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死寂的地牢裏,敵人已經全部離去,江翊在原地站了很久,但是一句話也沒說,隨後離開了。他知道自己的學生會好好照顧他的女兒,而他此時留在這裏也沒有別的用處。


    守衛們都說江家主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元帥府可能就要變天了,如果江家主不再支持元帥府,那麽,事情可能會變得很糟糕。


    地牢裏隻剩下了班摩和江沐雅,而江沐雅昏昏沉沉之中,再度睡去,但她很難真正的睡著,一直是半睡半醒。


    師兄一直在身邊陪著她,厚厚的羽絨給她帶來了溫暖,但即便是已經感覺不到冷,全身很多地方還是腫痛難忍,臉上的刀傷更是有著一種難以忍受的刺痛。


    師兄已經幫她擦了一些膏藥,但是,任何藥物也不能立刻緩解傷口的疼痛,而她最痛的,是心裏,是她沒敢問出來的那個問題。


    忽然,江沐雅感覺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到了自己臉上。然後,她聽師兄在耳邊說道:“小雅,這裏不準醫生進來。”


    班摩抱著身材纖瘦的江沐雅,感覺像是抱著一個隨時都會碎裂的玻璃娃娃,他的心也跟著碎了,他知道她很痛,她一定很痛,這樣的戰爭讓人身心都遭受折磨。


    江沐雅輕輕抬手,手在顫抖,她擦掉男人眼角的淚水,微微張嘴:“沒事,不痛。”


    “師兄知道你是最堅強的。”班摩說。


    簡短的對話之後,地牢裏重新歸於沉默,誰也沒再開口。但江沐雅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師兄,奕誠他……他死了嗎?”


    話落,江沐雅已經淚流滿麵,心髒就像是刀割一般,血淋淋的一片,當他們的車從半空中落下,她就壓在奕誠身上,他那時候就受了傷,滿身鮮血。而後,他又在敵人猛烈的軍火之中中了槍,最後,他們分開了。江沐雅實在是不敢想象他怎麽樣了。


    “沒有,他還活著。”班摩說,“隻是受了傷,傷得嚴重。”


    “他怎麽樣了?傷得有多嚴重?”江沐雅身體顫抖著,有些激動的問。


    班摩頓了一下,聲音微弱的說:“我還不清楚。”


    江沐雅心頭一陣絕望,淚水就像是雨下,模糊了雙眼,此時,她完全感覺到了自己的脆弱。“其他人呢,卿卿和傅森雲呢。”江沐雅問。


    “小雅,師兄還不完全清楚這些事情。”班摩低聲說道。


    江沐雅無力的放開抓住師兄衣服的手,問完這幾個問題,她仿佛已經耗費了身體的全部力氣,有些虛弱的垂下手,痛苦和悔意開始在心中蔓延,無邊的悲傷就像是大海的潮水將她包圍,她仿佛要溺死在海中了。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很久,班摩才感覺到她顫抖的身體恢複了平靜。


    這時候陶然端來了一杯溫熱水,班摩問江沐雅要不要喝點水,她努力坐起身來,足足喝了三杯水,她臉上淚痕還在,但是眸中光芒已經雪亮,就像是一把劍,麵容也恢複了往日的淡定,但渾身依然籠罩著揮之不去的憂傷。


    “你還感覺冷嗎?”班摩溫柔的問道。


    “不冷,很溫暖。”江沐雅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隨後,輕輕抱住了師兄,在這黑暗冰冷與內心的擔憂恐懼之中,隻有師兄在了。


    班摩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親吻著江沐雅發絲,滿心自責與後悔的說道:“都是師兄不好,是師兄害了你。”


    他根本就不應該讓她參與到yi國的各種紛爭中來,這是他的錯!她雖然聰明厲害,也足夠堅強,但是還不明白權勢爭鬥給人帶來的痛苦,這是她第一次嚐到這種滋味,她應該永遠不要嚐到這種滋味才好。


