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易陽侯府似乎也是格外的溫柔,橘黃色的油燈灑落著溫暖的光芒,酒桌上的兩個人相互醉倒一片,桌麵之上擺放著十幾個橫七豎八的酒壺,莫征聞還在往嘴裏灌,一邊灌一邊喊叫,“來,接著喝!”


    而那白衣如雪的清冷男子,此刻臉頰紅紅,麵對嶽父敬的酒自然是不加任何推拒,一飲而盡。


    莫星河看著這兩個人之間沒有一絲尷尬的相互,有些欣慰。


    隨後隨便提了一個酒壺走出了房間。


    坐在階梯之上,望著天上的一輪彎月,莫星河眼神有些複雜。


    很快,周管家就入了院子,對著莫星河行了一禮,“小姐,您找我?”


    莫星河晃動了一下手中的酒壺,聲音有些清冷。


    “周管家,我不希望你又任何事情瞞著我,即便是我父親交代的,也必須全部告訴我。”


    周管家身子微微一滯。


    莫星河眼神輕眯,“周管家,你別忘了,是誰把你扶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我之所以問你這個,也是擔心我父親,想必你也不希望這易陽侯府的當家之主出事吧?”


    周管家頷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今日上午,有一封信單獨送到了老爺的手中,信上的內容小的也不知道,隻是老爺一看到信上的內容,臉色立刻就變了,小的鬥膽猜測,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


    莫星河蹙眉。


    果然。


    父親從來不會瞞著她什麽事情,這一次太奇怪了,那封信定是有問題的。


    “記不記得父親把信放在哪裏了?”


    周管家點頭,“老爺是在書房看的信,看完之後,危月公子就回來了,老爺便把信件給放在書桌上了,現在應該還在。”


    莫星河眼神頓時一亮,“立刻去書房。”


    此刻的莫征聞還在醉著,是最好的時機。


    周管家一聽,哭著一張臉跟在了莫星河的身後。


    沉閣。


    莫星河看向身後的周管家,“開門。”


    周管家從脖子上取下了沉閣的鑰匙,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莫星河,後者眼神一眯,他連忙拿著鑰匙去開門,速度比誰都快。


    隨後,還對著莫星河嘿嘿一笑。


    後者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抬腳走了進去。


    進去的第一瞬間,莫星河就朝著周管家所說的桌麵看了過去,然而,空空蕩蕩的桌麵之上,什麽也沒有,壓根就沒有看到周管家說的拿一封信。


    莫星河眼神一涼。


    一旁的周管家頓時急了,“這,這之前的確是在這裏的啊,老爺去見過危月公子之前,是沒有動過的,難道,難道老爺見過危月公子之後,曾經回來過?”


    莫星河眼神一閃。


    她先前要的暗度和危月談,所以就把父親請了出去,她談完之後,劉家一家人就來了,會不會是這個空檔,父親回來過書房。


    “父親有沒有來過書房,你不記得嗎?”


    周管家臉色有些為難,“這,兩邊的侍衛不知道為什麽,今日都被老爺給掉開了,不過老爺從危月公子那裏離開之後就回了臥房,小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過這書房。”


    莫星河蹙眉,不自覺的看向其他的地方。


    很快,莫星河便看到了一旁專門用來焚燒的小火盆。


    那個小火盆裏麵則是為了燃燒一些重要文件,所以基本上每個書房都會配備一個,莫征聞這裏自然也有。


    此刻那個小火盆旁邊,還露著一個角,那是沒有燃燒完的信紙。


    莫星河立刻加快腳步走到了小火盆旁邊,抬手把那個沒有燃燒完的角落拿了起來。


    上麵沒有絲毫內容,隻是性子右下角的一個小角落,不大的一個小三角,有用的東西,恐怕全部都已經燃燒完了。


    看著那已經化為灰燼的信紙,莫星河眼神有些略微發沉。


    除非是特別重要的信件,才會燃燒焚毀,父親到底收到了什麽樣的信?


    莫星河捏著手中剩餘的一角,有些漫無目的的離開了書房。


    不知不覺之間,莫星河就回到了剛才用飯的地方。


    此刻那裏的燈光已經暗了下去,可見裏麵的兩個人已經散了夥。


    莫星河一愣,看向了兩旁守衛的下人,“人呢?”


