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的聖旨一下,秦家上下都很高興,秦為民更是讓廚房準備了好酒好菜,說是要好好地慶祝慶祝。


    大中午,秦家就關上大門,開始擺起了宴席。


    秦慕瑾因為心有鬱結,不常拿的酒杯也端在了手裏,母親因為她的婚事有著落了,十分高興,連喝了好幾杯,見她貪杯,也尋思她也是高興,就沒再管。


    幾杯烈酒下肚,秦慕瑾就上了頭,眼前影像交疊,影影綽綽,有天旋地轉的感覺。她單手扶了扶額,朝身後伸了下手,燕兒珠兒喜兒見罷,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夫人,小姐喝醉了,奴婢們先帶小姐回去了。”燕兒在趙淑美身邊悄悄說。


    趙淑美望去,就見自家女兒臉頰通紅,雙眼迷離,知道她是醉了,叮囑了燕兒幾句,“你家小姐不善飲酒,她這樣一定是醉了,你去廚房給她煮上一碗醒酒湯,別讓她明早起來頭疼。”


    “是,奴婢明白。”燕兒點頭,和珠兒喜兒一起扶著渾身綿軟的主子離開了位置。


    外麵的雨,還洋洋灑灑地揮灑著。


    清涼的雨絲飄落在臉上,倒是讓人浮躁的心頭平靜了下來。


    秦慕瑾雙臂掙紮,輕推了身邊的燕兒和珠兒一把,貪戀著雨絲的絲絲涼意,她醉眼微眯地說,“不用撐傘,我......自己走走。”


    “小姐,雨水涼寒,您這麽淋會生病的。”燕兒珠兒急忙又將油紙傘舉到了她的頭頂,生怕澆到她。


    “生病,好啊!”她的腳下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軟綿綿的提不上力氣,沒有了身邊人的攙扶,走起的路歪歪扭扭,不成步子,“那......我便......我便不用當那......狗屁的側妃......”


    “小姐?”三個丫頭一聽她這話,嚇得臉都白了,這還好是在家裏,也還好是雨天,外麵沒有人伺候,這若是被外人聽到,可不得了。


    珠兒朝燕兒喜兒使眼色,“小姐醉的不輕,我們趕緊回秋水閣了。”


    “恩。”三個人上前,連忙去攙她。


    醉酒的秦慕瑾哪裏有平素那麽聽話,就是不跟她們走,力氣這時也大的嚇人,燕兒珠兒喜兒三人就是抓不住她。


    就這樣,四個人追追拽拽地出了前廳的院子,前廳是離門口近的,秦慕瑾很自然地往大門跑去。


    “小姐,前麵不能再去了。”三個丫頭急壞了,這要是平常還好,可是現在小姐醉著酒,就怕她這樣子被人瞧見,那豈不是又惹是非了。


    燕兒將手裏礙手的油紙傘扔了,對珠兒和喜兒說,“喜兒,你也把傘扔了吧,我們拿著傘根本就拽不住小姐,讓珠兒撐傘。”


    “恩。”喜兒也果斷地扔掉了手裏的雨傘,她和珠兒一起往自家小姐跑去。


    秦慕瑾腦袋暈乎乎,越踏著雨水走,踩著水聲,聽著那淅淅瀝瀝的聲音,心裏越歡喜,走著走著,就到了門口。


    趙政謙沒想到一進秦家的大門,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她站在大門口,揚著燦爛明豔的笑容對著他笑,就好像她花房裏盛開的最嬌豔的玫瑰花。


    趙政謙愣住了,就這樣直直地看著她。


    秦慕瑾的意識裏,趙政謙是自己的表哥,出門就看到自己的親人,她喜不自勝。下一秒,她輕掀濕透的裙邊,揚著最輕靈純淨的笑容,搖搖晃晃地下了台階,直朝趙政謙撲去。


    趙政謙看她直朝自己撲來,怕她摔倒,扔下手中的油紙傘,快步跑去接她,很自然地扶住了她的雙臂。


    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喜歡的小表妹如此親密的接觸,當下心神蕩漾,眼中隻有朝自己綻開笑容的小表妹。


    “表哥。”秦慕瑾看著他,癡癡地笑著。


    因為醉酒的原因,她的聲音沒有之前那麽清冷,是一種嬌憨軟糯的語氣,直接喊的趙政謙的心都要化了。


    趙政謙俯視著仰麵對自己癡笑的女子,心,像夯壘似的,劇烈地顫動著,他緊緊地,緊緊地握著她纖細的肩膀。


    “天哪!”燕兒珠兒喜兒見自家主子當街撲進了表少爺懷中,嚇得差點摔倒在地上,三步並兩步急忙跑下了台階,給她撐著傘,也將自家主子從他懷中拽了出來。


    手中一空,趙政謙的心也瞬間空了,清亮的眼眸在自家表妹凝聚著笑意的眼睛上停頓良久,才看向她身邊的三個丫頭。


    “表少爺,我家小姐喝醉了,所以,這才有些失禮。”燕兒抬頭看了一眼趙政謙癡迷的表情,想了想後,又加了一句,“小姐已經被冊封為端王殿下側妃,表少爺若是真為小姐好,就放下吧!”


