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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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縹緲太虛境,浩渺煙波裏。


    空乏的軀體如鴻毛一般漂浮著,在這漫無邊際的煙波。白夢萬念俱灰,卻留著最後一絲意念,太虛境內,總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用流水一般的嗓音,不停地呼喚她,似乎不想讓她睡去。她的眼神裏有淺淺的笑意,她喚她“妹妹”。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似乎沉睡了很久很,靈魂也漂浮了很久很久。


    而那個溫潤的聲音也呼喚了她很久很久。


    “你是誰?為什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妹妹,別再睡了,去吧,你代替我,我代替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生命的輪轉自有它的命數,你我皆逃不過,我們的相遇絕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說完這句話後,那女子漸漸又消失在縹緲中。


    白夢空乏的身體漸漸複蘇,她漂泊的意識也漸漸清醒。


    她感受到了光,可是眼睛似乎無法睜開,她拚命地努力,一次次嚐試,這太可怕了,她居然無法睜開眼睛。


    睜開!睜開!身體也僵硬的無法動彈,無法控製。


    焦灼,不甘心。


    “四姑娘,四姑娘!”她能聽到有年輕的女聲在急促的呼喚,她在叫我嗎?有人來了,我多希望她能幫助我,幫我醒過來吧!


    “四姑娘!”那聲音越來越近。


    她來了!她開始觸碰我的身體,她在搖晃我!


    終於——我掙脫出來了,似逃脫了夢魘。


    睜開了疲憊的雙眼,感受這久違的世界,刺目的日光。真好,活著,活著呢,真好。


    昨日的一切仿佛一場夢,明目張膽的盜匪居然持刀入室行凶,隻因她的法官爸爸根據法律判了對方至親死刑,爸爸媽媽皆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而自己也被逼的跳下陽台。


    恍惚間,身旁的人兒早已哭成了淚人兒,這姑娘便是青藍,邊哭邊說道:“姑娘你終於醒過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這樣大的動靜,霎時窸窸窣窣進來了一堆人,陌生的臉孔,又是驚訝又是欣喜。


    “都杵在這裏做什麽,四姑娘醒了,還不趕緊再去請大夫來!敏言,快去通知郎君娘子!”說話的是個年約四十的中年婦人,長得慈眉善目,大家都喚作崔媽媽。


    不對!


    不對不對,這一切都不對呀!


    夢之猛的翻身坐起,開始重新打量這四周,這眼前的一切。


    她一身滑緞素衣,蓋著朱紅的錦被,雕花飾柱的木質古床,鵝黃的圍帳,床頭香案上點著香爐,空氣氣裏彌漫著淡淡的不知名的木香。抬眼望去,一屋子都是女人,全都著長襖長衫一副古裝打扮。


    此刻,白夢滿臉的震驚,想起了夢中的女子,倏地掀開了被子下床,腳步虛浮,青石地麵冰冷刺骨,這感覺太真實,刺骨的冷告訴她這一切是真的。她顫巍巍到了窗前,雙手撐著窗邊的長案,反過身來,看著周遭的一切,那麽陌生的一張張臉,那麽關切的眼神,那麽不可思議的世界。


    “姑娘快些回來!”青藍與崔媽媽忙上前一左一右攙扶著她。


    她睜開崔媽媽的手,心底莫名的恐懼,想起夢中呼喚她的女子,竟覺得毛骨悚然。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走開!”她瑟瑟發抖一個人飛速的跑回床上蜷縮在角落。


    一眾下人不知如何是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陣急促的腳步進來,白夢起身抬眼,這不是正是她的父母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自己真的是墜入了太虛境嗎?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嗎?這是天堂?


    “我的夢兒!”來人上來一把摟住白夢的頭,早已紅了眼眶。


    白夢恍若隔世,重見雙親,悲從中來,刹那間哭的梨花帶雨“我不是做夢吧?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我們一家又在天堂相見了嗎?”


    “沒死沒死,你會長命百歲的,娘不會讓你死的。”說話間,抱著人的二人鬆開了手,隻深深的看著對方,眼中各噙滿了淚水,嘴角又都帶著笑。


    父親也上前來,看著白夢,抑製不住心底的興奮與欣慰:“好了!好了!我們的夢之又回來了!”


    “夢之?我不是叫白夢嗎?”


    夫妻二人臉上的笑容停滯了,麵麵相覷,母親定了定神,說道:“孩子,你叫白夢之呀,你是不是昏睡了太久,我們不著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鏡子有嗎?”夢之問道。


    那名喚青藍的丫頭聽話便往窗子對側梳妝台上取了台鏡,恭恭敬敬的呈了上來,說道:“姑娘方才醒過來,這滿臉病容還未消散,不必太過在意,等到身子大好了,讓敏言梳一個最新式的頭型,仔仔細細上個妝,在這汴京城裏也是沒有幾個比得上的。”


    白夢接過台鏡,仔仔細細端詳著,竟然與從前一般無二。


    “汴京城?”爸媽還是那個爸媽,臉還是那張臉,這難道就是我來到這裏的原因嗎?夢之放下台鏡,又一次想起了夢中女子對自己說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話說到這,一屋子人明白了些情況,床邊的母親此刻愁容滿麵。


    說話間一名藕色長衫少女進來,身後跟著一位青衫老者,微微俯首作揖道:“郎君娘子,大夫來了!”


    這女子便是敏言,說話間取了文凳,引著大夫坐下,而後又備好了紙墨。


    而此時,夢之的思緒早已百轉千回:汴京城?這莫不是到了北宋了?


    大夫不言語,隻是示意她伸出手,不多會兒又示意再換個手,繼續把著脈,半晌,隻說到,身體已無大礙,但氣虛血弱需要時間慢慢調養。


    老先生開完了方子交給了敏言,便由崔媽媽領著告辭離去,白父白母二人也隨大夫一同離去。待走遠,父母二人拉住了大夫,白母問道:“我這孩子昏迷多時,醒來竟卻忘記了許多事,不知大夫可有良策?”


    “竟有這樣的事情?方才把脈並未覺異樣,頭腦之事非同小可,不可亂用藥物,還是先等等看吧。”大夫並無良策,說完施了禮便離去了。


    夢之支開了屋裏旁人,隻留下青藍和敏言。


    “你叫什麽名字?”


    “姑娘,你竟連我也不認得了?”青藍悲悲戚戚接著說道:“奴婢叫青藍,是您的貼身女使。”


    “青藍,是那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青藍麽?”


    青藍點點頭。


    “這是個好名字,敏言是你。”夢之望著敏言,尋求確認。


    敏言頷首道:“姑娘猜的不錯,想當初敏言的名字還是姑娘換的,取敏於事而慎於言之意。姑娘可還記得自己是誰?”


    自己是誰,這簡單的問題卻把她問倒了,是啊,我是誰呢?


    她沉默半晌。


    ??“如今是何年,又發生了什麽?”


    “如今是寶元二年,說來姑娘你也已經昏迷了數月,這裏是白府,事情要從七月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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