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霆說找死沒錯,江沐雅公開前來找江霆談話,就是已經將一個“死”字看透,江沐雅懷著無畏生死的態度,看穿了江霆的生死,所以,她有勇氣前來對付江霆。


    一個人的生命終究到底,無非也就是一個死字,但是又有多少人想毫無意義的死去呢?又有多少人會願意為了不值得的事情而付出死亡的代價?尤其是那些心懷遺憾的人,他們都很惜命,不會輕易就去死,因為隻有好好的活著,才能夠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尤其是還沒有完成的事,江霆就是這樣的人。


    江沐雅麾下所能調動的黑衣人,浩浩蕩蕩的包圍了江霆別墅,無數黑壓壓的洞口對準了江霆別墅的樓上窗戶,以及所有可能會有危險發生的地方。


    江家人都覺得江沐雅瘋了,她從今天早上剛剛一回江家開始,就表現得十分不正常,最初大家一度認為她囂張跋扈,難成大器,不禁對她感到失望。但在緊接著的家主繼承人測試中,她又用強悍的實力證明了自己,一次性通過了江家繼承人的測試,並且還卻得了相當優異的成績,這改變了江家人對她的看法。但如今,剛剛不過幾個小時,她就又膽敢去招惹江霆了,是嫌自己的命太長嗎?


    此時,外麵沒有任何人知道,江霆別墅裏的信號突然全部消失了,至少他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也接不到來自外麵的電話,網絡信號也在突然之間就聯係不上了,他的手機號碼就像是被某種神秘的操作拉入了什麽通訊公司的黑名單。


    一開始,他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的手機還能打通,但是很快,僅僅過了幾分鍾的時間,就連他們的手機也都打不通了,似乎有誰在操控著一個通訊名單,監控到一個從這裏發出去的信號,就將一個加入到黑名單裏麵。


    麵對江沐雅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江霆第一次感覺到了驚慌,他沒想到江沐雅這一次竟然是來勢洶洶,有備而來,但江霆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做到在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之內侵入他的別墅,斷了他聯係自己人的信號的?


    江霆立即派人到處搜索,看看有沒有江沐雅的人潛入他的別墅裏,但他們沒有搜到任何人,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這讓江霆感到難以置信。然而,這已經充分說明了一點,江沐雅頭腦清醒,思慮周全,很有可能又要讓他刮目相看。江霆忍不住輕歎了口氣,別墅裏隻有他的三十四個貼身保鏢,麵對外麵上百個全副武裝的來自江家以及班家的精銳,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江霆決定強行出門一趟,但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出得去,就在此時,他從落地窗前看到了已經站在樓下的江沐雅,江沐雅竟然孤身一人站在別墅門口。準確的說,是她隻帶了一個江翊身邊的林波,其他屬下她一個都沒帶,這讓江霆緊張的心緩了下來。很快,江霆的管家就上來稟報說江沐雅已經到了,說是想和他談一談,特別強調了自己隻帶林波一個人。


    “帶她上來。”江霆徹底放下心來,努力振作起來,打起精神,重新找回了身為江家二爺的自信。江沐雅即便派了再多的人包圍他的別墅,但她也隻帶了一個林波在身邊,所以,江沐雅不是來找事的,至少江霆是這麽認為的。


    江霆的顧慮是,現在還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所以,他還沒有準備好和江沐雅兵刃相見,否則,江家將會引發重大的血案,很好,江沐雅也懂事,隻帶了一個林波前來,看來這次還不會把他這個二伯怎麽樣。


    管家下樓對江沐雅說二爺有請,江沐雅點了點頭,帶著唯一的屬下林波走了進去,她麵帶微笑,目光微微掃視四周,閑庭信步的走在院子裏綠蔭下。


    江霆的別墅院子和江沐雅別墅前院相比,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這裏的院子看上去並不十分開闊,因為一進門就可以看到這裏種著一種極其高大的常綠植物,他們就像是一朵巨大的綠色蘑菇伸入空中,遮擋了天空中灑下的大部分溫暖陽光,讓這裏顯得一片陰沉濕冷。


    別墅前院的草地上,看似合理的規劃著相當大數量的綠色盆栽,盆栽裏開滿了各色各樣不該存在於yi國寒冬的美麗鮮花,當然,他們大多都是人工搬來搬去,臨時裝飾這裏,連同花盆也一起放置在院子中,而不是真正的種在院子裏。這一切看起來,似乎隻是園丁們為了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因而臨時打造出來的一個花園。


