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集團包下了公司附近五星級酒店整整兩層樓麵，新的一周開始，關於產業園精密測量設備采購的最終招標議價，也終於打響了戰鬥。
為了確保競價的公平公正，所有參與會議的人員都在入住酒店時被要求上交手機和所有上網設備，放進酒店保險箱裏，由專門的同事看管。
“沈副部長，麻煩您在這裏簽下字。”負責簽到登記的同事接過沈若歆的手機，又把一張保密協議放到她麵前，遞給她一支筆。
沈若歆刷刷刷簽了名，朝同事微微一笑。
“您的房間是1127，電梯在那邊。”
同事把她的房卡交給她，沈若歆道了謝，拉著自己的小行李箱正要往電梯方向走，就聽到身後有人不太高興地說了一句：“我說了我箱子裏沒有！”
回頭，便看見曾宇那副趾高氣揚的德性，真是冤家路窄。
“曾部長，這是流程，請您配合下。”
同事還在好聲好氣的勸，沈若歆在邊上看不下去，揚聲道：“連剛剛劉總進去都是開了箱的，曾部長還是不要太高調比較好。萬一要有什麽狀況，您這樣可是會被第一個懷疑的。”
曾宇臉色不鬱地看她一眼，隻好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檢查台上，又衝著她冷笑道：“沈副部這麽希望出狀況？”
沈若歆大方一笑：“身為監察組的成員，我當然有義務替會議排除隱患。”
言下之意就是把曾宇當成隱患了。曾宇氣的深吸口氣，大庭廣眾也不好發作，隻好冷冷哼了一聲，在保密協議上簽下字，拿了房卡拖著行李氣急敗壞地快步走開。
沈若歆聳聳肩，優雅地走進另一間電梯。
公司上下涉及這次招標的有差不多十來個部門，每個部門都有正副部長至少兩名負責人參與此次會議。法務部沒有正部長，於是沈若歆點了阮樺作為副手。
在客房安頓好沒多久，沈若歆的房門就被敲響了，開門一看，正是阮樺。
“沈部，我剛到，過來打個招呼。”阮樺忠厚地笑著，老實地站在門口沒有要進去的意思，指指沈若歆的對門，“我就住您對麵這間，有什麽事您盡管來找我。”
沈若歆看了眼對門房號，1126，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幾天你也會很辛苦，不用那麽客氣。”
阮樺看了看左右，低聲道：“還有，我大概看了看入住名單，曾部長就在1125，就是您左手隔壁，您防著點隔牆有耳。劉總的房間是1108，靠進那邊走廊頭上。”
沈若歆倒是被他的細心給感動了，微笑道：“知道了，多謝你提醒。”
阮樺抓抓頭，咧嘴一笑：“應該的。那要沒什麽事我先回房間了。”
沈若歆應了一聲，跟他擺擺手道別，然後關上房門。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嘛，想到隔壁屋就睡著曾宇，頓時什麽心情都沒了。沈若歆無奈地整理著會議資料，一邊在心裏吐槽。
上午所有與會人員安排入住，第一場會議安排在下午一點半。這次進入最後階段的三家供應商，除了因為資質問題被沈若歆重點關注過的芬瑞德貿易之外，還有兩家外地的製造商，一家叫凱士測量，中德合資，一家叫中峪科技，是本土企業。
這三家的資料，後來沈若歆有拜托薑倩全麵核實過，都沒有問題，無論是技術還是售後都符合時代集團的要求。最終花落誰家，那就還得看價格。
第一天的議程而對而言比較輕鬆，三家企業的代表各自獨立進行方案演示，時代集團的所有與會人員則在演示完畢後關上門核算出三個初步采購底價。所謂底價，說白了就是針對這三家單位各自提供的方案，時代集團最多肯出多少錢，每家的賣點和方案含金量不同，底價因此也會不同。所有的底價會在後續的談判過程中持續修正，直到和某一家企業最先達成共識。
這也就是沈若歆會和顧禹韜說，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的原因。這種博弈式的談判通常都是耐心和體力的較量，畢竟涉及金額巨大，一旦哪一方都寸步不讓，就會陷入僵局。
然而這時候她並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被她一語成讖。
第一天的正式會議結束後，劉沛還把監察小組的成員單獨留下來開了個小會。沈若歆和阮樺因為本身職責的關係，毫無疑問都被納入監察小組，其他的還有從別的部門隨機點選的幾位正副部長，主要是為了保證底價不外泄，在同事間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
耳提麵命了幾句保密措施的重要性，劉沛便宣布散會，卻把沈若歆單獨留在了酒店會議室。
“小沈啊，這次難為你了，一個女孩子家，和一群大老爺們住酒店開會。”劉沛像是大家長一樣，放下公式化麵孔對沈若歆笑眯眯道，“會議期間，你要是有什麽不方便的，都可以來找我說，我既然帶領你們出來開會，就一定會負責到底。”
