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很多事情也就看開了,勉強站起來,連禮數都忘了,隻是微弱的說了一句:“我去看看妻兒。”


    戴青銅麵具之人知道斷頭蝙蝠心裏的恐懼,沒有攔著他。


    大船上,蘇柔看著天上,告訴花梨說:“人族的叛徒已經回去他的巢裏,我送你個人情,借給你一葉扁舟去清理門戶。”語罷,衣袖中飛出一塊手帕,落在水上變成了六尺見方的一塊白布。


    花梨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跟蘇柔道了謝,吩咐衛隊:“隊長跟我走,其餘的人留在船上聽蘇柔殿下指揮。”


    衛隊長跟他跳上白布。


    花梨運起法術,白布就聽話的朝著斷頭蝙蝠的老巢飛去了。


    蘇柔的手帕畢竟有她的強大修為做根基,瞬間就到了斷頭蝙蝠的老巢,比斷頭蝙蝠還早一步。


    在院中見了一男一女兩個年約七八歲的孩子,花梨蹲下來問他們:“你們的爸媽呢?”


    聽見聲音,屋內出來一男一女,男的是邪麵書生,女的是他的姐姐,這兩人花梨都見過,隻不過跟邪麵書生的姐姐從沒有過交流。


    見到花梨,邪麵書生先是一愣,隨即跪拜道:“草民參拜大元帥。”


    聽見眼前的是什麽大元帥,邪麵書生的姐姐也趕緊見禮:“民女見過元帥。”不過她參拜的對象是衛隊長,在她的眼裏,花梨這樣一個孩子怎麽也不可能是大元帥,可能是大元帥的孩子。


    花梨看一眼邪麵書生,不太高興的樣子:“你知道我來幹什麽了,夫人跟孩子本帥不予追究,安排她們走吧,至於你,為患多年罪無可赦,本帥念你是條漢子,送走她們之後到我跟前自裁;念你良心未泯且有苦衷,死後生前種種皆不再追究。”


    聽見邪麵書生要被處死,女子跪地求情:“元帥開恩……。”


    邪麵書生攔住她:“國有國法,我罪無可赦姐姐何必讓元帥為難。何必讓自己為難。”


    邪麵書生沒有給她再說話的機會,一手抱起一個孩子匆匆離開了院子,女子也隻能跟上。


    逃離魚死湖,邪麵書生不知道準備了多少年;離開院子之後立即回到自己的小院,連同他的妻女一起帶著向小島北方逃走。


    在北方有一條暗道,是他多年開辟出來的。


    邪麵書生的妻子對魚死湖現在的形式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什麽都沒問;倒是她的姐姐還有很多不清楚,但也不敢多問,欲言又止。


    把她們送上船,邪麵書生囑咐道:“以後隱姓埋名,永遠不要再想起魚死湖。”語罷,用力將小船推入水道,折身回到老巢之中。


    斷頭蝙蝠以為蘇柔等人被那戴青銅麵具的人牽製,一時半會難以脫身,所以走得很慢,一路上還在不少地方停留,依依不舍的看著這個他經營多年的地盤。


    他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逃走,離開魚死湖,他還能多活幾年。


    但是沒想到,回到老巢的時候花梨已經等著他,跟花梨一起的還有邪麵書生。


    斷頭蝙蝠看著邪麵書生,笑道:“你想殺我很久了吧,今天就做個了結。”


    邪麵書生冷笑:“是的,從被你帶到這裏的第一天,我每一天都在想著怎麽殺了你;今天必須要做個了結了。”


    邪麵書生還活著,是花梨給他的恩德;花梨看在他多年來身負血海深仇且上次對她還算禮遇的份上,給他這個機會。讓他跟斷頭蝙蝠公平一戰,他贏了,大仇已報,可以安心去死,他輸了,必然也消耗了斷頭蝙蝠不少力氣,花梨動手收拾斷頭蝙蝠就更容易。不管怎麽說,對花梨來說這都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斷頭蝙蝠冷笑,不屑道:“就憑你,還沒有這個本事,哪怕要死,本座也要拉你墊背。”斜眼瞟了一眼花梨,惡狠狠的說:“我早知道一定會死在皇族之手,但死在你的手裏,還真是不甘心,我以為要對付我,怎麽也要老東西親自來。”


    衛隊長怒目而視,緊握手中兵器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讓鼎王出手,也配讓大元帥出手;大元帥之所以前來,不過是無聊至極打發時間罷了。”


    斷頭蝙蝠沒有跟他吵嘴,因為他說的是事實,如果真的要殺他,用不著鼎王;而花梨身為兵馬大元帥,自然沒有理由自降身份跟他動手,這個衛隊長的修為,足夠殺了他。所以,還是省點力氣跟邪麵書生打,省得有什麽變故發生。雖然要死了,但他絕不願意死在邪麵書生手中。


    邪麵書生對這場絕對很重視,他等了這麽多年,無時無刻不在準備,無時無刻不在幻想;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這一戰,他沒有想要贏,抱定的是同歸於盡的決心。他知道自己不是斷頭蝙蝠的對手,但同歸於盡的招式卻準備多年,有十足的信心。


