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全程托著楚銀歌的關係,洛天根本無法抬頭去看她手上的動作,所以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血珠,他不禁開始有些心慌。


    可是正當他開口想詢問幾句時,身前的石壁卻突然有了反應。


    隨著一陣“轟隆轟隆”的輕響,麵前的石壁顫抖了起來,並緩緩的劃開了一條石縫。


    看來是楚銀歌成功了。


    眼瞅著門開了,楚銀歌也是立刻找準了機會,她伸手就將自己推離石壁,同時單隻腳尖抬起,用力點在石壁上,借著腳下瞬間蓄起的推力,一個鷂燕翻身帶著揮散開的衣擺就翩然落下,落在了三人身後兩三步的地方。


    而門前的三人也跟隨著她下落的位置,快速的後退了兩步。


    一直沒有動作的阿鈺更是在她落地之時就已經等在了那裏,還沒等她站穩,就立刻用手掌撐住了她的後背,穩住她後便關切的問道:“姐姐,你沒事兒吧。”


    楚銀歌的心裏雖覺得有哪裏不對,但也無暇細想,隻是偏著頭回道:“你放心,我沒事兒。”


    同一時間,退到她身邊的步帕也轉身從懷裏掏出了之前用過的止血散,用拿著火把的手拔開了瓶蓋後,才伸手遞到楚銀歌麵前。


    “楚姑娘,手伸出來,我給你上點藥。”


    這時的楚銀歌也不敢耽擱,立刻就用嘴叼了劍柄,將手心攤開伸了出去。


    藥粉均勻的撒在她手心,又有了些鑽心的疼,但她也隻是皺了皺眉頭,咬緊劍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好在步帕手法很快,三兩下就弄好了藥粉,正當他準備撕扯自己的衣裳來給她包紮時,卻被她斷然拒絕。


    楚銀歌收回手取下口中的劍,急忙說道:“行了,就這樣吧,門快開了。”


    步帕也明白如今情況緊急,隻得順她的話收了藥,然後舉著火把轉身同眾人重新圍攏在了一起,不過這藥的藥效還不錯,想來就算沒有包紮,簡單的止血應該還不成問題。


    眼見著石門一點一滴的滑開,麵對著未知的空間,眾人都變得十分的警惕,除了楚銀歌。


    至於能讓她亂了心神的原因......在此時此刻恐怕也隻有洛天。


    也不知道這次是巧合還是故意,洛天竟是完完全全的擋在了楚銀歌的身前。


    楚銀歌看著他的背影,這才有了片刻的失神。


    她回想起剛才,就在她整個人倒翻在空中還沒有落下的時候,視線顛倒間,她似乎是有在洛天的眼裏看到緊張和不安,還有他微微前伸的單隻手臂。


    她當時便想:他是在擔心自己嗎?


    可是等到她真正落下時,他甚至都沒有轉身再看過她一眼,連一句半句關切的話都沒有。


    於是她便又想:也許剛才隻是自己看錯了,畢竟眨眼的時間,還是處於倒掛的視角,能看清什麽嘞?一切怕又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等她回過神時,這最後一道石門也已經完整的打開了。


    隨著“轟隆聲”的嘎然消失,一道涼颼颼的寒氣從裏麵溢了出來,猝不及防的直撲眾人麵門,冷得最前麵的三人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與此同時,石室裏掛著的壁燈竟然也都自己亮了起來,就這樣一間被打磨得極其光滑的石室終於呈現在了眾人麵前。


    天生就特別怕冷的蘇靳陽,雙手插在胳肢窩裏,哆哆嗦嗦的小聲說道:“呼,好冷啊,這燈怎麽自己就亮了......裏麵會不會有鬼啊......”。


    楚銀歌向來是不怕這種東西的,更忍不住心裏的好奇。


    她扒開了擋在右前方哆嗦的蘇靳陽,順勢走到了最前麵,連帶著還調侃了他幾句:“就算有鬼也先吃了你,我們中間就數你最細皮嫩肉了。”


    這要是依照平日裏蘇靳陽的性子,定是要跟楚銀歌戲耍嘴皮子的,可如今情況詭異不明,他也隻能忍氣吞聲,安靜的沒有反駁一句。


    等楚銀歌完全越過了他,他就趕緊朝著旁邊的人又靠了過去,但一發現那人是洛天,便又十分嫌棄的繞過了他,徑直走到了步帕身邊。


    洛天可沒有理會他的打算,抬腳跟上了楚銀歌,跟著她小心翼翼的朝著石室門口湊近了些,而其他人也都自然的跟在了他二人身後。


    楚銀歌最先走到門口朝裏麵看去。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石室正中央豎立著的四根灰白色石柱,石柱呈上下兩端寬,中間細的樣式,上麵刻著同樣繁複的花樣,有點像是在描繪祭祀時的場景。


    而在四根石柱正中央的位置上,還有一方半人高的黑色石台,石台上放著一個差不多成年人巴掌大小的銀色漆盒。


    除此以外,這間神秘的石室裏再沒有任何東西,單就這樣看來,那漆盒裏的東西十有八九就是洛天口中的金蠶轉生蠱。


    “是這裏了嗎?”洛天輕聲問道。


    楚銀歌沒有在意問話的對象是誰,隻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應該是了,隻是這間石室......當真就這麽簡單?”


