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洋滿心歡喜地跑回家，打開門，忽然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屋子裏，祁曉已經把東西收拾打包了一部分，零零散散裝了兩三隻紙板箱，敞開放在客廳裏。
這動作也太快了吧！他才出去一個上午好吧！
“不是，這，你真下定決心了？”蘇洋木愣愣地站在門口。
“早晚要收拾的。”祁曉又把幾樣物件從臥室裏拿出來，放進一隻紙箱。
蘇洋走過去，瞅瞅箱子裏，都是祁曉的書和小擺件，再往他房間裏抬頭張望了兩眼，原本滿滿當當的書架已經快撤空了。
“可我真覺得事情沒那麽糟糕啊，我昨晚不都跟你說了麽，你走後沈若歆都給你氣哭了，我親眼看見的。”蘇洋還試圖說服他。
祁曉淡淡看他一眼，平靜道：“這樣挺好的。我和她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不也是你說的。”
“哎？”蘇洋被一陣無語，隻好拿出殺手鐧潑皮撒嬌，“我的好哥哥哎，你就算舍得她，那也不能舍得我啊，你走了我以後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找誰求安慰去呀！”
祁曉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冷哼道：“你還有你的嘉嘉。”
蘇洋不幹了，往紙板箱上一坐，也不管壓塌了箱皮，無賴道：“那你也沒必要收拾東西啊，這房子我不退，我就住這兒，等你回來還不行嘛！”
“……”祁曉站直身體，雙手抱在胸前看了他一會兒，緩緩道，“你也玩夠了，該好好想想自己將來走哪條路了。總不見得以後讓尤思嘉也跟著你一直這麽不靠譜下去。”
“我……大不了以後她養我唄……”蘇洋撅噘嘴，忽然又興奮地道，“我跟你說，這回她真的被相中了，要簽約呢，我就說她一定能行！等她紅了，什麽一個億的小目標，十個億都不在話下嘿嘿！”
話裏話外都是一股子自豪驕傲，好像那是他自己未來的人生藍圖似的。
祁曉看著他，突然有些感慨，沒臉皮也是一項了不起的技能，並不是人人都能那麽想得開的。
“有些事情，是你必須接受的，你再怎麽排斥，也沒有辦法改變。”祁曉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道，“你爸媽隻有你一個孩子。”
人生就像是一條河流，無論河道如何改變，終究還是要匯入大海。當你意識到有些事情是不可抗的，卻依然能做到不焦躁不抵觸不抗拒，享受在不同支流中徜徉的樂趣而後平靜坦然地奔向既定的軌跡，便是一次徹底的成長。
祁曉覺得，自己似乎一夜之間便經曆了這種成長。有些事注定不能改變，有些人，注定不能擁有。
蘇洋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隻好用被遺棄小狗狗的可憐眼神巴巴看著他。
祁曉抬手揉揉他腦袋，歎氣道：“好了，我沒那麽快走，隻是找點事情做先收拾收拾而已。你還是趕緊幫尤思嘉張羅簽約的事情吧，別讓她給奸商占了便宜。最近不是有曝光什麽著名漫畫公司坑畫手事件麽，得叫她千萬小心些。”
蘇洋被他這麽一提醒，也警醒了起來：“對，你說的對，是得防一手。”說著便拿出手機，給賈方圓撥了過去。
“喂，是兄弟的把你那新買那輛法拉利給我開兩天，嘿，我怎麽知道的？敢在朋友圈秀還怕我知道？趕緊的，別問為啥，再問自殺……哦對了，把你私人律師也借我使使。你放心，絕對是正經事壞不了你名聲……”
要不怎麽說，兄弟如手足妹子如衣服呢，畢竟大街上不穿衣服的少啊。
他那頭和唯一還互留了聯係方式的發小扯著皮，祁曉看著他那緊張的小模樣，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這樣，真的挺好。
