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公元1120年4月初5


    天氣:風和日麗


    地點:陽穀縣城


    人間最美四月天,日光不燥蚊蟲不擾。


    春風已綠了楊柳,歸燕早銜了春泥。


    時值大宋朝微宗在位,雖外有金人來犯內有流寇滋擾。但大宋建國已一百餘年,根深蒂固,並無大廈將傾的征兆,國力尚屬昌盛。


    陽穀縣雖小,卻已有了都城東京的喧囂浮華。


    街市上叫賣聲嬉笑聲不絕於耳,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大郎出門莫要與閑人計較,受些氣也傷不得筋骨。叔叔是縣衙都頭,你我夫婦不可給他添亂。”


    “誒,娘子說的是。”


    “剩幾個炊餅也無妨,奴家明日少做幾個便是,莫要誤了飯時。”


    “誒。”


    ……


    “大郎早去早回,奴家等你。”


    “誒,娘子我去了。”


    武大郎在娘子的殷殷叮囑下喜滋滋的挑著滿是炊餅的擔子出門了。


    “炊餅炊餅,又大又香的炊餅。”


    幾個閑散子弟尾隨在武大身後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武大,你家炊餅有多大,大的過你家娘子的**嗎?”


    “看你說的,哪能有人家娘子的**大。”


    “武大,我看你應該改改口,就喊炊餅炊餅,比我家娘子的**還大還香。”


    “哈哈……”


    武大郎不做理會,繼續笑嗬嗬的沿街吆喝,還時不時的拿出那副娘子給新做的手帕擦拭頭上的汗水。


    這位可是陽穀縣一帶鼎鼎有名的人物,長相醜陋不說,身高還不足五尺,被人諢稱“三寸丁穀樹皮”。


    而他的親兄弟武二郎武鬆卻身高八尺相貌堂堂,舞得棍棒耍的刀劍,端的一條上等好漢。


    還是景陽岡上的打虎英雄,如今在陽穀縣衙謀的都頭一職。


    武大為人老實本分,從不與人起爭執,也是不願給自家兄弟添麻煩。


    更奇葩的是他家娘子潘金蓮又生得身姿婀娜貌美如花,就算放到東京也可稱得上是一等一的姿色。


    而且為人賢良淑德恪守婦道,平日裏隻在家做炊餅繡女紅,無事從不邁出家門半步。


    武大郎他媽的哪裏修來的福分。


    一些不良人便經常造謠生事,說潘金蓮為人水性放浪,耐不住深閨專愛勾三搭四。


    他們也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酸的嘴賤。


    這武家夫婦二人卻一直和睦相處,從未拌過一句嘴。


    潘金蓮在家裏忙活了一上午,刷鍋灶喂雞鴨,還給大郎縫了一件小短衫。


    剛才還來了幾個愛挑撥是非的閑婆姨,還是對門開茶坊的王幹娘幫忙打發走的。


    坐下來抿了一口清茶,向來不愛動氣的她此時也有些計較。


    總是有些閑婆子愛無事找話頭,說什麽東街的王員外想請奴家去幫忙做點心,西街的劉郎官想請奴家繡彩綢。


    奴家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也不是傻子,那些浪蕩子弟還不是想得到奴家這副身子。


    家夫大郎雖然醜陋短矬,卻心慈仁厚謹慎持家,奴家就偏愛大郎這副秉性。


    再說奴家也不是那種水性楊花愛慕虛榮之人,那些個癡心妄想的風流子還是死了齷齪之心吧。


    就算大郎負了奴家,奴家也不會負了大郎。


    大郎這個模樣有人可負嗎?除了奴家誰還會看上他。


    嗬嗬,大郎真是又可笑又可愛。


    已快到午時,大郎怎麽還沒回來?


    炊餅賣不完就剩下,家裏也不缺那幾個小錢。


    大郎真傻,可別餓壞了肚子。


    想到這裏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像少女一般的平平如鏡。


    這些年大郎也出了不少力,奴家也是極力躬身配合,可肚子為什麽就是大不起來呢?


    奴家多想為武家生一個小寶寶啊,但願長大後會像叔叔武鬆,嗬嗬……


    她又無意中碰到了袖口裏那包春心散,臉上頓時飛起一抹紅雲。


    這是催情壯骨藥,是那位賣梨的鄆哥偷偷幫大郎買的。


    大郎原來這麽壞……真有些難為情。


    外麵的樹葉嘩啦啦作響,起風了。


    大郎怎麽還沒回來,天氣還有些乍寒,他一定冷了。


    又想起樓上的窗戶還開著,潘金蓮款款走上二樓。


    透過窗口看到街市上琳琅滿目人海如流,她有時候也忍不住想出去走走。


    卻又想到那些無端的流言蜚語,便就忍住了這份心思,不能讓那些閑人抓住把柄再去敗壞大郎的名聲。


    對門的王幹娘剛送走了一撥茶客,看到她後便扯著嗓子喊道:“武家娘子,外麵風大,快關了窗戶,莫要進了風沙。”


    “誒,奴家謝幹娘提醒。”


    這位王幹娘可是遠近聞名的好人,慈眉善目和藹可親。附近鄉鄰誰家裏有什麽難處老人家總會盡力相助,卻從不圖回報。


    平時有些潑皮無賴來家門口無事獻殷勤,也是這位王幹娘設法周旋趕走的。


    對此潘金蓮一直心存感激。


    她手持叉竿正要關窗,卻不料一陣疾風吹來迷了眼睛,竟一失手將叉竿跌落在窗外。


    “哎呦!”窗下傳來一聲尖叫。


    “不好,一定是砸到了人。”


    潘金蓮急忙探頭望去,見一錦衣男子正捂頭吃痛。


    忙道:“是奴家一時失手,官人見怪。”


    那男子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潘金蓮,又猛的低下頭來。


    搖手說道:“不妨事,娘子請尊便。”


    潘金蓮仍是過意不去:“奴家不便出門,官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好讓拙夫代奴家賠罪。”


    “子曾經曰過,無心者無罪,區區小傷何足掛齒。”


    “還望官人告知,不然奴家心裏不安。”


    那男子仍低頭拱手道:“小人複姓西門,單名一個慶字。此事娘子不必掛心,小人就此別過。”


    說罷便匆匆離去。


    原來是西門大官人,潘金蓮雖足不出戶,倒也聽大郎時時誇讚。


    這西門慶乃陽穀縣巨賈,為人樂善好施賢良方正,又被稱為西門大善人。


    不惑之年仍膝下無子,卻獨守糟糠之妻,從不肆意風流沾花惹草,頗有君子之風。


    隻是太過崇尚儒學,言談有些酸腐,引經據典時總有個“子曾經曰過”的口頭禪。


    潘金蓮不禁暗讚:“這才是正人君子啊,如果天下人都像王幹娘和西門大官人這般,世道怎會不太平呢?”


    此時她忽得嬌身微顫,感覺有股無形之力進去五髒六腑。


    眼神由清澈無塵漸漸變得熱情如火,繼而又風情萬種。


    劉二花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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