禁軍分出人來,押了人犯回拱西大營,朱光武卻是親自護送了三人回蒲國公府。


    黃蕊仍是有些怕朱光武,不過感念他解救她們一回,還是硬著頭皮上前行禮,


    “多謝了!”


    朱光武哈哈一笑,伸手摳後腦,轉臉去瞧紫鴛,卻見她咬唇把臉轉開了。


    一行四人步行回了蒲國公府,穆紅鸞聞報冷下了臉,披著衣裳匆匆出來,親自將黃蕊接回了院中,將她驚魂未定的黃蕊好好安撫了一番,又將夏竹與秋蘭叫了過來陪伴,


    “今兒晚上便在這屋裏陪著蕊小姐好好睡一覺!”


    黃蕊連忙搖頭,


    “穆姐姐,回到家中我便不怕了!不必人陪的!”


    穆紅鸞見她堅持便吩咐了兩人睡在了外室,這才匆匆去了前院。


    那頭燕韞淓還未睡下,聽人來報便叫人請了穆紅鸞進來,


    “長真深夜過來,可是有事?”


    穆紅鸞臉色陰沉,


    “公爹,蕊妹妹在東陵王府遇險……”


    卻是將事兒一講,


    “依兒媳瞧著,這是有人故意將蕊妹妹身旁的人引來,必是不懷好意,兒媳想連夜審一審那四個人犯!”


    人現在還在拱西大營,還未轉交給臨安府衙門,不如盡快問出幕後主使之人,也免得被人得了消息提前走脫。


    燕韞淓聞言點頭,


    “此事交由我來辦就是!”


    卻是叫了燕五過來,吩咐他拿自己的腰牌跑一趟拱西大營,禁軍之中燕韞淓相熟之人不止司徒戌一人,如今司徒戌出征,便尋了官未鳴。


    官未鳴得訊出來見了燕五,當麵道明來意便點頭應下,


    “此事倒也不難!”


    不過幾個人犯又是冒犯了蒲國公府,即便是動用私刑審問,也是他能做主放行的,如今司徒戌一走,他便是管事之人。


    待到燕五拿了四人口供,卻是立時向官未鳴借兵,直撲了臨安城中一處宅子,將裏頭一幹人等全數捉拿,仍是看押在拱西大營之中,自己卻回來同燕韞淓稟報。


    燕韞淓聽報皺眉應道,


    “此事待到明日我親自去東陵王府分說!”


    穆紅鸞那處卻是燕五趁夜親自去報的,她聞聽之後勃然大怒,


    “這惡毒的女人,我必要讓她沒有好下場!”


    燕五卻是應道,


    “世子夫人,此事國公爺言道明日由他親自往東陵王府處置,還請世子夫人稍安勿躁!”


    穆紅鸞聞言強壓了怒火點頭,


    “也罷,明日且看公爹如何處置!”


    待到燕五走後,她卻是睡不著覺,在燈下提筆將此事寫給了長青,寫罷又猶豫起來,


    “這些煩心的事兒寫給長青倒要讓他掛念,不如不寫……”


    當下又揉了紙扔到一旁,在房中來回踱步,想了想又道,


    “長青寫信給我從來都是事無巨細,便是他戰場上受傷也要讓我知曉,我們之間從來都是好壞同享,禍福同擔,若是現下不提,日後他知曉了怕倒要惱我……”


    當下又提筆重寫了一份,待到天色蒙亮時這才放下了筆,活動活動筋骨,便帶了冬雪過去瞧黃蕊。


    進到裏頭夏竹與秋蘭已是起身了,


    “夫人!”


    兩人過來輕聲說話,穆紅鸞見狀知黃蕊未醒,當下便讓兩人出來在外頭來說話,


    “蕊妹妹昨晚可哭過?”


    夏竹與秋蘭搖了搖頭,都有些神色茫然,夏竹又是羞愧又是納悶道,


    “奴婢昨兒夜裏沾枕便睡了,也不知是怎得……平日裏沒有這般困啊!”


    秋蘭也是附和道,


    “奴婢也是……真是好生奇怪!”


    穆紅鸞神色一動,卻是麵上不顯,點了點頭道,


    “我進去瞧瞧她!”


    當下推了門進去,那床上幔帳低垂,裏頭人影綽綽,過去伸手撩開見人在裏頭穩穩睡著,白玉的小臉上掛著微笑,小手上還緊緊攥著甚麽東西!


