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沈顏回過頭看到身後人的臉,驚愕不已。


    床邊,一襲黑衣的白呈默然靜立。


    沈顏坐直身體,默默將被子抱在懷裏,擋在除了束胸衣的身前麵。


    “上將軍夜入東宮,可是有事?”


    沈顏警惕的看著身前人,大腦飛速運轉,這又是什麽隱藏副本?


    白呈轉身在窗前椅子上坐了下。


    “你不要命了。”白呈說,聲音一貫的涼薄,聽不出情緒。室內太暗,沈顏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將軍何出此言?”沈顏不明所以,今日之事她覺得自己處理的都還算妥當,怎的就不要命了。


    白呈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揚手拋了個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出來。那東西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落在沈顏懷裏。


    沈顏低頭將東西抓在手裏,四四方方的,借著月色可以看出是個小盒子。


    什麽東西?


    沈顏看向白呈,白呈也不言語。


    沈顏想了想,抬手將盒子打了開來,卻見裏麵是一顆魚眼大的藥丸。


    ?


    沈顏再次扭頭看向白呈。


    “近幾個月不要再去我那裏了,解藥我會按時給你送來。”白呈沒頭沒尾的說,說完起身就要走。


    沈顏連忙出聲將人喚住,“等等~”


    白呈聞聲止步,回首,“還有事?”


    “將軍是不是該解釋一下?”沈顏舉著藥盒,眉頭微挑。


    “解釋?”


    “這藥是給我吃的?”


    “我中毒了?”


    “你下的?”


    一連三問,沈顏緊盯著白呈的臉,細細瞧著。可惜他的臉上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表情,那就是沒有表情。


    “上將軍,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沈顏將盒子合上,放在一旁,冷了臉色。這一天糊裏來,塗裏去,各種迷茫被動,她受夠了。


    “談什麽?”白呈聞言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滿眼打量。


    “談談它。”沈顏伸手一指錦盒,而後指了指白呈,“談談你。”最終將指頭轉向自己,“談談我。”


    沈顏仰臉看著他,大義凜凜。


    白呈瞳孔微縮,呼的一下,卷風起簾動,下一秒人已經到了她麵前來,大手一張,登然端起她的臉。


    “你是誰?”白呈端著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四目相對,冷聲質問。


    “我是沈顏啊。”沈顏仰臉看著白呈,嘴角微啜。


    “你不是他。”白呈很肯定。


    “不,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沈顏與他對視,言之鑿鑿。雖然她什麽都不知道,但她的身體是沈顏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要在我麵前耍花樣!”白呈盯著她的臉瞧了好久,放下一句狠話,鬆開了端著她臉的手。


    沈顏微笑,抬手揉了揉自己微紅的脖子,“不耍花樣,實話實講。今日挨板子的時候我的頭撞了地,醒來後許多事便都記不得了。”沈顏說著看向白呈,“如果上將軍不想我壞事的話,就說說清楚吧。”


    “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我,以及它的關係。”沈顏的視線落在藥盒上。


    麵上深沉如水,沈顏心裏已經掀了駭浪驚濤。本以為自己隻是處境興險了些,沒想到竟是副帶毒的身子,虧了虧了,穿這一遭自己虧大發了。


    “我和你沒有關係……”白呈開口說,說話的時候沈顏竟從他臉上看到了一掃而過的嫌棄。


    嫌棄?


    “……若非要扯上點關係,便是它吧。”白呈繼續說道,視線則落在沈顏身邊的藥盒上。


    “你隻需要知道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這三天你需要服用解藥祛去體內寒毒,否則便會毒發身亡。而這普天之下,隻有本將軍有解藥。”


    “你給我下的毒?”


    “不是。”


    “那為何你有解藥?”


    “因緣巧合。”


    “既不是你下的毒,你為何要費力救我?”沈顏隱約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你是太子,你的命捏在我手裏,便等同於天下捏在我手裏。你死了,我還要再做謀算,很累的。”


    “那……本宮就多謝上將軍忠心相護了,日後若是本宮順利登了基,定封你個攝政王當當。”沈顏嘴角一咧,笑嘻嘻的說。


    白呈沒再說話,轉身欲走。


    “子時之前,務必服下。”走之前,白呈囑咐了句。


    白呈走了,看著盒中藥丸,沈顏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褪了下去。


    如此,今天白天發生的事便說得通了。


    太子每個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這三天都要到上將軍府去拿解藥,風雨無阻。


    太子與臣子往來過密從來都是大忌,她和白呈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將軍,這倆人走的太近,難免讓帝王起了猜忌,所以她不得不扮作小太監的模樣,以掩人耳目。


    而這個太子假扮的小太監定然是借著殿下跟前“寵宦”的名頭在宮裏行走的,如此才能在宮門來去自如。也正是因此,白日裏那些侍衛才會被一個挨了板子的小太監嚇破了膽。


    因為他們怕的不是小太監本身,而是為小太監撐腰的紈絝太子殿下。


    至於今日她被皇上賞了板子,想來定是泄露了行蹤,被皇上聽到了風聲。


    身為帝王,最見不得的便是結黨營私了,尤其結黨這兩位一個是東宮太子,一個是掌權將軍。皇上自然坐不住。


    於是在今天,又一個密謀之日,皇上隨便尋了個由頭將正要溜出宮的她攔了下。同時以對弈的名義將白呈宣進了宮裏來,二人大搖大擺的去了東宮。


    什麽送玉佩,什麽下棋,皇上的每一句話都是一言兩意的。


    那句小懲大誡名義上是懲戒偷玉佩的小太監,其實根本就是說給他們倆聽的。目的便是警示他二人,他們的秘密他已知曉了。今日之事便是對她二人的小懲大誡。


    猶記得皇上將玉佩交給她時還叮囑莫要再弄丟了,當時她還以為是爹爹關心兒子,如今看來卻是在警告她,莫要再去將軍府了。


    至於白呈嘛,如他所言,隻要自己一日還是太子,這江山一日便是她的。他手裏捏著自己的命,便等於捏住了江山。且信他一言。


    沈顏下榻,就著茶水將藥丸順了下去。雖然她覺得自己身體康健,不過那白呈言之鑿鑿,又深夜入宮送藥,她還真不敢拿自己的命做實驗。


    算了,最起碼白呈現在沒有威脅她做什麽不該做的事,甚至還有保她的意思。小命要緊,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沈顏吃了藥,放下茶盞剛要回到榻上去,一轉身,一團黑影闖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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