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這首歌,經常唱著唱著就跑了調,即便如此,這依然還是我們的走過的青春,那韶華如斯美好。


    塞外,湖城,河朔大學。宿舍區燈火通明,3號宿舍樓內充滿了各種嘈雜的聲音。許多同學正在忙著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過春節。樓道內,充滿了放假的喜悅。


    蔣毅榮也不例外,忙著打包行李,不過他不是要回家,而是準備去往兩千公裏外的首都北京,就在今天下午,他還在和幾個老鄉吃火鍋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從北京打來的電話,通知他已經被博海集團錄用,並可以到這家公司實習,實習期工資2500元一個月,公司提供食宿。正式畢業入職後,待遇會翻一番。這對於蔣毅榮而言,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為下個學期已經沒有任何課程,而且他真的很缺錢。


    收拾好行李,蔣毅榮突然想來一根煙,卻發現煙盒早就空了,而其他三名室友是不抽煙的,無奈,他隻能冒著零下十幾度的嚴寒,去食堂下麵的超市買,他是很不情願出去的,外麵寒風刺骨,而他連一件厚棉襖都沒有。


    是的,這幾年他沒穿過棉衣,一是他覺得棉衣太臃腫,二是太貴,一件像樣的羽絨服少則幾百元,他舍不得買。


    蔣毅榮走出宿舍,頓時打了個哆嗦。四下幽暗,淒冷無人,他能很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來到超市,收銀員正準備下班,看到蔣毅榮走進超市,收銀員從貨架上給他拿了一包7塊錢的紅塔山,這是他的標配,連收銀小姐姐都記住了。付了錢,道了聲謝謝,蔣毅榮拿上煙,拆出一根,正要點上,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蔣毅榮邊走邊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來自三千公裏外老家江市的陌生手機號。他有些疑惑的按下了接聽鍵。


    “喂?蔣毅榮……”電話裏傳來一個甜美的女孩的聲音,這聲音他有幾年沒聽到過了,但一直印刻在腦海裏,他聽出了是初中時班長李雪的聲音。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意外和驚喜。


    “我是李雪”,那女孩擔心蔣毅榮不知道自己是誰,趕忙自報家門。


    “嗯,我聽出來了。”蔣毅榮答道。


    “我們班同學年前聚會,你回來不?”李雪問。


    “你是怎麽知道我號碼的?”那麽多年沒見麵,斷了聯係,顯然蔣毅榮更關心這個問題。


    “我問了你們村的人才知道的。你回來嗎?”李雪追問。


    “哦,聚會啊……我……我可能回不去。”蔣毅榮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冷還是有些緊張,以往他看到李雪就會緊張得說不出話,說起話來居然有點打哆嗦。


    “怎麽不回來呀?要過年了,多難得的聚會機會啊?”李雪有些疑惑怎麽他過年都不回家的嗎?


    “我剛好拿到了北京一家公司的offer,明天就要動身去北京報到,這家公司待遇還不錯,所以……”


    “噢,這樣啊!那你走吧!”電話那頭明顯有些失望,卻又不好再說什麽。


    “嗯,你們好好聚,玩得開心。”蔣毅榮禮節性的答道。


    掛斷電話,蔣毅榮內心深處泛起一股暖意,驅散了這冬天裏的嚴寒,他萬萬沒想到,她會主動去打聽他的電話,並主動給他打電話。


    從他內心來講,他是很想見到她的,都說女大十八變,她現在應該很美吧?但他又害怕見到她,那些年在她麵前的自卑似乎依然沒有消散。他現在這一幅窮酸樣,哪有顏麵去見這讓他仰慕不已的漂亮班長。好歹他蔣毅榮曾經也是班上學習成績第一,萬人矚目,老師垂青的學霸,而現在卻是個落魄模樣,上著一所二流大學,還窮得連一身像樣的棉衣都舍不得買。當初那些同學,很多畢了業出去打工,多少也掙了點錢,自食其力了,而自己呢?哎……,他長歎一口氣,自慚形穢啊!


    走到宿舍樓下,一根煙也抽完了,把煙屁股扔到地上,踩滅,他迫不及待地跑進宿舍,外麵是真tm的冷啊!


    走進宿舍,舍友在打遊戲。蔣毅榮爬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陷入了沉思。此時此刻他要麽就是想象未來,要麽就是回憶過去。北漂的喜悅和忐忑固然對他來說無法避免,但李雪的電話,不可能不在他心中激蕩起一絲漣漪。


    是的,他以為李雪早就記不得還有他蔣毅榮的存在了,雖然十年來,他從來沒忘記過這個女孩,她曾經的一顰一笑仿佛猶在眼前,但他卻肯定在她的眼裏是沒有他的。而李雪的這個突然的電話,又讓他找到了一點存在感。他曾經給李雪寫過一封情書,而李雪並沒有回複他,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這曾讓蔣毅榮很受傷,打那以後,都再不敢正眼看她一眼了,變得更加自卑起來。所以,李雪突然給他打的這個電話,倒讓他略微感到了一種滿足,原來她還記得自己呀!


    江市,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讓這座城市濕冷不堪。李雪一個人走在昏暗的街頭,剛和朋友吃完飯,準備回學校宿舍。掛掉電話後李雪略感失望,加上剛和男朋友分手,所以她心情並不是很好,倒不是為了分手而感到憂鬱,那個朝三暮四的男朋友根本不值得她傷心。分手後,對她來講反倒是一種解放。


    李雪來到宿舍樓下,她眼中的那個渣男正在樓下等著她。一見到李雪便死纏爛打似的祈求李雪原諒他,再給他一次機會什麽的,但一向高傲的李雪,是再無法接受這個背叛她的渣男的,她甚至懶得搭理眼前這個讓自己反感到了極點的男人。撂下一句“李楠,你走把!我再也不想再見到你!”便甩手走進了宿舍。


    和李楠分手後,她身邊又多了幾個追求者,不斷有男生想約她吃飯,不斷有人在qq上找她聊天,但她隻是客套的應付罷了,並不在意。倒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初中同學蔣毅榮來,這個他們班的學霸。想到蔣毅榮春節不回家,她雖有些失望,卻也覺得很正常,她想自己在他心裏又有什麽位置呢?隻是自己也感到奇怪,那麽多年過去了,心裏居然還是念念不忘那個都沒有說上幾句話,沒有太多交集的人。心煩意亂,不止於此。


    馬上大學又要畢業了,媽媽又一直催婚,還背著她訪了好幾個男的,此前媽媽已經打來好幾個電話,放寒假讓她回去相親,這讓她更煩不勝煩。越是想起這些,她倒越想起蔣毅榮來,要是能在媽媽催著去相親之前,見上他一麵,表白一下自己的心意,如果他對自己也有好感的話,那就和他結婚,再也不去相什麽親了!這些個男的,滿身的社會氣,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就喜歡那種斯斯文文的小書生,比如蔣毅榮。


    可她也明白,和蔣毅榮恐怕不再可能了。雖然自己曾經暗戀著這個書呆子,但這書呆子可能眼裏根本就沒有她,蔣毅榮當年倒是和她的同桌打得火熱,和她,李雪幾乎都沒說上過幾句話。


    李雪回到宿舍後,沒像以前那麽有說有笑,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舍友們都寬慰她說:“不就是一個渣男嘛!分就分了,不要那麽難過!”李雪看身邊這幾個不懂裝懂的人沒趣的說了句:“誰是傷心這個!”一個女生接茬道:“是,是,是!李大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這追她的人啊,都能排到學校門口去!”一陣哄笑過後,更是無趣。熄燈,卻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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