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眼,兩年時間又過去了,雌蚌一家倒也過得安穩。


    小水蚌不再讓珍珠給他補充靈氣,但對於修煉之道珍珠每每總有驚人之言,小水蚌受益匪淺,進階雖相較之前有些慢,但一步一個腳印,小水蚌走的極為踏實。


    隻是,雖然不用再為小水蚌補充靈氣,但珍珠每日仍舊要服用數十顆固本培元丹,甚至比之前吃的還多。好在珍珠模樣有了變化,長大了一些,雌蚌想著珍珠可能是要長身體所以才會需要這麽多靈氣,服用的丹藥才會越來越多。


    人間有句話,能吃是福,能睡是福。能吃能睡這都是好事。


    珍珠也長高了些,隻是有些消瘦。雌蚌知道人間女孩抽條後會顯瘦,隻是珍珠的瘦帶著一股弱像,臉色不如之前紅潤,有些蒼白,這讓雌蚌有些擔心。


    雖然之前雌蚌對珍珠是利用居多,畢竟像珍珠這種如此有助於修煉的寶物實在少見。


    但是經過這三四年的相處,雌蚌早就變了心思。人心都是肉長的,每天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娃娃在眼前轉悠,一聲聲娘叫的你心都化了,誰能抵擋的住,漸漸的雌蚌就把珍珠當成了親生女兒,寶貝的不行。珍珠的身體隻要有個風吹草動的,雌蚌就擔心的不行。


    妖族一向都是天生天養,養孩子也都是散養的,沒什麽嬌氣的。小水蚌就是這樣長大的,雌蚌當時忙於修煉,也沒多照顧他什麽。但是到了珍珠這裏,雌蚌就不是這樣了。從早起梳頭穿衣到晚上沐浴就寢,雌蚌事事親力親為。珍珠吃的用的,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隻要珍珠要的就沒有不依的。


    珍珠自己並不挑剔,相反還乖巧的很,每日陪在娘親身邊。母女兩個說些悄悄話,或者商量著怎麽梳頭打扮,好不自在,就像凡間裏再平常不過的一對母女。


    別人也有好奇詢問的,怎麽突然就多了個女兒。雌蚌隻好說珍珠是遠方親戚投奔而來,她的生身父母逃難而來,為了護著珍珠而身受重傷,才把珍珠交到她手上就去世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人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問過感歎一聲也就罷了。深海多暗湧,也多天敵,像他們這種小水族,生存艱難,一不小心就淪為別人腹中食,家破人流亡的事看的太多了,誰也沒閑心管別人。


    現在能過上千百年的安穩生活也是多虧了這裏的一個智者。智者自天界而來,功力深不可測,智慧也遠超同族,沒有大型海獸敢前來騷擾。


    他們這些小水族,身無長物,孤身前來投靠尋求庇佑,智者都是應允的,漸漸的就匯聚了不少族人。如今生活安穩,許多水族都繁育了不少後代,這片水域更加繁華熱鬧了。


    隻是,珍珠的身世注定他們不會永遠這麽平靜恬淡,這隻是暴風驟雨前片刻的寧靜罷了。


    …………………………


    “娘,妹妹又睡著了。”小水蚌急匆匆抱著昏睡的珍珠回來了。臉上又急又憂,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最近這段時間,妹妹睡著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小水蚌這兩年越發成熟穩重了,少有這麽急躁的時候。他已長成,身姿挺拔,襯得懷中的珍珠更加嬌小虛弱。


    雌蚌讓小水蚌把珍珠放在床上,又喂她吃了數顆固本培元丹。補充靈氣隻能暫時穩定珍珠的情況,治標不治本。


    眼見珍珠一天比一天睡得久,雌蚌這心也揪的緊緊的。


    “邦兒,你去收拾一下,我們帶著珍珠去拜訪智者。”雌蚌下定決心,不能再拖了,必須趕緊找到珍珠昏睡的緣故,不然這孩子怕是永遠醒不過來了。


    小水蚌這兩年時常在外行走,沒有名字不方便,雌蚌就給他起名叫何邦。


    “若是智者貪圖妹妹…”


    “邦兒住口,休得胡言。娘親這幾年多方打聽,無人不稱讚智者慈悲,救了我們水族多少生靈。除了求助智者我們還能有什麽法子。你趕緊去收拾東西,我們這就上路。”


    何邦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之前他也帶妹妹去人間看過大夫,那些大夫個個自詡神醫轉世,卻沒一個人能說清妹妹的病,還神醫呢,庸醫還差不多。


    現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來自天界的智者身上了。


    也許來自天界的智者知道妹妹的身世,能救妹妹?智者千百年來無私的護著這片水域,應該不會貪圖妹妹的輔助之用。


    想到這裏,何邦心情好了一點,趕緊收拾了一些丹藥,符祿,還有之前攢下的珍珠,再帶一些妹妹愛吃的糕點也就夠了。


    雌蚌母子二人緊趕慢趕,用了數十張加速符籙,花了五天時間,才趕到智者所在的洞府。


    這洞府遠遠望去無甚特別,外麵一層全是綠油油的海草密密麻麻鋪滿在整個表麵,還以為是一座小山,若是不知情者,定然會錯過此處。


    “來著何人?”說話的是最靠下方的一簇水草,他看到雌蚌母子都是人型,便也幻化成人型。


    雌蚌母子說明來意後,水草道:“智者已算到今日有貴客到訪,所以命我在此等待。你們進去吧。”說完,隻見那小山一樣的水草來回飄動,不一會就出現了兩扇大門,大門緩緩打開,裏麵透出光亮。


