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icu醒來後,蓧沐就再也不做那夢了,她自然知道為什麽,雖然因為再也見不到陳曦而心疼,不過那已是上輩子的事了。她現在更加沉浸在這一覺天亮的舒服感裏。


    “秦肖,肖肖,肖哥哥,我實在不想喝這該死的藥了,你讓我停一頓好不好?”


    蓧沐看著那碗讓她頭皮發麻,苦得要死的中藥,實在是不想喝了。這是曲天一讓名中醫開的,西藥對胃的傷害太大,而她傷的是肝肺,除了治療,還得慢慢養,選擇中藥是最明智的。


    按曲天一的話來說:就是固本培元。


    “可以,我打個電話問問叔叔看他是否同意?”秦肖油鹽不進,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吹得冷熱剛剛好的藥遞到蓧沐嘴巴邊。


    “你若告訴爸爸,他能同意才怪?不喝不喝,不要喝,咳咳……”


    秦肖看見她咳了兩聲,緊張的把藥放到了床邊,去幫著順氣。


    “你少說點話,傷了肺不能說那麽多話你還說?你看,又咳嗽了吧?”


    蓧沐聞言,怎麽感覺秦肖跟自己媽待久了被同化了?


    她搖頭,說沒事,然後趁機說:“那為了避免我一直說話,就別讓我喝藥了吧?”


    “沐沐?”秦肖歎了口氣。這孩子,撒起嬌來真要命。


    “不喝。”蓧沐見他還是不鬆口,嘟著個嘴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巴不得他就大慈大悲饒了她這一頓。


    人真奇怪。其實中藥的味道和原味咖啡的味道差不多的,效果卻是一個治病一個製病,但大多數人卻喜歡喝著那製病的咖啡而厭惡喝治病的中藥。比如蓧沐。


    這是不是有點自殘傾向?


    “這樣吧,你喝完,我給你吃一顆糖?”秦肖實在沒轍,既不能隨了她的意不給她喝藥,也不能再讓她一直折騰下去。如果再造成二次受傷就更麻煩了,隻能各種哄著來。


    蓧沐聞言一喜,終於張開了那個嘟著半天的嘴巴。曲天一可是囑咐禁糖的。


    這時候的蓧沐,從未有過的希望她爹不是醫生,她也就受個傷,他對她是各種不許。她現在是食如嚼蠟,喝如飲毒。蓧沐歎息,這段時間的人生啊,也就秦肖還讓她覺得有幾分看頭了。


    費了老大勁,蓧沐終於把那碗黑乎乎的,難聞又難喝的藥給灌進肚裏去了,皺著眉頭卻滿懷期待地張著小嘴等著秦肖給她喂糖來。


    但她顯然高興得太早。


    誰知道她等了半天,才見秦肖從外麵去拿來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裏裝著一堆小顆粒的玩意。


    她好奇湊近仔細一看,原來是被分割成一粒粒的小大白兔奶糖,目測每顆最多隻是原有大小的十分之一。


    秦肖從裏麵挑出了一顆放進蓧沐的嘴裏。那點點,在嘴裏化開,都還不夠掩蓋那苦澀的。


    蓧沐反而被他逗笑了,他竟然能分得那麽仔細?看起來都差不多大小的樣子。


    忍不住感動,為了她,他真的做了很多。通告是能推則推,隻要空餘時間,都會來陪著他。倒弄得曲天一張蓼都沒有什麽用武之地了,每次見他一來,立馬很有眼色地遁走。


    “咚咚咚咚……”外麵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秦肖出去打開門,臨走前還記得把那盒糖帶走了。


    打開門,就見許白抱著一束康乃馨站在門口,對他露出一張大大的笑臉。而張涵,規規矩矩的提著兩大籃水果跟在身後。


    “老秦,我來看小嫂子了。”


    許白摘下那副差不多能遮了半張臉的墨鏡,跟秦肖說了一句,就從他身側穿過,走過大廳躥到病房裏去看蓧沐了。


    蓧沐看見來人,對他笑了笑。


    “嗨,小嫂子,我來看你了。”許白自來熟,進屋就對蓧沐喊到,他也不管這樣喊是不是合適。還不忘走過去把花遞給了蓧沐。


    “謝謝!”


    蓧沐接過,在外人麵前,她又恢複了她那一副懶散高冷的狀態,對許白淡淡地說了一聲。


    “不客氣不客氣,小嫂子真漂亮,今兒個總算見著真人了。”許白連忙擺擺手說,。


    然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著蓧沐。


    他要看看,從秦肖那些刪繁就簡地描述中,他都能覺得是個神人的小姑娘到底是不是真長了三頭六臂?怎麽會那麽巧合地跑到秦肖夢裏頭去?讓他困擾那麽久?