    因為這些盆栽奄奄一息,看起來似乎有些經不住yi國的嚴寒風霜,樣子顯得楚楚可憐,即便五顏六色,看似多姿多彩,但是比起江沐雅院子中傲然挺立的淡黃色臘梅,遜色多了。但沒有人會在乎這些花草的命運,它們一旦枯萎敗落,哪怕隻在這裏待了一天的時間,也會被園丁們搬出去。


    林波目光警惕著四周,然後,他附在在江沐雅耳邊低聲說道:“小姐,小心一點,這些花叢裏有毒蛇。”


    “我看到了。”江沐雅點了點頭,她已經看見一顆樹旁邊的盆栽上,盤卷著一圈黑色花紋的東西,仔細一看,正是一條小蛇的花紋。


    這蛇長得十分細小,但江沐雅看著卻覺得極為眼熟,這條小蛇和當初在z國的時候,從胡寶藍包裏拿出來的,咬到楊瀚的那條小蛇極其相似,他們同樣的細小,同樣十分奇怪。江沐雅頓時就明白了,原來班璐、啟夜夫妻二人和她這位二伯之間看似毫無交集,其實有著極為緊密的聯係。


    在大冬天的看到蛇,江沐雅還是第一次,但她耳邊也聽到了細微的“嘶嘶”聲,就像是有個爬滿了蛇的籠子隱藏在哪裏,但江沐雅沒有從院子裏找到,因為管家帶著他們很快就進入了一樓大廳。但是毫無疑問,這些蛇和一般冬天躺在洞中冬眠的那些蛇不一樣,他們很有可能也像那些帶毒的野獸一樣,經過了特殊的培育。


    緊接著,江沐雅和林波在江霆管家的指引下,在三樓的大廳裏見到了江霆,江霆此時麵色嚴肅的坐在沙發上,身旁站著他的小兒子江航,以及一隊十二人的保鏢。這裏雖然是三樓,但是江霆已經命人拉上了窗簾,外麵的陽光照射不進來,裏麵開著白色的燈光,但是光線很弱,顯得有些陰沉沉的。


    從進入這裏開始,林波心中就有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再側頭看一眼自家小姐,不禁眉頭大皺,總感覺小姐是羊入虎口了。但他們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龍潭虎穴,就算是想要返回,也已經再無後退之路了。


    江霆麵色一片黑沉,渾身散發著一股陰霾的氣息,麵前手機隨意的摔在茶幾上,煙灰缸裏有個還在燃燒的煙頭,江航的臉色則充滿了氣憤,雙眼憎恨的看著江沐雅,然後,在不斷的刷著自己手機,最後,江航似乎還是因為沒有網絡而放棄。


    江沐雅緩緩走了過去,在江霆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微笑著說道:“二伯,窗戶遮得這麽嚴實,怕我有狙擊手麽?”


    此時沒有外人,江霆對江沐雅的臉色也失去了在議事大廳之中的偽裝,將自己陰沉狠辣的一麵展現出來,他此時目光尖銳,就如同樓下的毒蛇,隨後,隻聽他惡狠狠的威脅道:“怎麽?你還想狙擊我?”


    江沐雅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哪敢啊!我隻是過來喝喝茶,但是喝茶沒有陽光,可就沒意思了,遠方的高山白雪,風景多麽美妙啊,我還以為能在二伯這裏看到呢,可惜了。我第一次回到江家,有諸多事情想向二伯請教,怎麽敢狙擊二伯呢?況且,前麵別墅不是我的高地,二伯完全不用擔心。”


    “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江霆連上茶都沒讓人上,直接就詢問江沐雅的目的,而江沐雅前來做什麽,他心中已經一清二楚。但江沐雅剛剛回江家,就敢以江家繼承人的身份阻止他離開江家,現在又如此興師動眾的包圍了他的別墅,對他就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若是再不給江沐雅一些教訓,江沐雅不會知道他的厲害。


    江霆態度倨傲,麵孔高揚,鼻孔也朝天,儼然沒把江沐雅放在眼裏,他真正的對手是江沐雅父親江翊,而不是江沐雅這個黃毛丫頭,和江沐雅麵對麵的坐下來談判,已經讓他感覺到有失去身份,但很快,江沐雅就徹底改變了江霆對她的這種看法。


    江沐雅讓林波在一旁的飲水機給她倒了一杯水,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隨後,笑問道:“我問二伯一個問題,二伯是想一起活,還是一起死?”


