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接收到許之什的眼神之後,冷聲道,“你們二人此刻竟然還不知罪?”


    那兩人被嚇的腿軟了下來,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小人就是一時貪財!並無惡意啊。”


    “並無惡意?哼!”寒風厲聲道,“你們二人犯的第一罪,便是罔顧王法,禍亂天下,第二罪便是蓄意害人,謀財害命,前兩個罪名,已經可以定下你們兩個人的死罪了。第三個罪名,乃是抄九族之罪。你們二人方才出言頂撞皇室,竟敢拿聖上來開玩笑!”


    “饒命啊!饒命啊……”


    那兩個賣假藥的人此刻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整個人都宛如癡傻了一般,不知該說些什麽話才能救自己,隻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呢喃著饒命啊……


    白華輕嗤一聲,“這兩個人,到底算得上是罪有應得了,方才勸他們,他們不聽,現在倒好,命都沒了。”


    白之秋道,“意外總是來的這麽快……不過,這一次,好在這位南嘉王來了,要不然,林鎮這麽多百姓們,倒真的該沒救了。”


    南北卻始終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麽心事,“南嘉王帶了這麽兵隊來林鎮,卻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白華不解問道,“師兄,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是壞事呢。他帶了醫師來,可以救下林鎮百姓的命呀,這怎麽能是壞事呢。”


    南北道,“瘟疫,乃是傳染之病。”


    白之秋道,“你的意思是,要是瘟疫傳給了這些士兵們就壞了。這些軍隊到時候再回到延安之後,整個延安的人,甚至他們回延安的路上,都有可能引起大片的瘟疫。”


    阿華道,“啊?!那這個怎麽辦才好。這樣整個蒼然都有可能會爆發瘟疫的!”


    南北道,“隻能看這位南嘉王如何決斷,最好的辦法便是把林鎮所有患有瘟疫的人治好,那樣他們回到延安之後,瘟疫才不會第二次爆發。若是瘟疫再次爆發,那時可就難辦了。”


    白華道,“不行不行,我們得想想辦法,要是蒼然的百姓們遭了殃,十裏桃林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師父他老人家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個地方,要是他在就好了,也能幫我們支招救救這些百姓了。說不定他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藥裏,還真的會有能夠救人的丹藥。”


    白之秋歎道,“他帶來的隻有這一個醫師,可是患了瘟疫的人卻這麽多……”


    南北道,“想必這種情況,是沒有人願意冒險來這裏救人的,若是感染上了瘟疫,恐怕日後日子就要難過得多,甚至有可能會死去。”


    此刻的馬車內,柳輕煙輕車熟路地包好了藥草,分別交給了這些進了馬車的百姓們,並叮囑道,“回家之後慢火熬製,一柱香工夫便可倒出來,切記少出門,保持心情暢快,每日午後都要來找我再次診治,直到完全康複。”


    “多謝活菩薩阿!”


    “菩薩顯靈了~”


    “我們都有救了~”


    百姓們感動涕零,紛紛致謝。


    待那些百姓下了馬車之後,柳輕煙隻對這空氣淡淡開口道,“不必謝我,救人,乃是醫者本分。”


    這句話,隻有她自己能夠聽得到。


    許之什騎馬在馬車旁停下,隔著轎簾輕聲道,“這一次,真的要謝謝你了。”


    柳輕煙淡淡道,“不必謝我,這是我自願來的。”


    許之什道,“我在延安請了無數的醫師,多少金銀都無人願來,唯獨你一人,主動找上了我。”


    “隻是素來聽聞南嘉王盛名,想見上一見罷了。”


    話雖是這麽說的,可是柳輕煙麵上卻是雲淡風輕,似乎毫不在乎一樣。


    許之什淡淡開口,“看得出來,你並非是這樣的人。”


    “當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住南嘉王。”柳輕煙低眸輕笑,道,“我家中父母皆因瘟疫而死,這算是我的一個心結吧。”


    不知是哪位老者,拿了藥草之後突然喜極而涕,“姑娘真是菩薩心腸!就像是十年前來救我們的柳家醫師一樣!”


    “是啊是啊,我林鎮百姓究竟是有了什麽福氣,先是有柳家醫師不顧一切來救我們,現在又來了一個活菩薩!”


    “天佑林鎮啊!天佑林鎮……”


    他們不知,坐在馬車內的女子,正是當年柳家夫婦的女兒,柳輕煙。


    柳輕煙家中時代皆為醫師,十年前,林鎮爆發過一次瘟疫,而柳輕煙的父母便是那一次應旨前來救治林鎮的。


    那一次瘟疫來勢洶洶,柳輕煙的父母盡了全力,隻醫治好了半個林鎮的百姓,剩下的人全部重症而亡。


    不幸的是,他的父母那時接觸病人太多,染上了瘟疫。


    隻是可惜,那時藥草已經不足,柳家夫婦不舍得講這些救人的藥草用到自己身上,隻想著能夠早些救人,待到救治完所有的別人之後,若是藥草還有剩餘,再用於自己身上。


    但柳家夫婦終究沒等到救完所有的人,他們便長逝了。


    遠在延安的柳輕煙得知父母皆與世長辭,哭了許久未曾緩過來,她曾想過與他們一同歸去罷了,卻終歸是放不下醫館。


    柳家醫館照樣開了下去,而柳輕煙聽聞林鎮再次爆發瘟疫,則是毫不猶豫地找到了南嘉王。


    許之什當時並沒有接到皇上下達的旨意,他並沒有接到要去林鎮救治百姓的任何信息,所有的一切,皆是他一人決定。


    他隻是,不想看到那麽多蒼然的百姓死去罷了。


    許之什靜靜地在轎簾外,輕聲道,“望柳姑娘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為了林鎮的百姓們,亦然為了柳家。”


    為了柳家世世代代傳承的醫者仁心。


    “會的。”柳輕煙斂目一瞬,柳家夫婦走了,隻留下來了她一人,柳家的所有,她都有在一點一點堅持下去。


    盡管這些年延安已經很少人會去柳家醫館瞧病,盡管這些年她生活處處維艱,但她從來木有放棄過。


    因為醫者仁心,是她父母自小便教給她的。


    許之什騎馬離開後,柳輕煙低聲喃喃道,“林鎮的百姓們,我爹娘這一次不能來救你們了,我會替他們,把最好的藥草都給你們,你們這一次,一定都要活下去。”


    柳輕煙的心,便是如此。


    若是有人去問她,究竟是為什麽要選擇冒著生命危險去林鎮醫治,她隻會淡淡回答四個字,“醫者仁心。”


    但這四個字,便已經足矣,這四個字已經足矣支撐她走過這麽多舉步維艱的歲月,不隻是支持這她,還在十年前支持這在林鎮不顧生死的柳家夫婦。


    因為醫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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