    “不,別這麽說。”江沐雅淚流滿麵的說,“不關師兄的事,是我太狂妄自大,太大意了,所以注定了要為此而付出代價,是我從來沒有深刻的理解過yi國形勢到底有多混亂多複雜,我終於用血的代價明白了,隻是害死了好多弟兄,我的心感到好痛,好痛,我寧願死的人是我。”


    “你不要多想,那是他們的職責,身在當局混亂的yi國,也是他們的命運。”班摩說,“每個手握權柄的人,都要經曆這樣的痛苦,師兄所經曆的要多得多。”


    “師兄,還是我太嫩了。”江沐雅擦著眼淚,苦笑著說道,“我其實一直生活在你的保護之下,因為有你,所以我肆無忌憚,是我過分了。我感覺到自己揠苗助長,膨脹太快,所以最後栽了跟頭。”


    “你是因為想救我,所以才肆無忌憚,師兄很清楚,你是個乖孩子,你從不亂來,這一次,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班摩說,“不該衝動。請你原諒師兄吧。”班摩說的是昨晚他強吻江沐雅的事。


    “我早就原諒你了。”江沐雅說,“我也要請你原諒我,師兄,我曾經愛你,但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班摩打斷她,笑著說,“你休息一會兒,明天師兄就帶你離開這裏。今晚上,師兄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我會把你好好的交還給西奕誠。”


    “師兄,答應我。”江沐雅捧著班摩的臉,淚水灑滿臉頰,“你答應我,一定要活得比我更長,我不允許你比我先離開這個殘忍冷酷的世界,我要你在這世上比我承受更多的苦難,你答應我。”


    “傻丫頭,你用命換來我的命,我能不好好珍惜嗎?”班摩溫柔的說道。


    江沐雅點了點頭,感覺身體又痛又累,但是終於又睡了。


    沒過多久,地牢的大門再次打開,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毛曜擔心會吵到裏麵的人,進來的時候幾乎沒發出任何響動,但眼前的場景,還是讓他心髒一縮,眉間滿是痛苦。


    班摩抱著痛苦喘息的女孩兒,就那麽坐在鋪滿灰塵的冰冷地上,江沐雅在他懷裏睡著了,痛苦而艱難的呼吸。


    這一刻,他才深刻的感受到班摩對他父親有多失望,而他父親又是多麽的愚蠢!


    毛曜想起班摩苦苦哀求自己父親,幾乎下跪,說讓他先把江沐雅帶出去,但是他父親隻允許班摩進入這裏探望,沒答應讓他帶走江沐雅,哪怕是帶一個醫生進來醫治,也沒同意。


    而他父親之所以拒絕班摩,是因為他認定江沐雅殺了雷莉夫人,而且,想打擊一下班摩的氣焰,主要是他最近聽說班摩太縱容這個無法無天的師妹了。但他父親卻不知道,雷莉夫人情人無數,對他從無真心之意,如今他卻為了這個放蕩的女人,將自己兩員大將都給得罪了。


    這些年來,若不是因為班摩權大勢大的緣故,他的元帥之位恐怕早就岌岌可危了,yi國的另外兩位將軍對元帥這個位置垂涎已久,他一直不清楚其他人為什麽支持他嗎?都是因為班摩和江家主啊,而他今天親手斬斷了自己的翅膀,以後還能飛嗎?


    yi國傳言班摩的勢力越來越大,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毛曜可以說,若不是所有人對班摩的一種畏懼,yi國早就已經亂成一團了。但他父親卻被蒙蔽了雙眼,認為班摩的聲勢超過了他,可以借機打壓一下班摩的氣勢。


    身為當權者,這個想法本身沒錯,但是他選錯了人,他不該選江沐雅,他也選錯了事件,他為此傷害了班摩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毛曜站在冰冷的鐵門麵前,渾身冰涼,班摩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垂下眸,再無任何反應。“我在這裏陪你。”毛曜低聲說。


