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淩月芽心頭一頓,她明白容九的意思,萬劍島若沉了,島上待不得人,若無防備,武功低微的人在那一瞬間很有可能隨著萬劍島一起沉入湖底,屆時二人雖然能逃出去,可免不了要傷及不少人命。


    短暫寂靜,淩月芽耐不住寂寞又開始喊道:“怎麽辦呀!難道我們就在這裏等著?也不知道外麵的情形怎麽樣了?萬一暗宗首領屠島了,沒有人來救我們怎麽辦?”


    “那黑袍人已無力再戰。”容九被聒噪的受不了不耐的回了一句。


    淩月芽鬆了一口氣,可她就不是能安靜待著的人,對出去毫無辦法的她繼續折騰容九道:“容宗主你快想想,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出去,我一悶就心煩!”


    容九背靠著洞壁,在這黑暗中又默不作聲了,沒人搭理淩月芽,她無趣的狠。


    估摸著距離,淩月芽站起來離容九遠一些,伸手觸摸前方,待摸到洞壁,她環著洞壁細細摸了一圈,待腳被容九用胳膊隔開她才知道已經將四周摸完了。


    濕滑的洞壁上沒有任何異常,這就是一處絕地,沒有出口,淩月芽歎氣坐下保持體力,百無聊奈之下又去撩撥容九道:“容宗主,你坐著幹嘛呢?這麽沉得住氣,你不想出去啦?”


    習慣了容九對自己的愛搭不理,淩月芽早已不似初見那般怕他,她繼續調笑著說道:“你得盡快出去,不然落雲宗無人主事。”


    “嗬!落雲宗不需要我主事,他們希望我死,以慰靈煙與前宗主在天之靈!”容九忽的就開口了,可聲音透著說不出的寂寥。


    縱使淩月芽的心眼如碗口粗,可此時她也覺察到幾分不對出來。


    此時漆黑如墨,淩月芽看不見容九的臉色,但他周身散發的孤寂脆弱讓她不由想到第一次在落雲宗見到他時的情景,聽著這隻言片語,她能猜到四年前的落雲宗圍剿必然暗含各種曲折。


    但無論容九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這些年他的痛苦都是真實的,淩月芽瞧著江湖中人人懼怕的大魔頭如此難過孤寂,甚至淡漠生死,不由心有戚戚焉,還帶著一抹她自己都未覺察到的疼惜。


    從容九對莽山上月靈煙墳墓的重視程度,淩月芽猜測容九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是來自於月靈煙,她試圖去撫慰容九的傷痛,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做過對不起月靈煙的事情嗎?”


    容九心中的憋悶似乎也到了一個頂端,今日的他傾訴欲望十分強烈道:“前期我接近靈煙確實帶著任務,可後來我隻想好好保護她,但我終究沒能護住她,我也終究與害死她的人出自一處!”


    “我想,隻要你不是有意做過傷害她的事情,她不會怪你。”淩月芽小心措辭道。


    旁的人若說出這麽一句安慰話或許對容九沒有用處,淩月芽在他心裏卻莫名的與月靈煙不斷重合,這句話仿佛月靈煙說出來一般,讓容九心底的痛苦減輕了幾許。


    黑暗中,容九一滴淚水滴落,寂靜中,那小小的水珠滴到凹凸不平的地上,發出極細微的聲音,奈何淩月芽內力深厚,聽力極佳,想忽視都不行,雖然淩月芽心粗,但不代表她笨,此時出現水滴落地的聲音,除了容九的眼淚,她不作他想。


    麵對容九時久違的緊張再次出現在淩月芽心中,她暗自腹誹道:“老天呀,等容宗主回過神來,千萬不要因為怕自己流淚的事情傳出去而殺人滅口呀!”


    淩月芽即使尷尬的要命,還是忍不住婆婆心的努力阻止語言道:“容九,月靈煙不會因為你的無意之失怪你很多年,這些年你也不容易,縱使犯了一些錯也該放開了。即使你的雙親不在了,他們在天上看到你這麽痛苦也會不安息……”


    “淩月芽,你閉嘴!”容九卻惡狠狠的自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以為自己招人嫌了,淩月芽自覺蹬腿往後麵挪了一些,停下來想了想她又挪了幾步,一時之間洞底又寂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這一次淩月芽不敢再招惹容九,好長一陣不敢說話,連呼吸都要屏住,盡量降低存在感。


    不知過了多久,淩月芽竟然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裏的她是個小姑娘,成天發愁的坐在山頂上等著爹爹歸來,夢裏的爹爹還給她選了一個護衛,那護衛的眼底總有化不開的哀思。


    連日的奔波加上一場大戰,淩月芽確實累了,這一覺睡了三個時辰,醒過來腦袋還暈乎乎的,揉著眼睛睜開發現一片漆黑還以為天沒有亮,摸了一把硬邦邦的地板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歎一口氣坐起來,淩月芽感覺一塊衣料滑落到腰際,她渾身一激靈的兩手亂摸自己的衣服。


    容九伸手用內力將衣服吸過來沒好氣的說道:“想什麽呢?你是以為本座饑不擇食,還是以為你美得顛倒眾生呢?”


    見自己衣服完好穿在身上,淩月芽明白方才蓋在身上的衣服是容九的,她有些迷糊容九的好意,但也不敢問。


    容九似乎能猜到淩月芽在想什麽,欲蓋彌彰的解釋說道:“本座沒別的意思,見你睡了很久都不醒,怕你低弱的功夫扛不住傷勢死了!”


    睡了一覺的淩月芽發現容九的情緒好了很多,忍不住問道:“當年讓你帶著任務接近月靈煙的是不是楊義宏?”


    容九頓了一瞬才道了一聲:“嗯。”


    淩月芽的心情有些低沉,當初下山曆練,她選了錦衣衛,就是念在楊義宏抓捕罪犯和滅落雲宗的決心,她敬仰楊義宏是個英雄。


    可近些時日,楊義宏的處事讓她漸生失望,此時又猜到安排臥底進落雲宗的是他,而這其中似乎有利用容九未告知的貓膩,淩月芽有些悶悶的問道:“你為何要為楊義宏做事?”


    容九平靜說道:“我是個私生子,我母親因為我受盡白眼,遭受諸多苦難,可親人中唯有楊義宏在我母親病危中送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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