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歆結束與祁曉的通話，放下手機，拿起自己麵前剛剛被人送進來的三本厚厚的資料夾。翻開最上麵一本的封麵，扉頁上赫然印著《三坐標測量機供應商材料匯總》字樣。
她捏了捏鼻梁，提起精神，認真看起來。
三坐標測量機的采購，是時代集團新產業園設備采購階段的重點項目。對於工業製造企業來說，三坐標測量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設備，把複雜的測量任務縮短至幾分鍾內即可完成，是實現自動化測量、監控、調整的必要基礎。沒有精確的測量，就無法做出合格的產品，因此作為采購方的時代集團對測量機的性能和供應商資質要求極為嚴格，而這項采購的總預算高達1200萬元人民幣，僅僅是購買三台而已。
想要吃這塊肥肉的人家自然不少，經過前期的篩選，采購部向公司高層提交了三家候選單位，所有的資質文件現在就流轉到了沈若歆的手裏。
沈若歆看得很慢，專注得甚至忘了自己已經錯過了飯點。但她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眉間漸漸掛起了小褶皺。還沒看完，她又把這一本資料翻回開頭，又看了眼這家候選供應商的名稱——芬瑞德國際貿易有限公司。
這才隻是她看的第一本而已，就已經讓她看出了大大的不妥。曾宇這叫幹的什麽活，簡直太不像話了！
還是說，他又要耍什麽花招？
沈若歆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看問題材料了，直接拿起桌上電話，撥了內線。
“阮樺，你來一下。”
阮樺應了一聲，很快敲了敲她辦公室的玻璃門，然後推門走進來。
“沈部？”他步子有點急，嘴裏還在咀嚼食物，拿著一張紙巾正擦拭嘴角。
沈若歆看到他的樣子一愣，瞥了眼電腦屏幕右下方的時間，才意識到自己忘記吃飯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用餐了。”她朝阮樺抱歉地笑笑，“這份資料是有問題的，你下午幫我跑一趟采購部，問問曾部長。”
“沒事沒事，我吃完了。”阮樺寬厚地笑笑，雙手接過厚厚的一本，打開看了眼，臉色便是一肅：“是有什麽問題？”
“這家嚴格來說不應該具備邀標資質，具體的我相信你能看出來。”沈若歆也正色道。
“好的，我明白了。”阮樺點點頭，然後又有些為難道，“但這已經是通過高層發下來的資料了，要是直接打回采購部，是不是不妥？”
沈若歆擺擺手：“你隻管去問曾宇，別的不用多想。”
阮樺點頭應下。
沈若歆微微一笑：“好啦，你先繼續吃飯去吧，小楊的愛心便當，不要浪費。”
阮樺抓抓頭靦腆一笑：“那我出去了，沈部您也快去吃吧，待會兒食堂都要關門了。”
“知道啦！”沈若歆關了電腦站起來，和他一起走出辦公室，然後衝他搖搖手，很是灑脫地轉身往部門外走去。
阮樺望著她幹練的背影微微一笑，掃了眼手上的資料夾，走回座位上。
時代集團內部一直都流傳著法務部和采購部素有不睦的流言，尤其是在兩位部門領導都成為了傳言中晉升副總的候選人之後，這種水火不容的架勢便愈演愈烈。本來嘛，法務部就捏著采購部的命脈，通不過合同，下麵的流程就沒法走，加上沈若歆對工作和屬下的嚴格要求，自然免不了摩擦。後來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之前那次銷售合同錯審的事件，就是采購部長捅給劉沛的，於是法務部從上到下，對從采購部流轉過來的資料合同審得更加吹毛求疵，儼然一副團結對外的陣勢，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阮樺走進采購部的辦公室，便受到了無數雙眼睛的注目禮。他倒也沒有發怵，周圍掃了一眼，發現曾宇正站在他自己辦公室門口端著咖啡杯和下屬在說話，神情頗為適意，於是便走過去。
“曾部長。”阮樺禮貌招呼。
曾宇轉頭看看他，然後掃了眼他手上的文件夾，哂然一笑：“是你啊，怎麽，又替你們部長跑腿？”
他這是暗諷阮樺是沈若歆的狗腿子，身邊的下屬也會意地笑起來。
“關於這份候選供應商資料，有些問題想向您請教。”阮樺像是渾然未覺，不卑不亢地把手上的資料遞過去。
曾宇舉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向下屬示意了下，下屬便代為接過，翻了翻道：“芬瑞德貿易啊，這家和我們之前也有過合作，怎麽了？”
