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輝立即眼睛一亮,瞬間腰杆也直了直:“有啊,當然有。”隨即有些興奮地嘚瑟道,“幾個人?機票我來搞定,這主意誰出的,太上道了!”


    薑倩斜了他一眼,美目裏卻也不由自主帶上了薄薄一層笑意:“人數還沒確定,就看鄒誠去還是不去了。”


    廖輝聞言皺了皺眉,露出難辦的神色:“就算他想去,他媳婦也不見得願意帶上他吧?”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薑倩哂然一笑,“梓妍這回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跳,估計現在正在發愁要怎麽跟鄒誠開口呢。我倒覺得這是鄒誠難得的機會,他要不去就再別想跟梓妍和好了。”


    “去,必須去!”廖輝立即斬釘截鐵幫鄒誠拿了主意,“我綁也要把他綁去。”


    薑倩踱到他桌前雙手撐在桌沿,揶揄地側頭看他:“你不是說不打算管他們的事了?”


    廖輝靠到椅背上,兩手一攤,笑著回望她:“好像不止我一個人這麽說過?”


    兩人心知肚明地對視了片刻,薑倩慢慢斂去了笑容,淡然道:“一起去沒問題,但是我有個條件,希望回來以後你能給我個答案。”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有不容置疑的氣度,“關於你和我之間,到底該往哪個方向走。”


    廖輝一愣神的功夫,薑倩便瀟灑地轉了個身,走到門口朝他舉舉杯子,道聲:“謝了。”踩著高跟鞋篤篤篤地走掉了。


    一點討價還價的機會都不留。


    廖輝露出苦笑,坐在原地保持斜靠的姿勢出了會兒神,接著把宗卷一合,幹脆收拾收拾拎起外套和包,提前離開了辦公室。


    於是鄒誠這天下班,剛踏進廖輝家門口便吃了一驚。


    隻見他的旅行箱正立在玄關旁,拉杆半開,就像是等著他隨時一提溜就能走的架勢。拿腳踢了踢,箱子還挺沉,顯然裝了不少東西。


    他繞過箱子,把公文包隨手甩在沙發上,一邊扯送領帶一邊揚聲道:“你作什麽妖,把我箱子拿出來幹嘛?”


    廖輝從開放式廚房的操作台後麵抬起頭看他一眼:“回來啦?來來,趕緊把散夥飯吃了,滾回你自己家去。”


    鄒誠走過來,看見餐桌上已經擺了四菜一湯,這還是他和廖輝“同居”以來這家夥頭一回這麽好心下廚。


    “你又受什麽刺激了?”鄒誠不解。


    廖輝嘿嘿一笑,拿手巾擦了擦手,解了圍裙,端著兩碗飯坐到桌邊:“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拔兩雙筷子過來。”


    鄒誠拿著筷子也過去坐下,遞給他一雙,撇撇嘴:“壞消息。”


    廖輝一臉“就知道你會這麽選”,拿筷子在桌上對了對:“壞消息就是,你必須得回你自己家去,我這兒不能再留你了。”


    “為什麽?”鄒誠當然不樂意了。


    廖輝笑而不答:“你不先聽聽好消息?”


    “有屁快放。”鄒誠不耐煩地皺眉。


    “好消息嘛,你這次回去,你媳婦一定不會再趕你出門,搞不好她還會很開心。”廖輝壞壞一笑,還朝鄒誠擠了擠眼。


    鄒誠聽了一愣,不怎麽高興地道:“你拿我尋什麽開心,到底怎麽回事。”


    廖輝也不逗他了,於是正兒八經地把事情告訴了他,然後道:“你媳婦那麽要麵子的人,可是從來沒告訴過姐妹幾個她跟你已經分居了的事,這回你要是不去,她怎麽下得來台?”


    鄒誠忍不住不忿道:“她死要麵子是她的事,我幹嘛要屈就她?”


    “該你被掃地出門!”廖輝怒其不爭地呼他一巴掌,“你可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現在回去,她可得領你的情,你再說幾句軟話,保證什麽結都能解得幹幹淨淨。這個效果,要是等她來找你你再答應,至少得打個對折。那萬一你要腦子進水犯了豬脾氣,一言不合把她拒絕了,那你這輩子就完了,別怪我烏鴉嘴,等著簽離婚協議吧。”


    他把利害關係清清楚楚往那兒一擺,鄒誠就不發聲了,再聽到後麵“離婚協議”四個字,頓時臉色一白:“……你別嚇唬我。”


    廖輝“嘖”了一聲:“知道怕了,還不聽我的?”


