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邯鄲依舊是破爛模樣。


    就算已經過去數天,邯鄲王宮也沒修繕多少。


    趙幽繆王心中有些慌了。


    自打前日嬴政威勢在齊國顯現,他就已經慌亂起來了。


    自打那天晚上,趙騎射手便鋪滿了整個王宮,十步一哨,五步一崗,密不透風,圍的格外嚴實。


    也就是打前日起,趙幽繆王就沒出過寢宮,無論是曲正求見,還是李牧相商,也沒出來過半步。


    這幾日趙幽繆王莫說合眼,就算是躺著也是慌亂的,隻站在一堆趙騎射手之中,不敢動彈。


    邯鄲裏的人已經不多了。


    雖說已經獻祭了不少,但終究不敢全扔進去。


    一是身體不允許,二就是那太傷天和。若是真的做了,恐怕趙國又得鬧騰好一陣子。


    白起隻因戰爭坑殺了四十萬兵卒,就被賜自刎,趙幽繆王這獻祭可比那殘忍多了。


    這幾日人皮已經堆積的沒出放了,整個寢宮裏都是灰蒙蒙的,讓人看不清楚。


    也不敢點上燭火,就這麽借著外麵的光,依稀的摸索著。


    “外臣齊國相邦後勝求見趙王!”


    外麵一聲大喝,喝的趙幽繆王心中一個哆嗦。


    也不管說的甚麽,隻是驚恐的看著外麵,胡亂揮舞著雙手,嘴中不住的命令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圍在周圍的趙騎射手隻是閃爍了一下,便奔湧而出。


    沒有喊殺聲,卻有著無盡的壓迫,把這寢宮宮門撞了個粉碎,漏出外麵的景象。


    後勝一襲紅衣立於天上,身後百二鎧甲護身,明明隻是一介凡人,卻顯得比這群拿了造化的還要唬人。


    下方趙騎射手哪裏會問這些東西,隻一弓弩浮現,就射了上去。


    數百支骨頭做的弩箭飛舞,瞬間就籠罩了後勝。


    隻聽得一聲悶響,便看見後勝身後百二盔甲武動,將那骨弩箭打落在地。


    “趙王看樣子不大歡迎我大齊啊。”後勝的眼神瞬間就冷冽了下來。


    這幾日薑子牙的威勢徹底讓他狂妄了起來,雖說在齊都還是恭敬的,但出來自然是要借勢而行,狐假虎威。


    “你是何人?!”趙幽繆王這幾日精神都是緊繃的,剛剛那一喝也沒聽真切,隻覺得唬人,以為是秦國襲殺。


    “外臣齊國相邦,後勝。”


    後勝看著底下臉色枯黃的趙幽繆王,就知道剛剛他沒聽真切,也就再說了一遍來意:“奉齊候令,來商議合縱一事。”


    因薑子牙從元始天尊那尋的任務是延大周國祚百年,再加上死時也就是齊候,也就不再稱王,為之後打個準備。


    趙幽繆王也聽清楚,也看真切,確認確實不是秦國來人,臉色也就放鬆了一些。


    卻依舊是帶著警惕的問著:“不知相邦想如何商議這合縱一事。”


    “自然是諸國聚在一處,商議如何抵禦秦國的野望。”後勝登高臨下,顯得威勢比趙幽繆王還要足上幾分,“秦國前幾日的威風,趙王應該是看到的罷?”


    雖是疑問,卻格外的篤定。


    趙國到底換了多少王者,或者出了多少動亂,但這個造化就在這裏,不會多,也不會少,就隻會在趙國王室手中流傳。


    趙幽繆王臉色難看,既沒有應下,也沒有否認,隻揮了揮手,讓那些趙騎射手讓出了位置。


    “使臣在空中成何體統?趕快下來,與孤到寢宮坐上一陣子。”


    又給了身後趙騎射手一眼神,示意讓它們去尋李牧曲正二人過來。


    這種國事,趙幽繆王實在不想多過摻和,更別提這二日還沒睡清淨。


    後勝也沒矯情,也不覺得底下會有什麽伏殺,就這麽走了下去,入了那寢宮。


    身後百二鎧甲一並跟著進去。那鎧甲縫隙都是黑黝黝的,麵甲帶的嚴實,就連眼睛也看不出什麽東西,就如同一具真正的鎧甲一般。


    ……


    後勝如此跋扈,這般大張旗鼓,李牧曲正二人又怎麽可能看不到?


