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妍覺得自己道行不夠,若是鄭貴妃真不願意和她說些什麽,任她怎麽去套話,她應該都不和自己說吧。


    想了想後,任妍決定去問問褚盈,這妮子和她有自幼的交情,又深知她的心思,沒準她磨一磨她,她能給自己透漏出一二呢。


    任妍這時就將殷殷期盼的眼神兒投在了褚盈身上,褚盈也不傻,怎麽想不到她在想什麽。


    下一秒,她的下巴頦就抬了起來,放在了房頂上。


    “......”任妍。


    鄭貴妃看看她們的行為覺得比較逗樂,掩著帕腳笑了起來,“你們兩個活寶,可是要常常來本宮這玉華殿裏坐坐,本宮時常感覺到一些無趣,若是得你們兩人相陪,生活一定會變得豐富起來。”


    “母妃,我哥都老大不小了,也是時候成親了,等不了一年,您兒孫都繞膝了。到時候您抱孫子抱的手軟,用不上我們的!”褚盈笑盈盈的,對任妍挑了挑眉,“是吧,我的長樂郡主!”


    “......”任妍嬰兒肥的小臉蛋兒漸漸浮現上了緋色。


    鄭貴妃望著任妍臉上笑容也更盛了。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傳出了一聲的通報,“端王殿下到!”


    “......”任妍的背脊立即挺直,雙眸盈盈上水汽,像個飽滿的水蜜桃兒似的,專注的盯在門口,一眨不眨。


    褚盈朝她鄭貴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看任妍巴巴望門口的樣子,被鄭貴妃警告了一眼。


    鄭貴妃起身,往門口挪著步子等著褚詣的到來。任妍也連忙站起來,跑到了她身邊,和她一起候著。


    褚詣來到廳裏,環視了一眼四周,當看到站在他母妃身邊的任妍時,眉峰幾不可聞的擰了下,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將注意力放在鄭貴妃身上,對自己母妃行禮,“兒子給母妃請安!”


    鄭貴妃腳步飛快過去,將他扶了起來,“一家人何須如此見外。”


    褚詣起身,不苟言笑的冷硬線條緩和了許多,鄭貴妃打量著他的臉色,描繪精致的唇上浮現了更柔和的笑意,“從前你出門歸來,母妃總從你眼睛裏看到一些疲倦,這一次,卻是沒有,反而臉色更勝從前,似乎,更紅潤了許多。”


    褚詣眸中化開一抹柔色,淡淡揚唇,說,“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鄭貴妃含笑的雙眸愣了一下,帶上了些的疑問。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眼眸中重新掛了一些的笑意,側身也看了看身邊的任妍,“要不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呢,正巧長樂郡主進宮向母妃請安,就碰到你回宮了。”


    任妍目不轉睛的看著褚詣,臉上因為想念而出現深深的迷戀,“妍兒給九哥哥請安,九哥哥好。”


    褚詣眼尾掃了她一眼,微點了下頭,連口都沒有張。


    “......”褚詣的態度很冷漠,任妍心頭的那團火,被他硬生生的給撲了一桶的涼水,滅了。


    任妍心裏十分受傷,噙著唇角就低下了頭。


    她失落的模樣,讓鄭貴妃和褚盈都於心不忍。


    褚盈忍不住輕輕歎氣,她就想不通,像妍兒這樣可愛漂亮又十分鍾情他的姑娘,她哥怎麽就不喜歡呢。


    人家長樂郡主在他褚詣麵前是差了哪兒了!


    看不得好友如此難堪,褚詣上前,握住了任妍的手,狠瞪了她自家哥哥一眼,“妍兒,馬上要開席了,我們過去坐吧!”


    任妍打心底裏感謝褚盈的解圍,但是呢,對於她的九哥哥,她心裏還是十分的喜歡的,盡管他,一直在傷害她的自尊,她也克製不住的喜歡。


    任妍失落的眼神兒凝視著褚詣,就算褚盈拉著她走,她也不曾離開過半點。


    鄭貴妃用眼神兒示意自己兒子,到底是女兒家,給留幾分的薄麵呢。


    褚詣眸色不改,隻是淡淡開口,“母妃,不請兒子入坐嗎?”