沈若歆在肚子裏翻了個白眼，臉上還得保持微笑，誠懇道：“謝謝劉總關心。”
劉沛笑嗬嗬地問：“你這樣和一群男同事住一起，你男朋友沒擔心吧？”
沈若歆心想這叫什麽跟什麽，嘴上幹笑道：“沒有，他很放心。”
劉沛眼神閃了閃，“哦？”了一聲，笑道：“你不是之前還跟我嘴硬不承認自己有男朋友嘛，怎麽這回臉皮子不薄啦？”
沈若歆一愣，明白過來自己是鑽套裏了，心裏罵聲老狐狸，隻好解釋道：“那什麽……之前確實還沒有確定關係。”
劉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喝了口茶，不鹹不淡道：“畢竟你還沒結婚，這期間，男同事的房間還是少去去，免得惹人閑言碎語的。你也知道，男人嘛，總有按捺不住的時候，這個我就不明說了，你好自為之。”說著，又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
沈若歆真是受不了他這種喜歡管人私事的毛病了，說好聽點叫關心下屬生活，說難聽點就是八公，他沒投胎成女的真是可惜了大媽群體少了一員得力幹將。
她在心裏一個勁吐槽，嘴上也隻好應和著，把她給膈應壞了。還好劉沛沒有繼續發揮，說了句：“回去好好休息。”便放她走了。
這也就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沈若歆隨後便丟開了，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其實始終在重點關注芬瑞德貿易，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還特地問了芬瑞德的代表住了哪一層，回房間的路上順便上樓轉悠了一圈。隻是沒有絲毫異象，一切風平浪靜。
然而第二天上午的會議，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第一輪報價，芬瑞德和凱士的價格都不出意料的有些浮誇，但是中峪科技的報價，卻不偏不倚，落在了時代集團內部昨晚剛討論出的底價線上！
這個價格一從中峪的代表嘴裏說出來，時代集團的坐席上就響起了一陣不小的竊竊私語。沈若歆也有些瞠目結舌，如果說這是巧合，未免也過太玄幻了。
在隨後的內部會議上，劉沛大發雷霆。千防萬防，底價還是疑似泄露了，而且還是在談判剛開始，這無疑也會在他的政績上抹一筆黑。底下人的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往老虎頭上捋須，互相之間都生出了一絲戒備，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是身邊的人泄露了底價。
“查！一定要給我查清楚！”劉沛把桌子拍得哐哐響，“監察小組，去找酒店調昨晚的監控錄像，看看到底是誰跟供應商有私下接觸！”
監察小組的組長趕緊領命跑出會議室。
“所有人今天都給我待在房間裏，一個個查！”劉沛氣得胡子都抖了。坐在他身旁的曾宇狗腿地勸道：“劉總您別著急，中峪的報價也沒有和底價一模一樣，說不定真是巧合呢？”
“你當別人都傻呀，要是連小數點後兩位都一樣不是就坐實了有內外勾結嘛！”立即有人出聲反駁他，結果吃了劉沛好一頓削。
沈若歆一直沒有說話，這當中撲朔迷離，她也看不清曾宇到底有沒有毛病了，但也有可能是她先入為主，有毛病的或許是其他不怎麽起眼的人。
無論如何，像中峪這樣一槍就命中紅心的報價，時代集團也是不可能直接點頭認栽的。既然他們能壓到這個線上，那就把底價再往下拉，看誰耗得過誰。劉沛發完飆，會議還得繼續把今天調整完的新一輪底價製定出來，大家吵吵嚷嚷，一直持續到晚飯點過後，實在是大夥架不住餓了，最終劉沛大手一揮，宣布明天談判暫停，於是草草散會。
沈若歆和同事們一起到餐廳吃了飯，然後大家都遵照劉沛的意思，沒有繼續去酒店其他地方消磨時間，統統各自回房。
真是誰也看不出有問題。
沈若歆一腦門子官司，皺著眉頭拿房卡刷開房門，邁進門，卻因為腳下異樣的質感停了腳步。低頭一看，她正踩著的是一張印著酒店logo的信紙，每個房間都會有的那種，薄但有韌性，正好可以通過門底下的縫隙裏塞進來。
沈若歆彎腰拾起信紙，看到上麵用鉛筆寫了一行字。
——貴公司關鍵崗位人員已遭商業間諜策反，底價因此泄露。
沒有署名，也沒有任何其他痕跡。沈若歆關上房門，把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眉頭越皺越深。
她今天從早上離開房間後，就一直在會議室，看房間是打掃過的，那麽這張紙頭是在客房服務離開後才塞進來的，這時候應該正是會議期間，大家都在會議室。如果要按照誰離開過來算，那去上過廁所和借故出去透風的人都有好幾個，根本無從算起。
