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的勝利很快也傳到了大漠,得知魄羅王城已經被攻下,花梨立刻召集將領商討跟魄羅王最後的決戰。


    其實在這之前,魄羅王已經知道了東明的勝利,已經知道王城失陷。火燒王府的慘劇。


    得知花梨已經準備好最後的決戰,魄羅王站在大帳之前,仰天長歎:“時矣命矣,沒想多落得這樣的下場。”


    謀士站在他身後,道:“主上,我們手中還有可調動的大軍二十萬,是否要跟花梨談判?”


    是的,他還有雄兵二十萬,拚死一戰花梨未必能贏,但是他已經失去王城,沒有了後繼補給,也絕對無法再戰,這時候談判是最好的。


    但是,一代雄主落得如此下場,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這麽做。


    緊握寶劍,道:“傳我帥令,大軍即刻解散,各奔前程。”


    謀士一驚,道:“主上,尚未到絕路,何故如此?”


    魄羅王冷笑,道:“即便談判,也不過就是讓我回到魄羅繼續做我的藩王,但是肯定要削弱我的兵權,縮減我的領地。這些都還擺了,魄羅失陷,火燒王府。我一族上下四百餘口盡數喪命,而今,我還有何顏麵存活於世。這些將士都是無辜的,就不要讓他們給我陪葬了。”


    頓了頓,解下佩劍遞給謀士,道:“你也走吧,相識一場沒有什麽可以送你的,這把寶劍跟我多年,跟你一樣都是我的老朋友,你帶走吧。”


    謀士沒有去接,道:“士為知己者死,在下能跟我主相遇,想必是天意,既如此,也當跟隨我主共赴黃泉。寶劍就帶上吧,多年的老朋友,想必也不舍的離開我主。”


    魄羅王哈哈大笑,道:“老夫縱橫疆場一生,隻佩服過兩個人,一個是鼎王,一個是慕曉語。今天,我要給你磕頭,能視死如歸者,老夫也要佩服一下你。”說罷便跪了下去,叩首道:“對不住了老朋友,一生相交,沒讓你享盡榮華富貴,卻要陪我共赴黃泉。實在是對不住。”


    謀士也跪下叩首,道:“我主英姿,後世當會記得。至於功過,就當做風雨過去吧。”


    主仆相互攙扶站了起來,哈哈大笑。


    魄羅王的大軍軍心已亂,接到各奔前程的命令,立刻開始分家逃亡。


    或是投奔花梨,或是回老家去,總之都走了。


    第二天一早,還留下來的隻有他的幾個親衛和幾個跟他出生入死的將軍。


    這些人都是忠於魄羅王絕不會有二心的人,他們留下來也不是為了進行最後的死戰的,是為了陪著魄羅王上路的。


    花梨的大軍已經到了他大營之外不到五裏的地方;望著聚在身邊的百十個人,魄羅王道:“這一遭已經添了夠多的亂子,就不要再讓別人麻煩了,咱們自己做個了結吧。”


    眾人作揖,道:“一切聽憑主公安排。”


    魄羅王喊道:“酒菜都端上來。”


    大帳的簾子被掀起來,十五六人端著酒菜進來,在大帳裏麵擺放好。


    魄羅王讓眾人坐下,道:“擠了一點,將就一點,很快就結束了。”


    點燃火折子扔了過去。


    大帳外麵已經堆滿柴火,澆上了桐油。


    但是他們不是被燒死的,是被毒死的;毒在飯菜裏麵,所有人都是笑著死的。


    這是魄羅王事先安排好的,被火燒絲實在太痛苦,所以他事先在酒菜裏下了劇毒,隻要吃上一兩口就會死去。而且死得很快,不會很痛苦。


    至於放火燒,那是在保護著他們最後的尊嚴,他們不願意讓花梨來給他們收屍,所以在大帳外麵堆滿柴火,還放了很多桐油。


    大火會把他們燒成灰燼,歸於塵土,那樣,就不必在勞煩別人了。


    所有人都已經死了,隻有一個人還活著。那就是魄羅王。


    他還活著,當然不是為了逃避,他隻是不願意死得太快。


    熊熊烈火中,他威嚴的坐著,看著已經倒下的兄弟,道:“天地萬物,有始有終。我們生於塵土,也歸於塵土,這是永不滅亡的循環……。”


    他在替他們超度,他覺得他們是在做了太多的孽,如果不超度,可能會不能輪回。


    大火已經燒得很晚,已經燒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他沒有停下,還在吟唱:“是有天地,生育陰陽,陰陽相合是為五行,五行孕育時間萬物。”


    他喃喃到了一句:“五行啊,到底何謂五行呢?”