    “兒子在路上晝夜不分跑了好幾日,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吃過東西,睡個安穩覺了!現在就隻想吃點東西,然後回府睡一覺。”


    鄭貴妃心裏雖然責怪自家兒子不懂得憐香惜玉,不顧及任妍的麵子,不顧及淮南王府的麵子,但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聽說沒有吃好睡好,真的打心底裏心疼。


    也就掙紮了片刻,她回身看了一眼伺候自己極久的老人崔嬤嬤,崔嬤嬤點頭,慢慢退下,她則拍了拍褚詣結實的胳膊,一起往餐桌走,“不說了,先坐過去吃飯吧,吃完後,你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


    “珍兒,去準備馬車,告訴他們在外麵等著,一會兒送端王殿下回王府。”


    “是。”被她叫做珍兒的宮女脆口應是。


    “不用了,馬車太肉,兒子坐不習慣,還是飛雲更合兒子的心意。”褚詣淡淡地回,止住了珍兒的腳步。


    “皇宮離你宸王府不近,半個時辰遠。有這些時間,你不如坐在馬車上好好的歇一會兒,養養精神呀。”鄭貴妃試圖改變他的心意。


    “馬車行半個時辰,兒子的飛雲隻要半柱香的時間。”褚詣說,“兒子何不騎著飛雲早點回王府,早點到家休息呢!”


    “......”鄭貴妃目光微微一動,好半天才點頭,微笑著,“好,你願意如何就如何吧!母妃不管那麽多,你開心就好!”


    主要,她也管不了。


    這時他們也上了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母妃和妹妹有意成全任妍,所以,一個圓桌坐下來,他的左手邊是任妍。倆人之間,僅有半人的距離。


    看到這樣的座位安排,褚詣的心裏十分的抗拒,他倒是沒開口說什麽,隻是,臉上的表情不善,沒有剛才見到自家母妃和妹妹時的歡喜。


    任妍眼巴巴的望著褚詣,旁若無人。


    鄭貴妃和褚盈兩雙眼睛在他們身上轉,都有些提心吊膽的,她們都怕褚詣不顧及任妍小女兒家的臉麵兒,再給她惹哭了。


    “也沒外人,要不我們就……動筷吧!”鄭貴妃笑著緩和了有一點尷尬的氣氛。


    褚盈拿起了自己麵前的筷子,一雙和褚詣一樣細長內雙的眼睛也跟著笑,“那我就先不客氣了,一來母妃的屋子裏,就聞到了飯菜香味,都是我愛吃的,讓我的五髒廟早就唱起了空城計。”


    她說著,夾起菜就往嘴裏塞,邊吃邊點頭,,“不愧是母妃自己親手做的,真好吃。”


    “妍兒,你嚐嚐。”褚盈給任妍夾了一塊放在了她的盤子裏。


    任妍這時才微微收回自己的目光,扭頭看了一眼褚盈,“謝謝!”


    “自家人,客氣什麽!”褚盈張口脫出。完全沒有想過這個''自家人''是不是不妥。


    這已經是她在玉華殿聽到的第二次‘自家人’了,以前鄭貴妃和盈兒可從來沒有說過,這一次改口,難不成真是……


    一想到自己要嫁給自己夢寐已久的九哥哥做妻子,任妍就情難自己,控製不住臉上表情,她羞紅了臉兒,輕咬唇瓣抬頭又仰視著褚詣,欲說還休的樣子。


    褚詣目不斜視,拿起了自己的筷子,隨手夾起一口菜塞入口中,慢條斯理的咀嚼著,俊臉上沒有表情,咽下後,他方看向自己的母妃,微停頓後,開口,“母妃,怕您要為兒子的婚事做準備了!”


    “……”褚盈筷子上的菜掉入了小碟上。


    “……”鄭貴妃紅唇微啟,表情怔怔。


    “……”任妍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臉兒上紅的都要滴血。


    她們都沒想到褚詣會這麽說出來,真是,完全沒想到。


    褚詣將她們三人臉上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唇線微微上揚,他清了清嗓子,定眸又看向自己母妃,“父皇說,孫妃有意將她妹妹孫晴雪嫁給兒子,他老人家已經默許了。想來,不日後,賜婚的聖旨就會頒下來。”


    “……”孫晴雪?


    三人心裏同時又是一震,什麽時候冒出來一個孫晴雪,不應該是……


    鄭貴妃和褚盈都看向已經變臉的任妍。


    “……”任妍此時就向被人扔進了一個冰窖,凍的渾身已經沒了知覺。


    “兒子的婚姻大事,還請母妃費心操勞了!”褚詣說完,自己拿著筷子就吃了起來,胃口很好。


    “子津,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呀,怎麽瞞的這樣好,母妃聽都沒聽說過。”鄭貴妃看了任妍一眼,往他身邊挪了下,壓低了聲音,“可是你父皇明明和母妃說的是妍兒,提都沒提孫家人。”


    孫妃的妹妹?


