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是真的想過那樣的的日子?


    無聊、粗糙的日子?


    這是一個發自靈魂的拷問,讓人一下子答不上來卻莫名抗拒去想這個問題。


    向陽說了很多次自己想做一個溫柔的賢妻良母,可是細細想想那個日子,又讓她心頭發怵。


    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也許是…也許不是!


    “向陽…你是我妹妹,我了解你,知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還有…我是真的希望你好,我們真的是想近最大的努力,讓你…以後或者這一生,都是順利的、有保障的。”


    向陽沉默的時候,向天慢慢的說了這麽一句。向陽聽著,心口又微微動容…


    是啊…都是為了她好!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能好好的活著。她一個叛逆了這麽幾年的人,現在怎麽有資格在這裏趾高氣揚的去指責對她好的人呢?


    向陽自認為,她還沒有混蛋到那個程度!


    “呼…”,向陽呼出一口氣,轉頭看著向天,緩緩道,“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的想想的!”


    “嗯…這就對了,還有……我朋友聯係你的時候記得端正態度,不要由著性子得罪人,溪城圈子就那麽大,得罪了一個,後麵就比較難說話了!”,向天又打就一陣預防針。


    向陽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她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而是經過社會洗禮的二十八歲的老女人,知道該怎麽掌握分寸!


    “行了…那就,沒什麽事兒了…”,向天起身準備走人,看了看向陽的電腦,又說了一句,“你也趕緊睡吧,這大晚上的,還做什麽工作呢,陳倬不應該這麽壓榨你!”


    “不關陳倬的事兒!”,向陽辯解,“哪裏有一家的公司的員工是不做事情的,這些都是我的本職工作!”


    “行行行…我知道了!”


    向天也懶得再逗她,手插褲兜悠悠的走了出去,但走了一步又退了回來,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硬卡丟在向陽電腦上,說道,“這是我朋友的名片,你看看…”


    向陽暼了一眼,然後點頭!


    人力資源經理…還有電話號碼!向陽抿了抿唇,把名片丟在一邊,然後打開電腦接著做數據。


    可總是靜不下心來,腦子裏都是向天那些話!


    如果…如果…她到底要該怎麽開口和陳倬說這個事情?


    老黃他們最近才辭職走人,身後還是一屁股爛攤子,如果這時候,她再提這種是事情,應該…應該會很傷心吧!


    哎…算了!先不說吧!反正都是八字還沒兩撇的事情,等後麵再說吧。


    睡覺吧…睡覺吧!向陽把電腦又合起丟在床頭,拉起被子悶住頭,醞釀睡意,可一直沒有什麽睡意…輾轉反側…難眠難安!


    過了一個小時之後,向陽蹭的做起,定定的坐了半分鍾後,忽然下床換好衣服,拿著車鑰匙出門。


    樓上的向天,抿唇看著向陽開車出去,最後還是沒有打電話詢問。


    因為不問也知道向陽要去哪裏。


    這大晚上的,除了去陳倬那裏,還能去哪啊?向天搖了搖頭,轉身回去繼續睡覺去了!


    向陽衝動的來找陳倬的,到陳倬家樓下的時候,有分分鍾鍾的猶豫…她想著到底要不要上去!


    猶豫了幾分鍾之後,她還是進了家門。


    陳倬家裏黑乎乎的…沒有開燈,但抬眼看去,發現從書房那邊透出點點的光。


    難道…還沒睡?


    向陽轉到書房門口,果然看到陳倬還坐在那裏。她輕輕推開門,陳倬卻一直沒有動靜,向陽悄聲走近,發現他閉著眼,呼吸平穩。


    睡著了!?


    “陳倬…”,向陽伸手推了一下,“醒醒…怎麽在這裏睡?”


    推了一下沒醒,就推了兩下,終於有動靜了。陳倬緩緩睜開眼睛,看看周圍,再看看向陽,腦子一懵,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真懵了…”,向陽揉了一把他的臉,“當然是你自己的家,不然你還能在哪裏!”