    雌蚌給剛才的水草侍者福一福身,“多謝您,有勞了。”


    走進洞府隻見中央穹頂之上掛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這洞府構造奇特,中間最高,兩側逐漸變低,是一個半圓弧形模樣的洞府。


    夜明珠照的整個空間亮堂堂,除此之外並無他物。不說桌椅板凳,竟是連床榻也不曾有。隻有地上隨處可見的綠油油海草。


    這洞府倒是真寬敞簡單,一眼就望到邊,一目了然。


    雌蚌沒看到智者身影,卻知道智者肯定是在的,雙膝一軟,直直跪在地上,佝僂著上半身,重重磕了三個頭。何邦背著珍珠不方便行禮,所以一直跟在雌蚌身後,現在看見娘親行如此重的禮,便把珍珠輕輕放在一旁,也跪下重重磕起頭來,一下一下咚咚做響。


    “智者慈悲,煩請您現身,為小女探看一番。小女初時隻是貪吃,這一年來又多貪睡,近幾日更是昏迷不醒…”一邊說著,雌蚌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心裏不住責怪自己沒用,沒能照顧好珍珠。


    何邦也紅了眼眶,自己多虧了妹妹才能在兩三年便進階至此,哪個不誇一句年少英才。別人都當他天賦異稟,隻有自己和娘親知道,這都是托了妹妹的福。隻要能救妹妹,便是讓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哎!”一聲沉重的歎息,深沉肅穆,“凡事不可強求。她本不屬此界,就這樣沉睡未必不是好事。”話音未落,一個身影出現在珍珠身旁,身著墨綠色錦衣,發須皆白。智者一邊屢著尺長的胡須一邊歎到。


    雌蚌在歎息中聽到一絲希望,趕緊跪行至老者身旁,“智者知道小女身世?還請智者指點,如何才能救治小女?”


    “你若是真心救治她,為何今日才來?”智者輕飄飄一句話,對雌蚌來說卻無異於重雷響在耳畔。一時間,被人窺破心思的難堪,日積月累的愧疚,還有近幾日越發強烈的悔恨一齊湧上心頭,雌蚌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何邦本在不停地磕頭,智者與娘親對話他也聽見了,此時見娘親未及時回話,心中焦急,怕智者因怪罪娘親而不肯救治妹妹,趕緊停止叩頭,抬起頭向智者回話,身體仍保持跪著的姿勢以示尊敬。


    “智者有所不知,我與娘親不知妹妹身世,又勢單力薄恐輕舉妄動害了妹妹,才一直沒能前來拜訪。誠然,我們母子之前也有私心,但從未想要傷害妹妹。倘若智者您能大發慈悲,救治妹妹,我願做牛做馬回報智者恩德。”


    智者仔細打量了何邦一番,並未變態。他釋放出自身威亞,頓時,雌蚌與何邦就感覺身上壓下一座大山,連呼吸都困難了,頭頂冒出豆大的汗珠。


    就這麽過了一刻鍾,雌蚌母子雖痛苦萬分,也不吭一聲。智者在心中已是點頭,“老夫能力有限,此事也無能為力。”威亞隨著話語更加強大,雌蚌因日夜趕路早已體力不支,又遇到如此強悍的威亞,一時不敵,暈倒了。


    何邦心中焦急,想要挪動到娘親身邊查看一下娘的情況,可威壓之下別說挪一步了,連抬頭都困難。何邦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兩簇水草幻化出人型,將雌蚌扶起,又喂了一顆丹藥。水草侍者隨手一點,變出一張床榻,將雌蚌和珍珠都放置於床榻之上。


    何邦這才放心,他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口中腥鹹,他強忍著將鮮血咽回肚裏,“請智者指點,何人可救妹妹。”


    “你可曾聽過蜀山?”


    “小人略有耳聞,可是東海之南,千裏之外的蜀山派?”


    智者點點頭,“不錯。蜀山派主峰峰頂有一眼仙泉,可滌盡身體汙穢,靈氣充沛,是最適宜你妹妹休養的地方了。”


    “您的意思是說,我妹妹珍珠是因為身體有髒東西才陷入昏睡的嗎?”


    “不近亦不遠矣。珍珠本應以靈氣為食,健壯自身。但深海靈氣稀薄,更有數萬生靈需要供養,剩餘的靈氣遠遠不夠。珍珠不忍心為了自已使深海水族無靈氣可用,所以大量攝入丹藥以補充靈氣。又因之前供給靈氣給你,使她靈智根基不穩,雖近年細心補養但還是傷了根本。過量的丹藥攝取在珍珠體內產生了大量殘渣,為身體造成沉重負擔,自身無法再自主吸收靈氣,這才是她昏睡的原因。”


    不能吸收靈氣?何邦大驚,他身為妖族,太明白靈氣的作用了。若是不能吸收靈氣,他們這些已有靈智的妖族就不能修煉,更嚴重的是後代靈智不會覺醒,就會變成低等水族,無知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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