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考烈王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春申君,皺在一起的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春申君也不敢多說,忍著痛,跪伏在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考烈王的聲音才響起:“你是說,秦國白起複蘇?”


    春申君又哪裏敢隱瞞,要知道這次十萬楚卒連半分作用都未曾有過,就被白起一攻伐斬了個幹淨,給那韓都鄭城做了陪葬。


    若不是他機靈些,知道跑,不然也得栽在那裏。


    “回大王的話,確實是那人屠白起。”


    春申君額頭上的汗水就已經下來了,一是這殿堂確實熱了些許,二就是白起威勢無雙,隻是想上一想,那雙冷冽眼眸就在他腦海裏浮現出來,讓他不自覺的恐懼。


    “現在韓國應該被破,若是沒猜錯,秦國此次應當是直搗齊國,大王,我們待如何?”


    “待如何?”楚考烈王冷笑一聲,知道春申君自己魂靈大抵是蘇醒了,隻不過卻不在意。


    “又能如何?既然秦王敢如此大張旗鼓,越諸國而攻齊,就證明他並不怕寡人,也不怕諸國合縱。”


    春申君一時拿不定主意,搞不清楚楚考烈王到底是甚麽想法,隻得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大王的意思是?”


    “等。”楚考烈王把玩著手中火焰,漫不經心的說著,“等,等諸國動作。若是趙國魏國出手,那我們也就出手。”


    春申君會意,楚考烈王大抵是不想當這個出頭鳥,不然誰也說不準那白起會不會來一波楚國。


    “秦國勢大,非諸國合縱,不可抵也。”


    楚考烈王站了起來,這殿堂也就隨之又熱了些許。


    “我楚國雖有威勢,但也不可輕易招惹。”


    春申君應了一聲,就知道楚考烈王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待,告罪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楚考烈王看著春申君慢慢的退了出去,本是舒展開的麵色也就陰沉了下去。


    說到底,就算是他自己再告訴自己,並不需要在意春申君魂靈蘇醒的問題,他也會不經意的想起,去在意。


    畢竟,習慣了沒有自己思想的臣子,就不會再要一個可能會有二心的存在。


    不過這個時候,楚考烈王也不會去輕易動春申君。


    說到底,現在春申君覺醒也算是一種好事,秦國威勢太大了,就楚考烈王一個人是招架不住的,多少還是要一個有能為的。


    而春申君就是那個有能為的。


    楚考烈王一人又坐了一會兒,才甩了甩衣袖,走入了後方寢宮。


    那裏有個尤物在等著他,那個尤物被烈火焚燒以後,更顯得風味十足。


    就算是到了這個地步,靡靡之音還是照常響起。


    ……


    “你說什麽?!”


    嬴政有些驚愕的看著眼前的兵卒,那是白起留下的,是能第一時間接受到白起信息的。


    “上將軍言韓國已滅,準備攻魏伐齊。”


    眼前兵卒恭敬的回道,雖說嬴政手中無虎符,但這些兵卒都是白起麾下,白起又是陳軒而造,因而對嬴政也是恭敬的。


    嬴政皺了皺眉頭,畢竟這可是與他當時商量的不一樣,原就是要徐徐而圖之,滅了韓魏趙便可,哪裏會有直接攻齊的道理?


    齊國現在的造化,就算是陳軒看著都是頭疼的,就算嬴政當時耍了威風,但哪裏能次次耍這威風?


    陳軒也是有些驚愕,雖說這二日沒有看白起動向,但畢竟是自己手裏出來的,也知道脾性。


    更別提那裏還跟著蒙驁王齕二人,現在這二人也沒甚麽異樣,就證明這個決策二人是同意的。


    “陳軒,你怎麽看?”


    嬴政也不再避諱,畢竟他在齊國耍了威風之後,大秦有國運的事情也就暴露了出來。


    “是隨著他們性子去,還是照著之前的來?”


