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以後,柳白玉問關陽:“你什麽時候回家?”


    關陽說:“過幾天回去,我的車票還沒買。”


    這個時候,坐在電腦前的鄭亦強很驚訝地說:“你們還沒買票?回家的票,特別難買,我都是提前半個月關注購票網站,昨天才買到票,你們還是趕緊看一看車票吧。”


    張啟山也說:“咱們學校有兩萬多名學生,都趕在這幾天回家,車票太難買了。你們倆竟然一點都不著急,我真是佩服你們。”


    聽到這裏,關陽立刻從床鋪上下來,打開了自己的電腦,他在查詢回家的車票。


    “柳白玉,我看了一下車票,最近兩三天的票,都沒了。隻能買到一月二十五號的車票,還是晚上的,怎麽辦?”


    柳白玉也看了看網站,他說:“那咱們就買二十五號的車票,晚上十點半坐車,第二天早上六點到達。這是一列慢車,特快列車,已經沒票了。”


    “行,那咱們就買二十五號的車票,晚上乘車,也沒什麽問題,在列車上睡一晚,第二天早上到達,剛好。”


    買完了車票,大家都躺在了宿舍的床上。


    柳白玉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短息:“你買了明天中午的車票,那你打算幾點從學校出發?”


    蘇文禾回複說:“我的票是十一點半的,我打算十點半從學校出發,坐公交車,能夠提前半個小時到達火車站。”


    “明天隻有你自己回家?”


    “不止我一個人,我們宿舍的六個人都回家,我們都是中午的車票。雖然回家的列車不同,但是,我們可以一起到達車站。對了,吳雨青跟我一起回家,她要到我家玩幾天。”


    “這個吳雨青,又去蹭吃蹭喝。”


    “哈哈哈……她不止一次去我家蹭吃蹭喝了。”


    “你們的行李多不多?要不然,我送你們到車站?”


    “真的不用,行李不多,把行李帶到公交車站就行了,沒那麽麻煩。而且,我們六個人呢,一路上很安全的。”


    “那好,一路順風啊。”


    二十號上午的十點半,蘇文禾她們拿著自己的行李,來到了學校南門的公交車站。


    柳白玉沒有去送她們,他站在教學樓的五樓,遠遠地看著。


    從五樓向南麵望去,首先看到的,是學校的南門,緊挨著大門的,是公交車站。


    像往常一樣,站牌下聚集著一群學生,他們提著自己的行李箱,等待著公交車的到來。


    柳白玉看到了蘇文禾,她拉著自己的那個銀白色的行李箱,吳雨青站在旁邊。


    南門的那條路上,枯葉滿地,所有的樹,都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僅有路邊的灌木叢還長著綠色的葉子。


    十分鍾以後,三輛公交車停在了站牌旁邊,學生們蜂擁而上,蘇文禾緊隨著人潮,登上了車。


    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公交車開動了,車子慢慢地駛向遠方。


    柳白玉在樓上,向遠處看去,直到公交車的影子消失在柏油路的盡頭。


    在這一刻,柳白玉突然感覺到有一些失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種感覺,像是一個小孩子,離開了自己的家,不知道怎樣回家,在慌亂地尋找著回家的路。


    心裏滿是彷徨和無助,孤單而又絕望。


    在看到蘇文禾的那一段時間,他的心情是喜悅的,但是,當公交車離開的那一刻,歡快、高漲的心情,瞬間跌入滿是冰川的穀底,淒冷而又悲傷。


    這一刻,柳白玉的心,仿佛不再完整,而是缺了一個角,這個角,藏得全是歡樂。當這個角缺失以後,他整個人變得頹廢、低落、消沉。


    在這一刻,柳白玉終於明白,千萬首詩詞裏寫到的,“相思之苦”,原來就是這個樣子。


    以前看到的“相思”,隻是一個詞,現在,變成了真真切切的感受。


    柳白玉回到教室,關陽坐在前排補作業,他有兩門課的實驗報告沒交,現在,正在認真地寫自己的實驗報告。


    班級裏坐著二十多個學生,他們是醫學影像專業的學生,正在複習功課,他們還有六門課需要考試。


    柳白玉神情默然地看著教室,過了一會,又看向窗外。


    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漫無目的,在這一刻,仿佛生活都失去了意義。


    他呆呆地看著窗外,看了一個小時,整個人像丟了魂,無精打采。


    窗外的樹枝上,停留著一隻灰雀,那灰雀在枝頭休息,它用嘴啄著樹枝,接著又梳理著翅膀上的羽毛。


    關陽回頭,看到柳白玉在發呆,他說:“柳白玉,你在幹嘛呢?發什麽呆。”


    柳白玉回過神來:“哦,沒什麽。”


    拿出自己的手機,柳白玉看起了自己最愛看的喜劇,看了二十分鍾,他又聽起了自己平時最愛聽的音樂。


    但是,沒用,音樂和喜劇,也無法讓他低落的情緒變好。


    “唉,真是怪了,以前覺得這些喜劇,是那麽的搞笑,看一次,笑一次。現在,竟然一點都笑不起來。我這是怎麽了,好奇怪啊!”


    下午的三點,食堂門口搭建了一個舞台,關陽把自己的書放在一邊。


    他對柳白玉說:“食堂那邊有活動,咱們去看一看,好像是一個抽獎活動。”


    來到食堂門口,活動剛剛開始,關陽走到人群的前麵,他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學校超市舉辦的一個抽獎活動。


    還有十天,學校裏的學生們將全部放假,超市的經理決定把所有的商品都賣掉,所以,他弄了一個抽獎活動。


    關陽對柳白玉說:“隻要花一塊錢,就可以抽獎,百分之百中獎。你參加嗎?”


    “行,參加吧,你替我報個名。”


    “好的,我去前麵報名,你在這裏排隊,不要亂走,這個抽獎活動,要排隊抽。”


    舞台上,舞蹈演員們在翩翩起舞,動聽的音樂在廣場上飄動。


    舞台的周圍,全是歡呼雀躍的學生,而此時的柳白玉,神情落寞,真的是“眾人皆樂他獨悲”。


    其他人跟隨者音樂跳動,臉上滿是歡喜,而柳白玉呆呆地站在人群裏,麵如寒冰,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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