    “哦…可是…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說今晚要回家嗎?”,陳倬問。


    “嗯…”,向陽哼了哼,“原本已經回去了的,但想想你今晚也許會睡不著,就過來了!”


    “真貼心!”


    “嗯…我本來就貼心!你應該喝了不少了吧…”,向陽撫著陳倬的碎發,柔聲說著,“起來收拾一下上去睡吧,不然明天起來又要感冒了!”


    陳倬聽著,點了點頭,問道,“你還走嗎?”


    “不走了!!”


    如果要走,就不會來這裏了…她原本就是帶著愧疚來的,現在發現陳倬陳倬並不好過,更不會再走。


    可能…跟晉萌這一餐飯,吃的並不怎麽順利。


    但這一晚上,向陽沒有問陳倬的關於晉萌的任何事情,反正如果是關於工作的,陳倬會在上班的時候跟她交接。但如果是關於情感,那就不適合跟她說了。


    ***


    今天是老黃他們幹脆走人的第四天。過了這麽幾天,翻過了一個周末,一開始還算平靜的事態慢慢的沸騰起來。


    所以這段時間裏,陳倬都是從早到晚都在校區,向陽也隨著跟班。


    那些家長可能已經緩過神來,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詢問事由,向陽進管理部的時候,整個辦公室都是他們打電話的聲音。


    有的管理師被家長罵的臉紅耳赤,還得繼續忍著。


    向陽站定,默了一會兒才走進去,走到林巧旁邊說道,“巧姐,把到現在為止,已經提出退費的名單給我。”


    “好…”,林巧立馬抽出一份表給向陽,“上麵那份是到現在為止已經提出退費,下麵那份是昨天敲定,今天下午和晚上過來校區談退費的!”


    “好…”


    向陽看了一會兒,挑出幾個大單子勾上,一份還給林巧,一份自己留著,嘴裏道,“這幾個單子的家長過來的時候提前跟我說,陳倬要親自見家長!至於小單子…你們能穩住就盡量穩住,盡量在這個假期擴科目把剩餘課時消耗掉。”


    實在不行的…也就沒辦法了,向陽看著那些隻剩幾個課時還因為老師離職而停課的家長,最後也不會有多大的心情過來退費。


    更大的可能是就那麽停著…然後忘記!


    但隻要有課時在,後生都會回訪,這樣就可能在某一天成為一個續費點。


    向陽交代了事情拿了文件就回了六樓,把安排表放在了陳倬麵前,陳倬溜了一眼,太陽穴就突突的疼了起來,低低道,“大單子挺多的,大多數都是高三的學生,還有一部分還是不久前才續費的!”


    “對…”,向陽點頭…大單子,還是高三的學生,意味著就算現在穩住沒有退費,但等高考完,還是要退費。沒有挽救的機會。


    “但還是有好消息的…”,向陽拿起名單翻了一下,接著道,“至少補習班的沒有一個提出退費!”


    “嗯…向陽,你打個電話給晉萌,讓她回來本部吧,分支機構的事情先放一放!”,陳倬抬頭,“讓她回來整理一下,跟家長溝通留住家長這一塊,她比較在行,這麽多單子,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好……”


    向陽拉出長長的尾音,眼珠子轉了轉,問道,“她…昨…昨晚沒跟你吵架吧?”


    嗬…這個嘛…陳倬笑著搖了搖頭,回道,“沒有…幾次想吵的,被賈晨和文昊壓回去了!”


    哦…


    那個場麵…向陽稍微能想象一下,咬唇想了一下,還是問出一句,“她對你對我,還有對文昊,還是有情緒的吧?那她現在的狀態,適合回來本部上班嗎?”


    “不適合也得適合,她自己也跟我強調了,她還是本部的校長,既然是校長,這些事情就是她的責任!”


    陳倬說的一片淡然,向陽聽著聽著,就笑了起來,半開玩笑道,“怎麽感覺一下子你就理智了很多呢?”


    理智了許多!?


    可能…可能是吧!感性有些時候很美好,但最後解決問題的一般不是感性,而是理性!