    他知道班摩不喜歡他吵到江沐雅。


    班摩在這裏陪江沐雅,但他陪的是班摩,毛曜心中已經認定,無論班摩與他父親之間發生什麽,但無法改變班摩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們永遠是最好的兄弟,班摩也是這麽想的。


    班摩沒回話,沉默良久,才開口說:“曜,我明天就走了,你做好準備。”


    “你去哪兒?”毛曜立即問道。他情緒突然激動,內心充滿了擔憂。


    “離開這裏,去任何地方。”班摩回答。


    他再也不會待在這個地方了,所有他曾經在乎的,此刻都不在乎了,曾經種種讓他留下來的理由,他都已經決定拋棄了。班摩低頭看著麵前皺著眉頭,睡夢中依舊神情痛苦的女孩兒,他所有一切都不要了。


    毛曜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知道班摩若是想走,任何人都攔不住,包括他父親元帥府裏的那些軍隊,包括yi國任何有權勢的人。


    毛曜說:“我尊重你的決定,隻是別把我當外人。”


    走出地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江沐雅渾身依然還在疼痛著,但是身體已經多了幾分力量,班摩就在旁邊扶著她,但她努力自己站直身體。


    清晨的陽光撲麵而來,混合著一種自由的清新的空氣,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江沐雅還是第一眼就將這裏認了出來,這裏是yi國的龍元帥府,江沐雅通過網絡搜索係統搜來的照片上,曾經看到過這個地方。


    此時,元帥府中傳來校場上軍隊操練的聲音,整個yi國,除了各大軍事訓練基地之外,隻有元帥府才會有這麽聲勢浩大的練兵。


    江沐雅微微偏頭,身旁師兄神形憔悴,但是臉上依然帶著柔和笑容,江沐雅從未見過他對自己如此溫柔的笑,隻仿佛這一切悲劇都是一個夢。江沐雅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美如天空中的冬日豔陽。


    對江沐雅的審訊從早上九點鍾開始,他們到來的時候,審訊大廳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江沐雅眼熟的,yi國元帥龍征,他的兒子龍凱,還有班炎、班璐、啟夜、班冉、班樊,以及班家主本人。班鈺軒看著江沐雅的目光充滿了憤怒,拳頭緊握著,一副要置她於死地的模樣,顯然還在為失去自己的情人而感到痛苦。


    江霆則以一種極其糾結和複雜的眼神看著江沐雅,總覺得自己好像哪裏做得不對,而江翊麵無表情的坐在元帥身邊。蘇老也來了,坐在上座的一個位置,蘇栗和班璐緊挨著坐在一起,其餘的一些人江沐雅不認識,但看他們所坐的位置,應該身份地位不高,發言權不大。


    班摩牽著江沐雅的手走進來,他們步履很慢,但是從容鎮定,渾身狼狽,但是氣質淡然優雅,班摩臉上麵無表情,江沐雅同樣也是。


    然而,江沐雅白皙的臉上一道紅色刀傷十分顯眼,以至於所有人都朝她臉上看了過去,江沐雅栗色長發披在肩頭,但是卻一點也沒遮擋臉上的傷疤,就那麽露了出來。奇怪的是,這道傷疤長在她臉上,卻一點也不駭人,反而讓人生出一絲憐憫之心。


    龍征元帥這是第一次見到江沐雅,不禁愣了一下,她太像她的母親了,即便是臉上有傷疤也像。


    蘇栗正得意洋洋的看著江沐雅臉上傷疤,暗罵著江沐雅是醜八怪,但是緊接著,她的目光又憤怒的落到了班摩緊握著江沐雅的手上,死死的盯著他們。


    終於,班摩和江沐雅也落座了,他們坐在一起,仿佛一個命運共同體。龍征元帥原本想讓他們分開坐,讓班摩坐他旁邊,但是看到班摩臉上寒冰一般的表情,終於還是沒有開口,他此時此刻,似乎第一次明白了班鈺軒為何也會怕自己的這個兒子。