    “真要回去?”鄒誠不怎麽自信地又問了一遍。


    廖輝點點頭,語重心長地給出定論:“必須回去。”


    鄒誠是從來沒想過,自己堅持了這麽久的自尊心,倒頭來居然還是灰溜溜地先認了輸。從廖輝家到自己家這一路,他一邊心不在焉的開著車,一邊假想著待會兒見到宋梓妍,要怎麽開口才輸人不輸陣。但最終,他還是沒什麽骨氣地得出結論,但凡宋梓妍哪怕隻說一句好話,他就一定要把“對不起”這三個字說了。


    終歸是近鄉情怯。想到馬上要麵對宋梓妍,鄒誠不免還是有些慌。車停在自家樓下,他愣是在車裏多坐了十幾分鍾,恍惚記起,自己初次上宋家見嶽父嶽母那回,也緊張得跟個孫子似的,在人樓下磨嘰了半天。


    那時候他事業才剛剛起步,看起來風光,其實並沒有太多家底。宋家生意做的不溫不火,卻也是家境殷實,嶽母不待見他,怕女兒跟著他吃苦,他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一心一意待宋梓妍,決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前半句做到了,特麽後半句被狗吃了。


    鄒誠抹了一把臉,開門下車。


    孫子就孫子吧,隻要老婆好好的,都值得。


    然而事實證明,想法是一回事,真正要到做的當口,卻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違心。


    打開家門,入眼便是客廳裏,母親和媳婦嗑著瓜子,坐在沙發上看著綜藝,畫麵溫馨和睦,瞬間讓鄒誠有了種他是局外人的錯覺。


    聽到動靜,婆媳倆都轉過頭來,這才各自有了不一樣的表情。


    “老天爺,兒子你總算是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去接你啊!你這出的什差,一走一個多月連個信也沒有,你看這人瘦得,一定都沒好好吃好好睡……”鄒母一臉驚喜,嘴裏絮絮叨叨個不停,立即迎上來幫他拿箱子接外套。鄒誠隻好耐著性子回應道:“媽,我挺好的,真的,沒事沒事……是是,不會再出差了……”見母親一邊問他飯吃了沒一邊就要進廚房張羅,趕緊連聲說“吃過了吃過了”,一邊走到沙發邊上,一轉臉,對上宋梓妍平靜而淡漠的視線。


    “回來了。”


    “……嗯。”鄒誠低低應了一聲,吞了口唾沫,遊移開視線,“我聽henry說了,你們要組團出遊……”


    他還沒組織好後麵的語言,便被宋梓妍淡淡截斷:“那去嗎?”


    “去!”鄒誠立即點頭,張張嘴還想說什麽,隻見宋梓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徑自走向臥室,扔下一句:“洗個澡早點休息,我累了,先睡了。”


    鄒誠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和這樣冷淡的宋梓妍相處的經驗,殊不知,這時候宋梓妍內心何嚐不是在等他一句好言好語,走到臥室那麽幾步路,她像是用盡了一輩子的時間。然而什麽也沒有等到。


    鄒誠能回來,宋梓妍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這不光是解決麵子問題的事情,更說明鄒誠還是為她著想的。但那又怎麽樣呢?她在冷透了心之後,還能繼續看著自己遷就他容忍他直到再被傷害一次嗎?如果他連反省的誠意都沒有,她憑什麽原諒?


    臥室門不輕不重地合上。


    鄒誠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一樣,坐倒在沙發上。鄒母從廚房轉出來,聽了個似是而非:“去?又要去哪兒啊?不是剛說不出差了嗎?”


    鄒誠閉了閉眼,耐著性子解釋:“我跟梓妍要出去旅遊幾天,不是出差。”


    “才回來又要出門,我就跟白養你這個兒子似的,老不著家!你是不知道我這心裏啊最近老是空落落的,要不是有你媳婦給我吃定心丸,我還以為你做了什麽犯法的事逃命去了……”


    自己疼愛的兒子不把她這做母親的當回事,反倒是平素不待見的兒媳心地善良以德報怨總是變著法安慰她,鄒母這也算是經曆了一場“患難見真情”,對宋梓妍的態度已然全盤翻了個個。好不容易兒子回來了,積了許久的心裏話終於能對他說道說道了,就跟洪水泄閘似的,滔滔不絕。


    鄒誠被她這好一頓攪合,心裏什麽想法都沒了,隻覺得意興闌珊,提不起勁來。


    先這樣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於是乎,事情兜兜轉轉,總算都敲定下來了。沈若歆不亦樂乎地做著旅遊攻略,壓根就不知道另外幾人之間的彎彎繞繞。隻是雲南那麽大,他們時間卻不多,就算她有無限假期,其他人卻不是請年假就是帶著工作出遊,即便行程裏有一個周末的緩衝,最多玩個四五天已是極限了。這樣算算,恐怕除了必經的昆明,最佳方案就是選一個地區做深度遊。


    姐妹幾個在群裏議論了半天,麗江版納香格裏拉統統被這樣那樣的理由否決了,最後一直沒有冒泡的尤思嘉突然發出來一句:就大理吧,信我,保證你們不虛此行!


    蒼山洱海風花雪月,似乎還真找不出什麽可以挑剔的地方,於是就此拍板通過。


    而此時的尤思嘉一把從蘇洋手裏搶過自己的手機,沒好氣地瞪他:“別老用我的名義搞事情行不行!”


    火車在鐵軌上況且況且地悠然前行,時而穿過山地,時而經過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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