    更別提宮中趙騎射手還來傳喚,自然是不敢磨蹭,就急匆匆的趕了進來。


    就算那後勝的仗勢唬人,但二人依舊沒有擔憂趙幽繆王的安危,畢竟,趙騎射手也不算是吃素的東西。


    到了寢宮,就見到那破碎的門檻,若不是看了裏麵趙幽繆王還在端坐,恐怕二人的心就又要再跳一下。


    趙國這幾日已經換了幾個王了,若是再換一個,若說那群王公貴族沒起旁的心思,這二人定然是不信的。


    把二人引過來的趙騎射手隻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又站在一旁站了起來。


    趙幽繆王見二人來了,也顧不得甚麽虛禮,就這麽指著後勝,衝李牧曲正二人道:“這位是齊國相邦後勝,今日特來商議會盟一事。”


    又指著李牧曲正,衝後勝介紹道:“這二位壯的那個,是我趙國上將軍李牧,另一個是我趙國相邦曲正。使臣若有事,便與他二人商量便可。”


    說罷就已經撐不住了,就要換個地方去睡上一陣子。


    後勝瞥了那二位一眼,皺了眉頭,便不願再看。


    微微別過頭,看了一眼天空上的盔甲,嘴中嘟囔了一句,就見到一具盔甲就擋在了趙幽繆王麵前。


    “使臣是甚麽意思?”趙幽繆王也有些惱怒,現在精神緩過了一些,也就有了些許脾性,“莫不是以為齊國勢大,就可以隨意欺辱我趙國?”


    這裏說的自然是反話,意指的哪裏是齊國勢大,隻是在提醒後勝莫要忘了為何而來。


    後勝也謙卑了一下,帶著笑的臉龐顯得有些詭異,道:“外臣哪裏會有這等心思?不過是合縱一事事關重大,還是外臣與大王親自商議要好。”


    李牧曲正二人並沒有說話。一是趙幽繆王還在,輪不到他們插嘴,二就是後勝來者不善,且威勢不小。


    這等對局,不是他們這些凡人可以插手的。


    “使臣還不是看不起我趙國?齊國都能派個相邦過來商議,孤讓相邦上將軍二人一並接見,就是不行?就是不配?!”


    到底是拿了造化的,哪裏會讓人這樣拿捏。隻眯起了眼睛,就這麽怒斥著。


    周圍的趙騎射手也見勢圍了起來,看著後勝,以及天上漂浮的百二具盔甲。


    後勝也不慌亂,反而詭異的笑了起來,道:“趙王難道是忘了秦天子在齊國的威勢?”


    趙幽繆王聞言一愣,怒極而笑,正要斥責,卻乎的想起了什麽,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


    秦天子嬴政如此威勢之下,齊國都能活了下來,還能派這群人物過來商議合縱一事,就代表齊國也弱不到哪裏。


    這個時候,趙幽繆王才認真的看了一眼這群浮現在空中的盔甲,見上麵雖是內斂,但依舊威勢無雙。


    “你二人且回去,孤與使臣詳談合縱一事。”趙幽繆王還是妥協了,拉著一張臉龐,給李牧曲正二人遣了出去。


    二人又哪裏會有意見,隻是心中有些不大舒服,就告罪退了下去。


    後勝等二人徹底沒了蹤影,才接著對趙幽繆王說道:“大王莫要怪外臣跋扈,隻是之後言語驚天,遠不是他們能聽的。”


    趙幽繆王隻擺了擺手,皺著眉頭道:“使臣隻管說,隻要不過分,孤都應下了。”


    “既然大王如此說道,那外臣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後勝“嗬嗬”一笑,就接著說道:“我家齊候希望大王削去王號,這樣也方便以後的合縱一事。”


    趙幽繆王臉色本身就難看,現在就是徹底猙獰了起來。


    從剛剛後勝就一直說齊國君上為齊候,趙幽繆王也隻當是說錯了,也沒有多過在意,現在再聽,哪裏聽不明白裏麵的意思?


    但也不能撕破臉皮,單冷笑道:“如果齊國就是這等誠意,那合縱一事也就不要再提,孤承受不起。”


    後勝也知道自己話語有多驚人,畢竟對於這群人來說,表麵上的體麵還是要有的。


    “大王還是答應了罷,現在齊候隻是沒尋到周天子,若是尋到了周天子,大王也算是有功的了。”


    後勝怕趙幽繆王聽不明白,又在“天子”二字上加重了些許的語氣。


    趙幽繆王本是想嘲諷兩句,畢竟周天子可比不得秦天子,但看後勝臉色認真,又細聽了一下,瞬間就明了了起來。


    “此天子比秦天子如何?”


    雖心中有了答案,但趙幽繆王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後勝也知道趙幽繆王想要甚麽答案,雖心裏清楚比不過,但為了讓趙幽繆王安心,也就順著說了出來:“天子之間,又有何不同?”