    那人連忙行禮,“老爺醉酒,已經被王爺送了回去。”


    剛才她走的時候兩個人不是還能很能喝嗎?怎麽這一會時間就已經把人給凶回去了?


    莫星河正準備問顧染的情況,便看到了一襲白衣朝著她直愣愣的走了過來。


    莫星河眼眸一頓,抬腳朝著他走進,看到對方沒有一絲淩亂的步伐,莫星河挑眉,“從來都不知道,王爺的演技居然也那麽好。”


    就在剛剛,連她都以為顧染是真的喝醉了。


    顧染抬手揉了揉莫星河的頭,“總不能讓嶽父麵上不好看吧?嶽父想要贏一把,小婿自然是要想讓的。臉色不好,出什麽事了?”


    莫星河臉色微微一沉,有些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回府說。”


    一個時辰後――


    馬車停在了景逸王府門口,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快速的入了府。


    萬星閣內,莫星河把自己從莫征聞書房裏拿來的那殘缺的信紙拿了出來。


    “今天下午,有人給父親送了信,送信之人的身份不能夠確定,如今也已經查不到了,我懷疑父親有事在瞞著我,我今天試圖問了兩遍,他都沒有告訴我。而這封信居然也被燒了。”


    顧染接過那信紙,在手裏來回摩擦了兩下,微微蹙眉,“這個信紙的材質,似乎跟我們尋常所見到的不同。”


    莫星河眼神一閃,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麽。“對啊,我們可以從信紙的材質處著手調查。”


    顧染點頭,“我立刻安排人去調查。”


    就在顧染安排人去調查之後大約兩個時辰左右,莫星河突然就從被窩裏麵坐了起來,眼底劃過一抹亮光。


    她這突然性的動作讓一旁的顧染有些發愣,“怎麽了?做噩夢了?”


    莫星河搖頭,“你還記不記得,燕蘇不止一次說過,阿臣先前曾經被人下毒的事情?”


    顧染點頭,“說過,有人給了他一封信,想要借助於他的手對你不利,後來他不願意,還給他下了曼罌。”


    莫星河點頭,“對,有沒有發現這其中的共同點?”


    顧染眼神微微一眯,“你的意思是說,信?”


    莫星河點頭。


    又是同樣的一個橋段,送信,由不得莫星河不懷疑。


    “既然燕蘇知道這件事情,那他肯定已經見過那封信了,我去找他。”


    說罷,莫星河就從被窩裏鑽了出去,快速的拿過屏風上麵的衣服裹了起來。


    顧染不放心的緊跟其後,“我陪你。”


    從景逸王府到燕家,即便兩個人速度很快,到也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燕府的大門已經關閉,顧染直接就摟住莫星河的腰肢翻牆進入了燕家。


    此時,燕蘇方才入睡,便感覺到房間內傳出了動靜,頓時敏銳的睜開眼睛。


    那雙溫柔的鳳眸一睜開,就對上了兩雙眼睛,燕蘇下意識就抽出了床邊的折扇,瞬間打了開來。


    顧染撈著莫星河,身子一閃就退到了一邊,那折扇裏迅速射出的兩根銀針這是穩穩當當的插到了身後的柱子上。


    而那個位置,正好是剛剛顧染和莫星河兩個人所站著的位置。


    顧染變身微微一涼,威脅性的看了一燕蘇,“你這反射性的動作如果再快一點,你的府上堆成山一般的靈藥可又要開始減少了。”


    莫星河挑眉,“燕公子這敏銳度倒是不錯,隻不過眼神不是很好。”


    剛才若不是顧染的速度快,那銀針飛逝而來,連她都會躲不掉。


    燕蘇一看到來人,鬆了一口氣,連忙收回了折扇,“我這剛才不是反射性動作嗎?誰讓你們突然之間出現在我麵前的?換成你們兩個其中任何一個,一睜眼就看到四個眼睛盯著你,你不害怕?”