    等到所有人都到齊,審判終於開始了。


    不要把這想象成一場法院中莊嚴肅穆的審判,因為這隻是手握重權者之間的一場遊戲,但卻需要權弱之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江沐雅在手握大權的師兄的保護下,得以有了自己的座位和良好待遇,元帥府的人甚至還給她倒了一杯茶。


    但江沐雅的視線沒有與現場任何人接觸,神色淡然,一如周圍都是空氣。現場氣氛怪怪的,和很多人想象的都不同,首先,班爺沒有雷霆大怒,臉上表情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死水。其次,江沐雅身體虛弱但是毫無被審判者的驚慌,反而高貴如同女王。其三,江家主一言未發。


    “江小姐,炎二公子和江二爺控告你說,是你殺害了雷莉夫人和江航先生,你可認罪?”一位負責主持今天事務的審判長率先問道。


    “不認,我從未做過此事。”江沐雅神色淡淡的說。


    “那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如何為自己辯解?”


    江沐雅笑了笑,有些嘲諷的說:“看法?我還要控告他們傷害了我的愛人和朋友呢,審判長,關於我遭遇班炎、江霆等人聯盟埋伏攻擊,手下人死傷無數的事情,你怎麽看?”


    審判長愣了一下,開口說道:“今天隻說你謀殺雷莉夫人和江航少爺的事情。”


    “我沒謀殺任何人。”江沐雅說。


    “雷莉夫人和江航公子都是你用你隨身攜帶的銀絲線勒斷了脖子,這是他們提供的證據。”審判長示意,讓人把他口中的證據拿了過來。


    江沐雅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銀絲,確實是她的,在她殺了江航的那幾頭野獸之後,這個銀絲卷尺就不見了。也許,他們正是拿了這東西去害人。


    “我沒有那麽愚蠢,我手下高手無數,我要殺人絕不會自己親自動手。”江沐雅說。審判長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班炎和江霆,開口問道:“對此,炎二公子和江二爺有何說法?”


    “也許你正是懷著這種心思才親自對雷莉夫人和江航動手的。”班炎說,“你讓人認為你不會親自動手,但是你動手了,然後,你就可以像現在一樣為自己狡辯。江沐雅,這銀絲線總歸是你的,你無法狡辯這一點。而且,法醫已經確認過了,雷莉夫人和江航都是死於這件凶器。”


    “那事情就更清楚了,有人拿了我的東西,殺了人,然後來誣陷我。”江沐雅冷冷笑道。


    “證據就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嗎?而且,你有非常明顯的殺人動機。”江霆氣憤的說,“你先前答應把江家的繼承人讓給我兒子江航,但是,後來你又殺了他,因為這樣一來,你就無法兌現你的承諾了,你之前承諾要給我兒江家繼承人的身份,但是你不想給了,所以,你殺了他。”


    “我也可以讓給你另外的兒子,誰想要誰拿去都可以。”江沐雅說。


    “你說得容易,但是你根本就不想放棄江家繼承人的身份,否則你也不會殺了江航。”江霆瞪著江沐雅,憤怒不已的說道。江霆不難聽出,江沐雅的語氣之中帶著嘲諷,仿佛他一生追逐的權勢和身份地位,在江沐雅看來就如塵埃之中的一粒灰塵,她根本滿不在乎,這讓江霆感到氣憤。


    “那我又有什麽理由要殺雷莉夫人?我倒想聽聽你們要怎麽汙蔑我。”江沐雅說。


    班炎語氣沉沉的回道:“你綁架了雷莉夫人,侮辱和虐待她,利用雷莉夫人威脅我,讓我出手救班摩,而後又擔心雷莉夫人會泄露機密,所以,殺人滅口。”


    班炎和江霆一唱一和,將所有罪行都推到了江沐雅身上。


    “好一個機密?全世界都知道的機密嗎?至少你們都知道了吧?班炎你對我師兄用陰謀用毒,而我讓你救好師兄,我不過是找雷莉夫人幫了個忙,拍了點兒視頻而已,我擔心雷莉夫人會泄什麽密?”