    在楚銀歌看來,這間石室被開鑿得也實在有些過分的方正了,似乎就連石壁左右上下的寬度和高度都是精準到一致的,而且這些石壁上的顏色也好像與洞裏其他地方的很是不同。


    這次石壁上的顏色不再是那種普通石頭所擁有的死氣沉沉的深灰色,而是在淺淡的亮白中透露著一抹淡藍的顏色,大概形容來說就是似雪非雪。


    楚銀歌心想不如用手再感受一下,便輕輕用指尖摸了一下門邊,觸手生涼,這觸感比玉石都還要再涼上幾分,倒也可以說是似玉非玉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到底是這洞裏本身就有的,還是後來弄上去的。


    同樣稀奇的還不止是石壁,連地上都比外麵講究,竟是鋪著一塊一塊相同大小的方磚,大概每塊都有半臂的大小,黑漆漆的,如果不是每塊之間存在著一定得縫隙,眼睛一撇還真不太能看得出來。


    “你看出什麽了嗎?”洛天躬身在楚銀歌身邊問道,他也看了石室半天隻覺得奇怪,卻看不出什麽名堂。


    楚銀歌正思考著,隻是隨口回道:“說不上來,這石壁和地磚是有些特別不同,但是感覺又沒有什麽危險,裏麵冷冰冰的,總覺得還是透著一股詭異,依我看還是要先進去探尋一番再說。”


    楚銀歌一心撲在石室的研究上,兩次回話竟都絲毫沒有去在意身後問話的是洛天,隻當是和從前一樣,所以當她突然轉身的時候,洛天避讓不及,兩人彼此之間正好來了個照麵。


    麵對著彼此驟然放大在眼前的樣貌,猝不及防的兩人都愣在了當場。


    此刻他們的距離,近得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氣息,並且還能從對方瞬間放大的瞳孔裏,清楚的看到自己微微怔忡的樣子。


    若不是蘇靳陽上前喊了一句,他倆怕是都還不知道如何收場才好。


    “喂,你們倆沒事吧!”


    洛天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他立刻直起腰背退後半步,垂下眼瞼略微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對不起。”


    楚銀歌也回了神,眼底有些失望,她抬手將手中的劍遞到了蘇靳陽麵前:“我進去看看,你幫我拿著。”


    麵對她突如其來的囑托,蘇靳陽愣是沒有反應過來,所以就沒有立即接過手中。


    要知道楚銀歌向來都十分寶貝這東西,當時還是同車的時候,蘇靳陽就是好奇想摸一下,結果碰都還沒碰到就被她狠狠打了手。


    現如今這麽好的把玩機會就擺在眼前,蘇靳陽自然不能錯過,他也顧不得上麵還沾著她的血,笑嘻嘻的就準備接過。


    可是他的手剛伸出去,指尖還沒碰到一點,楚銀歌就突然變換了方向,思來想去的她又將劍遞給了步帕。


    “步帕,還是你幫我拿著吧,你心比較細。”


    “楚姑娘,裏麵情況未知,你沒有劍怎麽成?”步帕接過劍柄問道。


    楚銀歌無奈的擺手道:“我這手心裏的傷,暫時也是用不了劍的,若是遇到緊急情況,萬一還掉在裏麵了可不成。”


    步帕覺得她的話也是有道理的,也就不再多問,隻鄭重的對她說:“楚姑娘小心。”


    就在楚銀歌二人談話的時候,蘇靳陽已經不舍的收回了手,他撅著嘴,眼睛順著步帕的手,直勾勾的盯著他手裏的劍。


    “好了,你想看,等我們出去了,我給你看會兒就是。”楚銀歌歪著腦袋看著蘇靳陽說道。


    蘇靳陽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楚銀歌,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她什麽時候對他說過這麽好的話了。


    看著他略微有些興奮的模樣,楚銀歌又道:“所以你現在就乖乖的站在這裏,可別給我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原來她隻是怕他趁著自己不在會亂來而已。


    蘇靳陽可不管她怎麽想,當即點頭應了,隻要最後能順了他的心就成。


    “好了,你們就在這裏隨時準備接應我,我進去看看,能直接把東西拿出來當然最好,如果......”


    如果遇到什麽危險,你們也不要隨便進來,一個兩個都不會武功的,別到時候再多搭進去一個人,而且救人可比脫身難多了。


    楚銀歌想來又覺得這段話頗有些矯情,話到嘴邊便又換了幾句:“嗐,沒有如果,你們就站在這裏等我回來就成,記住誰也別動。”


    “這次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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