    陳軒也隻是驚愕一下,也不在意。


    現在的秦國,除非是齊國那裏的元始天尊沒有顧忌,直接殺到邊境,不讓秦國兵卒出秦以外,就沒人能擋的住秦的兵鋒。


    就算是元始天尊,現在到了秦國,除了死,沒有別的法子。


    那個人為了養他陳軒,為了保護嬴政,給陳軒放的權利還是太大了。


    嬴政見陳軒點了點頭,就知道白起大抵是沒有問題。


    既然他們都如此決策,就代表這樣比之前法子要好上一些,也不再多說,隻是點頭道:“如此你便給上將軍說,放手去做,朕不會多過問。”


    現在為止,無論是嬴政還是陳軒,都沒有想到白起要直指齊國的決策,隻是來源於嬴政隨口的話語。


    說到底,當初宣戰也不過就是個狠話,真的要打,大抵也是要放在最後。


    現在改了主意,也不過就是白起他們的意思,嬴政倒是沒有多少所謂。


    那兵卒也就應了一聲,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嬴政也不在意,摸了摸懷中成蟜的頭顱,才對著陳軒問道:“真的沒甚麽問題?不是說諸國都有造化起伏。”


    陳軒自然明白嬴政的意思,隻是擔心楚國趙國這二個離的近的,直接威逼秦國本土。


    這並不是害怕,隻是覺得麻煩罷了。


    畢竟原本就是一波解決的事情,就算有異動,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哪裏會像現在這個,充斥著不確定性。


    “不必擔心,不過是些許土雞瓦狗。連秦國境內都入不得,更別提過來搗亂了。”


    陳軒笑了一聲,翻了個身子,接著說道:“再說,又不是甚麽天大的造化,最多也就是齊國那樣棘手些許罷了,又能有多少能為?”


    嬴政也笑了起來,笑了許久,才正色問道:“聽上將軍派回來的意思,韓國是沒了人煙,對吧?”


    那兵卒剛剛第一次說的時候,陳軒也以為是聽錯了,但剛剛他親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沒人煙到底是什麽個意思了。


    現在嬴政問了,陳軒也不會隱瞞,點了點頭,道:“準確的說,大抵除了韓都鄭城,其他的,連城池都沒有了,更別說人了。”


    嬴政有些惱了,說到底征伐除了土地,就是人口。原就是怕白起開了刀收不住,才讓王齕蒙驁他們跟著,現在看來,也沒多大的用處。


    “王齕蒙驁二人怎麽搞的,也不知道攔上一攔?”


    嬴政皺著眉頭,摸著成蟜的手微微用了勁,讓成蟜鬧騰了些許。


    也是真的惱了些許,不然也不會直呼二人的名字。


    “那些百姓要了也沒多大用處,都沒了精氣神,成了兵戈傀儡罷了。”


    陳軒剛剛也是知曉了些許,也就勸了一下,畢竟此事也怪不得白起他們。


    “韓王自己得的造化,把整個國都的人全獻祭了,留下的也不過都是軀體,沒了靈魂。”


    嬴政看了一眼陳軒,知道這大抵不是推脫,也就認了下來,卻又想起了什麽,問道:


    “諸國造化不會都是這個模樣罷?若是都是這個模樣,那朕就得讓上將軍快一些,不然沒了人,朕要那地又有甚麽用處?”


    雖是怕六國遺民不待見,但說到底還是要的人與地,光有地還是不行,多少都要有人在。


    不然僅憑秦國這些人物,還真的鋪不滿整個華夏大地。


    陳軒也知道嬴政在想些什麽,寬慰道:“自然是不會的,有我看護著呢,也就是韓國一個罷了。”


    索性是把燕國的黃金台毀了,不然到時候又是個禍害。


    看燕國都城薊都的模樣,若是再留黃金台在那,怕是用不得多長時間,人也就要全都沒了。


    嬴政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陳軒不會瞎說,也就皺著眉頭接下來這個結果。


    陳軒見嬴政放了心,也就再次趴了下來,身心沉寂了起來。


    西方的事情已經許久沒有關照了,現在秦國正在一統的路上,那邊總是個禍害。


    雖是答應那個人不會多過問,但他隻是看看,又有甚麽不妥?


    ……


    魏景湣王臉色有些難看的看著逃過來的弓弩與劍。


    說實在的,雖然知道韓國的造化是個奇葩,但也沒想到竟然是兵戈式樣。


    “韓國已經破滅了。”


    弓弩雖說弓弦有些破碎,卻依舊帶了起些許的震動。


    “下一個就是你魏國。”


    這是劍的恐嚇,也是帶著些許轟鳴,把身上的碎屑打了些許。


    這兩個物什說的事情,魏景湣王又怎麽可能不清楚。


    隻是雖說清楚,但又能如何?