    “那我去給她打電話了啊!”,向陽看著陳倬那一臉認真的表情就指了指手機,表示自己真的要做了…


    “去吧!”,陳倬再次鄭重點頭,“跟她說事兒就可以,別跟她吵架,她吵不贏你又得氣了!”


    呃…


    這話說的…


    向陽拿鼻子哼了一聲,走出了陳倬的辦公室。為了顯得非常公事公辦,向陽沒有用私人電話給晉萌打電話,而是拿了助理室的座機給她打過去。


    所以晉萌看到那個來電顯示的時候,有一秒鍾的懵,反應就一會兒,有了判斷才接起電話。


    “什麽事兒?”,晉萌的聲音有些冷。


    向陽聽著,也微微皺眉,緩了緩情緒,平穩道,“陳倬剛剛跟我說,要你先把分支機構的事情放一放,先回本來處理老師離職帶來的後續問題。”


    她說完之後,電話那頭是漫長的沉默…向陽看了看,確定還沒掛之後,又問了一句,“晉校長,你清楚了嗎?”


    “嗯…清楚了!”,這回晉萌有了反應,“不過我要回來也要到後天,我現在還在去柳市的路上…”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在溪城呢!”,向陽冷不丁的出來這麽一句。


    等說完反應過來,忽覺不對,趕緊說道,“那你路上小心些,我會跟陳倬說的!我沒什麽事兒了,再見啊!”


    掛的快速!向陽現在也害怕吵架!麻煩!


    掛了之後,就發了個消息給陳倬,正打著字,忽然衝了個電話進來。


    是一串陌生號碼,又有些熟悉…向陽想了會兒,轉身從包裏拿出昨晚向天給她的名片一對!


    嗯…對上了…


    可是…不想接!


    嗯…向陽麵不改色的往下滑…拒了,然後回了一條消息,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


    向陽回了消息之後的十多分鍾都沒有動靜,她以為對方不想再打擾,卻不想叮咚一聲…


    呃…對方直接申請加好友!


    這…一般申請加好友,意味著要好好談來著…


    向陽咬唇想了會兒,還是同意了!


    “向陽,你好,我是秋狸食品人力資源部的,我們看了向天給我的簡曆,覺得你非常符合我們的要求,所以想冒昧的約一次麵談,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比較方便?”


    消息來的很快!向陽看見了,但沒有馬上回,她走了一趟陳倬的辦公室,又到了二樓谘詢部開了一場小會,再重新坐到自己椅子上的時候,才回了人家一句:實在抱歉,最近有些忙,要不您定時間,我抽空時間和您麵談!


    那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多,向陽以為人家也會回的比較晚,但她還沒放下手機,人家就回了消息。


    人家說:好的,那今天下午六點半行不行?


    今天下午六點半?


    向陽扒開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陳倬今天的家長會安排。


    他今天晚上七點要見一個家長,那就意味著,他今晚走不開的!


    走不開的話,她就可以自己去見對方;但這就意味著要瞞著陳倬。


    可是…可是真的適合瞞著陳倬嗎?


    向陽覺得…不適合!


    非常不適合!任何一個有目的的隱瞞,最後都會成為吵架的隱患。所以…不能隱瞞!


    向陽蹭的起身,拿起桌上的名片轉進了陳倬的辦公室,把門鎖上,然後把名片丟在陳倬麵前,認真道,“昨晚…向天給我的!這是…人家剛剛聯係我時說的話!”


    她把手機的聊天內容都放在了陳倬麵前…


    “什麽意思?”,陳倬掃了一圈,眉頭擰成麻花,“想表達什麽?”


    “向天給我投的簡曆!”,向陽悶悶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陳倬聽完,就沉默了下去,過了許久,他才問道,“你怎麽想的?”


    “嗯…是個不錯的機會,就像向天說的,發展前景很好,至少在溪城,這份工作是可以進行長遠的職業規劃的!但是…”,向陽停住,看著陳倬,“但是以後生現在的情況,我也舍不得走!”


    “嗯…想的很清楚!”,陳倬點頭,臉上沒有表現太多情緒,“見吧…至於時間,放在今晚八點吧,我用半個小時搞定家長會,後麵就陪你去見秋狸的人力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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