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鈺將眾人帶到瀑布邊上,指著中間的位置說道:“就在那瀑布中間,有一段石壁是凹陷的,剛好能供一個人通行,隻是長年累月石壁已經變得十分的光滑,通過需要非常的小心。”


    洛天道:“你先帶我們下去看看。”


    楚銀歌和洛天便又跟著阿鈺從原路返回,蘇靳陽被步帕帶著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麵。


    走到差不多中間的位置,草叢裏原來還有一條較為隱蔽的分岔路,順著往裏走就是瀑布的中段。


    眾人越靠近瀑布,那種磅礴洶湧的響聲就越發的重,震得人腦袋又漲又疼,耳朵也開始嗡鳴,等真正到了瀑布邊上,耳邊便是除了轟鳴聲就什麽也聽不見了。


    站在邊上朝瀑布的簾幕中間看去,果然有一段長長的石壁向內凹陷。


    石壁外水流飛濺而下,相互碰撞中產生的薄薄霧氣,落在凹陷的石壁表麵全化為了深深的水漬,就連眾人身上的衣裳也都打濕了。


    “就是這裏了!”阿鈺朝著身後大聲吼道。


    “你說什麽!”楚銀歌隻看到阿鈺說話,卻什麽也沒有聽清,隻能同樣大聲反問。


    阿鈺湊近楚銀歌耳邊,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楚銀歌看著前路沉思了一會兒,轉頭在洛天耳邊詢問:“阿洛,我看這寬度,小心點應該還是能行的,我們要不要過去?!”


    洛天原本就在心裏盤算著,聽她這麽一說也是覺得可行。


    出發前,洛天先叮囑了眾人,都盡量背挨著石壁走,一定要當心腳下。


    在瀑布邊上大家還不覺得有多大的問題,真正走上石壁,才知道這段路的困難。


    凹型石壁內常年被岩壁飛濺的河水浸濕,果然早已是光滑非常,人踩在上麵都隻能一步一步小心挪動,稍微不慎就可能打滑。


    但幸好岩頂也是常年都有水滴滴下,使得凹型石壁底麵產生了大大小小的凹洞,他們順著凹洞踩,勉強算能夠穩住身形。


    楚銀歌背靠在石壁內側,打橫著跟在阿鈺後麵,眼睛直直的盯著前麵厚重的水幕,霧氣打在臉上,睫毛上都是水珠,她卻不敢擦掉。


    她生怕自己眼睛一遮,腳下就會踩錯一步,就算是她根本就沒有看過地下一眼,也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她不怕高但是不會水。


    眼看著就快走出水幕了,楚銀歌臉上一喜,卻感覺自己腿上一疼,像是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腳下沒有站穩直接順著石壁邊沿滑了出去。


    “啊!”


    楚銀歌害怕的大叫一聲,眼睛還沒有因為害怕而閉上,就發現自己下墜的身形一頓,兩隻手心已經被人握緊。


    她看著眼前成片的水幕,喉嚨咽了一口,若這是整個人打在上麵,就算不被落下淹死,怕也會被水流打得不輕,她腳下懸空,掛在石壁上,緊貼著石壁外側,背心冰涼刺骨。


    就在剛才打滑的瞬間,洛天和阿鈺都及時的拉住了她的一隻手,此刻兩人都不敢有過多的停頓,手臂發力直接將她拉了上來。


    三人脊背挺直緊緊的靠著石壁內側,皆是喘著大氣,蘇靳陽主仆在旁邊看著,也是提心吊膽的捏了一把汗。


    經過這件事,眾人更是不敢停留,都在能夠穩住身形的最快速度內走了過去,就算是出了凹型石壁也沒有停下。


    直到阿鈺帶著眾人往上走到了開闊地帶,眾人才鬆了一口氣,靠在樹幹上調節內息,蘇靳陽更是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阿洛,剛才多虧有你。”楚銀歌先是跟洛天道了謝,再轉頭跟阿鈺道謝。


    “還有你阿鈺,謝謝你們倆,我可不會遊泳,若是真摔下去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洛天甩了甩手臂,整理著衣襟說道:“剛才是阿鈺最先抓住了你,我這單隻手臂的,如果沒有他,恐怕也會跟你一起下去。”


    楚銀歌有些吃驚,挑眉喜道:“阿鈺,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力氣還挺大啊,反應也不錯,是個練武的好苗子,等事情完了,不如你拜我為師怎麽樣?”


    阿鈺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我剛剛也是心急,若再來一次就不行了,姐姐收我做徒弟,怕是會被我的笨手笨腳給氣到。”


    “哪裏,我看好你。”


    “不如你收我為徒吧!”


    “去去去......怎麽哪都有你。”楚銀歌看著地上坐著的蘇靳陽,一臉的嫌棄拒絕。


    “好歹,剛才我也是替你擔心受怕了的,怎麽這麽不領情,讓你收我為徒,是小爺我看得起你。”


    “嗬,誰要你擔心了。”


    眼看著楚銀歌和蘇靳陽又要開始鬥嘴,洛天隻能快刀斬亂麻,迅速終結了話題


    “大家都休息好了,我們就快走吧,衣服都打濕了,得趕緊找地方生火烘幹。”


    “好。”


    楚銀歌說著,拉著阿鈺越過蘇靳陽,順帶十分不小心的踩了他一腳。


    “你!”


