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麽?


    葉星雨茫然地看著眼前宛如星空又似銀河一臉懵逼,在隱入高老兒媳那一刹那,回過神來的葉星雨感覺天要塌了!


    重生成一個涼涼的老者已經夠悲劇了,難道還要重生成一個老婦人?我有一千句mmb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再睜眼看到自己變成蒼老的婦人葉星是拒絕的,但漆黑一片的星星點點又是什麽鬼?


    我在哪?這是什麽地方?我該怎麽辦!做鬼沒經驗啊,能度娘了解一下不?


    葉星雨有些懊惱,三十年兢兢懇懇沒日沒夜上班再加上老者九十三的行醫一生總計都一百二十三年的生活經驗了愣是對靈魂這一塊沒有一點概念,偶爾看盜版小說還有瞭過一眼魂穿什麽的,但心裏爽過後又一頭紮進這苦逼的現實世界,哪還記得個錘子!


    不知過了多久,葉星想開了,左右自己是死過無數次的人了,又有什麽好在意的呢?大不了接著重生就完事了!


    老者和自己的思維習慣截然不同,導致葉星雨現在的神經線條說不出的怪異,但心理卻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河蟹了。


    他沒有眼睛沒有身軀,靠著神識四處張望,感覺上好像能讓似星球般的圓點拉近放遠,實際上不明圓球都沒動,隻有自己的意識在瞎轉悠。


    葉星雨的意識靠近一片圓球,又離開這片圓球跳往另一片圓球。


    每一片都有很多圓球,基本上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隻有偶爾幾個圓球能閃現一些片段,這些片段無一不是和高老有關的影像,還有高老小兒子、婦人自己還有三兒兩女。


    百無聊賴的葉星雨隻能翻看著自己能看到的那些圓球,看著看著,不少場景竟和高老一模一樣,隻是視角不同。


    像是在翻看生活紀錄片,而且還是看過的,葉星雨的心裏慢慢脫離了高老的身份。


    思維真是很快的東西,葉星雨生前看過一個報道,說當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的時候,實際上隻是你睡眠裏的三十秒。


    葉星雨真不知道自己在婦人的意識海裏過了多久,在別人的意識海裏,時間和空間對自己來說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意識海很大,和外麵的海一樣大,隻是外麵的海裏是海水,而腦子裏是#@水?


    他不知道,正如他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沒有體積!


    他隻有一個感覺——在意識海裏他自己好渺小,如同坐在大海裏的一葉扁舟般渺小。


    就在葉星雨無聊到爆的時候,一個圓點猛地放大,將葉星雨一頭吞了進去!


    葉星雨驚恐大叫,視線穿過迷霧,聲音仿佛在空中回蕩,眼前漸漸清晰,又在最亮的時候突然一黑,當再次放亮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床了。


    熟悉的記憶,這是高老的臥室,抬手一看,皺巴巴的皮膚顯著老年斑,沒錯,是高老的手,這一刻,他知道,高老是不可能死而複生的,他隻是落入了高老兒媳的夢中。


    這一刻,葉星雨對靈魂有了一絲明悟。


    高老將死,葉星雨得以在高老的身體裏重活了三個瞬息,高老二孫二孫媳身體健康,所以葉星雨對他們沒有絲毫影響。


    高老兒媳體虛,葉星雨則能進入她的身體活在她的腦中,卻無法占據她的思維隻能隨她主導,這是高老兒媳昏迷的狀態,如果她醒了呢,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想到這葉星雨不由慌了起來,鬼也是怕死的好不好,有沒有高級鬼能回複一下咋辦?在線等,挺急的。


    吱呀一聲輕響,門打開的聲音都嚇了神經敏感的葉星雨一跳,抬頭一看,笑容滿麵的兒媳端著一碗老參湯走了進來:“爸,你醒啦,來,正好趁熱喝口湯。”


    七十歲的兒媳不用拐杖也還走得很穩,想到十年前她還能掕著二十多斤的行李送曾孫女上大學,葉星雨不禁感歎:又入戲了……


    葉星雨感覺身體很重,撐起身體也有些力不從心。


    在自我意識深處,高老兒媳就是萬能的主,讓你虛弱你就虛,你還一點脾氣都沒法有!


    葉星雨在兒媳的攙扶下坐起來了,喝了口湯潤了潤喉,終於能發出聲音來:“老咯,不中用咯,也該是時候去見老伴和我那幾個孩子咯。”


    “爸,你可別這麽說,”兒媳拍著背幫滿順著氣,“你還要長命百歲呢!”


    葉星雨回味著參湯的味道,這苦中帶點甘甜的味道真不賴,為什麽我沒嚐過卻能在夢中體會到,是高老的回憶作祟嗎?


    “哈哈,九十多咯,還不夠長壽嘛,”葉星雨試著抬動高老的手,卻隻能動動手指,“活夠了,活夠了。”


    兒媳一聽眼眶頓時濕了:“爸,你千萬別這麽說。”


    葉星雨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氣息一下有些衰弱,一想到剛飄進高府時她憔悴的樣子,心裏突然有所明悟,高老的思維是被我吸收了,是高老最後的執念指引我進入高家,潛入高家兒媳的夢境也是高老下意識所為,我因為高老而複蘇了意識,那就有完成高老使命的責任!


    高老過世,家中親人俱是悲痛萬分,孫子孫女還是壯年,悲傷過後健康依舊,隻有兒媳年事已高,高老有理由擔心她過不了這關。


    我現在就蒙的一匹,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腫麽一回事啊!或許我放空自己的思想,高老就能把他想說的話就說出來了?慢著,前麵幾句是我想說的,還是高老想說的來著?我是高老?我是葉星雨?我是誰?我在幹什麽?


    葉星雨腦袋短路了……額……假設他還有腦袋的話,但嘴中已經開始在說話:“孩子都長大了,老伴已經等我太久太久了,國家也強大起來了,不再需要我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要答應我,我走了之後,你要多管管我的曾孫曾孫女啊。”


    兒媳的眼淚再也含不住了:“爸,你別這麽說,你會好好的。”


    高老的手陡然有了力氣,僅僅抓著兒媳的手臂:“答應我,要管著曾孫曾孫女啊,答應我……”


    兒媳邊哭邊點頭:“爸,我答應你,大家都會好好的,你放心。”


    高老欣慰地點點頭,雙眼漸漸失焦:“那我就放心了,老伴,我來找你了……”


    他的雙手沒有了力氣,人深深地陷進了軟枕裏,當葉星雨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又飄在了空中。


    視線下麵,高老兒媳依舊還在入眠,她含淚念叨,依稀能夠聽見她嚀喃著“答應”“放心”,雖然滿臉倦容,但呼吸舒緩。


    一旁,那醫生在輕輕地說著,家人們在靜靜地聽著:“老人家氣息平和下來了,沒什麽事,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了,都回去睡吧,明天再過來看……”


    房間真大,這麽多人都不擠!葉星雨滿是羨慕,有錢人真好,醫生都直接請到家裏來了,他算是高老的同事還是徒子徒孫來的?


    成為鬼魂思維就是不容易集中,意識都不知發散哪去了的葉星雨還在胡思亂想呢,一陣風似有吸力一般,卷起他就走,臨走隻聽見他醫生中氣十足地叫到:“起風了,下雨啦,把窗關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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