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鬆了玄


    拿著照片看了很久,一直到許亦要去過安檢了,才把手裏緊緊捏的照片重新遞給他。


    看著他伸手接過,重新裝回錢包裏。


    那一瞬間,鄭筱其實是想拿過來撕掉的。


    可是,她還是忍住了。


    一方麵她的教養不允許她這麽做。


    另一方麵,就算照片撕掉了,人還在,心裏的照片是她撕不掉的。


    而且,許亦不是說了嗎,他宿舍還有一張更大的……


    鄭筱靜靜的坐著,許亦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檢票口,回頭對鄭筱說:“開始檢票了,我要走了”。


    仍靜靜地坐著,抬頭看著許亦。


    許亦看著定定注視著自己的鄭筱,一雙大大的眼睛裏有委屈、有難過、有生氣還有控訴。


    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卻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等了半天,也不見她張嘴說什麽,便轉身走掉了。


    鄭筱仍安靜的坐著,視線隨著他移動,看著他過了檢票口,轉身站定看了她一眼,又回過頭,走了進去。


    直至再也看不見。


    鄭筱仍沒有收回視線,轉頭靜靜地看著,仿佛在透過玻璃看著什麽,仿佛在做最後的挽留。


    許久,直到手裏捏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鄭筱才回神。


    打開查看,是許亦。


    許亦:“這就是我兄弟的女朋友,一張照片而已,你不要多想。早點回去,我到了給你發短信。”


    鄭筱拿著手機,低頭看了一遍又一遍。大顆大顆的淚水滴落,在小小的手機屏幕上,濺出大片水花。


    在這人來人往的候車室,她就坐在角落裏,壓抑的低頭大哭。


    沒有人發現低頭哭泣的她,也更不會有人,走上前詢問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鄭筱才起身,用力擦幹眼淚,朝著公交站牌走去。


    許亦說的話她是相信的,許亦的為人她也是信得過的。


    隻是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她不知道,她除了相信許亦的解釋,還能怎麽辦。


    和許亦吵一架嗎?


    好像不可能,這麽多的人,吵架對許亦不好,她沒有辦法去做傷害許亦的事。


    想想整個事情的經過。


    一個已經有男朋友的女生,送照片給自己男朋友的朋友,還是那樣穿著打扮的照片。


    鄭筱她忽然有點迷茫,是自己的世界觀出了問題還是現在這個社會就流行這個?


    不然,一個女生為什麽要送自己的單身照給男生?


    還有,許亦為什麽不拒絕?


    可是,盡管她說服自己相信許亦的解釋。


    她還是好難過。


    公交車上,鄭筱看著車窗外


    來來往往的車輛,心裏難過的像是下著瓢潑大雨,無人救贖。


    回到宿舍後,林珊不在,許蓉蓉和米小曼似乎也還沒回來。


    簡單洗漱後,倒頭就睡。


    不知多久後,才被宿舍裏的說話聲吵醒。


    日子一天天這麽過著,天氣漸漸變冷,宿舍樓下的楓樹,葉子又紅了。其他地方,大片大片的法國梧桐葉,也一片接一片的落下,輕飄飄躺在地上,腳踩上去,發出碎裂的唏唏聲,仿佛踩碎的,是整棵樹飄零在地上的心。


    通往田徑場的路上,有一大段,兩邊都種著銀杏樹,在這深秋裏,金黃的葉子長滿枝頭,風吹過,落在地上,滿地金黃。


    嫩嫩的顏色,卻仿佛飽經滄桑,讓人一看就舍不得踩上去。


    鄭筱從上次許亦來過之後,就愛上了田徑場,尤其是晚上。


    天冷的已經要穿秋衣了,田徑場上的人,也一天天減少著。


    而鄭筱,卻除了刮風下雨,每天不缺。


    每天晚上,不是晚自習,就是圖書館,回來之後,就拿著手機去田徑場。


    臨熄燈前二十分鍾回到宿舍,洗漱,然後整理好第二天要用的東西,再爬上床去,睡覺。


    和宿舍裏的人,仍常常聊天,隻是偶爾許蓉蓉談到她男朋友的某些事時,經常會發呆、走神。


    助學金名單也下來了,某天晚自習,班長把申請助學金的名單拿到教室,讓得了助學金的學生看看名單,沒問題就簽字,有問題的話來找他。


    鄭筱也去了,她走上去時,沒有看到,米小曼正抬頭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幾天後,班裏流傳鄭筱家裏有錢,私底下找輔導員走關係冒領助學金的事。


    這是鄭筱上廁所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


    知道這個消息後,她什麽都沒說。


    不知道是誰傳起這樣的流言,有些事情自己沒做過就沒做過。


    一旦解釋,有時候反而會越描越黑!


