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鳳承浩用手指著他自己頭上,被紗布覆蓋著的地方,白色紗布上隱隱透著紅,俞聽雪眯了眯眼,邁動步伐朝坐在病床上的鳳承浩走去。


    鳳承允疑惑不解,猜不到她要做什麽,隻能跟上。


    同樣疑惑不解的還有鳳承浩,見兩人朝自己走來,他不自覺的朝後挪了挪身體,雙眼戒備的盯著兩人。


    站定在病床邊,俞聽雪一雙星眸認認真真地打量著鳳承浩頭上被紗布包著的地方,忽然抬起手……


    “你想幹什麽?”鳳承浩嚇了一跳,身體後退,滿臉戒備。


    “不幹什麽。”俞聽雪無辜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距離,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鳳承浩的腦袋,然後似鬆了一口氣般,說道:“我仔細看過,也比對過,從包紮傷口的紗布長短來判斷,你的傷口沒有多長,應該不會留下很長的疤。等周圍的頭發長出來以後,有頭發遮住,就看不見了,一點也不會影響你的形象,不用太擔心。”


    鳳承允終於明白,她做這些奇怪的舉動,是為了反駁鳳承浩最後那句話,看著她一本正經的和鳳承浩說,你不用太擔心,鳳承浩呆愣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呆愣了幾秒,鳳承浩回神,表情有些扭曲,這是重點嗎?這是他說的重點嗎?


    自己前麵說了那麽多重點,他全都置之不理,偏偏抓住他最後那句可有可無的話,存心耍他不是。


    怒瞪著男人,鳳承浩抓狂的低吼。“鳳承允,你耍我是不是。”


    “我沒有啊。”俞聽雪一臉無辜,她甚至不知道鳳承浩為什麽忽然那麽生氣的吼她,她明明是好心的告訴他,他頭上的傷疤不會影響他的形象,他怎麽反而更生氣。


    他分明很擔心傷疤過長,去不掉的。


    俞聽雪的表情,看在鳳承浩眼裏就是裝無辜,是故意忽視他質問他的話,東拉西扯,蒙混過去,他怎麽可能讓鳳承允如此輕易就掀過這件事。


    “還說沒有。”鳳承浩輕哼一聲,鳳承允想揭過這事,他偏偏要一說再說,粗略地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後,鳳承浩威脅說:“承允,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我馬上給奶奶打電話,告訴奶奶,我回家,路過你房間門口,你用盆栽砸我的頭,硬生生把我砸成了腦震蕩。”


    鳳承允最在乎的人是奶奶,用奶奶威脅他準沒錯,鳳承浩得意的想著。


    “你弄錯人了,是我用盆栽砸的你。”鳳承允開口,說了進門後的第一句話。


    俞聽雪剛想說奶奶不在家,菩薩生日和蠻姨去山上吃齋飯了,聽到鳳承允這樣說,立馬瞪大眼睛看著鳳承允。


    他……他竟然說是,他用盆栽砸的鳳承浩,他這是要給她背黑鍋了?


    “什麽?”鳳承浩也睜大眼睛看著病床邊,站在鳳承允身邊的女子,從兩人進門,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鳳承允身上,沒仔細看過女子。她一身白色連衣裙,外麵套了件淺藍色外套,看起來清新可人,他看過網上流傳的,鳳承允的結婚證照片,她就是那個不怕死和鳳承允結婚的女人。


    長相算中等偏上,清麗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眼神更是冷冰冰的,這樣一個女人,鳳承允看上她什麽?轉念一下,鳳承允有那個天譴的宿命在,有個女人,且是活著的女人願意嫁給鳳承允,鳳承允還有什麽好挑剔的。


    用手掏了掏耳朵,鳳承浩看著女子,又問了一次。“你說什麽?”