    穆紅鸞不動聲色,過去動手輕輕一抽,黃蕊嗯嚶一聲翻了過去,手上的東西還是未放,隻穆紅鸞已瞧得清楚了,那是一角布料,看割口是被人從衣裳上,用刀齊齊割下來的。


    那布料很是粗糙,在蒲國公府上粗使的婆子都不會用,倒有些像外頭市井中下力巴人會用的布料。


    穆紅鸞眼珠子一凝,伸手輕輕給黃蕊蓋上了被子,神色自若的退出了屋子。


    出來吩咐道,


    “你們好好伺候著蕊小姐!”


    “是!”


    穆紅鸞出了院門卻是臉色大變,憶起前頭馬車之上黃蕊所說的話,又憶起那帶著外域口音的嘶啞聲音……


    粗糙的布料……


    齊整的割口……


    還有兩個丫頭莫名的酣睡……


    “天神!天神……”


    穆紅鸞喃喃行走在小徑之上,心裏漸漸明白了,腳下一頓臉色一白,卻是不知應是走還是折回!


    怪不得……


    怪不得……


    怪不得我們在臨安城中翻了個底朝天,竟沒有找到他,原來……原來……他竟躲在了蒲國公府中!


    果然好心計!


    任是他們如何翻遍了外頭,也決計不會翻到自己府上的!


    他竟然還躲到了蕊妹妹的院子裏,真是聰明!


    旁人沒有蕊妹妹遲鈍,日子長了或是食物少了,又或是衣物有變,必會被發覺蛛絲馬跡,隻有蕊妹妹……


    現下怎麽辦?


    返身回去……以她的身手可與他鬥個平手,隻丫頭婆子們都在,一個不小心就是誤傷!


    叫了來人圍院子?


    若是打草驚蛇讓他挾持了蕊妹妹又怎麽辦?


    穆紅鸞有些投鼠忌器,立在那處躊躇難決!


    後頭跟著的冬雪見她不走,便輕聲問道,


    “夫人?”


    穆紅鸞回過神來,突然想起黃蕊手中的布料來,這分明就是因著被人死死揪著,被抓之人脫不開身,便索性割開了衣角。


    這是怕驚動了黃蕊呀!


    隻蕊妹妹怎會攥著他衣角,難道是與他十分熟悉至同床共枕的地步!


    想到這處臉色由由轉紅了,心裏又是氣又怒,


    “這混蛋敢但借機占黃蕊的便宜,老娘活剮了他!”


    轉而又一想,黃蕊那眉眼身段,分明還是個處子,應是未被人欺負!


    難道那刺客與蕊妹妹共枕同床竟是發乎情止乎禮不成!


    這……


    心頭說不出的怪異,竟有匪夷所思之感!


    當下出聲問道,


    “冬雪,你說若是有一個十分厲害的殺手,躲在一個小娘子的房中多日,卻是沒有殺人,夜裏還陪著人入睡,早起時怕弄醒了人便割了衣角,你說……這是為了甚麽?”


    冬雪聞言卻是捂嘴兒笑,


    “夫人,您這是從那處看的話本兒?也借給奴婢瞧瞧成麽?”


    “哦……你怎得想到了話本兒?”


    冬雪笑道,


    “依奴婢聽著這就是一出話本兒,名字便叫做殺手戀紅顏……”


    頓了頓接著道,


    “奴婢想啊……能做殺手之人必是個冷心冷情的,躲在那小娘子的閨房之中,便是一時迫不得已,定也不會冒著暴露行蹤的危險,下來與人陪睡,想來他定是動了心了!”


    一番話卻是令得穆紅鸞瞪大了眼,心中暗道,


    “不會真如我所猜想的吧!”


    心中隱隱覺著冬雪說的有幾分道理,旋即又暗道,


    “那可是個冷血的殺手,他一日任務不完,一日便是與我為敵,即便是他真對黃蕊有甚麽心思,難道還能放過我不成?前頭我也來過那院子……想來他那時必是身受重傷,無有絕對的把握不敢貿然動手……”


    想到這處穆紅鸞腳下一轉,毅然道,


    “走,我們去前院!”


    她這頭離開,那頭黃蕊便醒了過來,夏竹兩個正在伺候她,紫鴛卻是不放心她過來瞧瞧,見黃蕊臉色紅潤,笑眯眯的樣兒竟是半分沒有受影響,不由奇道,


    “蕊小姐,昨晚的事兒……您可是不害怕了?”


    黃蕊笑著一指床頭的枯花道,


    “我不怕,有他陪著我,我便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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