    長劍出鞘,劍指斷頭蝙蝠罵道:“賊人,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今天,就是你歸還一切罪孽之時,你若不死,天地不容。”


    縱身而起,長劍直指斷頭蝙蝠咽喉而去;這一劍,他鉚足了勁,使出了畢生所學。


    劍到了斷頭蝙蝠咽喉部族半寸的地方,卻突然轉向刺向對方眼睛。


    從一開始,斷頭蝙蝠就十分鎮定,邪麵書生的這一招連花梨跟衛隊長都震驚不已,斷頭蝙蝠卻好像早已料到,很輕鬆的就躲開,隻出了一次手,手刀輕描淡寫的砍在邪麵書生後頸,邪麵書生向前踉蹌幾步,摔了個狗吃屎。


    斷頭蝙蝠背對他,冷笑道:“你以為你很聰明嗎,這些年我對你的了解遠比你了解我多,你的這一招絕殺,我早已摸透,我還知道如果我回頭,你會出第二劍,我不回頭,你的第二劍就沒機會了。”


    邪麵書生滿臉的不敢相信,手中寶劍不甘心的再次刺出,不過就如斷頭蝙蝠說的,他沒有任何機會,被斷頭蝙蝠很輕鬆就擋開,寶劍脫手而去。


    邪麵書生慘敗是花梨意料之外的事情;斷頭蝙蝠沒有出手,她也沒有了之前的自信,問旁邊的自衛隊長:“你有幾分把握?”


    自衛隊長看著斷頭蝙蝠,不屑道:“元帥隻管放心,此人並沒多少本事,他能輕易擊敗敵手,不過是占了知根知底的便宜。”


    他如此自負,斷頭蝙蝠自然不爽,已經要死了還被人輕視,自然要硬氣一回,挑釁道:“閣下如此自信,還在等什麽。”


    衛隊長看他一眼,嘴角一個邪笑,隻聽見一句:“成全了你。”斷頭蝙蝠傳來悲慘的嚎哭,他沒有看到對方是怎麽出的手,但左手已經被整條切下。


    少了一條胳膊,他再也不是斷頭蝙蝠,而是等著被砍頭的蝙蝠。


    自衛隊長根本沒有興趣殺他,看著邪麵書生道:“我送你個人情,他少了一條胳膊,絕不是你的對手了。”


    對邪麵書生來說,是不是贏得光明正大無所謂,能殺死斷頭蝙蝠才是最重要的。


    重新撿起兵器,快劍一閃刺了過去,斷頭蝙蝠雖然折了一條胳膊,但畢竟是有修為的,忍住疼痛硬生生的接下了邪麵書生一劍。


    雖然接住了,但看得出來,他已經沒有力氣跟邪麵書生抗衡,五官因為疼痛擠在一起,右手因為抓住邪麵書生的兵器鮮血直流。


    他已經沒有了抵抗的本事,邪麵書生兵器朝前用力一推,絲毫不差的刺入他的右肩,這一下,他的兩條胳膊都不能用了。


    怒目看著邪麵書生,還不肯服輸,叫囂道:“即便如此,你還殺不死我。”怒嚎一聲,兩條手臂又長了出來;不,那已經不是兩條手臂,而是兩條吐著信子的地龍。


    這是他最後的殺招,自修煉至今天是第二次使用,跟慕曉語大戰的時候勉強算是平手,但邪麵書生絕不可能勝得過。


    這兩條地龍一出來,邪麵書生立刻就處於下風,連兵器都來不及拔出來連忙退開五六尺之外。


    見到這東西,衛隊長手中的兵器也出了鞘,後發先至到了斷頭蝙蝠喉嚨兩寸之外。


    衛隊長的出招極快,斷頭蝙蝠不得不轉身跟他纏鬥。


    百餘回合之後,斷頭蝙蝠漸漸落敗,完全被衛隊長強大的修為壓製著。


    等到他無力還手之時,衛隊長再次抽身回到花梨身邊,不屑道:“我還以為你使出的這個東西能讓我高看一眼,原來也不過如此。”


    斷頭蝙蝠氣的雙眼能噴出火來,奈何實力不濟又不能像潑婦一樣罵街,隻能瞪大了眼睛,使勁瞪著衛隊長,好像是要他往後餘生的夢中都見到這副仇恨的眼神。


    衛隊長卻全然不在意,把自己的兵器扔給邪麵書生;十分冷酷的說:“如果這次還殺不了他,你自刎吧,不用看著他死了。”


    雖然他非常不友好,但對邪麵書生來說這是莫大的恩德,他已經好幾次出手相助,叩拜道謝;再次朝斷頭蝙蝠攻擊。


    剛剛跟衛隊長的交戰消耗太多,現在的斷頭蝙蝠隻剩半口氣吊著,艱難擋下邪麵書生第一招,第二招就再也擋不住,兩條地龍被攔腰截斷,他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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