    蓧沐:“……”


    這時,秦肖和張涵也走了進來。


    張涵進來也跟著喊了聲:“嫂子好”那聲音,鏗鏘有力。


    蓧沐額頭冒出一條黑線,臉頰卻微微泛紅,這喊得也太……不過,似乎、貌似、確實她很滿意這樣的稱呼。


    秦肖聞言,也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卻對他們說。


    “你們安靜點,別驚著了她,她正在養傷呢。”雖然他們的那聲‘嫂子’很入耳,但是打擾了蓧沐可不行。


    他把許白拉退後一些,還順手把蓧沐手裏的花接過來遞給了張涵。


    許白見此,癟癟嘴道:“重色輕友的家夥。”


    秦肖才不會理他,問蓧沐:“還好嗎?”


    “我沒事。”


    秦肖聞言,還不是很放心,把許白又往後拉了拉,讓自己隔在了他和蓧沐之間,才滿意了。


    氣得許白隻能在他身後對著蓧沐擠眉弄眼。


    蓧沐但笑不語。


    張涵看著,不禁搖頭,什麽話也沒說,過去拉著許白到客廳去了。


    見他們出去,秦肖笑說:“他就這樣,話特多。你不要介意。”


    蓧沐搖頭,“沒事,你的朋友很可愛呢。”


    這本來是蓧沐客套的一句話,總不能說別人朋友聒噪吧?但是,某人聽了,臉色頓變是怎麽回事?


    突然間,泰山壓頂,蓧沐的整張臉被一片陰影覆蓋,再近一些,秦肖嘴巴就要吻上她了,她都能聞到她呼出的氣息。


    “很可愛?有多可愛,有我可愛?”某人發出奪命三連問。


    曲蓧沐:“……”


    “咚咚咚咚。”這時,外麵的門又響起了,秦肖聞聲,才抬起了頭,還對蓧沐露出一個警告的眼神,不過這敲門聲倒是解救她於水深火熱中。


    秦肖並未出去開門,而是坐到一邊拿起一個蘋果削起來。


    門是張涵去開的。


    門打開後,徐婧拎著大包小包的食品站在門外。看見一個是一個陌生男人開的門,徐婧微微一愣,退出去看了看門牌號,發現沒錯,才踏了進來。張涵順勢接過她手裏拎的東西,徐婧的手終於等到解脫,用力地甩了甩那勒得生疼的十根手指。


    其實徐婧見過張涵,隻是當時太黑暗,人又多,她隻顧著喝醉的蓧沐,並沒有注意他而已。


    她進來後,同時也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許白。


    她是知道他的,秦肖經濟人嘛。藝人一紅,經濟人也會跟著紅的,隨便扒一扒資料就出來了。當初她為了蓧沐,早就扒過秦肖的資料,連帶他身邊的許白也弄清楚了。況且他本身還是xb的幕後老板,她作為半個娛樂圈的人,這些信息的了解還是有必要的。


    她朝他微笑打聲招呼就準備往裏去看蓧沐。


    但許白一見她,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歘’(chua)地一下就躥到了徐婧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哇,美女,你真的太美了,是我見過最美的美女,沒有之一。”


    徐婧被他突如其來的樣子嚇了一跳,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二貨怎麽突然冒了出來?


    她拍了拍心口,壓壓驚卻微笑道:“嚇人家一跳,謝謝誇獎啦,這位先生能讓讓嗎?我想去看我閨蜜。”她的聲音嗲得呢,都能擠出水來。


    這就是現在的徐婧,準確地說,大學以後的徐婧。從大學後,除了在蓧沐或者曲家二老麵前,徐婧對別人說話,都是這種柔柔弱弱的。


    許白哪能受得了這嬌滴滴的聲音?他直覺自己腿都軟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該死,嚇著小姐姐了,來,您請。”那樣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謝謝。”徐婧宛然一笑,然後繞過他朝屋裏走去。心裏卻道:神經病。


    裏麵的秦肖和蓧沐早已聽見了外麵的動靜。


    秦肖自然見怪不怪許白的一派作為。而蓧沐呢,抿嘴一笑,笑的不是許白的自討沒趣,而是徐婧的偽裝功夫,這丫似乎又進步了。


    “怎麽樣,今天感覺好些了嗎?”徐婧走進來,看見秦肖正在給她削蘋果,而她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顯然對剛剛她和許白的對話十分了然。


    徐婧聳聳肩,走到她麵前坐了下來,對她眨了眨眼,表示她也很無奈。


    許白當然隨後跟了進來,他現在也不看蓧沐了,滿眼都是對徐婧冒出的“星星”。


    “小姐姐叫什麽,小姐姐今年多大了?小姐姐是小嫂子的朋友,是不是和小嫂子一般大的?小姐姐吃蘋果……”