    “公子......走吧”


    步帕緊緊的拽著蘇靳陽的衣袖。


    洛天無奈的搖頭。


    ......


    在阿鈺的帶領下,他們繼續沿著山間小路往前,山路崎嶇蜿蜒似乎是在帶領著他們向上而行,沒走多久,他們就路過了一線峽穀。


    此時已經快至正午,峽穀卻遮了日頭,身上的濕衣裳都還沒有幹透,風一吹都有些透著骨髓的發涼。


    眾人也都默契的加快了腳步,若是平時身上幹爽些的時候,這峽穀內倒不失一個納涼歇息的好去處。


    從峽穀穿出,就進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地上的土是赤紅色的,林中的樹葉是白色的,樹上結著密集的小果子,才剛剛打苞的樣子,都還沒有成熟。


    楚銀歌看著林中的景象,心中大喜,這不正是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裏的地方,看來她此行的方向是正確的。


    “咦,這是什麽果子?”蘇靳陽看著樹上的果子好奇,嘴裏念著就要去摘。


    “住手!”楚銀歌立刻阻止了他。


    蘇靳陽嚇得縮回了手,吼道:“你幹什麽,突然鬼吼鬼叫的,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他一邊說著楚銀歌聲音大,自己倒是沒有收斂半分。


    楚銀歌眉尾一挑,說道:“這些果子是喂蠱的,你想吃嗎?”


    現在的蘇靳陽一聽到這個蠱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心有餘悸的他跳著避開了那些樹,躲到步帕身後,像是樹上長的都是些洪水猛獸一般。


    楚銀歌看著他到處張望害怕的樣子隻覺得好笑:“好了,你也別躲了,隻是些蠱吃的東西,沒有毒,你隻要別摘就行,不然被蠱蟲看到了,還以為你在跟它搶吃的,說不定它就從哪裏鑽出來咬你一口。”


    “好了,我們繼續走吧。”


    楚銀歌繼續催促眾人上路,趁著路過的間隙,反倒是她自己偷偷摘了些揣進懷裏,畢竟她身上有些小東西應該還是很喜歡吃這些的,當然需要研究一下,剛才最後幾句話隻不過是她嚇唬蘇靳陽的。


    穿過樹林就能看見一條蜿蜒向上的傍山小路,路沿還插著木樁連著鐵索,看得出開鑿的痕跡,很明顯是人工打磨修建的。


    果然就聽到阿鈺說:“沿著這條小路走到頭,我們就到了。”


    終於到了,楚銀歌心裏卻是變得有些緊張忐忑,連等會見到阿鈺的阿姐,開口要說的第一句話,她都得在心裏默默的想上幾遍。


    這條路依山而建攀著山壁,看高度應該是直達山頂的,眾人跨步走在上麵,旁邊就是高高的懸崖,臉上有風吹過,心底發怵,腳下微微生涼,真叫人輕易不敢直視崖底。


    楚銀歌從小生在山上,倒是沒有什麽怕意,她仔細往下一看才發現他們原來正好處於那碧水潭的上方,現在那一汪碧綠的潭水就像是一塊被天地自然雕琢出來的寶玉翡翠,水光瀲灩如星空閃爍。


    等爬上山頂,才知頂部寬闊,樹木茂盛,原來是由好幾座山頭東西南北連接在一起的,而且後麵倚靠的還有更加高大的山脈。


    此處有很多緊挨著的房屋,看樣子都是有些年頭的老房子,常年沒有人居住的痕跡,有好幾間的牆板都斷裂了。


    不少房屋前麵還有地,雖然看上去已經荒廢,但過去應該都是用來種菜的。


    阿鈺招呼著眾人:“我們繼續往前走吧,我和阿姐的屋還在前麵。”


    原來越往裏走,地勢就越是曠闊,之前可能隻是一兩間屋子算為一家,再往前走房屋的麵積就都要大上許多。


    差不多走到中段,就能看見一個曠闊高大的兩層建築,有點像是行禮拜祭的祠堂。


    “咦,那地上好像躺了個人?!”


    蘇靳陽突然指著那兩層建築前麵的空地大叫起來。


    定睛望去,果然在地上躺著一個穿著花布衣裳的女人。


    阿鈺一看到那人,直接衝了過去,嘴裏竟是哭喊道:“阿姐!”


    什麽?!


    其他人心裏也是大驚,都跟著衝了過去。


    等走近了,眾人唏噓不已,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躺著的那人已經是麵如死灰,想來應該早已斷氣。


    阿鈺跪坐在女子身邊,顫抖的舉著雙手,直接將地上的女子抱在懷中,哀慟之聲響徹了整個破虞山。


    一聲聲阿姐......戳著眾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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