    也許別人不知道,但她和孫妃在宮裏處了十幾年,她孫家她還是了解的,一家子的狐媚東西,不教女兒家正經要學的琴棋書畫,女紅中鎮,綱長倫理,專鑽研怎麽狐媚男人,娶這樣的人放入自己家裏,那還不把家宅風氣給帶壞了,把她精心培養的兒子給禍害了。


    鄭貴妃自帶笑意的眼眸縮了縮,心想,就算是她死,也斷不能讓這樣的人進自家門的。


    “也是兒子去禦書房,父皇對兒子說的,想來是他臨時之意,還並沒有告訴母妃呢!”褚詣淡淡說。


    “女兒聽宮裏的下人說,孫妃一早就去了父皇的禦書房,就是哥哥到了都沒出來,還在門口等了近一個時辰。”這種話說出口時,褚盈臉上表情都有些不自在了,難堪的直用帕腳掩飾自己。


    她這個話往外傳遞的信息量很大,鄭貴妃不是一個傻白甜,怎麽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孫妃狐媚皇上,把她妹妹嫁她兒子,存什麽心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不能讓她進兒子的王府,絕對不能。


    鄭貴妃暗暗發誓。


    片刻後,她揚唇笑了起來,“看來,孫妃還是挺看重你的,都想她親妹妹嫁給你了。”


    褚詣輕嚼著嘴裏的菜,細嚼慢咽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看孫妃模樣不差,身材也窈窕多姿,想來她妹妹容貌身段也差不了多少,娶回家打發打發時間,還真的可以。”


    “……”三人同時變臉,尤其是鄭貴妃和任妍臉色最難看,幾乎控製不住。


    “我要去找皇上問,為什麽他就不能成全我!”任妍繃不住了,抹了一把眼淚,撒腿就往外跑。一會兒人就衝出了門。


    褚盈也起身,隻是,腳下的步子慢了一些,她看著自家母妃。


    “快去追呀!”鄭貴妃滿臉焦色。


    褚盈看了一眼惹事端的自家哥哥一眼,提著裙擺,帶著自己丫鬟就跑了。


    她們都走以後,鄭貴妃穩坐著看著同樣穩住的兒子,中間停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斂著自己的情緒,“孫家那姑娘就罷了,若是你父皇賜婚,我們都沒有辦法,總不能抗旨不尊吧!但是,長樂郡主呢,她喜歡你,整個大魏都知曉,她父親淮南王在你父皇麵前求了多少次,為什麽你父親依舊不應允?”


    “子津,母妃不懂,你能替母妃解惑嗎?”


    褚詣放下手中的筷子,端正嚴肅的和她對視,“母妃一向聰明,怎麽在此事上犯了糊塗。”


    “……”鄭貴妃抿抿唇線,聽他往下說。


    褚詣目視著她,隻說了兩個字,“避嫌!”


    避嫌,這兩個字一出來,鄭貴妃臉上的肌肉有肉眼可見的抽搐。


    鄭貴妃冷著半條身子,仔細的反複的琢磨,最後開腔,“淮南王府位高權重,若是偏向某一皇子,是可能會引得一些人猜測的。但是,任妍總是要嫁的,她這個身份,將她和親出去根本不可能,隻能嫁入皇家,那既然是嫁入皇家,不管是嫁入誰家都不可避免的引人猜測。若是能和淮南王府連上姻親,得到他們這樣的親家支持,母妃覺得也沒什麽的!不過就是一些人的閑言碎語嫉妒之言而已。你有你父皇的寵愛,我們又得到了這大魏的兵權。這天下,隻能是你的了!其他的,又有什麽關係呢!”


    “母妃說的沒錯,誰娶了任妍,誰就得到了大魏的兵權,”褚詣微頓後,又啟口,“可是,您忘了,龍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母妃是父皇身邊的老人,該不會不了解父皇的脾氣吧,您覺得他會任由淮南王府的權利,大到掌握著我們大魏的一脈,由他看一個臣下的臉色過日子?”


    “……”她知道淮南王府權勢熏天,可是,當時是覺得隻要他們和皇家聯姻就可以抑製住他們的啊?


    “收回兵權是遲早的事情!”褚詣低頭又撿起筷子,“若是以後引得父皇猜忌,失了信任,還不如從一開始,我們就敬而遠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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