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距魏國能有多遠?


    若不是被鐵鷹銳士拖了節奏,恐怕魏都早就破滅了。


    白起看著眼前已經戒備起來的王城,卻也並不在意。


    諸國裏麵,除卻齊國能讓白起正眼看上幾分以外,便沒有國度能入的了白起的眼,楚國也不行。


    本就是從新鄭直接過來的,也沒繞彎路,就直接到了這魏國王都,大梁。


    “上將軍,可是要攻城?”


    王齕上前問了一句,今日白起並沒有打頭陣,也沒有像在韓國的時候跋扈,隻是尋常的坐在車架上。


    “攻城,自然是要攻城。”白起看著眼前有些年頭的城牆,笑著說道。


    “不攻城,某來這又幹什麽呢?”


    “傳令,起兵戈,準備攻城!”


    ……


    魏景湣王已經知道秦卒過來的事情了。


    當初白起還未複蘇的時候,秦卒就借道新鄭,直接捅了魏都大梁。


    現在白起複蘇,韓國國破,自然不會比當初慢。


    “孤在此拜托諸位先生了。”魏景湣王拱手彎腰,衝眼前的後勝與曲正行就一禮。


    二者也沒避讓,就這麽回了禮:“大王請放心,外臣定然不會讓秦卒再進一步。”


    就算知道是空話,魏景湣王也是點了頭,也就不再說話,手中死死的攥著昨日後勝給的玉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隻是一聲令下,一萬名趙騎射手出現在了大梁城牆之上,一身白骨被太陽照的通亮,看著底下已經亮起了兵戈的秦卒。


    魏國自身兵卒還在後麵躲著,隻敢漏個眼睛,隨時準備射出弓弩,或者扔下滾木。


    魏景湣王也已經到了城牆上,後勝曲正二人並沒有跟著過來。


    這裏不是他們的都城,也不是他們的國度,他們隻是過來援助,而不是過來送死。


    雖說依舊在王宮裏坐著,但魏景湣王也不敢保證他們有沒有別的跑路的手段。


    畢竟,那弓弩與劍就已經跑的沒了蹤影,走的時候還是悄無聲息。


    “不知大秦天兵已至,孤有失遠迎啊。”


    魏景湣王看著底下煞氣十足的秦卒,四下掃了一遍,也沒看見哪個像白起的模樣。


    “兀那魏王,既然知曉我大秦天兵已至,還不獻城投降?”


    蒙驁也不避諱,直接出來回話。當初魏安釐王就是在這上麵被他下令射死,現在他出來回話最合適不過。


    魏安釐王臉色瞬間就變了,這次出來不僅沒看見白起在何處,還被人堵了一手。


    蒙驁也不放過魏景湣王,接著喝道:“兀那魏王,若是識時務的,且獻城投降,說不得還能留你一條性命,不然等我大軍破城之時,便是想投也是投不得的!”


    魏景湣王怒極反笑,嗔道:“你我二人也不必逞什麽口舌之快,手底下見真章罷。看是你秦國兵威浩蕩,還是我魏國天命所歸!”


    說罷又攥了攥手中的玉佩,終究是沒擲下去,冷哼一聲,甩了衣袖就走了回去。


    蒙驁冷笑一聲,也走了回去,到了白起身旁,俯身行禮,問道:“上將軍,午時已到,可發兵?”


    白起看了眼城牆上的趙騎射手,笑了一聲,道:“此次不需某出手了罷?”


    蒙驁有些驚愕,原以為昨日扔了鐵鷹銳士之後,他們二人便甚麽都不用幹,哪裏會想到,此次滅魏,竟然會讓他二人主導。


    不過這也算是送上來的戰功,自然沒有推辭的道理,忍著激動,應了一聲,就去尋王齕布局去了。


    白起也未多說什麽,隻是看著魏都大梁的眼眸裏深邃了些許。


    那裏有著一股不同的味道,那味道帶來的威勢也是不同的,猶如天上雷霆,狂暴且不講常理。


    不過那個東西既然沒有出來,白起自然不會出手。


    就算是那趙騎射手也不大好對付,但也不至於讓他親自出手。


    征討韓國出手的原由,也不過是因為那群兵戈直指運道,王齕蒙驁二人抵擋不住。


    現在隻這一堆白骨,又能翻得起什麽所謂的風浪?