    “你撒謊!雷莉夫人親口告訴我的,你當初根本就是威脅和羞辱了雷莉夫人,還讓人把她綁起來放在冰天雪地裏,她要是不幫你,你就會殺了她。你還是怕雷莉夫人到處告你的狀,畢竟雷莉夫人認識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他們隨時都會為雷莉夫人出頭,你擔心雷莉夫人會讓他們報複你,所以,你就殺了她,就沒人知道這件事情了。”


    班炎說話的時候,臉色漲得通紅,龍征元帥和班家主作為雷莉夫人的情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毫無疑問班炎所說的雷莉夫人認識的大人物就是指他們,但他們的反應,遠沒有班炎這麽激動。


    班摩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吩咐人把江沐雅涼了的茶換一杯,一旁元帥府的工作人員立馬照做。毛曜心中已經知道,班摩已經決定離開,所以,最好是江沐雅沒事,大家才能相安無事,否則,其他人就要有事,他們全部都要有事。


    “真是好牽強的借口,總之沒有其他證據,不能定小雅的罪。”龍凱神情嚴肅的說,“雷莉夫人和江航死亡的時間是什麽時候?就是最近幾天吧?我可以證明這半個月以來,小雅一直待在阿塵的別墅裏,半步也沒有離開,除了小雅被你們圍攻的那天晚上,小雅總不能是那天晚上才殺的人吧?”


    “龍凱公子和江沐雅關係非凡,自然會這麽說,而且,江沐雅要出去殺人,自然不會讓你知道,你又不是每時每刻都盯著江沐雅。就算不是江沐雅殺的,也是她派人殺的,否則,她的東西怎麽會找得到呢?”


    江沐雅冷冷一笑,說:“好吧,也許真是我派人殺的,隻是不知道派了你們當中的哪一位?審判長,請把銀絲卷尺拿給我,我也許可以證明我派誰去殺了雷莉夫人和江航。”


    眾人一陣驚訝,不知道江沐雅要做什麽,審判長讓人把裝著銀絲卷尺的托盤拿過去,江沐雅一邊拿起銀絲卷尺,一邊笑著說道:“我真是愚蠢呢,殺了人自己安然無恙,但還要把凶器留下。”


    “你怕是忙著逃跑顧不上了吧?”班炎嘲諷的說道。


    江沐雅沒再說什麽,拿過銀絲線看了看,隨後,目光掃向四座,語氣鏗然的問道:“你們確認這是我的東西嗎?”


    “確認,這肯定是你的東西。”班炎說。


    “我也確認。”江霆附和。他們兩人已經捆綁在了一起,決定將江沐雅狠狠的踩在腳底下,但他們根本不知道,可以把他們踩在腳底下的大佬,此時一直都沒說話。


    江沐雅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就是我的東西,但是我江沐雅的東西,從來不是凡品,你們還不知道嗎?這是一把獨一無二的銀絲卷尺,很有科技感的,也許我會找到有用的東西,如果你們那麽確認是這把銀絲卷尺殺了人的話。”


    江沐雅的笑容掃過班炎和江霆,隨後,在銀絲卷尺的外殼上用力扳開一塊,眾人裏麵露出幾個黑色細小按鈕,幾乎就如針那麽小。


    隨後,江沐雅在上麵撥動了幾下,不可思議的是,眾人聽到銀絲卷尺裏傳來了聲音。


    裏麵是一陣野獸的吼聲,緊接著,有他們殺死野獸時候的交談聲,江沐雅按了跳過,一邊解釋:“不好意思,不是這個,銀絲線每次出手,卷尺就會自動錄音。”話落,眾人已經瞠目結舌,江沐雅看都沒去看其他人的反應,直接跳過了這一段錄音。


