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瑾被毛豆拽著在後麵跑,眼看著快到褚詣麵前,她心裏雖然很尷尬,恨不得能在地上找個地縫鑽進去,卻還是在將要和他錯身時,和他打了一個招呼,“殿下不好意思,我有點.....忙,不能停下來和您請安了......”


    忙!恩,她確實很忙。


    褚詣眸底浮現一抹笑意,眼睛一直跟著她移動,不疾不徐說,“本王等你忙完!”


    等他忙完?


    秦慕瑾默念著,半天後反應過來,方明白他在說什麽,老臉嗖的又是一紅,“不,不用了。”


    開玩笑,他褚詣日理萬機的,她怎敢讓他去等自己。


    秦慕瑾是這麽想的,可實際上,用不用的,並不在她的可考範圍之內,因為壯的跟牛一樣的毛豆,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它拉著她跑完第一圈,就會想跑第二圈。


    又一圈過去,眼看著要和男人錯身開來,秦慕瑾腳下的方向往外偏了一些,在能觸到男人的範圍內,想也沒想的出手,修長的手臂一伸,輕而易舉地抓住了男人繡著金線的衣袖,並且迅速收縮雙臂抱緊,狂奔的毛豆受了阻礙,這才挺了下來,可是,它的脖子上還在用力,拚命地往外扯。


    秦慕瑾緊緊地攀著男人的手臂一點都不放鬆,開玩笑,她手下但凡鬆了,這個瘋狗就能將她遛死,她可不想呼哧呼哧地出現在男人麵前,那尷尬的她寧願去死。


    兩抹玲瓏有致的柔軟瞬間偷襲了褚詣的感官,一度的讓他的大腦瀕臨死機的邊緣,他的黑眸投向自己被抱緊的手臂,閃爍著幽幽不明的光線。


    “它太有力了,所以......”所以,她隻能借助外力來停下。


    想到自己的失禮,秦慕瑾噓聲道歉,“抱歉,我有些失禮,可是,隻能這樣抓著您了,否則毛豆還得將我給拽走。”


    褚詣自然不和她計較這些,甚至,心中歡喜她危機之時選擇自己,這在他看來是一種信任他的表現。


    “無妨!”


    他隱晦不明的眼眸在她身上上下流連,秦慕瑾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別扭,攀著他結實胳膊的手就有點鬆動。


    “小姐。”一直沒被讓起身的喜兒也顧不得什麽禮儀了,自己從地上爬起跑到了自家主子身邊,同時伸手,將她手臂上的繩子繞到了自己的胳膊上,讓她鬆了下來,同時有侍衛上前,一起幫她拽著繩子。


    手上一鬆後,秦慕瑾立刻鬆開褚詣的胳膊,後退一步,雙手交疊在腹部,對他俯身行禮。


    褚詣沒說什麽,隻大手一伸,將她交握在腹部的手緊緊地攥住,秦慕瑾的臉攸地紅了。


    但男人做的一切都很自然,他回身對身後的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說,“馮院使,這便是本王請你看的秦小姐。”


    “慕瑾,快給馮院使見禮!”


    “......”馮院使和秦慕瑾皆是一愣,兩人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如此坦然,大方地為他們相互地引了一下,一點都沒有遮著掩著。


    偏偏,他們什麽關係都沒有。


    還是馮院使常年在宮中行走,穿梭在宮裏各個貴人身邊,早就練就了一副見多識廣,他很快反應過來,對秦慕瑾溫聲,“秦小姐不必客氣。”


    照端王如此寵愛,這位秦小姐將來貴不可言,他怎敢受她什麽禮。


    馮院使如此說話,是為兩人解圍。


    秦慕瑾也就在他之後反應過來,卻沒仗著褚詣的寵愛恃寵而驕,褚詣緊攥著她的手,她便拉著他的手放在腹部,對馮院使行了個禮,婉聲問候並道謝,“馮院使,麻煩了。”