    趙幽繆王臉色瞬間就多彩了起來,這後勝的回答說是肯定,也沒那個意思,說是否定,也沒那個意思。


    隻模棱兩可,讓人聽不明白,也就小心一些,投鼠忌器。


    “孤知道了。”趙幽繆王右手手指不住的摩擦了起來,“此事之後再說。”


    後勝知道趙幽繆王已經有了顧忌,也就不再逼迫的這麽狠,隻是茬了話題,接著說了下去:“我家齊候說,秦國東出必然要走韓趙二國,也就想將諸國造化全聚在這二處。因此……”


    “因此想借地駐兵,方便抵禦秦國威勢,對吧?”


    趙幽繆王打斷了後勝的言語,譏諷的把他想說的話提前說了出來。


    後勝也不會惱怒,裏麵的門門道道都清楚,他也不指望能瞞的過去。


    “大王英明。”


    後勝隻恭維了一聲,隻是這恭維聽得格外刺耳,最起碼在趙幽繆王聽起來是這麽回事。


    “嗬!”


    趙幽繆王冷笑一聲,也不著急回答,就這麽思考著,看著手中不知從何處掏出來的玉佩,摩擦著,把玩著。


    後勝也不急,畢竟現在秦國的兵鋒還沒到,最多也就是瀕臨韓國,也不需要多過著急。


    再加上韓魏趙三國本就是同源,之間本就是不遠,來回也要不得多長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外麵又暗淡了一些,趙幽繆王才開口道:“孤可以讓齊國駐兵,但虎符必須歸孤,不然免談。”


    趙幽繆王雖說知道虎符這種東西到底是個甚麽道理,但隻能心存僥幸,期盼那齊國是講道理的。


    現在最重要的不過就是不被秦滅國,再此基礎上,割地賠款都是輕的。


    後勝瞬間就笑了起來,將懷中虎符掏了出來,遞給了趙幽繆王,道:“大王且拿穩了,這可是我齊國十萬兵卒。”


    趙幽繆王驚愕了一下,畢竟這就是突發奇想出來的,竟然也被這所謂的齊候猜了出來。


    這個時候,趙幽繆王才想到了一個事情。


    齊國現在的王應該是齊敬王,傳言是個荒誕不堪的,全靠君王後撐著。


    現在君王後也沒了,按理說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謀劃,也不會有這樣的遠視。


    不過,縱然疑惑,趙幽繆王也把那虎符接了過來,牢牢的攥在了手中,也不去鑒定真假,隻正了臉色,問道:


    “齊王的誠意孤也看到了,自然不會為難。現在商量個日子,孤也好給十萬兵卒騰個地方。”


    “是齊候,大王莫要叫高了。”後勝又提了一遍,才接著說道:“這種事情現在也說不清楚,等之後諸國商議,再訂下來也不遲。”


    趙幽繆王點了點頭,終究是沒忍住心中疑惑,問了一嘴:“齊王……齊候是怎麽願意自削王號的?莫不是天子已經降世?”


    除卻像嬴政那樣的威勢壓迫,不然誰能壓的齊國自削王號?


    “天子雖然降世,但還未尋到。至於我家齊候為何自削王號,不過就是因為大周尚在,哪裏可以僭越?”


    後勝不卑不亢,說的好似尋常。但趙幽繆王哪裏會信,畢竟若是真的敬天子,也不會稱王,更不會篡位。


    隻皺著眉頭,道了一句:“齊王……齊候竟然有這等覺悟?”


    後勝笑著說道:“畢竟我家齊候威勢可貫古今,這周八百年國祚,全憑我家齊候一人延續。”


    趙幽繆王原本就是有些糊塗,現在就更聽不明白了,隻能隱晦的譏諷一句:“孤倒是沒想到代齊稱王的能有這等威勢。”


    後勝也知道趙幽繆王想茬了,隻是正了正神色,四下看了一眼,湊到趙幽繆王耳邊,小聲道:“我家齊候名號:呂尚。”


    呂尚?呂尚?!


    原本還是有些疑惑,現在趙幽繆王已經徹底明了,驚恐了看了一眼後勝,見他不像說假。


    也就不敢再陰聲怪氣,隻是道了一句:“孤知道了,王號一事,合縱隻要成了,孤便自己削去。”


    說罷又看著後勝,道:“若沒有事情,使臣就下去休息罷?”


    後勝也不再多待,隻告罪了一聲,就跟著趙騎射手一並下去。


    趙幽繆王看著後勝離去的背影,臉色逐漸難看了起來。


    畢竟,那位活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位的傳說可是整個華夏都能說出一兩條的傳奇人物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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