    江航聽到這話,臉都氣青了,拳頭緊緊捏起,這個江沐雅太過分了,居然敢問他父親這種話,也太目中無人了。江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父親,隻見江霆沒說話,江航生生的將滿腔怒氣咽了下去。而江霆此時看著江沐雅,卻是心頭一震,這丫頭竟然有膽量說出這種話,實在是不好對付啊!


    江霆微微眯起了一雙老眼,仔細的打量著江沐雅,隨後,他目光犀利而凶惡的問道:“你想找死?”


    “對啊!”江沐雅笑看著江霆,語氣輕快的說道,“二伯啊,我中了毒,活不長了,死也得找個墊背的不是?我看二伯就很適合做墊背的。”江沐雅言語直接而冒犯,出乎江霆的意料,而且,她這麽快就已經發現自己中了毒,也讓江霆感到很是震驚。這是一種慢性毒,不會這麽快就發作,江沐雅和她的那些朋友們在議事大廳的時候都沒表現出中毒的跡象,除了那個傅森雲似乎被野獸咬傷得比較嚴重,有些不舒服之外,其他人都沒看出來有什麽反應。


    不過,江霆卻是知道江沐雅從那時候起,似乎就已經開始在懷疑什麽了,現在想來,他當時太得意了,可能透露出了什麽信息,但江沐雅居然能從那些信息中分析出這許多的東西,著實讓人感到意外。


    “你中了毒?”江霆問道。江沐雅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二伯的小兒子,咱們江航六少爺養的野獸,有毒,我被野獸抓傷了,我就中了毒,你說,我還能活多長時間?反正都是死,哎呀,死在二伯家中,也足夠了,畢竟這裏鳥語花香的,環境也不錯。”江航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自己中了毒說話還這麽輕快,難道真的不怕死?但江霆卻立馬說道:“怎麽可能?野獸體內怎麽會有毒,而且,我也看不出來你有任何中毒的症狀,小丫頭,別亂說。”


    江霆的反應確實迅速,他擔心江沐雅錄音,所以立即就對江沐雅的話進行了反擊。江沐雅目光幽深的看著對麵男人,語氣平靜的說道:“二伯,不必狡辯了,我的一個朋友已經表現出了慢性中毒的症狀,你的陰謀我已經清楚了,我總不能坐在家裏等著毒發吧?我今天早上回到江家之後什麽事情都沒做,連一口早飯都沒吃,唯獨被江航所養的野獸抓傷了,你說我身上的毒是從哪裏來的?”


    江霆深深的看了江沐雅一眼,隨後,語氣嚴厲的說道:“小丫頭,沒有證據的事情,最好是不要亂說,否則,就是汙蔑。”


    可以看得出來,江霆言語謹慎,戒備心很強,毫不承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情,的確是一隻老狐狸,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他們的談話確實已經被公開了,隻是江霆這裏斷了網,手機也打不通,他不知道。實際上,江霆手底下的很大一部分人現在並不在江家,需要有江霆的命令他們才會出動,此時他們聯係不上江霆,已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了。而江沐雅包圍這裏,最大的原因並不是為了威脅江霆,而是為了切斷江霆和外界的聯係,就連那些外麵過來,想給江霆報信的人,也全都被江沐雅的人攔截了。


    “我當然有證據。”江沐雅說道,“沒有證據,怎麽敢攪擾二伯呢?我江沐雅身為江家的繼承人,像是做事那麽膚淺的人嗎?”


    江沐雅的語氣帶著幾分玩笑,但她還是看到江航臉色明顯一僵,看著江沐雅的眼神充滿了問號,似乎在懷疑江沐雅口中所說的證據。而江霆則要淡然得多,因為他認定了江沐雅這一招是虛張聲勢,江沐雅看起來倒像是有證據的人,但江霆相信她根本就沒有證據。


    江霆冷笑著說道:“這件事情最好還是好好的查一查,你還年輕,容易被人欺騙,千萬不要上了有心人的當,你應該知道的,有些人想離間我們叔侄之間的關係。對了,你父親知道你中毒的事情了嗎?我看這件事情還是先跟你父親好好商量一下,二伯我也可以幫忙想辦法,但是你要相信二伯,這些野獸是沒有問題的。”