於是三天後，尤思嘉大清早跑下樓，整個人都傻了。一輛火紅的法拉利騷包又囂張地停在樓前，蘇洋倚在車門上，梳了個大背頭，架著墨鏡，一身同樣騷包認不出牌子的煙灰色暗花西裝，從頭到腳寫滿土豪兩個大字。
這哪來的暴發戶啊……尤思嘉還猶豫著要不要裝作不認識他，蘇洋已經看見了她，探手從車裏撈出一個大紙盒，朝她走過來。
“拿去，上樓換上再下來。”
“這什麽鬼……我才不要穿得跟老阿姨似的。”尤思嘉接過來，看了看盒子，總算還認得那個雙c標誌。
蘇洋彈了下她腦門，沒好氣道：“你以為你穿蘿裙就正常了？第一眼印象很重要知道不，不要讓別人覺得你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懂嗎？趕緊去換了。”
尤思嘉眨巴眼睛，看蘇洋像是認真的，隻好皺皺鼻子，捧著盒子乖乖轉身上樓，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憑什麽嫌棄她呀，香奶奶了不起啊，香奶奶能上天啊！結果蘇洋又在她背後低聲叮囑了一句：“標簽別剪啊，藏藏好就行，不然人情我還不起……這還是借的賈方圓那小子的卡。”
尤思嘉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蘇洋依然是她認識的那個蘇洋，那丁點的不痛快便頃刻煙消雲散了。
這還是尤思嘉人生頭一回那麽高調。香奶奶洋裝不算，蘇洋還從賈方圓那裏坑來不少東西，什麽寶格麗的珠寶卡地亞的表、普拉達的鞋子愛馬仕的包，簡直就把她當成了聖誕樹來裝飾。尤思嘉強忍著渾身不自在，按著蘇洋的要求穿戴整齊，又聽話地在他麵前轉了一圈，這才聽到他滿意地說了聲“不錯”。
何止不錯。蘇洋的眼光和對尺寸估計的恰到好處，被他這樣打扮起來的尤思嘉，更像極了蜜糖罐裏長大的小公主。
尤思嘉滿臉狐疑地看著他，忍不住問：“你確定，要搞成這樣去見編輯，不會把人嚇跑？”
蘇洋伸手幫她整整衣領，淡定一笑：“這社會多的是但識羅裳不識人的角色，而且還不能是低調的奢華，因為多數人都識不出來嘛。就委屈一下下，相信我，一切會順利的。”
他說出這段話的語氣雖然還是和平時一樣隨性陽光的，卻似乎又有些不同。尤思嘉聞言噘了噘嘴，嘟囔道：“我才沒有隻認衣服不認人呢……不適合我的東西，倒貼給我我都不要。”
蘇洋笑起來，用力點點頭：“我知道。”
他在這邊心花怒放，那邊廂，剛被剝削一空的賈少正頭疼地應付著n任女友的輪番轟炸：人家的禮物到底什麽時候能拿到嘛……賈少：過幾天，再過幾天——
等到坐進蘇洋的車裏，尤思嘉才發現後排一聲不響地坐著位西裝筆挺的男子，三十多歲戴著金絲邊眼鏡，一臉菁英樣。蘇洋隨意介紹道：“這位是楊律師，合同上的事情待會兒就交給他把關。”尤思嘉一臉懵懂地朝律師點了點頭，轉回頭自己給自己做了個鬼臉，咕噥一句：“折騰這麽大陣仗，犯得著嘛……”
蘇洋聽見了，理所當然道：“犯得著啊，為了你，再怎麽折騰都犯得著。”
尤思嘉嘴巴一閉，忽然低下了頭。蘇洋笑著看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毛茸茸的腦袋瓜，發動車子，轟鳴而去。
開著超跑穿一身奢侈品還帶著律師來談簽約的畫手，這在漫畫網站創辦至今也頭一遭。尤思嘉一進門就引發了暗潮洶湧的圍觀，約見她的編輯也是大跌眼鏡，壓根沒料到自己隨手從微博上物色來的新人，居然還是個富二代。
如果說之前在qq上溝通的時候，編輯還帶著幾分引導新人的架子，這會兒不知不覺就端不起來了，反而還覺得尤思嘉說話沒什麽千金小姐的矯情，活潑又接地氣，讓編輯大為慶幸，說話便多了幾分客氣。
除了在稿酬和版稅抽成的問題上多磨了一會兒，其他條款上雙方都順利達成共識。蘇洋和楊律師的一唱一和，一個扮狗腿說：“我們家小姐在乎的不是錢，是對她作品的認可，你們既然想要簽她的作品，就得拿出誠意來。”一個引經據典說：“根據勞動法合同法……”最後編輯終於招架不住，叫來了項目經理，經理最終拍板，給尤思嘉按照公司五年以上老牌作者待遇簽約。
這一仗，算得上是大獲全勝。
