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宮,鄭貴妃憂心忡忡地撐著眉心伏在桌案上。


    就在前一刻,她派去請女兒褚盈的宮人說,褚盈被兒子褚詣請到了禦景閣,長久未出。這讓她覺得不妙,一定是兒子察覺到了什麽,這才找女兒去問,她真怕女兒把她讓做的事情給吐露出來,如此這樣一來,她那眼裏不揉沙子的兒子一定對她心有不滿,這樣不就傷了他們母子之間情分了嗎!


    這可如何是好啊!


    鄭貴妃急的忍不住拍了拍頭,她瞟了一眼身側處著的一個老媽子,和她說話,“崔嬤嬤,你說,本宮是不是該把子津請來,主動和他攤牌呀,也好過他從盈兒那裏聽了囫圇話,而對本宮產生更深的誤會!”


    崔嬤嬤心裏做了一番打算後,賊兮兮的說,“老奴以為,娘娘把殿下請來,還是先旁敲側擊下殿下和雨薇是否圓房了最重要!”


    “若是他們圓了房,您就抓住他們圓房這件事兒不撒手,就算殿下氣娘娘算計了他,老奴以為他還是會有一些理虧的。您拿就出做長輩的氣勢就成,讓殿下收了雨薇。咱不能老被殿下牽著走,這場兒得您自個主導!”


    鄭貴妃聽了崔嬤嬤的話,覺得甚是有道理,隻要子津收了雨薇,雨薇在他身邊就能幫她說話,這枕頭風可比她這母妃的話要管用的多。


    “好,就這樣來!”鄭貴妃看她一眼,“讓人去請殿下!”


    “是!”崔嬤嬤喜不自勝,如此,她不僅能知道自己女兒在哪裏,還給女兒掙了個前程,她們母女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崔嬤嬤抹了把臉,腳步輕快地往外走去。


    ……


    沒等到宮人去請,褚詣自己就來了,鄭貴妃和崔嬤嬤剛開心那麽一下,但見到白皓手裏桎梏的那個五花大綁的身影,笑容在臉兒上一點點褪去。


    崔嬤嬤更是白了臉,“殿下這是……”


    她上前,欲去碰沈雨薇,白皓避開她的動作,手中一用力,將人給推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沈雨薇身子不斷的抽搐呢,你若是仔細去看,就能發現她的那張白皙的臉兒麵色潮紅,不是很正常。


    但是現在還不是注意她的時候,鄭貴妃在見到他綁了沈雨薇來的時候,已經看出了不妙,他這個樣子一定不是對待和他圓房的女人的態度,昨晚他們,一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莫非,盈兒並沒有將那湯給他喝?


    若是這樣,她打死不承認,他能如何!


    鄭貴妃從震驚中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勾唇,麵色如常地看著自己玉樹臨風的兒子,慢慢開口,“子津,你這是?”


    褚詣看她姿態,就知道她已經有了對策,可是,他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他開門見山直說,“給母妃送一個人來!”


    鄭貴妃鳳眸一抖,不由得扣住桌角,“子津這是何意,母妃不懂!”


    褚詣也不著急和她爭辯,信步來到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麵前。


    感覺到有男人走進,地上的沈雨薇像是著了魔似的朝褚詣貼去,用臉頰去蹭男人的褲管,卻被男人速度極快的動作一腳給踢開,而下一秒,褚詣已經踩了她的肩膀將她摁在地上一點都動彈不得,隻有呼哧呼哧的聲音隱約從那被布團堵住的嘴裏溢出。


    眼見沈雨薇遭他如此粗蠻對待,鄭貴妃和崔嬤嬤臉色更是白了幾分,崔嬤嬤直接跪在了地上,對著褚詣一陣的猛磕頭,哭聲哀求,“不知雨薇哪裏惹到了殿下,竟讓殿下如此生氣動怒,是老奴教女無妨,是老奴的錯,還請殿下高抬貴腳,饒了雨薇。殿下有什麽氣,朝老奴發,老奴甘願代她受過,老奴代她受過……”


    褚詣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目,隻緊凝著那個雍容富貴的母妃,“婢子給主子下藥,妄圖爬床爭名分,敢問母妃,這等恬不知恥,心思不正的奴才,應當如何處置?”


    這怎麽是她女兒給他下藥,妄圖爬床爭名分,明明是貴妃娘娘的主意,而藥是公主下的……和她們母女沒有任何幹係才對……


    崔嬤嬤眸光閃爍後,撲在地上開始呼天搶地,“哎呦我的爺,冤枉啊冤枉啊,雨薇隻是一個好好的婢女,哪裏就有這麽深的心思,這裏麵有誤會,一定有誤會,還請殿下明察,請您明察啊……”


    “白皓,將這老婢的嘴給堵上,她若還不安分,直接拉出去拿針給縫了!”褚詣毫不留情說。


    崔嬤嬤被他的氣勢嚇到,隻有眼睛敢動,幾乎從眼眶裏暴出來。


    “是。”白皓從身上摸了一塊布,抓住崔嬤嬤的頭就將布堵進了她的嘴裏,她這回是徹底安靜了,含著布瑟瑟發抖……


    鄭貴妃從六神無主中回過神來,“我兒真的是長大了,也有本事了,耍威風,都耍到自個母妃的宮裏了!”


    “母妃這是哪裏的話,兒子哪裏是在和您耍威風!”他的話中語氣冰涼,往外冒著涼氣,“兒子,明明是要母妃做主,懲治這心思不正的賤婢!”


    他這是在堵她的嘴!


