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靜坐在床沿邊,側眸望著他微笑,大大的眼睛異常的璀璨明亮,就好像是一束光,是每個人都想要靠近的光明。


    橘黃的燭火,在她的身上鍍上一抹柔和的光暈,褚詣的心毫無預防地被溫暖與感動填滿。


    從前王府對於他來說,隻是在風雨霜雪時的避身之處,或是疲憊時的小憩之所,他從未對此有過過多的感慨與感情。眼下,燭火下的她,深深凝望著他的、那個溫柔淺笑的她,突然讓他被溫暖包圍,在心裏多了一種叫歸屬的情感。


    這種感情是家,對,就是家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他缺少的,也是從來沒有享受過的。


    他雖然有生他養他的母妃,有同胞的親妹妹,可是,皇家不比尋常的人家,有許多的規矩在一旁的束著。皇家規矩,怕皇子被溺愛,感傷軟弱,缺少男子氣概,也怕外戚專權,從三歲的孩童時候開始,他便獨自居住在宮中一殿,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隻有侍衛太監,他的母妃妹妹要想看他一眼,難上加難,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成人分府出去單過,也就到他分府出去情況才稍好一些,和自己母妃妹妹聯係的多一些。但是,為時已晚,他們心中雖然有親情,卻熱絡親近不起來。所以,家的那種溫馨和溫暖,在他身上是缺失的。


    直到碰到秦慕瑾,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一些細碎的事情她做的總那麽得心應手。她會俱俱麵到的張羅著吃食,會做羹湯,還會做那些小姑娘喜歡的脂粉,出個門也安排的周全。


    這樣的姑娘,宜室宜家,他心中真是愛的緊,總想著她也圍在自己身邊轉,天冷了給自己加一件衣裳,熱了冰一盤果子,渴了端一盞清茶,無聊時陪自己讀讀書,下下棋,夜晚寂寞時,溫香軟玉在懷,一掃自己空虛了十多年的身心......


    褚詣輕抬一隻手,朝身邊小姑娘的臉兒伸去,隔著細致的麵紗,很輕易地撫摸到了她的臉兒,他的眼中心中就全是她,恨不得想今晚就不走了,就是什麽都不做,和她躺在床上依偎在一起,他都是滿足的。


    男人帶著粗繭的大掌摩挲在秦慕瑾的臉兒上,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像是張了無數的小腳兒似的,從身體四周一點點地爬在了她的心髒上,狠狠地將她捏在一起,令她有一種痙攣的感覺。他的眼神兒也特別的炙熱,又深又濃,盯得她也氣短,強忍著大喘粗氣。


    不過片刻,秦慕瑾就有點受不了了,慌忙縮著自己的身子往後挪了一下,遠離了他的觸碰,同時狠狠側頭,眼神兒閃開,沒在看他。


    她喉嚨間無聲地滾動了一下,聲如蚊蟻,“偏房是給我準備的吧,想來要差不多了,我要準備沐浴了。”


    她要沐浴,他自然不能再待在王府。


    褚詣知道,她這話是在告訴自己該走了。可是,他還不想就這麽快走,一別那麽多日子,他真是相思成河,隻想好好的看著她。


    “本王離開王府許多日子,浴池雖然隔三差五有人清洗,卻難免灰塵多,他們清洗要多衝刷幾遍的。”


    他這意思是,你沐浴還得多等一會兒,我不用現在走。


    “......”果然無賴。


    秦慕瑾雙睫顫動,像蝴蝶扇動的翅膀,須臾,突然想起什麽,唇瓣不自覺咧開,她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來,連忙咬住自己的下唇。


    褚詣老老實實地坐在她的旁邊,隻凝著她留給自己的那圓滑白皙的耳垂看,自然沒有注意到她突然偷笑的樣子。


    他不想這麽快走,卻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她一直趕自己的時候死賴著,如此就太有損他褚詣威儀了。想了想後,他覺得嘮嗑不錯,如此說著說著,不就可以多待上一會兒了嗎!