    沉吟一聲,繼續道: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這是五行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這是五行相生,五行既然相生也相克,那麽就必然存在一定的聯係,隻不過這個聯係很難找,伏羲大帝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找到相生相克的根源,若是到伏羲大帝的結果,或許就能從相生相克中找出了另外一個東西。


    或許那就是五行具有的屬性,金克木而生水,因為木是生命,而金是毀滅生命的東西,但三界中的一切都不會無緣消失,也不會憑空出現,生命也是一樣,所以金生水,那是因為水是生命的源頭,所以金克木,毀滅生命其實不過是把生命煉化為另一種形態而已。


    木克土而生火,土是生命之根,沒有大地眾生靈就沒有依托不能存活,木是生命,生命踏足大地之上是將生命之根踩在腳下,所以它生出火來毀滅自己,使得自己的生命也歸於塵土,有了這個循環,大地才能恒久,生命才會生生不息。


    土克水而生金,土是生命之根,水是生命之源,但水所衍生的生命卻是踩在土之上存活,所以土不喜歡水,生出金則是為了毀滅生命,可能他不知道金也會生出水來。


    水克火而生木,火生土,生的是水的克星,所以水不喜歡火,要克製他。


    火克金而生土,這些關係道理其實都是一樣的,沒什麽特別的東西,隻要明白了一個,那麽一通百,萬事皆通。


    說到這裏的時候,大火已經將他整個人吞噬。


    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怒吼:“你聽見了嗎?”


    但是,火實在太大了,完全淹沒了他的聲音。他這些話是說給誰聽得,也沒有人知道。到了最後,甚至是不是超度也沒有人知道了。


    花梨的大軍趕到的時候,大火還燒得很旺。


    遠遠的看著,花梨也沒有讓人去滅火,隻是遠遠的看著。


    一直等到火滅了,她才下令過來。


    這把火燒得很徹底,將整個大營燒得一幹二淨,什麽也沒有剩下。


    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剩下,在大帳的地方找到了幾塊未燃盡的骨頭,但已經分不清是誰的了。花梨也沒有糾結,道:“把他們葬了吧。”


    士兵就在原地挖了個坑,把大營裏的灰燼一股腦的鏟了進去,蓋上土,就算是埋了。


    但是,埋了並不算完。


    他們是叛軍,即便死了,也不能就此逃過懲罰,花梨下令道:“去找一塊四尺寬七尺高的石料做碑,上麵就刻叛軍魄羅王所部之墓。”


    交代了這些,把剩下的工作交給大漠部族的幾個長老,帶著衛隊離開了大漠。


    魄羅王叛亂的帷幕落下,東明又歸於平靜。


    但也沒有完全平靜下來,從魄羅王叛亂開始,鼎王一直不見蹤影,花梨回到東明之後多方打聽也沒有他的消息,誰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花梨回到東明的時候,慕曉語也帶著大軍回到了白澤山。


    在十裏長亭,白澤親自迎接了她,


    看得出來他很生氣,一見麵就問慕曉語:“身為鎮營軍師,這麽長時間不在大營,軍師是否也該給本王一個交代。”


    自從慶典之後,白澤和慕曉語的關係就是針鋒相對的,誰也不肯退讓。慕曉語冷眼看他,道:“本座給王上折子說了要去狩獵,是王上沒有認真看,怪不得本座。”


    白澤道:“你隻是上了折子,本王還沒有批準呢。”


    慕曉語道:“王上大概忘了,如今天下已無戰事;本座閑來沒事要去打獵,一來是可以散心,而來也可以練兵,不知有何不妥。”


    白澤一時詞窮,愣愣的看著她。


    慕曉語巧言善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澤說不過她,就不跟她爭,搬出法令道:“軍法是軍師定的,軍師該不會要以身試法吧。”


    慕曉語錯開他,冷笑道:“王上也說了軍法是我定的,所以我也可以改,而且可以隨便改。”


    握緊寶劍,道:“王上要是看不慣,就早些履行諾言。我也不想在這裏礙你的眼,說真的,我看著白澤山的東西,也覺得礙眼得很。”


    白澤無奈,慕曉語軟硬不吃性子又混,說什麽都不聽,他隻能退步,道:“我知道了,但是不到六十年之期,我也沒法開啟異界之門。我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做到,也請你不要亂來給我添麻煩。”


    慕曉語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撈王上費心。”


    從十裏長亭回到白澤山,還沒有進門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東西,蘇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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