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欣沉默了,她阻止不了慕曉語,也不該阻止慕曉語。


    店員似乎也聽出兩人的關係,在一旁小心的伺候著。連喘氣都不敢大聲,隻因為慕曉語看起來很豪,而兩人的這種關係實在微妙。


    慕曉語付了賬,把婚紗拿給店裏存放,道:“她可能還想試試別的,讓我們單獨呆一會。”


    店員連忙應聲出去。


    她實在也不願意呆在這裏,如果是平常的情侶倒是沒什麽,可是這種關係太微妙,加上慕曉語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種,她可不願意得罪。


    剩下兩個人獨處,吳欣突然道:“對不起。”


    她哭了,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妝容也花了。


    慕曉語給她擦眼淚,道:“我們約定好了的,和平分手,還是朋友。你陪朋友來買婚紗會哭嗎!”


    吳欣還在哭,她不想哭,可是怎麽都止不住。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河水,自由的泛濫著。心就像有一根針紮在上麵,痛得要死又死不掉。


    慕曉語溫柔的安慰著她,臉上的神情雖然有些難過,卻絕沒有要趁機做什麽的意思。


    她就是個這樣的人,愛上的時候,就真的愛上了,毫無雜質,毫無理由。


    吳欣撲倒在她懷裏,哭泣著說:“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她是質問,也是在拒絕。


    慕曉語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溫柔的說:“愛情是不需要為什麽的。相愛不需要為什麽,分手也不需要;所以,你也不需要告訴我分手的理由,我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愛著你。”


    吳欣的心更痛了,也更加恨自己,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


    甚至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有勇氣跟慕曉語分手,卻不夠勇氣去麵對這世俗的眼光。世俗的眼光就真的那麽可怕嗎,讓她要一輩子的躲著。


    是的,就是這麽可怕。


    吳欣並沒有選擇,在慕曉語之外,她還有很多在意的東西,她必須要這麽做。


    她哭累了,在慕曉語的懷裏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慕曉語已經走了,店員告訴她:“她什麽都沒說,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慕曉語看起來沒什麽問題,那應該就沒問題了。吳欣這麽想著,結果店員遞給她的東西往外走。走得很慢,步履漂浮不定。


    店員跟在她的後麵生怕她摔倒,還給她叫了計程車。


    回到宿舍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踢了鞋子倒在床上捂住頭,盡量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是越是不願意回想,記憶就偏要如潮水般湧來。跟慕曉語的點點滴滴,從相識到相愛,十分的簡單快捷,就是一個玩笑,造成了這一場孽緣。


    可是真的是孽緣嗎。


    當然不是,在吳欣的心裏從沒有後悔。沒有後悔跟慕曉語相遇,沒有後悔愛上她,沒有後悔選擇分手,也沒有後悔現在還深深的愛著。


    對她來說,慕曉語是深夜裏的一顆星星,隻要慕曉語還在心裏,路就不會太黑。她就會一直找得到方向。


    慕曉語回到酒店的時候是深夜,水無晴已經睡了。


    躲在大床的一角,睡相很好看,呼吸卻並不沉穩。想來夢境並不美好。


    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蓬萊仙子高高在上。可一個落魄的仙子怎麽高傲的起來;遇上了慕曉語是希望,可是希望也會讓人害怕。


    對她來說,是近乎於絕望的,如果明年的重陽相聚不能重建蓬萊甬道,她真的會撐不下去。


    而是不是能夠成功,慕曉語也不很清楚,也不很有信心,隻是姑且一試罷了。


    慕曉語換了衣服,輕輕的鑽進被窩,把她抱在懷裏,輕輕的抱回中間一點的位置。


    看著她睡夢中還皺著眉頭,不由得心疼起來。指尖輕輕的摁在肩膀上,輕輕的給她揉捏。


    慕曉語不僅手法好,而且將法術注入指尖傳遞到她的身上,起到一定安神定氣的作用,是非常有利於睡眠的。


    在慕曉語的細心照顧之下,水無晴的眉頭漸漸展開,表情也不那麽僵硬了。


    等她完全舒展的時候,慕曉語才輕輕的躺下,把她抱在懷裏,相擁而眠。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水無晴醒的較早,發現自己在慕曉語懷裏的時候,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小臉像是熟透了的櫻桃。


    安靜的躺在慕曉語的花梨,心卻已經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想了個遍;想著那種事的時候,身子也是會跟著反應的。


    她的反應驚擾了慕曉語,不耐煩的說:“你害羞說什麽,我又沒對你怎麽樣。”