從會談室出來，蘇洋還遭遇了一段插曲。他估摸著在漫畫網站工作的多半都混跡二次元，是以全程沒敢摘墨鏡，結果還是被一名自己的資深鐵粉給認了出來。
“小蘇，你是小蘇對不對？我滴天哪，我居然看到了活的小蘇……”
蘇洋隻好裝糊塗道：“抱歉，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怎麽可能認錯，我看過你的電視采訪，連聲音都一樣！”
眼瞅著女粉絲的魔爪就要沾上來，尤思嘉隨手把蘇洋往身後一扯，板著臉做高冷狀霸氣道：“請問你要對我的人做什麽？”
女粉絲被她的氣勢唬得一愣神，尤思嘉從鼻腔裏哼出聲，拉著蘇洋的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蘇洋被她的怪力扯得險些一個趔趄，卻在聽到“我的人”三個字後，露出了無論如何也藏不起來的笑意，任由尤思嘉牽著，出門進電梯出電梯又出了大樓，不經意間他反手握住了她。也不知尤思嘉有沒有察覺，隻是始終也沒有抽手甩開，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少，那車我先開回去了。”楊律師跟蘇洋打聲招呼，接過蘇洋遞出來的車鑰匙，轉身坐進駕駛室。
“嗯，把這些東西也還給賈方圓，跟他說謝了。”蘇洋點點頭，順手把尤思嘉戴的拿的也都捋了下來，扔進車裏，衝楊律師瀟灑地揮揮手。
火紅的法拉利揚長而去，就像做了場夢一樣，要不是身上還穿著香奶奶，還真像是過了午夜十二點的灰姑娘。
“小姐，怎麽辦，我們又變回窮光蛋了。”蘇洋搖著尤思嘉的手，故意做出慘兮兮的表情。
尤思嘉呸了一聲：“你還演，上癮了啊？”
“演一輩子都不過癮。”蘇洋笑嘻嘻地歪歪頭，問她，“搞定了，開不開心？”
尤思嘉故作矜持地白他一眼，轉身自顧自往回家方向走起來。蘇洋趕緊跟上兩步，這才聽見她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卻不知，應的是他方才的前半句，還是後半句了。
彼此的手，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屋子裏，祁曉已經把東西收拾打包了一部分，零零散散裝了兩三隻紙板箱，敞開放在客廳裏。
這動作也太快了吧！他才出去一個上午好吧！
“不是，這，你真下定決心了？”蘇洋木愣愣地站在門口。
“早晚要收拾的。”祁曉又把幾樣物件從臥室裏拿出來，放進一隻紙箱。
蘇洋走過去，瞅瞅箱子裏，都是祁曉的書和小擺件，再往他房間裏抬頭張望了兩眼，原本滿滿當當的書架已經快撤空了。
“可我真覺得事情沒那麽糟糕啊，我昨晚不都跟你說了麽，你走後沈若歆都給你氣哭了，我親眼看見的。”蘇洋還試圖說服他。
祁曉淡淡看他一眼，平靜道：“這樣挺好的。我和她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不也是你說的。”
“哎？”蘇洋被一陣無語，隻好拿出殺手鐧潑皮撒嬌，“我的好哥哥哎，你就算舍得她，那也不能舍得我啊，你走了我以後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找誰求安慰去呀！”
祁曉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冷哼道：“你還有你的嘉嘉。”
蘇洋不幹了，往紙板箱上一坐，也不管壓塌了箱皮，無賴道：“那你也沒必要收拾東西啊，這房子我不退，我就住這兒，等你回來還不行嘛！”
“……”祁曉站直身體，雙手抱在胸前看了他一會兒，緩緩道，“你也玩夠了，該好好想想自己將來走哪條路了。總不見得以後讓尤思嘉也跟著你一直這麽不靠譜下去。”
“我……大不了以後她養我唄……”蘇洋撅噘嘴，忽然又興奮地道，“我跟你說，這回她真的被相中了，要簽約呢，我就說她一定能行！等她紅了，什麽一個億的小目標，十個億都不在話下嘿嘿！”
話裏話外都是一股子自豪驕傲，好像那是他自己未來的人生藍圖似的。
