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各懷心事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段路程,褚詣又主動開口,“你一般都在家裏做什麽?本王聽說,你管理家裏的田莊鋪子,你是時常去鋪子轉嗎?”


    秦慕瑾的心突然又高高揚起,有很久時間的停跳。他若是知道自己每天都和黃白之物打交道,算的最多的就是盈負,會不會覺得自己滿身的銅臭味兒,太過市儈了呢。母親說過,男人都喜歡十指不沾陽春水,不喑世事的姑娘。


    “呃。”胡思亂想後,秦慕瑾還是輕輕點頭,不過,語氣十分的虛,“我母親不喜歡算計,從臣女四歲啟蒙,跟師傅讀書後,她和管家便帶著臣女了解家裏事務,在臣女十三歲時將家交給臣女。本來是打算在大哥娶妻後,讓新媳婦兒掌家的,可是,我大嫂接連有孕,生了三個侄子,到如今又有了身孕,沒有精力去管家,所以這家就一直沒有交出去,所以還是……臣女管家。沒事的時候,臣女要去各鋪子各莊子走走,看看生意和收成。”


    “怪不得你性子這麽沉穩!”褚詣點點頭,濃黑的眸子有星光閃爍。


    沉穩,這個詞雖然是誇讚的詞,但是,在秦慕瑾的心裏卻沒有什麽好的!


    她想起,自己曾經參加京都貴府的宴席時,常聽到的婦人們對一些男子的埋汰,說是誰家誰誰薄情寡義,娶妻的時候叫嚷嚷的說喜歡家世好人品好的那種,不在乎什麽漂亮不漂亮,有趣不有趣,姑娘出身高,教養好,性子穩重嫻熟又端莊,宜室宜家的才是賢妻。但是,等新婦進門沒幾個月,他們便會急不可待的納了一房又一房的側室和姬妾,之前說的那些就跟放屁似的。


    埋汰歸埋汰,那些婦人說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側室姬妾因為不是大家教導,撒嬌打潑無所不會,更生動有趣,男人看著新鮮有趣,而媳婦兒賢惠穩重,心裏的條條框框多,循規蹈矩下便失去了很多的樂趣。所以,對於男人來說,相處起來很無聊很無趣,很容易就生出厭棄之感。


    所以,‘穩重’這個詞她著實的不喜歡。


    秦慕瑾低了低頭,唇角拉開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


    見自己誇獎她,她並沒有很高興,褚詣便想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想了想後,他轉換了話題,“你二哥是叫秦慕洵吧?”


    秦慕瑾微微錯愕,點頭,“恩,二哥是叫慕洵,欽慕的慕,洵出自‘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無望兮。’”


    “那便是他沒錯。”褚詣點點頭,“你二哥在水利方麵頗有研究,排水築堤,將柳林湖濕淤之地變為良田,有他一份功勞。你二哥很好,前途不可限量!”


    聽到他誇讚自己二哥,秦慕瑾心生榮焉,“臣女替二哥多謝王爺賞識。”


    “你二哥本王算是認識,還有你,也算是了解的,你大哥,本王雖然未曾接觸,不是很了解,不過看你和你二哥,想來也是不差的。如今,本王打心底裏覺得你父母教導你們都是極用了心思的,都很不錯,他們真是教導有功。”


    “多謝王爺讚賞。”秦慕瑾聽得臉略略有點紅,她大哥二哥當之無愧稱的上他的讚賞,她的話就算了,沒什麽特別之處,受之有愧。


    褚詣打量她,“你秦家好像特別會教育下一輩,你祖上便多出人才,前三甲在你秦家很平常吧。”


    “本王特別想知道,你家都是怎麽教育你們這些子孫的,讓你們都這麽出色。你父親真該將這其中的經驗分享出來,如此,我大魏社稷方人才濟濟,國泰民安,根基越來越穩固。”


    “王爺真是……謬讚了!”秦慕瑾有點被嚇到,別說她秦家沒有什麽秘訣,就是有,她也不敢說對誰都有用,可做經驗之談。


    “我秦家在教育子孫上麵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男子和其他人家的男子一樣去私塾,大了考入國子監做監生繼續深造,直到釋褐授官,女子也同別家一樣,就往家裏請先生教導。”


    褚詣笑,“同樣是上私塾,進國子監,偏偏你秦家子孫在各方麵有所建樹,人也都看著聰明有靈力。這便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看來,還是你秦家血脈好,子孫後代腳踏實地,聰明睿智,要比別人更出色。”


    “……”秦慕瑾幹笑兩聲,對此覺得還是什麽都不要說得好。


    “以後,本王要多和你秦家人來往。”褚詣意有所指了一句,秦慕瑾心被他這句話牽動著,不經意的又開始無神無主。


    褚詣凝視著她閃爍的眉眼,聲音放低了下來,“近朱者赤嘛,許也能學的你秦家人的一丁點的聰明睿智。”


    “您是……”秦慕瑾鼓了一下腮幫子,微抬眸瞄他一眼,“……您是在揶揄我家人吧。臣女得罪過您,我秦家人卻是清流人家,在各衙門兢兢業業不曾有任何懈怠,可沒有得罪過您什麽。您這麽說,臣女心裏可真惶恐。”


    “本王可沒揶揄你。”褚詣斂了臉色看她,“更有,你嘴裏的得罪過本王是哪裏來的?本王可有責備過你?”


    “……”秦慕瑾掀眼皮看他,紅唇微動,想說些什麽,但是,她張合了半天的嘴最後還是緊緊的閉上,什麽都沒說出來。


    褚詣見她最後抿緊了嘴唇,心裏是很失望的。他真的很希望她對自己能夠暢所欲言,有什麽不痛快的不高興的一股腦兒的倒給自己。可是,她低下了頭,什麽都不說。


    俊臉上的肌肉動了又動後,最後堆成一抹淡笑來,褚詣輕搖了搖頭,無聲的歎了一句。


    **


    知府府,陳豔梅的院落。


    趙淑美被陳豔梅拉在軟榻上話別,倆人從坐下來開始,還沒說上一句話,就開始淚眼汪汪起來,不過剛對視上一眼,陳豔梅一聲哽咽,抱著帕子一個忍不住哭出了音兒,趙淑美聽她哭,也忍不住哭出了聲,這一起了頭兒,倆人便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你說你剛來才半個月,怎麽就非要回去不可?”陳豔梅拍打著趙淑美的背脊,“我們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這一次分開後,許就再也見不上了,你就不能再多住些時日嘛?”


    趙淑美漲紅的麵兒上滿是為難,她也想多住些時日,可是她閨女慕瑾日漸消瘦,現在那小臉兒小手腕瘦的都脫了相了,她不能隻管自己快活,不顧女兒的身子呀。


    ------題外話------


    下周一上架,屆時萬更,萬更,萬更......感謝席子的這幾個小夥伴的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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