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表情動作都有一絲僵硬,文羨魚好奇湊過去一看,當即笑道:“這?如此多的人,你怎能說你家沒有客人?”


    水澈一把扯過文羨魚,將她拉到家中,隨著砰的一聲響,將門關了起來。


    “我未曾宴請賓客,隻是如今正趕上休沐之期,許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過來。”


    立刻就有穿著藍色長衫的人站起來:“先生,我等自行來賀你新婚之喜,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令誠兄說得對,”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我們自己要來,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文羨魚在水澈身後,默默數了人數,在和之前上課人數一比對,竟然重合了。


    水澈這人果然有意思,他結婚,他的學生竟然都來捧場。


    他們都笑容滿麵真心祝福,隻有賀景,有些鬱鬱寡歡。


    文羨魚看到他,才想起在文家時,他已經很久沒見這孩子了。


    “既然來了,都進去坐吧。”水澈笑起來,聲音也比往常柔和不少。


    文羨魚快步上前:“你沒事吧?”


    賀景眼底下的青黑十分明顯,他行禮道:“師娘,我無事。”


    見此,文羨魚張了張嘴,實在無話可說了。


    賀景轉身就走,水澈一把拉住文羨魚:“以後你離他遠點兒,嗯?”


    文羨魚站定,笑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胡話?我本就離他很遠。”


    文羨魚心裏有些不舒服,本想提和離書,但想想今天才成親,還是不提為妙。


    “乖。”


    “噗嗤。”


    麵前隻有17歲的少年,用一臉寵溺的表情看著她這個26歲的大姐姐,文羨魚實在沒能忍住笑。


    “怎麽?”


    “沒什麽,我隻是想說,忽然來了這麽多計劃之外的客人,晚餐可要費點心思了。”文羨魚連忙岔開話題。


    水澈看著她,心裏無緣無故的有了一絲熨貼感:“秋收冬藏,家裏確實是備了一些平時吃的東西,隻是肉菜還需買現宰的,吃著才好。”


    知道麵前人絕不是真正的李妞,她也絕不像一個農家女,一個身份不明,但又讀過書的女子,能想到這裏,竟然令他有些感動。


    “那我們出去?”


    “不用,”水澈搖頭,“你頭上的冠何其華美何其重,我喚幾個學生。”


    “哎,他們來,是客,哪裏有主人支使客人的?”文羨魚拉住水澈,“你幫著我把冠取下來,換身平常衣服,我可不想這麽華美的東西被弄髒。”


    “好。”


    夫妻二人睡的廂房離客廳很近,才走近客廳,就聽到水澈的學生們正在說笑。


    “夫子和師娘本在我們身後,怎麽到現在也沒見人影?”


    “那可不,新婚燕爾,夫妻恩愛,不就躲著咱們一大群人?”


    文羨魚聽著這話有些不敢直視水澈的眼,水澈瞧著麵前人臉上的紅暈越來越重,心裏忽然有了一絲憐惜。


    “你們別說了,”賀景忽然插話,原本嘈雜的眾人竟然真的安靜下來,“天可憐見,我原以為我隻能看到紅蓋頭,哪裏知道還能見她一麵。”


    “她真的好美啊……”


    “賀兄!今兒個是你家小姐的大喜之日,也是我們先生的洞房花燭夜,如今新娘見也見了,你心裏若是不舒坦,咱哥幾個陪你一起走。”


    “先生並未宴請賓客,可如今大喜,沒有賓客總覺得淒清,兩位兄弟陪賀兄弟走走,咱哥幾個,還是留下來。”


    “對對對,好不容易借著這個機會跑出來,不然又得在家祭祖,肯定得留下來。”


    “我們進去吧。”


    未進房間門,先看到一張紅雙喜字,水澈將門推開,入眼一片紅色。


    左手邊是大紅色的衣櫃,右手邊有正紅色的梳妝台,床很大,文羨魚估摸了一下,得有四五個平方,大到夠她隨便打滾。


    水澈指著床,笑道:“娘子請上座。”


    “多謝相公。”文羨魚依言而行。


    文羨魚略微低著頭,任由水澈將頭上的冠取下。


    水澈小心翼翼地將它取下,又放在手裏仔細端詳:“這冠何其貴重,倒是能當做皇後平常的冠冕。”


    文羨魚聽著一驚:“什麽?它的形製已經趕上皇後了?”


    “不,隻是它足夠貴重,若是皇後平常戴戴,也是可行的,隻要取下底部的金片,顯得不是很累贅,便可。”


    “那不行,”文羨魚伸手將它拿過來,“這是我堂弟給我的,我可不樂意,你把它給了別人。”


    文羨魚側著身子做出一副維護的樣子:“既然是我帶過來的,那也算是我的嫁妝,我不讓你動,就不許你動。”


    “你怎知道是別人?”


    “這都何時了,我們快些換了衣裳,去街上買一些吃食,別讓你的學生們餓了肚子。”


    “好,我幫你。”水澈上前幫忙,文羨魚就將冠放在床上。


    水澈有一搭沒一搭地解著係帶,忽然開口問道:“之前我瞧見的你那隨身的丫頭,怎麽沒見帶過來?”


    “我沒想帶丫頭過來,你身邊從未有個小廝伺候著,我倒好,一與你成親就帶一個丫頭過來,你看著心裏不膈應嗎。”


    文羨魚笑著,忽然感覺這樣的說話方式令他10分舒坦。


    水澈一愣:“你倒是實話實說,你果然與人不同,在自己夫君麵前,不知道矜持二字嗎?”


    “那我矜持矜持?都說成親三天以後才和鍋碗瓢盆打交道,那麽,就請相公親自去買菜做飯,為妻累了,先睡一覺。”


    正巧嫁衣脫去,文羨魚迅速蹬掉鞋子,就要拿被子蓋。


    水澈有些哭笑不得:“娘子,我錯了!”


    文羨魚不為所動。


    “卿卿,相公知道錯了,卿卿,以後,你想我們怎麽相處,就怎麽相處如何?”


    “這還差不多!”文羨魚露出一個頭來,“對了,怎麽一直沒見你弟弟水澤?”


    “他?”水澈一聽也跟著皺眉。


    “啊——”文羨魚並沒有打算睡,翻身坐起時,觸到了一個溫熱的物體。


    “怎麽?”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水澈心中一驚。


    她可是麵對大刀也不改麵色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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