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皇上的神情越來越難堪,顧離棠卻絲毫沒有心軟,依然雙眸帶著冷笑,語言咄咄逼人,“是你一邊立他為太子,一邊卻又不讓他曆練,還要重用其他的皇子!”


    “所以,是你讓太子成了眾矢之的,也是你親手培養了顧呈和顧璫的野心!”


    “現在,朝中有大半的朝臣都已經被顧呈給籠絡了起來,他距離皇位不過一步之遙,你覺得他會忍著不對太子動手嗎?”


    顧離棠說完,冷笑了一聲,沒有再看皇上陰晴不定的臉。


    倒是沈時卿,聽著他們兩個說完,皺了皺眉頭,這才低聲問顧離棠:“太子殿下已經蘇醒了嗎?”


    她記得,太子自從在太後壽宴的那天晚上受傷了之後,就一直沒有蘇醒的。


    當時,太子的傷勢她也是知道的,匕首直接沒入心口,還流了那麽多血,雖然宮中一直沒有傳來太子殿下去世的消息,但是,據了解,太子的傷勢一直有反複。


    可是,聽顧離棠的說法,好像太子殿下已經蘇醒了一樣。


    那為何她之前沒有聽說?還是太子殿下才剛剛蘇醒?


    就在沈時卿疑惑猜測的時候,顧離棠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笑道:“倒是多虧了卿卿提醒我,不然我都忘記了太子還沒蘇醒呢!”


    他說道這裏,又看向皇上,道:“看來,皇兄真的隻能按照朝臣的請願,廢太子,而立顧呈為太子了!”


    “隻是,顧呈這人,空有野心,卻到底太過小家子氣,看他對付沈家就知道!”


    “他想讓王家取代沈家,成為皇商,這是他的野心,但是他卻是非不分,把韃靼的使臣都牽扯進來!”


    “就他這樣子,皇兄若是把皇位傳給他,難道就不怕駕崩以後,被父皇責罵嗎?”


    他說到這裏,停了停,又意味深長的說道:“畢竟,父皇生前,對皇兄可是很失望的!”


    顧離棠這話一出,頓時讓皇上本來還算平靜的情緒頓時被點燃了,他滿眼陰騭的盯著他,聲音滿是怨憤,“是,父皇對朕何曾比得過對你!”


    “沒有你的時候,朕是父皇心中最滿意的皇子,但是有了你之後,不管朕做了多少事,父皇都再也看不到!”


    “父皇的眼中心心念念的都隻有你,不就是因為你是父皇最小的兒子嗎?”


    他說道這裏的時候,冷哼了一聲,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得意,“可是那又怎麽樣,最後坐上皇位的依然是朕!”


    “便是朕死的,繼承皇位的也是朕的子孫,永遠都輪不到你!”


    顧離棠聽到他這麽嚴厲的話語,表情都沒有變化一下,依然唇角含笑,如同端方君子,隻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皇兄這話就說的不對了,臣弟雖然對皇位並不是很上心,但是如果皇兄把皇位傳給了顧呈這樣的皇子,那臣弟為了大梁的百姓,為了顧氏的江山,少不得要清君側了!”


    所謂清君側,說是說皇上被小人蠱惑,要求皇上懲處小人,但其實,這不過是一個起兵造反的借口而已。


    但凡讀過史書的人都知道清君側代表的是什麽。


    所以皇上聽到這話,臉色越發的冷漠了下來,他緊緊的盯著顧離棠,眼神銳利如刀。


    但是顧離棠卻絲毫不懼,也冷漠的盯了回去。


    兩人就這樣對峙了良久,誰也沒有說話,最終還是皇上先行服軟,他歎了口氣,移開了目光。


    又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終於問道:“你想要什麽?”


    “太子病弱,管理政事怕力有不足,臣弟身為皇叔,自然當為太子分憂,皇兄以為如何?”顧離棠冷眼看著皇上,聽起來像是在詢問,但其實,卻帶著逼人的氣勢,倒像是在通知他一般。


    皇上雖然剛才向顧離棠服軟了,但是聽到他這麽明晃晃的要權柄,他終究還是沒有鬆口。


    顧離棠卻也不理會他,從袖口掏出一卷帛書,扔給皇上。


    皇上展開一看,眉目瞬間凶厲,但很快又隱藏了下去,隻是聲音依然冷漠如冰,“你想攝政?”


    “皇兄如果不同意的話,那臣弟隻好等顧呈繼位之後再清君側了!”顧離棠的言語淡淡的,隻是,這每一個字落在皇上的耳中都力有千鈞。


    因為他這是威脅,明晃晃的威脅。


    皇上尋思了良久,終於冷聲道:“你可否保證,你不會傷害太子?”


    顧離棠沒有直接回答皇上,而是走進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清冷中帶著幾分嘲諷,“看來皇兄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呢!”


    “臣弟給你這份帛書,是表示臣弟的要求!”


    “而不是,臣弟要和你做交易!”


    “皇兄如果覺得臣弟的要求過分的話,您大可不同意!”


    他說到這裏,停了停,彎腰看著他,聲音低沉,又道:“不過,這樣的話,臣弟就不能保證皇兄是否還能好好的坐在皇位上了!”


    “畢竟,皇兄一直都覺得臣弟會某朝篡位,臣弟想想,若是不坐實這個罪名的話,豈不是浪費了皇兄這麽多年的忌憚?”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看著皇上看過來的,不甘心的憤恨的眼神,卻又笑了,笑的如同開的燦爛的罌粟,看起來美好,卻能要人性命。


    隻是,這次他卻沒有再等著皇上的答複了,反而笑道:“反正夜還長,皇兄可以好好考慮,臣弟就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再理會皇上,拉著沈時卿就玩外走!


    守在外麵的孫公公見顧離棠和沈時卿走了,這才趕緊進去,想要看看皇上怎麽樣了。


    “陛下,陛下?”孫公公低聲喚了兩句。


    皇上這個時候才像是反映了過來,他看了眼孫德全,孫德全連忙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無事,你先出去吧,朕想靜靜!”皇上冷聲吩咐道。


    “是!”


    孫德全重新又出去了,皇上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發出了一聲長歎,麵容看起來愈發的蒼老。


    難道,這真的就是報應嗎?


    或許,當初,他就不應該逼他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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