    “我說,是我用盆栽砸的你。”鳳承允又重複了一回,語氣淡漠,麵無表情。


    “我轉過身時看到了用盆栽砸我的人,是他。”鳳承浩伸出手指指了男人一下,看著女子時搖了搖手指。“不是你。”


    “你看錯了。”鳳承允一本正經的說出“你看錯了。”這句話,看著他的俞聽雪很想笑,但她不傻,這時候如果笑出來,鳳承浩肯定又要朝她吼叫或是咆哮了。


    既然鳳承允背了黑鍋,她落的輕鬆,悄悄朝窗邊退了幾步,靠在窗戶邊,裝木頭人,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我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看錯。”鳳承浩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真看錯了。”鳳承允淡淡的看著鳳承浩,冷漠的眸光中透著一股子寒意。“許是你被砸的腦震蕩,記憶錯亂,承允是在場,但他是在我砸了你之後才上樓的。”


    “不可能,不可能。”搖著頭,鳳承浩連說了兩次不可能,頭痛傳來,腦子一陣暈眩,他還不放棄的呐呐說:“我明明看的很清楚,明明看的很清楚……”


    他不可能記憶錯亂,他看的很清楚,越這樣想,鳳承浩的頭越痛,最後他直接抱著頭倒會病床上,卷縮著身體。


    俞聽雪驚訝的看著病床上,鳳承浩卷縮的身體,剛剛還在吼她來著,這會兒怎麽像瘋了似的。


    邁步想過去查看鳳承浩的情況,卻被一隻手抓住,偏頭看著鳳承允,見他對自己搖頭,俞聽雪更不解了,正想開口問,又見鳳承允一隻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果斷閉嘴。


    “我們出去說。”鳳承允壓低聲音在她脖頸邊說道,拜兩人的身高差距所賜,他若想在她耳邊說話,踮起腳都還差點,他索性不費那個力氣。


    俞聽雪想點頭,可她還有點擔心鳳承浩,鳳承允看出她的想法,直接拉著她走出病房。


    “他怎麽回事啊?剛剛還在吼我,怎麽忽然變得像瘋了似的?”一出病房,俞聽雪立刻抓著鳳承允詢問。


    “他有輕微的腦震蕩。”鳳承允解釋。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問你這個。”俞聽雪壓根兒沒聽明白,鬆開抓住鳳承允的手。


    “腦震蕩的人不能搖頭,一搖頭,頭就痛,他現在頭痛的厲害,沒空再找我們的麻煩。”解釋完,鳳承允邁步朝前走去。


    俞聽雪站在原地消化他話裏的訊息,見他走人,急忙追上去問:“你去哪兒?”


    “回公司。”鳳承允腳步不停。


    “不管他了?”俞聽雪又問,邊走邊回頭看了眼越來越遠的病房。


    這次,鳳承允懶得回答她,迎麵走來一位醫生,擦肩而過時,醫生伸手攔住了鳳承允,鳳承允一頓,挑眉看著醫生。


    醫生說:“我記得你是69號床的家屬,查房的時候我看了他的情況,除了輕微的腦震蕩,沒有其他問題,你們可以給他辦理出院手續了。”


    鳳承允點了點頭,邁步繼續走,身後的醫生又喊住他,鳳承允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回身看著醫生。


    “美女,醫生辦公室在這邊,不是那邊。”醫生指了下相反的方向,美女嘛,總是能讓人多指點她一些。“要辦出院手續需要先去醫生辦公室,讓醫生給你開出院證明,再去樓下的收費窗口結算費用,結算費用時記得把醫保卡一起給工作人員,好給你一起報銷了。”


    耐著性子聽完醫生的嘮叨,鳳承允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人。


    俞聽雪明白鳳承允是不耐煩了才走人,想想也是,鳳家那麽有錢,鳳承浩說不定沒買什麽醫保,哪怕買了,也不需要報銷醫藥費用,對好心的醫生說了聲謝謝,跟在鳳承允身後離開。


    一路無話,直到車子開出醫院,俞聽雪才問鳳承允。“醫生說鳳承浩可以出院了,我們不給他辦出院手續就離開,會不會不太好?”