看曾宇的舉動，顯然是覺得阮樺不夠格跟他直接對話。阮樺並沒有計較，直接回答道：“對於三坐標測量機的供應商條件，公司有例行規定，其必須擁有三坐標體係設備的核心研發能力，但顯然，這家芬瑞德貿易並不具備。”
曾宇無聲地勾了勾嘴角，而他的下屬則直接嗤笑道：“公司哪條規定說我們隻能從生產商那裏采購設備了？”
“請聽我說完。”阮樺掃了他一眼，然後看向曾宇，“如果是進口產品要通過代理商采購，則該代理商必須為一級代理，具有相關的國際貿易資質，運輸和清關能力，並且能提供國內技術售後支持。但是我在這裏麵沒有看到相關的證明材料。”
他用手指點了點對方手裏的那本厚厚的資料夾：“所以我來問下，是你們遺漏了，還是他們確實不具備這樣的資質。”
曾宇的下屬一怔，低頭想翻閱資料再次確認。曾宇抬手拍在資料夾封皮上，把他按住，斜著眼看了看阮樺，微微一笑：“阮主管，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所有參與邀標的潛在供應商，在幾個月前就發給了百維谘詢做詳細的調查，甚至要早於產業園第一階段的公開招標。包括芬瑞德在內，一共有三家單位通過了百維的第三方審查，我才敢上報給公司。我不明白你現在找我質疑，有什麽意義。”
百維谘詢是時代集團長期合作的第三方審查企業，涉及的業務主要是幫助時代集團收集和驗證必要的資料，阮樺在法務部工作多年，自然也不陌生。曾宇這樣說，無疑是把鍋甩得一幹二淨。阮樺忍不住略微提高了音量：“您沒必要跟我解釋貴部門的工作流程，我現在看到的就是缺少相關的資質證明，法務部既然是把關的，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話一出，無疑挑起了在場采購部同事的神經，有人插嘴道：“好大的口氣呀，地球缺了你們法務部就不能轉啦？”
曾宇也是一笑，衝周圍按了按手，然後對阮樺道：“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家貿易商的資質沒有任何問題。候選供應商名單都是公司高層過目首肯的，如果有問題，根本不可能通過實地考察。”
阮樺也是個認死理的人，不管曾宇怎麽避重就輕，他就是咬定不放鬆：“如果沒有問題，那麽就用資質證明來說話。”
曾宇攤攤手，一副懶得跟他計較的表情：“實話說，你們法務部從上到下都那麽死板，難怪總是在成績上沒有突破，這麽多年公司都懶得給你們正部長位置上派人。”
連阮樺這種老好人性格，都被曾宇的嘴欠激出了脾氣：“曾宇，我們現在是在談公事，你不要上升到人身攻擊。”
“人身攻擊？”曾宇冷冷一笑，“對入圍的三家供應商的實地考察，不光有我，還有包括技術部在內的其他部門管理親身全程參與，全部確認無誤後才通過的。請問你現在專程跑來找我，就為了提出對其中一家的質疑，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對我也有攻擊嫌疑？”
采購部裏一片不怎麽低調的竊竊私語，基本都是跟著他們部長一起反諷法務部的言論。
“你……”
阮樺臉色微變，卻並不甘示弱。他還想說些什麽，突然被采購部辦公室門口傳來“啪啪”兩記響聲打斷。
循聲望去，沈若歆一臉淡然地站在門邊，手裏拿著一本塑料封皮的資料夾。
剛剛就是她用資料夾拍了拍玻璃門。
“阮樺，你來一下。”她出聲招呼阮樺，然後轉身從門口走開，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
阮樺愣了愣，沒有過多猶豫，劈手從曾宇下屬手裏拿過自己帶來的資料，跟著走了出去。
“什麽嘛，莫名其妙。”下屬忍不住吐槽。
而曾宇則勾了勾嘴角，眼神一陣閃爍，舉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遮擋住了大部分表情。
“沈部，你這究竟是賣的什麽藥？”阮樺加緊幾步趕上沈若歆，忍不住問她。
沈若歆邊走邊反問他：“你怎麽看？”
阮樺搔了搔頭，看了眼四下，走廊上沒什麽人，便小聲道：“我覺得曾部長可能真的有點心虛，他一直在回避我的問題。”
沈若歆點頭道：“我都聽見了。他不但回避問題，還故意想要激怒你。你一旦失去理智，那麽這次又有話柄落在他手裏了。”
阮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一開始就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咄咄逼人。我還想我跟他沒有交惡到這種程度吧，好歹還算是點頭之交，偶爾也在食堂坐一起吃飯什麽的。”
沈若歆道：“你確定他不是想故意接近你？”