祁曉看著他，突然有些感慨，沒臉皮也是一項了不起的技能，並不是人人都能那麽想得開的。
“有些事情，是你必須接受的，你再怎麽排斥，也沒有辦法改變。”祁曉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道，“你爸媽隻有你一個孩子。”
人生就像是一條河流，無論河道如何改變，終究還是要匯入大海。當你意識到有些事情是不可抗的，卻依然能做到不焦躁不抵觸不抗拒，享受在不同支流中徜徉的樂趣而後平靜坦然地奔向既定的軌跡，便是一次徹底的成長。
祁曉覺得，自己似乎一夜之間便經曆了這種成長。有些事注定不能改變，有些人，注定不能擁有。
蘇洋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隻好用被遺棄小狗狗的可憐眼神巴巴看著他。
祁曉抬手揉揉他腦袋，歎氣道：“好了，我沒那麽快走，隻是找點事情做先收拾收拾而已。你還是趕緊幫尤思嘉張羅簽約的事情吧，別讓她給奸商占了便宜。最近不是有曝光什麽著名漫畫公司坑畫手事件麽，得叫她千萬小心些。”
蘇洋被他這麽一提醒，也警醒了起來：“對，你說的對，是得防一手。”說著便拿出手機，給賈方圓撥了過去。
“喂，是兄弟的把你那新買那輛法拉利給我開兩天，嘿，我怎麽知道的？敢在朋友圈秀還怕我知道？趕緊的，別問為啥，再問自殺……哦對了，把你私人律師也借我使使。你放心，絕對是正經事壞不了你名聲……”
要不怎麽說，兄弟如手足妹子如衣服呢，畢竟大街上不穿衣服的少啊。
他那頭和唯一還互留了聯係方式的發小扯著皮，祁曉看著他那緊張的小模樣，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這樣，真的挺好。
於是三天後，尤思嘉大清早跑下樓，整個人都傻了。一輛火紅的法拉利騷包又囂張地停在樓前，蘇洋倚在車門上，梳了個大背頭，架著墨鏡，一身同樣騷包認不出牌子的煙灰色暗花西裝，從頭到腳寫滿土豪兩個大字。
這哪來的暴發戶啊……尤思嘉還猶豫著要不要裝作不認識他，蘇洋已經看見了她，探手從車裏撈出一個大紙盒，朝她走過來。
“拿去，上樓換上再下來。”
“這什麽鬼……我才不要穿得跟老阿姨似的。”尤思嘉接過來，看了看盒子，總算還認得那個雙c標誌。
蘇洋彈了下她腦門，沒好氣道：“你以為你穿蘿裙就正常了？第一眼印象很重要知道不，不要讓別人覺得你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懂嗎？趕緊去換了。”
尤思嘉眨巴眼睛，看蘇洋像是認真的，隻好皺皺鼻子，捧著盒子乖乖轉身上樓，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憑什麽嫌棄她呀，香奶奶了不起啊，香奶奶能上天啊！結果蘇洋又在她背後低聲叮囑了一句：“標簽別剪啊，藏藏好就行，不然人情我還不起……這還是借的賈方圓那小子的卡。”
尤思嘉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蘇洋依然是她認識的那個蘇洋，那丁點的不痛快便頃刻煙消雲散了。
這還是尤思嘉人生頭一回那麽高調。香奶奶洋裝不算，蘇洋還從賈方圓那裏坑來不少東西，什麽寶格麗的珠寶卡地亞的表、普拉達的鞋子愛馬仕的包，簡直就把她當成了聖誕樹來裝飾。尤思嘉強忍著渾身不自在，按著蘇洋的要求穿戴整齊，又聽話地在他麵前轉了一圈，這才聽到他滿意地說了聲“不錯”。
何止不錯。蘇洋的眼光和對尺寸估計的恰到好處，被他這樣打扮起來的尤思嘉，更像極了蜜糖罐裏長大的小公主。
尤思嘉滿臉狐疑地看著他，忍不住問：“你確定，要搞成這樣去見編輯，不會把人嚇跑？”
蘇洋伸手幫她整整衣領，淡定一笑：“這社會多的是但識羅裳不識人的角色，而且還不能是低調的奢華，因為多數人都識不出來嘛。就委屈一下下，相信我，一切會順利的。”
他說出這段話的語氣雖然還是和平時一樣隨性陽光的，卻似乎又有些不同。尤思嘉聞言噘了噘嘴，嘟囔道：“我才沒有隻認衣服不認人呢……不適合我的東西，倒貼給我我都不要。”