    打定主意後,褚詣忙開了話題,“說到你要住在王府,本王突然想到了,在王府沒有你衣裳的,還得讓人去你家裏拿幾身過來,好讓你換洗用。”


    “不用了吧!”秦慕瑾說著這話,同時也考慮到了自己此次跟他來王府的行為,有多麽的不理智,多麽的欠考慮,他們都未婚,她就堂而皇之地住進了他的王府,還住進了他的臥房,這可是很有傷風化的。本身倆人在外的名聲就牽扯不清楚,如今就更是說不清道不明了,她都不敢想外麵會說什麽,皇家會對她做什麽。


    她遲疑了一下,“慕瑾就在這裏待一晚,等明日就走,用不著將東西拿來拿去的。”


    “你離開王府要回你家嗎?”褚詣低聲說,“你的臉兒都成了這樣,如今你秦家被封府,再將你送進去,你的臉兒要怎麽弄,就一直頂著它示人?”


    想了想後,秦慕瑾低聲說,“我家也是有大夫的,我會請他看顧。”


    “你家那大夫要是有用,你這臉早就有起效了。”褚詣可沒忘記他看到的麵目。


    “你安心留在王府,明日本王會讓太醫院院使馮國邦過來給你瞧瞧。”


    院使馮國邦,那個切脈診斷聖手。


    秦慕瑾身子一下子就繃緊了。別的大夫還好打發,但是太醫院這位頗具盛名的切脈診斷聖手馮院使,她有點害怕。若是他真的查出來什麽,弄不好就是欺君之罪啊,她秦家是要誅滿門的。


    她的想辦法,怎麽能將這馮院使給打發了,可不能讓自己被他切脈啊。那太沒安全感了,太可怕了。


    秦慕瑾想了片刻,開口說,“馮院使是太醫院院使,平常都隻是給皇上和貴妃娘娘瞧身子,就連一般妃嬪生病他都不瞧的。慕瑾隻是一個小小的官家女子,如今家裏還有些不太清楚,找馮院使來,這是不是不妥啊!”


    “殿下好意,慕瑾心領了。隻是現在我秦家正處於風口浪尖上,不能再多惹人眼。殿下就別讓馮院使過來了,免得惹人口舌。”


    “你是小小的官家女子嗎,你是本王的女人,自然不同尋常!”褚詣慢慢將自己身子往她身邊探了一點,“你轉過來對著本王,和你說話時,老讓本王看著你的後腦勺算怎麽一回事啊?”


    秦慕瑾娥眉緊鎖,死死地側著身子,堅持著最後的倔強。


    見她不動,褚詣伸出雙手放在了她的肩膀和手臂上,微微用力,將她整個人扭動在和自己麵對麵的位置上。


    秦慕瑾眨巴水盈盈的雙眸仰視他,“我是您的女人,隻是您自己這麽認為的,外麵沒有一個人認得。”


    對望著他,秦慕瑾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我秦家現在正遭受大難,已經是萬般艱難,這個時候我再被傳出去住在您的王府,還有太醫院院使來治病,怕是外麵說我對您下蠱,勾了您魂兒都有可能。流言真的是很可怕的,前段時間我就領教過了。”


    “我今晚在您王府住下了,實在是天氣太晚,沒辦法回到我家,等明日一早我就離開。這樣對於我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你這是要卸磨殺驢?”褚詣十分不高興。


    “卸磨殺驢?何出此言?”秦慕瑾深凝了他一眼,輕聲道,“您不會是驢的!”


    褚詣聽她說自己不是驢,額頭冒了好幾條的黑線,冷靜了一會兒後,他說,“本王剛剛幫你從京兆尹牢房逃出困境,又在一眾官員麵前肯定你的地位,還命令他們加快辦理你家案子,眼看一切都往好處方麵發展,你現在整出這麽一堆的道理出來,要回你家。你說,你這不是卸磨殺驢是什麽?”


    “......”秦慕瑾覺得自己有些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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