    “知道,我爸怎麽能不知道?但是我爸也沒轍啊,二伯不承認自己的野獸有毒,我也是感到無可奈何,但要是我中毒而死,我爸就隻能拚了命也要給我報仇了,到時候我爸和二伯打起來,可就是有損我們整個江家的利益啊。”江沐雅看著對麵目光深邃的男人,不急不忙的說道,“我江沐雅可能沒什麽別的用,但是死,一定要死得其所,而且,我師兄,你知道的吧?就是那個魔鬼班爺,他也是會為我報仇的。”


    江沐雅的語氣竟然包含威脅之意,這不禁讓江霆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江霆似乎才反應過來,語氣和緩的說道:“小丫頭,我不知道是突然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如此誤會二伯,竟然以為二伯會對自己的親侄女兒下毒手?但是我可以坦坦蕩蕩的說,我江霆絕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那幾頭野獸也不可能有毒。”


    “二伯,真不好意思,您中午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江沐雅說。江霆疑惑不已的問道:“你聽到什麽了?”


    江沐雅輕輕抬起手腕,對戴著的智能手表下達了一個語音指令,緊接著,隻聽她的智能手表開始播報東西,其中核心內容如下:


    “‘爸,我們到底該怎麽辦啊?這個江沐雅居然不讓我們出去。’這是江航著急不已的聲音,裏麵還有其他亂哄哄的聲音,但是江航的聲音依然聽得十分清楚。


    “‘拖!’江霆簡單而幹脆的回道。


    “‘拖?’


    “‘對,拖到江沐雅中毒而亡,我們就贏了。’


    “‘但我還是擔心,怕他們會查到我們頭上來。’


    “‘怕什麽?要相信我們的獸醫專家,那幾頭野獸全部都已經死了,就算是把它們的屍體冰凍起來,也會迅速腐爛,裏麵的毒素也會迅速分解,而且,毒素一從血液中提取出來,就會變成無害物質,所以,他們根本就查不出來野獸體內有毒。’”


    江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一片青白,這是今天中午他和江航準備離開江家去國外出差,但是在門口被江沐雅的人攔住了,隨後,他們氣衝衝的返了回來,然後,他們在家裏所說的一段對話,但是,江沐雅怎麽可能會知道?而且,還一字不差的錄了下來。


    江霆首先想到的就是家裏有江沐雅的奸細,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想,因為當時隻有他和江航等幾兄妹在,他的兒子和女兒們都不會是江沐雅派來的奸細。


    江霆幾乎立馬想到了他別墅裏斷網斷信號的事情,然後,目光陰沉的說道:“是你截斷了我這裏的信號?”江霆問出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語氣,江沐雅到底是怎麽做到這接二連山的一係列動作的?江沐雅不過是今天早上才回的江家,怎麽就能夠將他別墅裏都監視起來了,這太可怕了。


    “是的,二伯。”江沐雅回答道,“為了我們之間能夠更好的談一談關於野獸中毒的事情,我讓人截斷了你家裏的所有信號,所以,你別指望會有人前來救你,因為——遠水解不了近渴。”


    “丫頭,你可真是大逆不道啊!不但做事膽大包天,居然還合成了一段語音來汙蔑我,不愧是搞計算機科技的,真是厲害啊!”江霆險些忽視了一些東西,江沐雅是計算機技術方麵的人才,自然會想到一些高科技的辦法來對付他,很有可能他家裏是被一些電子設備監控了,但他怎麽也沒想到江沐雅動作會如此迅速,而且,還監控到他家裏來了。


    “合成?”江沐雅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會的,二伯,我還有視頻呢,要看看嗎?你和江航堂哥在說這段話時的視頻,我都全部錄下來了,然後,我已經將它們存儲在了多個不同的地方,非常安全。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我們如今的對話也是絕對公正公開的,江家所有人都能夠聽到。”


    江霆霎時愣在原地,眼神裏一片不敢置信,緊接著,他暴怒的吼道:“江沐雅,你到底想做什麽?”江沐雅微微一笑,說道:“二伯的幾頭野獸毒了我和我的朋友們,你說我想做什麽?我不過是想要二伯拿出解藥。”


    “那我告訴你,沒有解藥。”江霆惡狠狠的說,“江沐雅,你是想讓我身敗名裂嗎?還是,你想和我同歸於盡?”說話間,江霆逼至江沐雅麵前,挺立高大的身影就如一個黑色的惡魔,頓時將江沐雅整個人籠罩在一層陰影中,江沐雅在他麵前顯得矮小,瘦弱,毫無反抗之力,不堪一擊,而江霆盛氣淩人,渾身怒氣,眼裏釋放著嗜血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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