    至於給輔導員走後門,她確實大一第二學期開學的時候,給輔導員帶了他們x省的特產涼皮,小袋抽氣真空包裝,她拿了十袋。


    但是這個事情她沒給任何人說過,總不可能是輔導員放出來的消息吧。


    但是這怎麽可能,於自己名聲不好的事,輔導員怎麽可能會會說。


    可能,是她拿過去的時候,被誰看見了吧。


    流言愈演愈烈,甚至許蓉蓉和林珊都跑過來問她這個事情的真假始終。


    於是,鄭筱便跟她們解釋始末。


    米小曼沒有反應,她這學期換了新的男朋友,跟之前的那個男生分手了,這次找的是鄭筱他們班的一個男生,名字叫季波。


    男生中等的個子,學生頭,皮膚白皙,雙眼圓而潤亮,鼻梁上是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配合著帶點兒天然卷的亞麻色頭發。


    雖然是個男生,但是看著很可愛呢。


    男孩兒每天都在鄭筱她們宿舍大樓下等米小曼。


    每次見到米小曼時,總是笑著迎上去,同時遞給米小曼自己手裏拿的東西。


    有時是一袋早餐,有時是幾包辣條幾個水果,有時是一把傘,有時是米小曼的書包。


    見到鄭筱她們,還會不好意思的打招呼。


    典型的南方的男孩子,連性格都是如水溫潤,富有耐心。


    鄭筱每每看見,都非常羨慕他們,確切的說,是羨慕米小曼。


    但米小曼理鄭筱,從來都是看心情的。


    就連男朋友,也是米小曼去看一次晚會時認識的。


    如今關於助學金,流言紛飛,而輔導員卻沒有打電話給鄭筱,班裏助學金的名額也再沒有變動過,漸漸的鄭筱也不再管它。


    隻盡量讓自己忙起來。


    於是,每天晚上都去跑步,白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圖書館,或者就在學之星兼職。


    至於對許亦,還是一樣的聯係方式和頻率。


    照片的事,許亦除了那天在車站發了一份短信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說辭。


    仿佛這個事情是一件很小的、小到可以忽視的事。


    他在短信上的那幾句話,就好像算是解釋了一樣。


    鄭筱回到學校後,連著三天都沒有發短信或打電話在問許亦或者聯係許亦。


    而許亦也一樣沒有任何電話或短信給鄭筱。


    這件事情,就好像被他們忘了一樣。


    日子就這麽過著,直到第四天的晚上,許亦突然打電話給鄭筱。


    正打算睡覺的鄭筱,從枕頭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頓時睡意全無。


    許亦的名字不斷的在手機屏幕上閃爍。


    鄭筱盯著手機,看了幾秒鍾,按上接聽鍵,手機放到耳邊,接到。


    鄭筱:“喂。”


    許亦:“嗯,筱筱,是我。”


    鄭筱:“嗯,我知道。有事嗎?”


    許亦:“沒事不能打電話嗎?你在做什麽?”


    鄭筱沉默了一秒張口:“打算睡覺呢。你呢?”


    許亦:“我剛忙完,才吃飯呢。你最近怎麽都不給我打電話了?”


    鄭筱:“最近有點忙。”


    許亦:“哦,在忙什麽?”


    鄭筱:“學之星還有學校的事。”


    許亦:“哦,那你應該累了早點睡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鄭筱沉默著,沒有接話。


    半晌後,才開口:“你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許亦:“對呀,怎麽了?聽你這口音,感覺你在生氣,發生什麽事了?”


    鄭筱走萌生了掛電話的想法,但是,近四天沒聯係過許亦,她一時走不想掛。


    許亦叫她不說話,又開口到:“不說話,那應該是在生我的氣吧。我想想,我有什麽事情做錯了嗎?”


    突然,猛的一驚,似是想起了什麽,“筱筱,你該不會還在因為上次那張照片的事在生氣吧”。


    “哎呀你放心,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把照片還給她就是了,還有大的一張,一起都還了。”


    鄭筱聞言,心似平靜的湖麵上突然被投進一粒石子,漾起圈圈漣漪,撞在心壁上,微微蕩起酸酸的,鈍鈍的波痕。


    隔了一會兒,鄭筱才開口:“嗯,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許亦:“沒有了。”


    鄭筱:“嗯,那你吃飯吧。”猶豫了一下,仍是開了口,“以後,能不能不要隨便玩別的女生的東西……”


    許亦:“啊?哦……哦哦……可以的,我不要了。”停了停,又解釋道:“上次是意外,我不知道以後不會了。”


    鄭筱似是終於鬆掉了心裏崩了好幾天的那根玄。


    接著對許亦道:“嗯,那你吃飯吧吃完早點休息。”


    許亦:“嗯,那就掛了,你也睡吧。”


    掛掉電話後,一瞬間,宿舍也熄了燈,整個房間一下子進入黑暗的狀態。


    鄭筱盯著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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