    ……


    本來還是有著太陽的天空,在這號角聲中逐漸暗淡了起來。


    無數沙塵起伏,將這片天地染的通黃,平添了些許悲壯。


    隻是這些秦卒並沒有所謂的情感,隻是立在原地,等候著將令。


    城牆上的趙騎射手早就搭弓而起,時刻準備將弩箭射下。一直藏在背後的魏卒,也把滾木等守城器械運了出來。


    壓迫的氣氛充斥著整個戰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蒙驁看著城牆上的趙騎射手,那些白骨堆砌而成的兵卒,顯得有些嚇人。


    隻是現在在他們眼裏,卻是尋常,最多也是驚訝一下,也不會有所謂的害怕。


    “強攻?”蒙驁向王齕問道,“秦卒不畏懼生死,強攻必勝。”


    “強攻。”王齕也是一般的意思,畢竟都是死人,就算強攻沒了,也是不心疼。


    “那就強攻。”


    所謂的商議也不過就是統一下口徑罷了。


    說到底,白起麾下的兵馬太過於龐大,也太過於強橫,無論是為了白起,還是為了嬴政,兵卒消耗一些總是好事。


    既然決議已敲定,哪裏有再磨蹭的道理。


    隻是號角聲起,便聽得這群兵卒呐喊:“大風!大風!!大風!!!”


    如此三聲,大秦兵威已出,吊睛白額虎伴著無數煞氣在天空浮現,衝著魏都大梁怒吼著。


    魏卒終究還是凡人,在這等威勢下多少是有人被嚇破了膽子,嚎叫著,悲鳴著,瘋了一般的要逃下城牆,然後被人一刀剁了腦袋。


    “孤看誰敢逃!”


    魏景湣王帶著浩然氣吼著,險些把秦卒兵勢給壓下去,隻是這一嗓子過後,便猶如用盡了氣力。


    魏卒哪裏還敢再動,雖說是心中恐懼,但依舊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扶著一堆守城的器械。


    “哼!”魏景湣王冷哼一聲,也不好再後麵坐著,就此尋了個戰鼓,就要擂了起來。


    就如同他父王魏安釐王那般,親自擂戰鼓鼓舞士氣。隻是又有些不同。


    不同在於,這次秦並不尋常,而魏國也不尋常。


    “起弓弩,分三對而射,三輪後,起兵戈強攻!”


    這群秦卒雖說路上並沒多動,但背後的弓弩還是被王齕看見。


    秦弓弩現在可是不尋常,可謂是秦破城掠地的強項。


    若是沒有白起顯形,估摸著秦弓弩就是征討諸國的利器。


    不過,就算是白起顯了形,弓弩依舊是一件利器。


    當初蒙驁破魏也是用了弓弩射死了魏安釐王,現在蒙驁王齕二人聯手,哪裏有不射的道理?


    魏安釐王當初於大梁城牆上擂鼓助威,被秦弓弩萬箭穿心而死。現在魏景湣王重現魏安釐王的壯舉,他二人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嗚——”


    號角聲再次響起,繼而就是弓弩弦響,無數弩箭上膛,隻待命令,便可萬劍擊魏都大梁。


    “著!”


    隻聽得一聲大喝自王齕口中吐出,無數兵卒附和,這聲音響徹天際,把魏都大梁上的灰塵也震下了些許。


    “著!”


    數十萬兵卒齊聲呐喊,這可不謂是驚天撼地。


    又有無數弓弦震動,便見得無數弩箭破空而行,直直的指向了魏都大梁,指向了那城牆上的趙騎射手,與正在擂鼓的魏景湣王。


    魏卒早就被嚇破了膽子,這等攻勢他們見識過,也不想在見識第二次。


    現在的他們,依舊沒有對付這弓弩的好辦法,隻能跪地求饒,或者是藏在滾木等守城器械下,祈禱著能活下來。


    趙騎射手並沒有動作,既沒有躲那弩箭,也沒有回擊,就這麽站著,任由那弓弩落下,給它們釘在了城牆之上。


    那弩箭雖說勢大,卻沒有射穿魏景湣王的浩然氣,讓他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再想起身擂鼓,卻見得這城牆上已經全部倒了個幹淨。


    就算那趙騎射手緩緩的都站了起來,但魏卒卻死了個幹淨,全被釘死在了城牆之上。


    這才是第一輪攻勢,還沒有總攻的地步。


    魏景湣王原本就是不穩的心,陡然就慌亂了起來。


    ……


    “著!”


    又是一聲令下,三輪箭陣已過。


    剛剛隻是鑽了個空子,利用了秦弓弩射程,卡了對麵一波攻勢,不然怎麽也得被那群趙騎射手射上一通。


    “總攻?”