    說完,她看了一眼喜兒,就想把自家主子給拉回去。


    誰知,秦慕瑾又是大力掙紮,又一次地撲到趙政謙麵前,這次,抓住了她的手,“表哥,我不想做側妃,我不要嫁給端王......”


    “......”趙政謙原本失落到極致的心,突然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雙眸熠熠發光地看著麵色委屈的小表妹。


    外麵那些傳言,他是信了一些的,以為她和端王殿下在冀州府生了感情,那現在被冊封為端親王側妃,是成全了自己的心思,她一定歡喜極了。沒想到,她卻在他麵前委屈的說,不想做那個男人的側妃。


    難道,他想錯了,事實上,小表妹和端王殿下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麽,隻是因為她和姑母去了冀州府,而端王殿下正好在那裏公幹,因為得罪了人,有人故意抹黑的。


    “小姐,您喝醉了,我們趕緊回家吧。”燕兒都急壞了,真想上前去堵自家主子的嘴巴,真是的,以後都不能讓她碰酒了,太耽誤事兒了。


    “我不要走,我就要和表哥在一起。”秦慕瑾回眸對趙政謙笑,直接勾的趙政謙又渾渾噩噩,六神無主了。


    “表妹不想嫁入端王府,就不嫁。”隻要她說不嫁,他趙政謙就是放棄所有一切,背叛所有一切,也斷不能讓她嫁入自己不喜歡的端親王府。


    “小姐是喝醉了,胡說的,這不是她心裏話。”燕兒提醒了趙政謙一句,“表少爺,現在你們身份有別了,還要注意尺度,要是被別人誤會了,小姐的名聲,就真是全沒了。”


    說完,她使勁地拉著自家主子,“主子,您不是說下午要做香料嘛,我們秋水閣都準備好了,您趕緊回去做吧。”


    “香料。”這是秦慕瑾最喜歡的東西,即使是醉酒,她還是沒忘了這些。當下,就將小腦袋往燕兒的脖子一歪,“好啊,我們回秋水閣做香料去。”


    她這樣一說,燕兒珠兒和喜兒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瞟了趙政謙一眼,急忙帶著她回去。


    趙政謙目視著躲在丫頭肩頭的小姑娘,直到她淺藍色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小廝上前,將油紙傘舉到了他的頭上,“公子,我們還去秦府嗎?”


    “去!”他不覺得表妹嘴裏不嫁的話隻是醉話,酒後吐真言,也許,這便是小表妹的心裏話,她確實是不想嫁給端王殿下。


    他一定要知道是怎麽回事。


    “去拿禮品。”他一向溫潤的眼睛裏此時情緒全是複雜,滿是心思。


    “是。”小廝應下,原本是想把自己手裏的油紙傘塞入他的手中的,但是,見他神色不對,最後,還是自己拿走了。


    **


    被燕兒珠兒喜兒押回秋水閣的秦慕瑾,這次很乖,乖乖地被她們請進浴桶洗了個熱水澡,喝了一碗濃濃的薑水,又喝了一碗的醒酒湯。


    燕兒坐在床下,拿著團扇輕扇著風為自家主子涼頭發,時不時拿眼睛看一眼緊閉雙眸的主子,“要不是看您現在睡著了,奴婢都覺得您剛剛是故意的。”


    “您明知道表少爺對您的心思,還在他麵前說您不想嫁給端王殿下,這不是惹他胡思亂想嘛!”


    “冊封的聖旨已經下了,就算表少爺有這心思,想來隻是想想而已,惹不出什麽的,別擔心。”珠兒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兒。


    “恩。”燕兒點點頭,接著又唉聲歎氣了起來,看向珠兒和喜兒,“你說小姐是怎麽想的,明明她也是喜歡端王殿下的,現在被賜了婚,怎麽看著這麽不開心,還說不想嫁入端王府這些話。”


    珠兒和喜兒搖頭,冀州府她們沒跟去,所以不清楚自家主子和端王殿下到底發生了什麽,感情有多深。


    不過自家主子不開心她們是看的出來的。


    喜兒說,“飯桌上,我也瞧出了主子是在灌悶酒,她酒量不好,之前從來不主動沾酒的,今日居然喝了這麽多,一看就是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


    “燕兒,你是說,小姐不開心是因為賜婚的事兒?”