    小姑娘聲音清脆婉轉,不高不低,不卑不亢,恰到好處。簡單的這一句話,讓馮院使聽出這姑娘有著極好的教養,極好的脾性,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她家世不錯,人也聰明懂分寸,他隻能說,將來前途真的不可限量。


    “不敢當,不敢當!”馮院使心中暗暗做出評判後,連忙伸手,似要將秦慕瑾扶起來的姿態,自然,他隻是虛扶。


    秦慕瑾挽著笑意起來,目光略略地略了一眼馮院使,眼神兒隨後定住沒有亂飄,隻安靜地待在褚詣身邊。


    褚詣目光從身邊人透亮澄澈的瞳仁上收回,落在馮院使身上,“馮院使,廳裏請吧。”


    “王爺請。”馮院使將身子伏地。


    褚詣握緊手中的柔荑,帶著秦慕瑾往裏踏步,他們走進內廳,褚詣將秦慕瑾安置在軟榻上,自己則坐在了另一側,侍衛搬了凳子過來,馮院使也不多話,隨侍的小童打開診箱,他拿出脈枕,手指就搭在了秦慕瑾的腕間。


    秦慕瑾看著麵前沉著眼睛搭脈的老大夫,心裏有點發慌,也不知道自己食用穿心蓮導致的過敏他能不能把出來。


    若是把出來,她該如何應對?


    秦慕瑾的大腦一時亂成了一團,可是有一點卻很清醒,那便是絕對不能得罪身邊的男人,她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故意食用穿心蓮,目的就是不嫁給他,如此惹惱了他,怕是她秦家真的要受死罪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診脈,馮院使移開了放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抬眸緊緊地凝著她。


    穩住,別慌。


    秦慕瑾狠狠地吞咽一口後,眼睛直視著他,強忍著心虛和他對視的。


    馮院使將她的眼神兒看在眼裏,眼睛微微一動後,指了指自己的臉,“秦小姐可否將麵紗打開?”


    “好。”她好好配合,褚詣不會懷疑她故意的,但時候她可以一推三六五,就說不知道,他最多覺得自己是誤食。沒人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他應該不會想到自己是因為不嫁他,故意服用的。


    秦慕瑾素手輕抬,從自己發間將麵紗落下,低下眼簾乖巧地任人打量。


    馮院使眯著眼睛細看著她臉上的小疹子,有好長的時間,才點了點頭。


    “如何?”褚詣有些迫不及待。


    馮院使回眸多看了秦慕瑾兩眼,方看向褚詣,微微停頓後,他開口,“回稟王爺,通過診脈,和看秦小姐臉上疹子的症狀,考慮這個是和秦小姐自己的體質有關,是接觸到什麽,或是誤食什麽,導致氣血虛寒而引起的不適。”


    果然醫術高明,隻這麽一切,一看,就知道她病症的原因了。


    秦慕瑾放在腹部的手指被她玩弄著扭曲著,褚詣瞥了眼她,對馮院使道,“她素愛養花,會不會是因為那些花的花粉?”


    “本王見人接觸不得柳絮榆樹,一到春天就不能到外麵,否則會全身起這樣子的紅疹子,全身發熱發癢。慕瑾養得那些花和這些柳絮榆樹有異曲同工之處,是否也因為接觸不得?”


    秦慕瑾將唇瓣抿緊,更是用力地掰扯自己的手指。


    “不是花粉。”馮院使肯定說,“秦姑娘這些疹子比起因為花粉引起的要頑固很多,體內積累了大量的毒素,下官認為,應該是誤飲食了什麽,導致了氣血虛汗。”


    “誤食?”這兩個字一出來,褚詣的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他目光徹底地落在了秦慕瑾身上,眼沉如水,波瀾不動,他就像是把她給拖進了一汪死潭,任她整個人在裏麵撲棱感受死亡的接近。


    就在她惴惴不安,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看他一眼,險些溺斃在他如此晦暗不明的眸色中時,男人開了口,“能調整好嗎?”


    “王爺不必過於擔心,調節秦小姐的體質並不難,下官回去後就著手做參丸,多吃幾幅,藥到病除,秦小姐會容光煥發,恢複美貌的。”馮院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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