    王齕看了一眼蒙驁,見他點頭,也不再猶豫。


    “傳將令,總攻!”


    “傳將令,起兵戈,總攻!”


    “嗚——”


    號角聲伴著將令傳進了所有秦卒的耳邊,傳進了他們的腦子裏。


    數十萬兵卒起兵而動,猶如螞蟻一般,一同湧去了大梁。


    這個時候,大梁上的攻勢便再也沒了用處。


    洪流已經至了,再打堤,已經就來不及了!


    ……


    魏景湣王看著已經到了城牆頭的秦卒,雖說被那一萬趙騎射手推下去了些許,但終究是上來了許多。


    懷中玉佩還在,隻是魏景湣王依舊沒有去想它。


    現在白起沒有動身,還不知道去向,哪裏能這麽輕易的動那神祇。


    對於魏景湣王來說,那玩意大抵不是用來守城的,而是用來逃命的!


    “哼!”


    不過就算是這樣,魏景湣王也要有點用處,不然等會跑不掉,也是丟了人。


    冷哼一聲,手中浩然氣湧動,隻是輕掃,便打落了些許的秦卒。


    但,打落的隻是一些,爬上來的卻越來越多。


    白骨堆砌而成的趙騎射手已經看不見人影,被淹沒到了那黝黑的洪流之中,生死不知。


    魏景湣王雖然知道恐怕守不得多久,但哪裏會想到城破竟然如此簡單。


    看著緩緩聚過來的兵卒,心中一橫,也不敢再隱瞞,就這麽掏出了懷中玉佩,擲了出去。


    那玉佩也是不凡,隻剛離了手,便是無數雷霆相隨,還未落地,整個天空便陰沉了下來。


    無數雷霆在陰沉的天空裏閃爍,無數震雷聲把秦卒的喊殺也遮蓋了住。


    隻聽得一聲脆響,玉佩破碎,整個戰場都安靜了下來。


    一道驚天雷霆落下,把這大梁城牆的上的兵卒劈了個幹淨,無論是趙騎射手,還是秦卒魏卒,都逃不過雷霆洗禮。


    整個城牆上還能站著的人就隻有魏景湣王,他本就是知道那玉佩裏是一神祇,但現在看到還是有些驚愕。


    如此強橫的神祇都要齊候冊封,那現在齊國的威勢豈不是強橫到沒有邊際?!


    魏景湣王心中投奔齊國的心思再次活絡了起來。畢竟他與秦國有殺父之仇,即將也會有滅國之仇。


    投秦絕對會被唾棄,更不用說給予他造化的先祖了。


    但投齊國不一樣,投齊國還能表示他魏景湣王抗秦的念頭未曾減弱,甚至青史上也不會看清他。


    雷霆依舊是在落下,將這大梁城牆打的個通亮。


    王齕看著上麵的威勢,咽了口口水,道:“快,快去請示上將軍,這裏已經不是你我二人能製止的了的。”


    蒙驁也不可能在這裏犯傻,應了一聲,就要去通告白起,卻見得白起踏空而起,倚虎而行,半臥在了天上,也就停了腳步,藏在了兵卒護衛之中。


    白起看著眼前的變化,心中雖說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造化,但看這個威勢,大抵是個不好對付的。


    但再不好對付又能怎麽樣?就算是再強盛一倍,白起也不會有半點懼怕。


    雷霆已經不再咆哮,原本玉佩所在的地方已經出現了個人影。


    這人影不尋常,丈尺的身丈,披頭散發,額生三眼,手中握雙鞭而立,座下又騎一墨麒麟。


    身上玄紫衣裳,上又盤旋無數閃電,看著好不威風。


    “你是哪個?要來管我秦國閑事?”白起也不問那人相貌奇異,也不問那威勢無雙,隻是平淡的問了一句。


    “奉太公令,特來助周天子。”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睛,額上眼睛射出一道陰陽,“某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聞仲,爾等謀逆,還不速速退去?”


    白起嗤笑一聲,也不管那名聲響亮,隻是直起身子,手中煞氣化了長戈,道:“某不管你是甚麽天尊,亦或者是甚麽土雞瓦狗,既然選擇與天子為敵,與我大秦為敵,那便死罷。”


    說的平常,也做的平常,似乎剛剛威勢如同無物一般。


    這一刻,戰場上的勝負就已經在了這二人身上。


    這一刻,魏景湣王已經沒了蹤影,而王宮裏的後勝曲正,也同樣沒了蹤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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