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上學期的十二門課,從考第一門到最後一門,整整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時間來到了一月七號,這一天是星期六。


    下午兩點的時候,天陰沉沉的,蘇文禾剛剛起床,她收到了柳白玉的短信:“去看舞蹈大賽嗎?在市中心的購物大廈裏,三點半開始。”


    蘇文禾很喜歡看舞蹈表演,所以,她愉快的答應了:“好的,我待會坐公交車去市區。”


    洗漱之後,蘇文禾問吳雨青:“市中心有舞蹈大賽,你去看嗎?”吳雨青也對舞蹈感興趣,於是,她們倆一起往車站走去。


    兩點半,蘇文禾拉著吳雨青到了公交車站,柳白玉已經在站台等了半個多小時,公交車行駛了四十分鍾,他們在三點十分到達了舞蹈比賽的場地。


    三點半,比賽正式開始了,蘇文禾十分激動,她不停地鼓掌呐喊。


    比賽進行到一半,吳雨青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她先回學校了,原來,她的媽媽特意從家裏到學校看她。


    等到比賽結束,時間已經是七點了。柳白玉走到公交站台,他看了看公交站牌說:“壞了,最後一班車已經沒了。”


    蘇文禾說:“真的假的?”


    “真的,最後一班車在六點半,現在已經七點了。”


    “那怎麽辦,我們怎麽回去?”


    “怎麽回去,走回去唄!反正回去也沒事,慢慢走吧。”


    走著,走著,天上開始飄起了雪花,剛開始以為是小雪,沒想到,那雪漸漸的變成鵝毛般的大雪。


    柳白玉急忙走到路邊的書店裏,蘇文禾也跟著進了店,書店裏頓時坐滿了人,大家都在等雪停下。


    書店裏的暖氣開著,在溫暖的屋子裏,人們看著玻璃窗外的大雪,漫天的雪隨著風飄落,沒一會,地上的雪已經沒過了膝蓋,腳踩在雪地上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蘇文禾說:“現在是找不到出租車了,估計公交也停運了,咱們還真的隻能走回學校了。”


    “沒事,就當作看雪景了,哈哈哈。”


    雪停了,他們倆從店裏走了出來。


    “咱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學校?”蘇文禾抬頭看了看柳白玉。


    “多久?還要走兩公裏吧……我來看一看路標……噢,對,是兩公裏。”


    “天哪,什麽時候能回到學校。”


    “沒事,反正現在才八點半,慢慢走唄,回學校也沒事。”


    “好吧。”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雪很早就停了,路上沒什麽人,偶爾會有一輛轎車緩緩地駛過,雪太厚了,車子像一隻老牛在雪地裏慢慢前進。放眼望去,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大地仿佛蓋上了厚厚的棉花被。


    路燈的光照在雪地上,白色的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周圍的一切都靜靜地睡著,聽到的隻有“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會呼出一團白色的霧氣,雖然天氣很冷,但看著一盞盞路燈,心裏卻生起陣陣暖意。


    “你冷嗎?”柳白玉問到。


    “不冷,我的衣服很厚。”蘇文禾低聲說。


    “也對,你看你,穿得像一隻企鵝一樣。”


    “什麽企鵝,哪裏像企鵝?”


    “你看,你穿著白色的羽絨大衣,大衣好胖,又長,腿都被遮住了,隻能看到兩隻腳。脖子上還有一個圍巾,頭上還有一個帽子,走起路來,就是一隻企鵝。哈哈哈……”


    “還好意思笑我,你不是一樣,你的棉衣也很胖,好不好。”


    “不,不一樣,我的棉衣遮不住腿,你看,我可以跨出很大一步。”說著,柳白玉往前邁了一大步。


    蘇文禾的大衣確實很長,從後麵看去,隻能看到穿著白色靴子的腳,她頭上是一頂白色的針織帽,手上是黑色的手套,真的像一隻可愛的企鵝。


    柳白玉說:“如果不是跟著我,你這個路癡估計回不到學校,可能走著走著就走丟了,你說你要怎麽感謝我?”