這個神秘舉報人，究竟是誰？
為了確保競價的公平公正，所有參與會議的人員都在入住酒店時被要求上交手機和所有上網設備，放進酒店保險箱裏，由專門的同事看管。
“沈副部長，麻煩您在這裏簽下字。”負責簽到登記的同事接過沈若歆的手機，又把一張保密協議放到她麵前，遞給她一支筆。
沈若歆刷刷刷簽了名，朝同事微微一笑。
“您的房間是1127，電梯在那邊。”
同事把她的房卡交給她，沈若歆道了謝，拉著自己的小行李箱正要往電梯方向走，就聽到身後有人不太高興地說了一句：“我說了我箱子裏沒有！”
回頭，便看見曾宇那副趾高氣揚的德性，真是冤家路窄。
“曾部長，這是流程，請您配合下。”
同事還在好聲好氣的勸，沈若歆在邊上看不下去，揚聲道：“連剛剛劉總進去都是開了箱的，曾部長還是不要太高調比較好。萬一要有什麽狀況，您這樣可是會被第一個懷疑的。”
曾宇臉色不鬱地看她一眼，隻好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檢查台上，又衝著她冷笑道：“沈副部這麽希望出狀況？”
沈若歆大方一笑：“身為監察組的成員，我當然有義務替會議排除隱患。”
言下之意就是把曾宇當成隱患了。曾宇氣的深吸口氣，大庭廣眾也不好發作，隻好冷冷哼了一聲，在保密協議上簽下字，拿了房卡拖著行李氣急敗壞地快步走開。
沈若歆聳聳肩，優雅地走進另一間電梯。
公司上下涉及這次招標的有差不多十來個部門，每個部門都有正副部長至少兩名負責人參與此次會議。法務部沒有正部長，於是沈若歆點了阮樺作為副手。
在客房安頓好沒多久，沈若歆的房門就被敲響了，開門一看，正是阮樺。
“沈部，我剛到，過來打個招呼。”阮樺忠厚地笑著，老實地站在門口沒有要進去的意思，指指沈若歆的對門，“我就住您對麵這間，有什麽事您盡管來找我。”
沈若歆看了眼對門房號，1126，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幾天你也會很辛苦，不用那麽客氣。”
阮樺看了看左右，低聲道：“還有，我大概看了看入住名單，曾部長就在1125，就是您左手隔壁，您防著點隔牆有耳。劉總的房間是1108，靠進那邊走廊頭上。”
沈若歆倒是被他的細心給感動了，微笑道：“知道了，多謝你提醒。”
阮樺抓抓頭，咧嘴一笑：“應該的。那要沒什麽事我先回房間了。”
沈若歆應了一聲，跟他擺擺手道別，然後關上房門。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嘛，想到隔壁屋就睡著曾宇，頓時什麽心情都沒了。沈若歆無奈地整理著會議資料，一邊在心裏吐槽。
上午所有與會人員安排入住，第一場會議安排在下午一點半。這次進入最後階段的三家供應商，除了因為資質問題被沈若歆重點關注過的芬瑞德貿易之外，還有兩家外地的製造商，一家叫凱士測量，中德合資，一家叫中峪科技，是本土企業。
這三家的資料，後來沈若歆有拜托薑倩全麵核實過，都沒有問題，無論是技術還是售後都符合時代集團的要求。最終花落誰家，那就還得看價格。
第一天的議程而對而言比較輕鬆，三家企業的代表各自獨立進行方案演示，時代集團的所有與會人員則在演示完畢後關上門核算出三個初步采購底價。所謂底價，說白了就是針對這三家單位各自提供的方案，時代集團最多肯出多少錢，每家的賣點和方案含金量不同，底價因此也會不同。所有的底價會在後續的談判過程中持續修正，直到和某一家企業最先達成共識。
這也就是沈若歆會和顧禹韜說，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的原因。這種博弈式的談判通常都是耐心和體力的較量，畢竟涉及金額巨大，一旦哪一方都寸步不讓，就會陷入僵局。
然而這時候她並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被她一語成讖。
第一天的正式會議結束後，劉沛還把監察小組的成員單獨留下來開了個小會。沈若歆和阮樺因為本身職責的關係，毫無疑問都被納入監察小組，其他的還有從別的部門隨機點選的幾位正副部長，主要是為了保證底價不外泄，在同事間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
耳提麵命了幾句保密措施的重要性，劉沛便宣布散會，卻把沈若歆單獨留在了酒店會議室。
“小沈啊，這次難為你了，一個女孩子家，和一群大老爺們住酒店開會。”劉沛像是大家長一樣，放下公式化麵孔對沈若歆笑眯眯道，“會議期間，你要是有什麽不方便的，都可以來找我說，我既然帶領你們出來開會，就一定會負責到底。”
沈若歆在肚子裏翻了個白眼，臉上還得保持微笑，誠懇道：“謝謝劉總關心。”
劉沛笑嗬嗬地問：“你這樣和一群男同事住一起，你男朋友沒擔心吧？”