    他湊到徐婧身邊,問這問那,甚至去秦肖手裏搶過他剛剛削好的蘋果對她大獻殷勤。


    秦肖倒沒在意,重新拿了一個削了起來。


    徐婧被他問得微微皺眉,卻還是保持她那吐納有方,細聲細氣的樣子,禮貌地回著話,愣是給蓧沐整出一身的雞皮疙瘩來。


    她幹脆讓秦肖給了她一本書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長針眼。


    秦肖聽後,看了看許白他倆,見他們的談話並沒有影響蓧沐什麽,也就隨他們去了,去外間找來一本書,坐到床頭,讓蓧沐靠在他的懷裏,和她一起看了起來,隨他倆怎麽唱雙簧。


    頓時,房裏四人,形成了兩幅鮮對比鮮明的畫來。


    其中二人,靜若處子,安安靜靜地看著書,看到共鳴處,還會討論兩句。


    而另外兩人呢,一個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一個還要不厭其煩地陪他演著戲。


    徐婧朝蓧沐投去求救的眼光,她好希望誰發發慈悲把這二貨弄走,讓她安靜一會兒,但蓧沐,也不知道是真沒看見還是假的沒看見,總之,就是沒看見。


    過了許久,徐婧實在被許白磨煩透了,抓起秦肖剛削蘋果的水果刀,抵在許白的麵前,狠厲地道:“你特麽的給老娘住口,吵死了,老娘想好好做個淑女都不行,你非把我逼成這樣才好是嗎?”


    秦肖和蓧沐同時抬頭,好似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卻誰也沒動,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許白終於禁聲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徐婧。


    徐婧冷笑:看吧,不過如此,任何男人,隻要看見她像個母老虎的一麵,都會露出這樣一個表情的。所以,為了能在這個圈子混下去,她每天裝成這副鬼樣子,遊走在這些膚淺的家夥之間——夾縫求生。


    突然,許白一拍手:“我去!怎麽能這麽帥?我剛剛就在想,你這樣的長相,搭配那麽個嗲裏嗲氣的樣子可惜了,果然,這樣順眼多了。美女,要不……”許白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


    他本想說“簽了她的”但沒說出來。


    麵對這樣的反轉,秦肖沒有任何反應,蓧沐微微一愣。


    徐婧也是被他搞得雲裏霧裏,一時間拿著刀的手放也不是繼續拿著也不是。


    隻見許白沉思了一下繼續說道:“不行,不能簽你。我這麽喜歡你,萬一簽了你,而我又想追你的時候,就和我的座右銘‘絕不喜歡旗下藝人’所背道而馳了。所以,我現在向你表白,我很喜歡你,從今天開始正式追求你了。”


    徐婧徹底無語,一丟手裏的水果刀,說了句:“有病。”然後拿著包包走了,她再不盾,非得被這家夥煩死不可。


    而許白呢,怎麽可能就這樣幹看著她走?自然也準備追出去。


    當要走時忽然才想起來還有事沒對秦肖說。


    “對了,老秦,下午有個通告,推不掉的,你必須去,一會兒我把地址給你,我就先遁了。嫂子拜拜。”他朝蓧沐擺擺手就追了出去。


    他走後,房間終於安靜了下來。


    秦肖和蓧沐相視而笑,不言而喻,都想到了幾個字“一對活寶”。


    “悠悠斐然”頂樓,亞太總編辦公室。


    小鄭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終於開了。


    當小鄭看見那滿屋狼藉,縱然跟了博西許久,早已學了許多深沉,遇事沉著冷靜,見怪不怪,還是不免一驚,看向博西的眼神都充滿了疑惑。


    博西拍了拍有些暈疼的頭,開門後直接回去坐到休息區的沙發上。


    “博總,這?”小鄭其實不該問的,博西一向嚴厲,不該問的他從來不問,但是這一次他沒忍住。


    博西並未回答小鄭的問題,掃了眼被他昨夜糟蹋的屋子,蹙眉道:“去叫人來收拾了吧,你找我何事?”


    小鄭見他不願回答,也不敢再問,點了點頭,把手裏的快遞交給了過去,然後退了出去。


    小鄭走後,博西又倒在沙發上眯了一下。約莫過了十分鍾,兩位清潔阿姨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向博西問好之後就開始收拾起來。


    而他被清潔阿姨叮叮咚咚的吵聲打擾,再也睡不著了,他坐起來拿起小鄭給的那份文件看了起來。


    這是一張一月多以後米蘭時裝周啟動儀式的邀請函。


    當他看完後,嘴角露出一個邪魅地笑容來,似乎計劃著什麽。


    “需要帶一位女伴。嗬,好!”


    博西起身,把邀請函鎖進保險櫃,然後提著西裝走了出去。


    他先是回家洗漱一番,換了一身衣裳。不用問,還是西裝,他的衣櫃裏,清一色的都是西裝,它們大同小異。要說不同吧,估計也就顏色的深淺程度,剪裁差別,或是扣子的位置、形狀、個數等一些細微的差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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