阮樺皺皺眉，然後忍不住苦笑：“我這種沒什麽野心的人，還是不適合思考這類問題。”
她捏了捏鼻梁，提起精神，認真看起來。
三坐標測量機的采購，是時代集團新產業園設備采購階段的重點項目。對於工業製造企業來說，三坐標測量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設備，把複雜的測量任務縮短至幾分鍾內即可完成，是實現自動化測量、監控、調整的必要基礎。沒有精確的測量，就無法做出合格的產品，因此作為采購方的時代集團對測量機的性能和供應商資質要求極為嚴格，而這項采購的總預算高達1200萬元人民幣，僅僅是購買三台而已。
想要吃這塊肥肉的人家自然不少，經過前期的篩選，采購部向公司高層提交了三家候選單位，所有的資質文件現在就流轉到了沈若歆的手裏。
沈若歆看得很慢，專注得甚至忘了自己已經錯過了飯點。但她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眉間漸漸掛起了小褶皺。還沒看完，她又把這一本資料翻回開頭，又看了眼這家候選供應商的名稱——芬瑞德國際貿易有限公司。
這才隻是她看的第一本而已，就已經讓她看出了大大的不妥。曾宇這叫幹的什麽活，簡直太不像話了！
還是說，他又要耍什麽花招？
沈若歆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看問題材料了，直接拿起桌上電話，撥了內線。
“阮樺，你來一下。”
阮樺應了一聲，很快敲了敲她辦公室的玻璃門，然後推門走進來。
“沈部？”他步子有點急，嘴裏還在咀嚼食物，拿著一張紙巾正擦拭嘴角。
沈若歆看到他的樣子一愣，瞥了眼電腦屏幕右下方的時間，才意識到自己忘記吃飯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用餐了。”她朝阮樺抱歉地笑笑，“這份資料是有問題的，你下午幫我跑一趟采購部，問問曾部長。”
“沒事沒事，我吃完了。”阮樺寬厚地笑笑，雙手接過厚厚的一本，打開看了眼，臉色便是一肅：“是有什麽問題？”
“這家嚴格來說不應該具備邀標資質，具體的我相信你能看出來。”沈若歆也正色道。
“好的，我明白了。”阮樺點點頭，然後又有些為難道，“但這已經是通過高層發下來的資料了，要是直接打回采購部，是不是不妥？”
沈若歆擺擺手：“你隻管去問曾宇，別的不用多想。”
阮樺點頭應下。
沈若歆微微一笑：“好啦，你先繼續吃飯去吧，小楊的愛心便當，不要浪費。”
阮樺抓抓頭靦腆一笑：“那我出去了，沈部您也快去吃吧，待會兒食堂都要關門了。”
“知道啦！”沈若歆關了電腦站起來，和他一起走出辦公室，然後衝他搖搖手，很是灑脫地轉身往部門外走去。
阮樺望著她幹練的背影微微一笑，掃了眼手上的資料夾，走回座位上。
時代集團內部一直都流傳著法務部和采購部素有不睦的流言，尤其是在兩位部門領導都成為了傳言中晉升副總的候選人之後，這種水火不容的架勢便愈演愈烈。本來嘛，法務部就捏著采購部的命脈，通不過合同，下麵的流程就沒法走，加上沈若歆對工作和屬下的嚴格要求，自然免不了摩擦。後來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之前那次銷售合同錯審的事件，就是采購部長捅給劉沛的，於是法務部從上到下，對從采購部流轉過來的資料合同審得更加吹毛求疵，儼然一副團結對外的陣勢，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阮樺走進采購部的辦公室，便受到了無數雙眼睛的注目禮。他倒也沒有發怵，周圍掃了一眼，發現曾宇正站在他自己辦公室門口端著咖啡杯和下屬在說話，神情頗為適意，於是便走過去。
“曾部長。”阮樺禮貌招呼。
曾宇轉頭看看他，然後掃了眼他手上的文件夾，哂然一笑：“是你啊，怎麽，又替你們部長跑腿？”
他這是暗諷阮樺是沈若歆的狗腿子，身邊的下屬也會意地笑起來。
“關於這份候選供應商資料，有些問題想向您請教。”阮樺像是渾然未覺，不卑不亢地把手上的資料遞過去。
曾宇舉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向下屬示意了下，下屬便代為接過，翻了翻道：“芬瑞德貿易啊，這家和我們之前也有過合作，怎麽了？”
看曾宇的舉動，顯然是覺得阮樺不夠格跟他直接對話。阮樺並沒有計較，直接回答道：“對於三坐標測量機的供應商條件，公司有例行規定，其必須擁有三坐標體係設備的核心研發能力，但顯然，這家芬瑞德貿易並不具備。”