蘇洋笑起來，用力點點頭：“我知道。”
他在這邊心花怒放，那邊廂，剛被剝削一空的賈少正頭疼地應付著n任女友的輪番轟炸：人家的禮物到底什麽時候能拿到嘛……賈少：過幾天，再過幾天——
等到坐進蘇洋的車裏，尤思嘉才發現後排一聲不響地坐著位西裝筆挺的男子，三十多歲戴著金絲邊眼鏡，一臉菁英樣。蘇洋隨意介紹道：“這位是楊律師，合同上的事情待會兒就交給他把關。”尤思嘉一臉懵懂地朝律師點了點頭，轉回頭自己給自己做了個鬼臉，咕噥一句：“折騰這麽大陣仗，犯得著嘛……”
蘇洋聽見了，理所當然道：“犯得著啊，為了你，再怎麽折騰都犯得著。”
尤思嘉嘴巴一閉，忽然低下了頭。蘇洋笑著看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毛茸茸的腦袋瓜，發動車子，轟鳴而去。
開著超跑穿一身奢侈品還帶著律師來談簽約的畫手，這在漫畫網站創辦至今也頭一遭。尤思嘉一進門就引發了暗潮洶湧的圍觀，約見她的編輯也是大跌眼鏡，壓根沒料到自己隨手從微博上物色來的新人，居然還是個富二代。
如果說之前在qq上溝通的時候，編輯還帶著幾分引導新人的架子，這會兒不知不覺就端不起來了，反而還覺得尤思嘉說話沒什麽千金小姐的矯情，活潑又接地氣，讓編輯大為慶幸，說話便多了幾分客氣。
除了在稿酬和版稅抽成的問題上多磨了一會兒，其他條款上雙方都順利達成共識。蘇洋和楊律師的一唱一和，一個扮狗腿說：“我們家小姐在乎的不是錢，是對她作品的認可，你們既然想要簽她的作品，就得拿出誠意來。”一個引經據典說：“根據勞動法合同法……”最後編輯終於招架不住，叫來了項目經理，經理最終拍板，給尤思嘉按照公司五年以上老牌作者待遇簽約。
這一仗，算得上是大獲全勝。
從會談室出來，蘇洋還遭遇了一段插曲。他估摸著在漫畫網站工作的多半都混跡二次元，是以全程沒敢摘墨鏡，結果還是被一名自己的資深鐵粉給認了出來。
“小蘇，你是小蘇對不對？我滴天哪，我居然看到了活的小蘇……”
蘇洋隻好裝糊塗道：“抱歉，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怎麽可能認錯，我看過你的電視采訪，連聲音都一樣！”
眼瞅著女粉絲的魔爪就要沾上來，尤思嘉隨手把蘇洋往身後一扯，板著臉做高冷狀霸氣道：“請問你要對我的人做什麽？”
女粉絲被她的氣勢唬得一愣神，尤思嘉從鼻腔裏哼出聲，拉著蘇洋的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蘇洋被她的怪力扯得險些一個趔趄，卻在聽到“我的人”三個字後，露出了無論如何也藏不起來的笑意，任由尤思嘉牽著，出門進電梯出電梯又出了大樓，不經意間他反手握住了她。也不知尤思嘉有沒有察覺，隻是始終也沒有抽手甩開，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少，那車我先開回去了。”楊律師跟蘇洋打聲招呼，接過蘇洋遞出來的車鑰匙，轉身坐進駕駛室。
“嗯，把這些東西也還給賈方圓，跟他說謝了。”蘇洋點點頭，順手把尤思嘉戴的拿的也都捋了下來，扔進車裏，衝楊律師瀟灑地揮揮手。
火紅的法拉利揚長而去，就像做了場夢一樣，要不是身上還穿著香奶奶，還真像是過了午夜十二點的灰姑娘。
“小姐，怎麽辦，我們又變回窮光蛋了。”蘇洋搖著尤思嘉的手，故意做出慘兮兮的表情。
尤思嘉呸了一聲：“你還演，上癮了啊？”
“演一輩子都不過癮。”蘇洋笑嘻嘻地歪歪頭，問她，“搞定了，開不開心？”
尤思嘉故作矜持地白他一眼，轉身自顧自往回家方向走起來。蘇洋趕緊跟上兩步，這才聽見她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卻不知，應的是他方才的前半句，還是後半句了。
彼此的手，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