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麽一點都不害怕啊,我們被綁架了。”春熙急得都快哭了,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她們被綁架了,小姐竟然一點都不擔心,還喝起了綁架的人給她們準備的茶,難道就不怕他們下藥嗎?


    “我都說了讓你別擔心,頂多明日,綁架我們的人就會來見我們。”蘇翎拍拍春熙的肩,畢竟是小姑娘,接二連三的遇到這種事,確實會害怕。


    春熙心想,綁架她們的人明日來見她們,又不是明日來放她們,小姐為何一點都不害怕,這般氣定神閑的,難道知道是什麽人綁架了她們?


    “小姐,你該不會知道是誰綁架了我們吧?”春熙試探性地問,眼神晶晶亮亮。


    蘇翎看著她期盼的眼神,雖然不忍心,還是殘忍的告訴她:“我不知道。”


    春熙又像霜打的茄子,霎時焉了。


    蘇翎笑著捏了捏茶杯,看向緊閉的房門,終是一言不發。


    她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已經猜到了幾分,若她所料不錯,最近這京中發生的所有事,隻怕都是同一個人所為。無論是何成元買賣官員貪汙受賄案,還是秦樓一案,都是他在背後操控,目的,應該很快就能達到了。


    *


    太陽西沉,夜幕漸深,尚書府已經早早的掛了燈籠。


    管家匆匆從外麵歸來,一身夜露,顧不上換衣服,就趕緊往後院走。


    紫湘院,徐氏坐立不安地在房間裏轉著圈,滿臉擔憂,有些心神不寧地望著門口,都快把門口的屏風望出個洞來,冬香重新奉了一盞茶,遞上:“夫人,您別急,喝口熱茶吧,夜深露重,暖暖身子。”


    徐氏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思喝茶嗎?管家呢,回來了沒有?”


    冬香立刻放下茶,去門外望了一眼,正好看見管家匆匆跨進紫湘院大門,連忙道:“夫人,管家回來了,管家回來了。”


    “見過夫人。”蘇管家依著規矩見禮,徐氏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徑直發問:“不必在乎那些虛禮了,怎麽樣,找到了嗎?城門那裏問了沒有?有沒有看到咱們家的馬車出城?”


    蘇管家道:“府裏的人都派出去了,並未找到小姐的蹤跡,城門那邊也問了,東南西北四個城門都沒有看到咱們尚書府的馬車出城。”


    徐氏鬆了口氣,那就還好,隻要沒有出城,人就還在城裏,若是出了城,到時候天南海北,那才是大海撈針。


    “那就是還在城裏,你們繼續找。”徐氏想了想,又問:“楊府那邊怎麽說?”


    管家搖搖頭:“楊家那邊說,今日小姐根本就沒有去過她們府上。”


    “怎麽可能,三小姐明明說要去楊府給楊家大小姐送鬥篷,她們怎麽可能沒有見過人,你見過他們家小姐嗎?還是說隻是問了門房。”冬香顯然是不信的,心底閃過一絲疑慮,便脫口而出。


    徐氏點點頭,望著管家。


    管家沒找到人,心知徐氏必定是要發怒的,即便是晚上風寒露重,額頭上依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聞言道:“夫人,奴才是外男,本就見不到楊府的小姐,雖然是隻問了門房,但楊家沒有撒謊的理由啊,好歹也是二品將軍府,而且那條街還住了好些人家,若是他們明目張膽的撒謊,總會被揭穿的。”


    徐氏也是急壞了,想著文武官員在朝廷之上一直政見不合,加上翎兒最近和楊家那位大小姐關係不睦,所以才會想岔了,覺得是楊府扣了人,仔細一想,楊家人便是再魯莽,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畢竟很容易就被拆穿了。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報官了。”徐氏皺了皺眉,別無他法了。


    管家一聽,趕緊勸道:“夫人,小姐是女子,若是報官,隻怕於名聲無益啊。”


    徐氏怎會不知報官對翎兒的名聲不好,可是翎兒失蹤,若是不報官,她就會有生命危險,到時候連命都沒了,還留著名聲有什麽用?