沈若歆心想這叫什麽跟什麽，嘴上幹笑道：“沒有，他很放心。”
劉沛眼神閃了閃，“哦？”了一聲，笑道：“你不是之前還跟我嘴硬不承認自己有男朋友嘛，怎麽這回臉皮子不薄啦？”
沈若歆一愣，明白過來自己是鑽套裏了，心裏罵聲老狐狸，隻好解釋道：“那什麽……之前確實還沒有確定關係。”
劉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喝了口茶，不鹹不淡道：“畢竟你還沒結婚，這期間，男同事的房間還是少去去，免得惹人閑言碎語的。你也知道，男人嘛，總有按捺不住的時候，這個我就不明說了，你好自為之。”說著，又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
沈若歆真是受不了他這種喜歡管人私事的毛病了，說好聽點叫關心下屬生活，說難聽點就是八公，他沒投胎成女的真是可惜了大媽群體少了一員得力幹將。
她在心裏一個勁吐槽，嘴上也隻好應和著，把她給膈應壞了。還好劉沛沒有繼續發揮，說了句：“回去好好休息。”便放她走了。
這也就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沈若歆隨後便丟開了，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其實始終在重點關注芬瑞德貿易，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還特地問了芬瑞德的代表住了哪一層，回房間的路上順便上樓轉悠了一圈。隻是沒有絲毫異象，一切風平浪靜。
然而第二天上午的會議，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第一輪報價，芬瑞德和凱士的價格都不出意料的有些浮誇，但是中峪科技的報價，卻不偏不倚，落在了時代集團內部昨晚剛討論出的底價線上！
這個價格一從中峪的代表嘴裏說出來，時代集團的坐席上就響起了一陣不小的竊竊私語。沈若歆也有些瞠目結舌，如果說這是巧合，未免也過太玄幻了。
在隨後的內部會議上，劉沛大發雷霆。千防萬防，底價還是疑似泄露了，而且還是在談判剛開始，這無疑也會在他的政績上抹一筆黑。底下人的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往老虎頭上捋須，互相之間都生出了一絲戒備，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是身邊的人泄露了底價。
“查！一定要給我查清楚！”劉沛把桌子拍得哐哐響，“監察小組，去找酒店調昨晚的監控錄像，看看到底是誰跟供應商有私下接觸！”
監察小組的組長趕緊領命跑出會議室。
“所有人今天都給我待在房間裏，一個個查！”劉沛氣得胡子都抖了。坐在他身旁的曾宇狗腿地勸道：“劉總您別著急，中峪的報價也沒有和底價一模一樣，說不定真是巧合呢？”
“你當別人都傻呀，要是連小數點後兩位都一樣不是就坐實了有內外勾結嘛！”立即有人出聲反駁他，結果吃了劉沛好一頓削。
沈若歆一直沒有說話，這當中撲朔迷離，她也看不清曾宇到底有沒有毛病了，但也有可能是她先入為主，有毛病的或許是其他不怎麽起眼的人。
無論如何，像中峪這樣一槍就命中紅心的報價，時代集團也是不可能直接點頭認栽的。既然他們能壓到這個線上，那就把底價再往下拉，看誰耗得過誰。劉沛發完飆，會議還得繼續把今天調整完的新一輪底價製定出來，大家吵吵嚷嚷，一直持續到晚飯點過後，實在是大夥架不住餓了，最終劉沛大手一揮，宣布明天談判暫停，於是草草散會。
沈若歆和同事們一起到餐廳吃了飯，然後大家都遵照劉沛的意思，沒有繼續去酒店其他地方消磨時間，統統各自回房。
真是誰也看不出有問題。
沈若歆一腦門子官司，皺著眉頭拿房卡刷開房門，邁進門，卻因為腳下異樣的質感停了腳步。低頭一看，她正踩著的是一張印著酒店logo的信紙，每個房間都會有的那種，薄但有韌性，正好可以通過門底下的縫隙裏塞進來。
沈若歆彎腰拾起信紙，看到上麵用鉛筆寫了一行字。
——貴公司關鍵崗位人員已遭商業間諜策反，底價因此泄露。
沒有署名，也沒有任何其他痕跡。沈若歆關上房門，把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眉頭越皺越深。
她今天從早上離開房間後，就一直在會議室，看房間是打掃過的，那麽這張紙頭是在客房服務離開後才塞進來的，這時候應該正是會議期間，大家都在會議室。如果要按照誰離開過來算，那去上過廁所和借故出去透風的人都有好幾個，根本無從算起。
這個神秘舉報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