    燕蘇到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呢,仿佛跟做了噩夢一般。


    顧染並沒有跟他解釋,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後果,“謀殺當朝王爺,燕家這把椅子怕是坐的也不安穩。”


    隨後,看到身邊的人,顧染又補了一局,“謀殺當朝王妃,罪名當同。”


    燕蘇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隨後雙手抱拳,“小的錯了,小的給兩位賠罪。”


    莫星河此刻沒有心情同他開玩笑,從懷中拿出了那一點信紙,一屁股就坐到了燕蘇的床邊,“你快看看這個信紙,材質是不是有什麽不同?”


    顧染眼神瞬間一黑,看向燕蘇的眼光越發的不善了。


    燕蘇頂著頭皮發麻的目光接過了莫星河手中的東西,在手中略微摩擦了一下,眼神微微有些變了。


    “的確是不同,而且,這個材質我曾經見過,就在不久以前。”


    莫星河眼神頓時一亮,“是不是先前阿臣拿來的?”


    燕蘇點頭,“他當時拿給了我一個空白信紙,上麵並沒有任何的內容,但是性質的材質與我們平常所用的不一樣,就是根據信紙,我才最終查到了他們的匯合地。”


    “而你手裏現在所拿著的這個殘缺紙張,的確跟那張信紙很像,不過,我需要對比確定一下。”


    莫星河點頭,“好,馬上對比。”


    如果真的是一模一樣的話,那背後之人定然也是同一批人,如果真的這樣……


    莫星河一雙眼頓時就沉了下來,“阿染,我不放心,你確定父親喝醉酒已經睡了過去?”


    顧染點頭,“嗯,嶽父今天喝了許多,足足三壇酒,是醉了的。”


    莫星河蹙眉,至少如今父親人還在侯府,那她就是放心的。


    “話雖如此,還是要以防萬一,阿染,需要立刻傳送給候府,讓他們把父親給我攔在府邸,我不回去,誰都不能放他離開。”


    顧染點頭,“無盡就在外麵,我馬上讓他回去傳信。”


    顧染離開之後,燕蘇有些尷尬的看了看莫星河,“那個,星河,你可以先出去嗎?”


    隨後,燕蘇示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被子。


    他這個人平常喜歡裸睡,所以這錦被下麵是沒有穿任何衣服的,剛才反應迅速,所以稍微裹了一下,可他想要進行對比,就必須爬起來。


    莫星河一愣,連忙站起身子,推開門走了出去。


    莫星河離開之後,床上的燕蘇突然間有些臉紅,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燕蘇苦笑了一聲。


    “作孽啊,明明什麽都沒有說……”


    想他好歹也是盛京城出了名的溫柔浪子,風流公子。


    如今喜歡上了一個女人不說,對方還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可即便如此,他居然還收不回自己的心思?


    死死的搖了搖自己的頭,燕蘇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燕蘇,她如今已經是景逸王妃了,不管你放了多少心思,現在都給我一點一點的全部收回來。”


    給自己一個警告之後,燕蘇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向了自己的衣櫃。


    片刻之後,房門被人拉了開來,一襲淡青色長袍的燕蘇手持一把折扇,又恢複了那股子風流勁。


    “諾,這個便是小將軍,之前拿過來的信紙,我剛才已經進行了對比,發現這兩種紙張所用的材質都是一模一樣的。”


    話落,燕蘇就把那張空白的信紙遞給莫星河。


    後者看著那信紙,略微有些猶豫。


    知道她在想什麽,燕蘇挑眉,“我一開始懷疑小將軍拿來的這個紙張上麵是附著毒素的,不過後來確定了,這張紙是幹淨的。”


    聽此,莫星河這才抬手接了過去,和自己的相互一對比,果然發現兩種材質幾乎摸著一模一樣。


    她平日裏對這些宣紙基本上沒有什麽研究,所以也並不怎麽敏銳,可顧染確實每天都會摸些資料,所用到的宣紙自然是了解的多。


    這時,出去吩咐的顧染已經倒了回來,第一時間便看向已經穿好衣服的燕蘇。


    眼底的目光略微有些發涼。


    燕蘇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再去看的時候就發現顧染已經轉移了目光,看上了自家媳婦,“對比的怎麽樣?”


    後者點頭,“的確不對勁,送信的是同一批人。”


    燕蘇壓根就沒有聽到兩個人的對話,雖然顧染把目光移開了,但是燕蘇總感覺自己好像被顧染給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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