    “夫人,您要三思啊,老爺一定不會同意的,不如我們等等老爺,他馬上就會回府了,一切請老爺定奪如何?”蘇管家是蘇懷遠的人,一切自然替著蘇家考慮,若是徐氏當真報了官,到時候全天下都會知道尚書府的小姐被人擄走,一夜未歸,便是沒有發生什麽事,大家也能編排些事出來,到時候尚書府的臉麵,才是真的抬不起來了。


    “你個刁奴,在你看來,我翎兒的命還比不上一些虛名?你不去是吧,冬香,你帶人去報官,誰若是敢攔,我打斷誰的腿。”徐氏哪裏不知道報了官事情會鬧大,可那是她的女兒啊。


    就算尚書府賠些名聲又如何,隻要能保住翎兒的命,一切都值得。


    若是不報官,翎兒回不來,那就隻有死路一條嗎?報了官,雖然名聲毀了些,但隻要命還在,日子總有辦法過,以尚書府的名聲,大可以選個門戶低些的,那些人懼於尚書府的門庭,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薄待尚書府家的嫡小姐,實在不行,就放遠些,遠離京都,到一個沒有人知道地方。


    “冬香,還愣著幹什麽啊,快去。”徐氏見冬香還愣著,頓時生了氣,若是真等蘇懷遠回來,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允許報官的,所以必須在他回府之前就報官。


    管家知道勸不住,也不敢攔。


    冬香才撩開簾子準備出門,就見院外有人急匆匆來報:“夫人,夫人,車夫找到了。”


    徐氏喜形於色,顧不得屋外的寒風出了門:“那小姐呢?小姐可找到了?”


    報信的人氣喘籲籲:“沒有,小姐還沒有找到。”


    徐氏臉上剛剛泛起的一絲喜色又黯淡了下來,怒道:“小姐沒找到就繼續去找啊,愣著幹什麽。還有,把那個車夫給我叫過來,我要好好問問他。”


    那報信的人卻道:“隻怕是不行了。”


    徐氏橫眉怒目:“怎麽不行?”


    “因為他已經死了,脖子一刀斃命,死不瞑目,是京兆府尹親自送過來的,老爺也正好回來了,這個時候應該在正廳吧。”


    死了?!


    徐氏臉色慘白,險些沒有站住,車夫死了,那翎兒呢?


    “走,跟我去正廳。”徐氏顧不上許多,徑直便往正廳急匆匆趕過去。


    正廳燈火通明,京都府衙的人把正廳都站滿了,府尹劉大人和蘇懷遠站在一處,車夫的屍首停在院外,蓋著白布,徐氏匆匆看了一眼,便快步進了正廳,急聲道:“劉大人,這車夫的屍體是在何處發現的?可見過我家翎兒?”


    劉大人一驚,原本以為隻是死了尚書府的下人,沒想到尚書夫人一開口,竟然是連小姐也不見了,不禁冷汗沉沉。


    “夫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三小姐沒有回府嗎?”


    蘇懷遠也是一怔,驚訝地看著徐氏。


    “今日午後,翎兒坐了尚書府的馬車出門至今未歸,正是這個車夫趕的馬車,如今車夫死了,翎兒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劉大人,京城的治安一直是你在管理的,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難道不知道嗎?”徐氏的語氣帶了幾分盛氣淩人的氣勢。


    劉大人嚇得不輕。


    心道,沒有人告訴我,我怎麽會知道啊!!!


    他原本想著隻是個下人,尚書府就算要責難也不至於太過,所以親自送了人上門,並且跟尚書大人賠禮道歉,尚書大人也表示理解,讓他盡力破案就是,現在竟然徐夫人竟然說尚書府的嫡出小姐也不見了,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完了完了,今年開年就不利,正月還沒過去呢,就遇上這麽大的案子,尚書府的嫡出小姐,那可是淑妃娘娘的親妹妹啊,這要是找不到,那他這烏紗帽隻怕是戴不穩了。


    “尚書大人,夫人,這件事情沒有人報官,下官實在是不知啊,不如這樣,下官這就讓人去查,馬上讓人去查。”劉大人戰戰兢兢,連連致歉。


    蘇懷遠沉著一張臉,瞪了眼徐氏。


    徐氏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是在怪罪她沒有事先跟他商量,她心中冷笑一聲。我若是提前跟你商量,隻怕你絕不會同意報官,她隻能先斬後奏了,跟著翎兒出門的車夫都被人殺了,翎兒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事到如今,這個老東西竟然還想著尚書府的名聲。


    “來人啊,立刻召集所有人,全力搜尋蘇三小姐的下落。”劉大人吩咐下去,又看向尚書夫人,道:“夫人,還請將小姐今日的行程告知下官,下官好仔細調查。”


    徐氏道:“翎兒午後準備去楊府見楊家大小姐,至今未歸,大人既然發現了車夫的屍體,可見過尚書府的馬車?”