    她沒對她怎麽樣嗎,水無晴可不信。


    她就安靜的躺在慕曉語懷裏,什麽也不說。


    慕曉語道:“隻是看你睡著了還皺著眉,覺得比我更可憐,所以忍不住就照顧了你。比我可憐的人,還真不多見。”


    水無晴稍微蜷縮了一下身子,道:“可我覺得你實在很幸運,好像被幸運之神眷顧著,做什麽都能夠一帆風順。”


    慕曉語道:“是嗎?那一定是你的錯覺。幸運之神從不曾眷顧我,我能走到現在,隻是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做了準備而已。上烏蒙山,跳無澗之淵。有很大的運氣,可若是沒有準備,運氣又有什麽用呢。”


    她無法反駁,也無法讚同。


    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沉默往往是最好的。


    但是,被慕曉語抱在懷裏她無法靜下心來,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臉也燒得可以煮熟雞蛋了。


    慕曉語發現了,把她抱得更緊,湊在她耳邊說:“你想要嗎?”


    水無晴沉默著,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慕曉語的手不老實起來。


    水無晴被嚇得驚起來,掙紮著離開她的懷抱,從床上翻滾下去,拿著衣服跑進去浴室裏麵。


    慕曉語張開了躺在床上,眼角溢出淚水來。手裏緊緊捏著吳欣給她的角刀,從昨晚上就拿在手裏了,一直緊緊的握著。


    水無晴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慕曉語已經換好了衣服,也恢複了女兒身。


    簡潔清秀的衣服,秀發垂落在肩膀上,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看書。誰也不會覺得她是個喜怒之間殺人如麻的魔頭。


    她就是個普通的女孩,普通到都市裏一抓一大把。


    就連水無晴都覺得慕曉語實在太普通了,普通到連精氣都不見了。可是就是這樣的偽裝,也讓她真正的感覺到了慕曉語的恐怖。


    一個連精氣都感覺不到的修煉者,能夠讓任何對手放鬆警惕,笑著伸過來脖子給她咬;直到死了都不會明白哪裏做錯了。


    慕曉語站起身來,把書收進包裏,道了聲:“走吧。”兩人離開酒店。


    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慕曉語已經出城十幾裏地。


    車子聽在路邊,她已經猶豫了半個多小時。終於還是調轉車頭回了城裏。


    去了吳欣的大學,開車在大學邊上繞圈。


    不知道第幾圈的時候,水無晴道:“要不還是進去吧,道個別也沒什麽。而且天色也很晚了,再住一晚也好。”


    慕曉語還開著繞圈,走了大概半圈,道:“算了。她知道我今天要走的,也是我說送別不開心,所以不要她來送的。”


    水無晴不太理解,道:“可是你已經來了。”


    慕曉語道:“那又怎麽樣呢。”


    水無晴沉默,她不明白慕曉語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吳欣是個怎樣的人。所以她不便於插嘴。


    且於私心而言,她對慕曉語有一些微妙的感覺,並不希望她跟吳欣繼續牽扯。雖然知道這份牽扯是絕對斷不掉的,但是少一點也好。


    女人實在是種奇怪的生物,有時候她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卻非要別人理解自己的意思。


    慕曉語終於下定決心,一踩油門離開了這裏。


    但是她的決心似乎也沒那麽大;走出去很遠了,眼睛還盯著後視鏡,看著吳欣的學校,直到看不見了,還在看。


    慕曉語回到葉城是淩晨五點多的時間。


    沒有回家。


    帶著水無晴到了匯枯禪院。山門外,告訴水無晴說:“你在此處參拜,明日一早會有人來告訴你要做什麽的。”


    她進去了,沒有像往常一樣參拜,徑直回去自己的房間,拉過被子捂住頭睡。


    水無晴剛剛三叩首,就聽到有人叫她:“進來吧。”


    這個聲音很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剛剛起身,就看到了伯明瑞,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鬼。


    禪院怎麽會有女鬼,水無憂來不及考慮,七彩寶蠶絲已經拿在手上。


    那女鬼這些天也受了不少的氣,哪裏還肯被她這樣看待,手上結出一方印信就要跟她動手。


    伯明瑞攔住女鬼,道:“你不想給道長找麻煩吧。”有隊水無晴說:“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在跟你說,道長在裏麵等你。”


    水無晴也立刻反應過來,就算是惡鬼,在禪院裏麵也不敢太放肆的。就收齊了寶蠶絲,跟伯明瑞進去。


    三清殿上,尋雲鶴、了釋和尚和書上都已經在了。


    見到水無晴進來,三人打個禪語道:“蓬萊仙子,恭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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