    “感謝你?是你說市區有舞蹈比賽,我才過來看的,如果不是看比賽,我根本不會出來。這都怪你,還感謝你,你先賠償我的損失,不看比賽,我現在應該在溫暖的宿舍躺著看電視劇,結果在這大雪天裏徒步三公裏回學校。快,賠錢,我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看比賽也沒啥事,誰讓你晚上七點才回學校的?”


    “開玩笑,既然看了比賽,肯定要等冠軍出來,不然不是白看了嗎。”


    “那就不能怪我了,下午三點多開始的比賽,你看到七點,等咱們回來就下雪了,大雪都沒過膝蓋了。然後,還找不到出租車,真是太神奇了,這都是命,命裏注定你今天要走回學校。”


    “滾,就怪你,害得我走了這麽遠的路。”


    “好,怪我、怪我,等回去的時候我請你吃飯。”柳白玉笑著說。


    “你不說吃飯,我還沒感覺,現在還真有一點餓了,趕緊走吧。”


    “好,趕緊走。”


    晚上的城市,沒有了白天的喧鬧和忙碌,遠處的一座座高樓裏,燈火輝煌。這個時候,人們都卸下了一天的疲憊,在溫暖的屋子裏休息。


    柳白玉指了指前方:“哎,你看,那棵樹像不像一隻豬?”


    蘇文禾疑惑著說:“哪一棵?”


    “就是路燈下的,那樹隻有半米高,上麵有很厚的雪。”


    “噢,哈哈哈,我看到了,確實像一隻豬,哈哈哈……你看,旁邊那一棵,像不像一個刺蝟?”


    “哦,像,真像,而且是一隻醉倒的刺蝟,哈哈哈……”


    “你喜歡冬天嗎?”


    “挺喜歡的,就是冬天太冷了,我早上不想起床吃早飯,但是又餓。”


    “那我以後,每天給你帶早飯吧。”


    “滾,誰讓你帶早飯。”


    “好,我滾,我滾,這雪地裏也不容易滾,等到了學校再滾吧。”


    兩個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走了一公裏。


    蘇文禾無意間抬頭看了看路燈,一片雪花從天上飄了下來,那片雪花在空中慢慢的飄著,六邊形的雪花在燈光下晶瑩剔透,同時,閃爍著點點的光。


    “你在看什麽?”


    “你看,空中有一片雪花。”


    柳白玉也停下來,他走到蘇文禾麵前,抬起頭:“哦,這雪花真美。”


    “是啊。”


    雪花慢慢地、慢慢地落下來,落在了兩個人的麵前,兩個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柳白玉目不轉睛的盯著蘇文禾的臉,那臉像雪一樣白,如同玉石一般潤澤無暇;那眼睛仿佛是夜空中的星星,閃著靈動的光芒;那紅潤的嘴唇好像藏著千萬句的溫柔話語。


    他就站在雪地裏,像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的看著蘇文禾,蘇文禾被看得臉泛紅暈,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而她的這個笑容如同春天的太陽,它可以溫暖整個冬季。


    蘇文禾低下頭:“好了……別看雪了,走吧。”


    “啊?……噢,好的,好的,走,走。”


    兩個人繼續往學校走去,蘇文禾的帽子拉到額頭,她的耳邊有幾縷發絲,她隻顧著往前走,而柳白玉卻偷偷地去看她,他看到的是側臉。


    “怎麽了?”蘇文禾察覺到柳白玉在看自己。


    “哦,沒什麽,看路,看路,小心地滑。”


    沒過一會,柳白玉又偷偷地看,這次,他看到蘇文禾耳邊的發絲上有幾片雪花:“等一下,你別動。”


    “怎麽了?”蘇文禾停下了腳步。


    “你頭發上有幾片雪花。”


    “哪裏?”


    “在這。”柳白玉伸出手,他輕輕地觸碰到她耳邊的頭發,然後,他輕輕的撥動發絲,雪花從她的頭發上掉了下去。


    “還有嗎?”


    “哦,沒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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