    “啊!你為什麽要殺我?啊!……”突然,銀絲卷尺裏傳來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這是雷莉夫人的聲音,沒問題吧?”江沐雅按了暫停,開口問道。


    眾人鴉雀無聲,班炎和江霆臉色一片慘白,龍凱元帥連忙說道:“是,是的,就是雷莉夫人的聲音。”班家主也跟著說道:“確實是雷莉夫人的聲音。”


    江霆霎時間麵無血色,頓時想要衝過去毀了這個東西,他兩手緊緊抓住自己的椅子,渾身都不正常的顫抖起來。


    江沐雅繼續放著卷尺裏麵的錄音。


    “你們是江霆的人,我認識你們!江霆為什麽要殺我!我們無冤無仇,他為什麽要殺我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放過我!”


    “這是什麽鬼東西?”江霆衝了過去,想要搶走銀絲卷尺,班摩一腳將他踢了出去。錄音繼續播放:“你必須得死,這樣我們二爺和班炎的聯盟才可以恢複,大家才能夠一起合作對付江沐雅,你死了,班炎就會恨死江沐雅,我們才能為江航公子報仇。”可以聽得出來,江航在這個時候已經死了。


    “啊……呃……”隨後是錄音裏麵的掙紮聲,然後,雷莉夫人氣絕而死。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向江霆,江霆霎那間麵色慘白,但他目光看向眾人,怒吼道:“這是什麽鬼東西?這是江沐雅製作的,這是合成的聲音,是有人偽裝。”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龍元帥大吼一聲:“江霆,竟然是你殺了雷莉夫人。”班家主也不敢置信的重複:“你竟然殺了雷莉!”


    緊接著,班炎失控的朝江霆撲了過去,憤怒的拳頭打向江霆的臉,兩拳就把江霆揍得頭暈目眩,鼻血長流。


    但江沐雅緊接著檢查了一下銀絲卷尺的錄音數量,然後,驚訝的發現裏麵還有一段聲音。這時,班炎大聲吼道:“是我錯怪江總了,是江霆殺了雷莉夫人,為的是讓我和他聯手對付江沐雅,好為他兒子報仇,我被他利用了,現在真相大白了。”


    班炎說罷要去拿銀絲卷尺,江沐雅連忙一把護住,班摩又是一腳將班炎踹飛,隨後叫人拉開班炎,將他固定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好意思,剛剛快進得太多,錄音放漏了一段,應該是在這段錄音之前。”江沐雅說著,又放了接下來的另一段錄音。


    “炎二公子,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殺……殺我啊?”這是江航的聲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江霆也靜了下來,但班炎看起來渾身都在發抖。


    “因為你和江沐雅有仇,我殺了你,你父親才會和我聯手,你父親會找江沐雅報仇,而我,也需要江沐雅死,記住,是江沐雅殺死的你。”


    “不……不是她,是你……班炎!班……”


    現場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不會想到,江沐雅的這把卷尺銀絲裏竟然會有兩段錄音。


    江沐雅自己也被這兩段錄音驚呆了,何以兩個人臨時之前都是被這銀絲卷尺所殺?她原本以為至少有一人會是被仿照的銀絲所殺,但現在看來,雷莉夫人和江航都是被這把銀絲卷尺所殺。


    江霆滿腔憤怒的衝了過去,兩手抓住班炎衣領,悲痛欲絕的大吼道:“班炎,你這個狗日的,你竟然殺了我兒子。”


    “媽的!你不也殺了我最愛的人,我就不能殺了你兒子嗎?”班炎吼道。


    “是你先殺了我兒子!”江霆眼裏通紅,麵紅耳赤的說道。


    “但你殺了雷莉夫人!”


    “你先殺了我兒子啊!”兩人的爭吵不斷重複,最後在審判大廳打了起來,龍征元帥和班家主都驚呆了,而其他人都莫名的感到一陣恐懼,這是建議在怎樣的一個陰謀之上的一個可怕聯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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