    韓國並上楚國的援助都敗了,他魏國又有甚麽好的辦法逃過一劫?


    “魏王不必擔憂,我家齊候已經知曉韓國已破的消息,現在已經派援助過來了。”


    說話的是後勝,也是跟著這弓弩與劍來的。


    魏景湣王看著眼前這個自稱齊國相邦的人物,雖說也不待見,但多少要給些麵子。


    “不知道齊王能派多少援助過來?若是少了,孤看孤這個魏王,也就是做到了頭。”


    魏景湣王沒有理會弓弩與劍,反而是直接問後勝。


    無論那弓弩與劍有多少威勢,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喪家之犬罷了,沒了根浮,又有多少的援助?


    而齊國不同,畢竟這一切也可以說是齊國引起來的,不然秦哪裏會如此大張旗鼓。


    而能引起秦國這般的,也就證明了齊國確實有自己的本事。


    雖說那場天上的對決輸了,但齊國也沒損失什麽,大秦還傷了國運,說到底還是齊國占了些許便宜。


    最起碼是在旁人眼裏就是這樣,至於事實是如何,估計也就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魏王不必擔憂,這次齊候知道秦國大致底細,自然不會讓韓國之禍再上演一遍。”


    後勝格外的正式,雖說臉上泥土還在,身上衣服破爛不堪,卻依舊說的格外正式。


    魏景湣王“唔”了一聲,也不反駁,也不應下,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麽。


    現在要是應了下來,指不定之後會如何,但現在不應下來怕是就沒有之後了。


    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的局麵。


    不過相較於虎來說,還是狼要好對付一些。


    答應了齊國,不外乎就是引狼入室,若是不答應,就是投虎而食。


    但老虎確實是要強盛於狼,秦國也是要強盛於齊國,不然出兵征討的就不會是秦國了。


    “你在猶豫什麽?”弓弩再次說話,“你沒有選擇,你隻能答應下來。”


    魏景湣王看著這破爛的弓弩一眼,皺了皺眉頭,思來想去也沒怒斥出來,隻是冷淡的說道:“孤有沒有選擇,你說的不算。”


    “你……!”


    弓弩一時語塞,就要搭弓上箭,被劍一下拍落了下去。


    “我想魏王是個聰慧的,知道現在到底應該如何。”


    劍冷冽的聲音響起,伴著無數的轟鳴。


    “齊國就算再強盛,但派來的也不可能完全有把握抵禦秦國兵鋒,說到底我們也算是助力,一個很大的助力。”


    魏景湣王這才正眼看了弓弩與劍,又沒聽見後勝反駁,就知道剛才後勝的話語,也不過來就是安撫。


    但也不在意,就這麽看著劍說道:“你說的不錯,但韓國就是沒在你們的收中,孤又怎麽可能全信?”


    “那隻是韓王愚蠢,被楚國絆了一下,不然哪裏會讓秦國如此輕鬆?”


    劍說的底氣十足,似乎事實就是這樣。但後勝是去過原處的,又哪裏會相信,也就笑出了聲。


    魏景湣王見後勝笑了,雖隻是一聲,但也知道劍的話是有些誇大。


    但說到底他們是一樣的,都是安撫魏國,安撫魏景湣王罷了。


    隻不過不想讓魏景湣王跑了,不想讓魏國沒了,不然哪裏會這樣相助,甚至是搶著上門,強迫給他援助?


    事到如今,除了答應下來,哪裏還有別的辦法。


    魏景湣王又“唔”了一聲,才平淡了語氣,說道:“既然你們都如此說道了,孤也就不再推辭了,在此謝過諸位援助了。”


    說罷又起身要行禮,那弓弩與劍是沒什麽,但後勝卻避了開來。


    這舉動也就是跟逐客沒甚麽區別,後勝自然不會多留,就告罪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弓弩與劍也不再多留,就跟著才進來的魏呈,去了一邊的偏殿掛了起來。


    魏景湣王看著這幾位一並離了殿內,眼眸裏光芒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甚麽。


    過了許久,才長歎一口氣,道:“卜子,弟子該如何啊!”


    沒有人回應,有的隻有回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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