    劉大人道:“並未見過尚書府的馬車,車夫的屍體是巡城的守衛傍晚巡城的時候在東池街一個偏僻的巷子發現的,因為下官的人曾經見過這位車夫,所以確定了身份,這才送到了府上請大人確認。”


    “東池街,那裏可不是去楊將軍府上的路,劉大人,殺人的凶手可有眉目了?我聽聞車夫是被人一刀斃命,這明顯是高手所為,怕是有人蓄意為之。”徐氏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看向蘇懷遠,蘇懷遠亦皺著眉,顯然也是想到了。


    若是臨時起意,下手不會這般幹淨利落,凶手必定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涇陽城中年尾戒嚴,外麵的殺手不可能潛伏在京都,唯一的可能,便是世家大族自己培養的暗勢力。


    尚書府家世顯赫,一般的人輕易不敢動,除非對方來路比蘇家還大,而且跟蘇家還有仇。


    說起仇怨,蘇懷遠和徐氏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一個人。


    二皇子。


    二皇子如今深陷秦樓一案,就算巧舌如簧,暫且沒有被收監而是幽禁景陽宮,可是皇上也並沒有打算將此事放過,而是命令皇城司繼續查,要皇城司拿出確鑿的人證物證,若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太後便是想保也是保不住的。


    秦樓一案,最開始是因為逃出來的少女好巧不巧撞到了翎兒的馬車,所以在二皇子和太後的心裏,隻怕以為這件事是他們所為,翎兒失蹤,隻怕是太後給他們蘇家的警告。


    劉大人在官場上混跡了多年,什麽樣的案子沒見過,什麽樣的權貴沒見過。乍一看這車夫的幹淨利落的傷口,他就隱隱猜出了此案背後的不尋常,原本想著隻是個下人車夫,打算賠禮道歉活活稀泥算了,哪想到後麵還有這麽多事呢。


    這凶手是誰,想想涇陽城中近日發生的這接二連三的大事,大概也不難猜出是誰了。


    先是吏部侍郎何成元被查,差點連累了吏部尚書府,好不容易安安穩穩過了個年,二皇子竟然又秦樓命案之中,背後還涉及到非法拐賣少女和殺人命案,牽連的官員也是二三十個之多,兩樁大案下來,朝中如今的官員,都快被查得差不多了,朝中如今人人自危,皇上也沒有打算輕輕揭過此事,下令讓皇城司嚴查,這是打算趁機直接大換血,等今年春闈一開,隻怕好些人要借此機會平步青雲了。


    若他腦袋上的朱砂帽還能戴著的話,他一定要去榜下捉婿,今年隻要隨便捉一個有些實力的,保管往後官運亨通。


    劉大人想著想著差點美了出來,忽然感覺時機不對,趕緊十分嚴肅地道:“確實如夫人所言,殺人的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隻是殺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東池街又偏僻,沒有目擊證人,下官……”


    “劉大人,事關小女安危,還請大人務必盡心盡力,十五花燈會,淑妃娘娘可是下了旨意,讓小女陪同娘娘一同登上雀樓看燈,大人應該不會讓娘娘失望吧。”蘇懷遠沉聲道,聲音裏的威嚴讓劉大人忍不住心裏一個咯噔,這就是逼著他在元月十五之前破案了。


    可是距離元月十五僅剩三天時間,他現在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上哪兒去找人啊,尚書大人這明明是拿淑妃娘娘在壓他啊,可他半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隻能應下:“下官定當竭盡全力。”


    正說話間,有捕快匆匆跑進來,跪下稟告:“參見大人,卑職在案發現場有了新發現。”


    劉大人喜出望外,真是天冷娘會送衣裳,啊呸,真是天助我也,這消息來得真是太及時了,他看了眼尚書大人,見對方似乎也很著急想看,便沉聲道:“有什麽新證據你倒是快說啊。”


    捕快雙手奉上一塊黑色的令牌:“卑職找到一塊令牌,上麵刻著一個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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