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什麽,你這是要出去嗎?”穆雲蕎收回神思,有些挫敗。


    練了那麽久的異能,一朝回到最初,連一個人離開又走回來都沒發現。


    “嗯,去打獵。家裏沒餘糧了。”崔歸一邊語氣平常的回答,一邊換了雙厚底的布鞋準備出門。


    “那……你身體沒事兒嗎?”穆雲蕎遲疑的問,昨天還昏迷不醒的人,今天就要去獵捕野獸,別被野獸給吃了。


    崔歸剛好將鞋帶係好,起身聽見她這樣問,頓時回頭,臉上帶著些溫暖笑意玩笑道:“要是我被野獸吃了,你就正好跑了,我娘攔不住你。”


    穆雲蕎的臉一下子紅了。


    跑的是原主,可不是她。


    但她有打算跑路,崔歸這句話,像是戳開了她隱秘的壞心思,讓穆雲蕎有些尷尬。


    “呀,你還想著跑呢?”崔歸忽然轉過身來,很一本正經的問。


    “沒有。”穆雲蕎一本正經的撒謊。


    但崔歸明顯不信:“你都跑了七回了。”


    “後來沒跑了。”穆雲蕎道。


    “那是後來你傷的更嚴重了。”崔歸語氣很平常,平常中又帶著點淡淡的低落和勸慰,“你是嫌棄我是個獵戶吧,配不上你出身富貴,但你一個女兒家,跑了能去哪裏?路上多的是流寇和馬賊,安全都沒保障。”


    穆雲蕎定定的看了崔歸一會兒,神色忽然很漠然:“可跟著你,又和流寇馬賊有多少區別呢?”


    她話音落,兩人之間氛圍陡然轉涼,崔歸眸子裏布上受傷的神色,默默的站了片刻,忽然扭頭,大步離開。


    穆雲蕎目送崔歸的背影走遠,麵無表情。


    方才的這一句話,不是她的想法,而是脫口而出,屬於原主。


    穆雲蕎有些懊惱,挪回房間,閉目躺下,默問:“你還在嗎?”


    好一會兒都沒啥反應,讓穆雲蕎都覺得像是發神經的時候,忽然從心裏生出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意識:“在。”


    “你死了,你自己選擇的。”穆雲蕎言簡意賅,她明白這股不屬於自己的意識應該就是原主留下的了。


    果然,那股意識又給出了回答:“是,但身體是我的。”


    “原本是你的,但你放棄了,現在是我的。”穆雲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強盜邏輯,在末世,連一口水都是搶來的,任何物品,從來不會因為它一開始屬於誰,它最後就理應隻能屬於誰。


    感覺到那股意識憤怒的波動,穆雲蕎忽而又覺得不好,原主的魂魄或者隻是殘留下來的什麽東西,她沒辦法祛除,留下來隻會影響她的行事和決定,不如安撫:“穆將軍敗了,生死未卜,你不想知道他們平安嗎?”


    她這句話落下後,心底裏爆發出一股錐心的疼痛,那是原主的感覺,原主在父兄的寵愛之下長到這麽大,和父兄感情極其深厚,聽見了父親的噩耗,便再不能幹脆赴死了。


    “可我已經……死了呀,我連哭都不能了。”捶心之痛,卻連半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和這抹意識共用一個身體的穆雲蕎,也覺得深深的壓抑了。


    “我可以。”穆雲蕎深吸了口氣,驅散這股壓抑,“但我不希望今天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哦,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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