    “……”鄭貴妃又深扣了一些桌麵,停頓了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扯開了緊繃的線條,笑了起來,“子津,這婢子雖然說卑微,不過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我們不能妄下結論,冤枉了她!你說她給你下藥,妄圖爬上你的床,可有證據?”


    禦景閣都是他的人,都知道自己人作證是算不了數的,她就不信,他能一直揪著此事不放!


    “兒子自然沒有證據!”褚詣腳步微旋,放開了沈雨薇的肩膀,不怒自威的眼目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因為聽了他這句話已經暗暗歡喜的母妃。


    “那就是了!”鄭貴妃輕笑,鬆開了桌角,“既然沒有證據,就放了雨薇。崔嬤嬤服侍母妃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母妃總不能讓她唯一的女兒都受委屈吧!”


    “母妃別急啊!兒子話還沒說完呢!”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她,“母妃,兒子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這婢子對兒子下的藥,但是,兒子中毒之時,隻有這婢子鬼鬼祟祟出現在了禦景閣中,她是有重大嫌疑的!所以,兒子已經通知了刑部,一會兒讓人將她送入刑部,徹查兒子中毒之事!由此以正風氣,看誰再敢生那等貪戀榮華富貴的不正心思!”


    送入刑部!


    崔嬤嬤感覺眼前一片黑暗,幾乎要暈厥,她混沌之時,突然想到什麽,從地上爬著上前,抱住了鄭貴妃的腿哀求著她。


    “……”鄭貴妃掃了一眼崔嬤嬤,雙眸微閃,充滿震驚地看向她那這冷峻無情的兒子,仿佛不認識他一般,“子津,你何苦如此為難雨薇!”


    “她一個弱質女子,若是因這事送到了刑部那等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還能活著出來?”


    “一個婢子罷了,兒子用的著為她著想嗎!”男人眉眼之間皆是無情!


    “你怎的如此薄情寡義!雨薇她至少伺候你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鄭貴妃指責他!


    褚詣眼睛寒冷如冰,“伺候兒子多年?”


    “母妃,兒子可沒讓她伺候兒子呀,是您將她塞到兒子府裏的!她進入王府,兒子想著她是母妃的人,半點委屈都不敢給她受,給她一間單獨的院落,讓她不用伺候,王府還好吃好喝的養著她,她一個婢女過的比別家正經的小姐都要舒坦!您說,她沒有功勞有苦勞,苦勞在哪裏?”


    “……”鄭貴妃語塞,還有些無處反駁,主要確實是這樣,當時雨薇這樣和她說時,她還將他叫來,做主讓雨薇進他院子做點東西,這才有了她可以去他院子伺候的機會。


    可是現在,他拿這個說事,她好像真有點理虧!


    鄭貴妃想想後,才後知後覺的不對,這也該不是他不放過雨薇的理由!


    “子津,你就算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吧,雨薇她是母妃親自調教的,你不能給她送到那種地方!”鄭貴妃說到動情處,還流下了眼淚,連忙拿帕子擦。


    褚詣像看陌生人似的看著她,“一個婢子,她對兒子下藥,母妃百般維護,難不成她一個婢子比您親骨肉還要來的重要?”


    “沒有那麽嚴重!”鄭貴妃吸溜著鼻子說,“你和盈兒不是她們可以相提並論的。母妃保她,主要是多年情分,母妃不忍!子津,就當是母妃求你了,放了雨薇吧!”


    “放了她?”褚詣不依不饒說,“這次她敢下這種藥,被兒子抓住,難保她不會由此生恨,下次對兒子下穿腸毒藥!難道要兒子一命嗚呼了,才算嗎!”


    “不會的,不會的,雨薇她不會這麽做的!”鄭貴妃懇求他,“子津,母妃求你了,你就放了她吧!母妃向你保證,你說的那些都不會發生!”


    “晚了!”褚詣不為所動,他淡掃一眼已經對自己軟下來態度的鄭貴妃,說,“從母妃否定她給兒子下藥時起,就已經晚了!這事,兒子一定追究到底!”


    說著,他掃了一眼白皓,“將人送入刑部大牢,就算本王說的,徹查此事!”


    “是!”白皓上前,輕鬆的將沈雨薇禁錮在手掌之中。


    鄭貴妃和崔嬤嬤麵如死灰,褚詣掃了二人一眼,“昨晚那鴿子湯,本王並沒有喝完,剛剛讓白皓還罐了幾勺給沈雨薇,本王仁慈,特意讓人通知刑部,將沈雨薇關在大間,那裏刑犯很多,相信她也不會那麽痛苦!”


    “……”鄭貴妃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而崔嬤嬤直接倒在地上,徹底的暈了過去!


    “母妃,別妄圖把主意打在兒子身上,兒子喜歡的,可以什麽都不說,若是不合兒子心意的,兒子也不會手軟!”褚詣盯了她說,“還有盈兒,兒子已經決定在朝中為她留意良人了,她的婚事就不牢母妃做主!兒子一並定奪!”


    說完,他不再看他麵色難看的母妃一眼,一甩衣袖轉身就往外走。


    “子津,你……”在他快行至門口時,鄭貴妃雙眸含淚地叫住了他。


    褚詣並沒有回頭,但他停住腳步了,頓了許久後,他啟口,聲音傳來,略有飄渺,“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子和盈兒的事兒,母妃還是隻看別做主了,如此才能保住榮華富貴!兒子可以答應母妃,這輩子讓母妃做到您想做的位置!不過前提,就是剛剛兒子說的那點!”


    說完,他不再留戀的走了!隻剩下鄭貴妃目瞪口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賢妻難求之王爺請自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蘆葦席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蘆葦席子並收藏賢妻難求之王爺請自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