    “可是,你不是說小姐喜歡端王殿下嗎,能嫁給他,她不是應該開心嘛?”


    燕兒細細地捋著自家主子的秀發,沉著眸子思考著,一會兒,抬頭看向二人,“也許......是因為被冊封為側妃的身份,就算是端親王側妃,那也是側室,小老婆,小姐心氣兒高,說過,絕對不做側室。”


    “可是,那是端王殿下,咱們小姐雖然也是官家小姐,但是做端王殿下的正妃,好像是有一點點......高攀。”珠兒伸著脖子望著自家主子駝紅的小臉兒,細細地觀摩著,“主要是,皇上和鄭貴妃娘娘會有偏見吧。”


    “恩。”燕兒點頭,“在冀州府的時候,端王殿下和小姐說讓她做正妃的,現在封個側妃的位份,還不是因為他不在京都,而現在是皇上和鄭貴妃做主。”


    “那肯定的。”珠兒和喜兒在一旁點著頭,“這樣也就說的通了,端王殿下答應了小姐是做正妃,現在被封個側妃,難怪小姐生氣!”


    “沒準心裏還罵端王殿下不講信用呢。”


    燕兒聳了聳肩。


    **


    這一覺,秦慕瑾睡到後半夜。


    一覺醒來,腦袋裏空空的,還隱隱地有些痛,她雙手撐在太陽穴,揉了好半天,才清醒。


    秦慕瑾從床上赤腳下來,彎身從床上拿下兩個薄被,蓋在了趴在床邊熟睡的燕兒珠兒身上,自己則去了內廳,坐在了桌前。


    又頓了良久後,她回身,掃視著身後的書架,從裏抽出了一本醫術仔細地翻看著。


    她這一翻,就是一整夜。翌日清晨,珠兒燕兒醒來,沒在床上找到人,急的臉都白了,還以為她醉酒又跑出去了呢。倆人一出臥室,就看見坐在燈下看書的小姐,這才著實的鬆了口氣。


    “嚇死我們了,奴婢還以為您又跑出去了!”燕兒拍了拍胸脯。


    秦慕瑾沒從書中抬頭,淡淡說,“外麵在下雨,我跑出去做什麽。”


    看來是都忘了。


    珠兒和燕兒對視一眼。


    燕兒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昨日小姐喝醉了,您......忘了?”


    喝醉了?


    秦慕瑾娟秀的眼眉攏了攏,“我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喝過酒,其他的不記得了。”


    不過,她的酒品她還是信得過的,即使是醉酒,也是乖乖的,做不出什麽越距的事兒,所以,沒有往心裏去。


    她不提,兩個丫頭不能不提啊,主要還有表少爺這件事兒呢,小姐那麽撩撥人家,若是表少爺再胡思亂想,可不就是小姐的罪過了。


    珠兒和燕兒又交換了一下眼色,珠兒清了清嗓子,小聲說,“小姐,您醉酒後做了什麽事兒,見了什麽人,您還記得嗎?”


    秦慕瑾搖搖頭,低頭,又翻了兩頁,最後目光定在書上畫的圖上,頓時斂了起來。


    “小姐耍酒瘋了。”珠兒笑了一下。


    耍酒瘋?


    秦慕瑾微楞後,慢慢抬起頭來,“你說......我?”


    “恩。”珠兒燕兒點頭如小雞啄米。


    “怎麽可能。”秦慕瑾笑了一下,從新低下頭,手指撫摸上醫術上寫的‘穿心蓮’三個字,眸子綴上暗芒。


    “是真的。”燕兒也開口,“小姐昨日耍酒瘋了,您喝醉後從前廳出來,沒打傘走到了大門口。”


    “......”秦慕瑾細眉一緊,注視上她們,“我真的......跑到門口了?”


    “恩。”兩個丫頭又點頭。


    秦慕瑾抿了抿唇,“那你們怎麽不攔著我點。”


    “攔不住啊。”珠兒說,“小姐,您可不知道您醉酒後力氣有多大,奴婢三人都沒弄過您。”


    “......”真的假的,她還有這能力。


    秦慕瑾垂目,目光在自己纖細白皙的雙手上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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