曾宇無聲地勾了勾嘴角，而他的下屬則直接嗤笑道：“公司哪條規定說我們隻能從生產商那裏采購設備了？”
“請聽我說完。”阮樺掃了他一眼，然後看向曾宇，“如果是進口產品要通過代理商采購，則該代理商必須為一級代理，具有相關的國際貿易資質，運輸和清關能力，並且能提供國內技術售後支持。但是我在這裏麵沒有看到相關的證明材料。”
他用手指點了點對方手裏的那本厚厚的資料夾：“所以我來問下，是你們遺漏了，還是他們確實不具備這樣的資質。”
曾宇的下屬一怔，低頭想翻閱資料再次確認。曾宇抬手拍在資料夾封皮上，把他按住，斜著眼看了看阮樺，微微一笑：“阮主管，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所有參與邀標的潛在供應商，在幾個月前就發給了百維谘詢做詳細的調查，甚至要早於產業園第一階段的公開招標。包括芬瑞德在內，一共有三家單位通過了百維的第三方審查，我才敢上報給公司。我不明白你現在找我質疑，有什麽意義。”
百維谘詢是時代集團長期合作的第三方審查企業，涉及的業務主要是幫助時代集團收集和驗證必要的資料，阮樺在法務部工作多年，自然也不陌生。曾宇這樣說，無疑是把鍋甩得一幹二淨。阮樺忍不住略微提高了音量：“您沒必要跟我解釋貴部門的工作流程，我現在看到的就是缺少相關的資質證明，法務部既然是把關的，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話一出，無疑挑起了在場采購部同事的神經，有人插嘴道：“好大的口氣呀，地球缺了你們法務部就不能轉啦？”
曾宇也是一笑，衝周圍按了按手，然後對阮樺道：“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家貿易商的資質沒有任何問題。候選供應商名單都是公司高層過目首肯的，如果有問題，根本不可能通過實地考察。”
阮樺也是個認死理的人，不管曾宇怎麽避重就輕，他就是咬定不放鬆：“如果沒有問題，那麽就用資質證明來說話。”
曾宇攤攤手，一副懶得跟他計較的表情：“實話說，你們法務部從上到下都那麽死板，難怪總是在成績上沒有突破，這麽多年公司都懶得給你們正部長位置上派人。”
連阮樺這種老好人性格，都被曾宇的嘴欠激出了脾氣：“曾宇，我們現在是在談公事，你不要上升到人身攻擊。”
“人身攻擊？”曾宇冷冷一笑，“對入圍的三家供應商的實地考察，不光有我，還有包括技術部在內的其他部門管理親身全程參與，全部確認無誤後才通過的。請問你現在專程跑來找我，就為了提出對其中一家的質疑，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對我也有攻擊嫌疑？”
采購部裏一片不怎麽低調的竊竊私語，基本都是跟著他們部長一起反諷法務部的言論。
“你……”
阮樺臉色微變，卻並不甘示弱。他還想說些什麽，突然被采購部辦公室門口傳來“啪啪”兩記響聲打斷。
循聲望去，沈若歆一臉淡然地站在門邊，手裏拿著一本塑料封皮的資料夾。
剛剛就是她用資料夾拍了拍玻璃門。
“阮樺，你來一下。”她出聲招呼阮樺，然後轉身從門口走開，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
阮樺愣了愣，沒有過多猶豫，劈手從曾宇下屬手裏拿過自己帶來的資料，跟著走了出去。
“什麽嘛，莫名其妙。”下屬忍不住吐槽。
而曾宇則勾了勾嘴角，眼神一陣閃爍，舉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遮擋住了大部分表情。
“沈部，你這究竟是賣的什麽藥？”阮樺加緊幾步趕上沈若歆，忍不住問她。
沈若歆邊走邊反問他：“你怎麽看？”
阮樺搔了搔頭，看了眼四下，走廊上沒什麽人，便小聲道：“我覺得曾部長可能真的有點心虛，他一直在回避我的問題。”
沈若歆點頭道：“我都聽見了。他不但回避問題，還故意想要激怒你。你一旦失去理智，那麽這次又有話柄落在他手裏了。”
阮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一開始就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咄咄逼人。我還想我跟他沒有交惡到這種程度吧，好歹還算是點頭之交，偶爾也在食堂坐一起吃飯什麽的。”
沈若歆道：“你確定他不是想故意接近你？”
阮樺皺皺眉，然後忍不住苦笑：“我這種沒什麽野心的人，還是不適合思考這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