    她本來是想說會不會不厚道,話到嘴邊又改成不太好。


    “不會。”鳳承允篤定的回答,雙眸注意著前方路況,車裏靜默了良久,等紅燈時鳳承允伸手拍了下俞聽雪的手臂,沉聲說道:“醫生說鳳承浩可以出院,鳳承浩可不會這麽輕易出院,他認定是鳳承允打的他,不住到人盡皆知,他是不會出院的。”


    鳳承浩不僅要繼續住院,還要住到人盡皆知,他怎麽想的啊?俞聽雪真的不能理解了。


    看出她的疑惑,鳳承允沒有多解釋,綠燈亮起,他啟動車子。


    想來想去,俞聽雪還是想不明白,她這人有個好處,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不想,反正不重要,忽然想起鳳承允在病房門口說的話。


    “對了,你怎麽知道,腦震蕩的人不能搖頭,一搖頭,頭就痛的?”她又問。


    “因為我親身體驗過。”鳳承允語氣平淡,時刻注意著路況的眸中閃過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親身……體驗過,那可是腦震蕩,不是坐過山車,親身體驗過說明他曾經……俞聽雪發現自己不敢往下想,直覺告訴她,鳳承允體驗腦震蕩時,絕對沒有鳳承浩這般輕鬆。


    她忽然的安靜引起了鳳承允關注,睇了她一眼,因她低垂著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和眼神,不知道她此時在想什麽。


    鳳承允正想說話,忽然表情一僵,身體也跟著僵住,一腳踩在刹車上,行駛中的車子突然急刹車,造成的影響可想而知。


    後麵車子的車主反應夠快,也跟著踩了刹車,好在是上班時間,路上沒有多少車子,沒造成事故,後麵車子的車主重新啟動車子。慢慢經過鳳承允的車子邊,見裏麵駕駛座上是個女人,沒有過多的苛責她,罵了兩句就把車子開走了。


    一輛豪車就著樣停在路中間,很打眼,後麵的車子都自覺減速繞開,有好心的車主見豪車裏駕駛座上是個女子,慢慢經過時大聲的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鳳承允完全不理,也沒有啟動車子,俞聽雪等了又等,也不見他啟動車子,急切的問:“鳳承允,你做什麽啊?路中間停車是很危險的,快點把車子開走。”


    她不會開車也知道,車子停在路中間有多危險。


    回頭看了一眼,俞聽雪抓住鳳承允的手,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又見他臉色越來越白,開始擔心了。


    “你怎麽了?生病了嗎?”她一連問了兩個問題,俞聽雪感覺自己的心七上八下,懸在半空中。


    鳳承允僵硬的偏頭看著她,眸光複雜,隱晦,還有些不知名的東西。


    俞聽雪伸手撫了下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來回幾下,終於確定。


    “沒發燒啊。”沒發燒他的身體怎地那麽僵硬,俞聽雪想不明白,但車子一直停在路中間不是回事,提高了些聲音說:“鳳承允,你的身體沒問題的話,趕緊把車子開走吧,再不然,開到路邊去停也可以,停在路中間算怎麽回事兒,要是後麵的車子一個不小心撞上來,我們就害人害己了。”


    開罰單總比出人命好。


    她還記得,剛刹車那會兒,後麵一輛車慢慢經過時,車主罵的話“開豪車了不起啊,路中間急刹車純粹找死還要拉墊背的,怎地那麽惡毒。”光聽這些話,便能猜到那個車主真是氣的不輕。


    鳳承允看了她一眼,緩緩點頭,僵硬的啟動車子,開啟右轉向燈,把車子開到路邊停下,這回連手刹都拉上了。


    俞聽雪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解開安全帶,整個人麵對著鳳承允。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真生病了?”再次握住他冰冷的手,俞聽雪擰著眉,滿眼擔憂之色。


    緩緩轉頭看著她,鳳承允唇瓣動了動,卻是無聲。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模樣,俞聽雪急了。“你想和我說什麽就說吧,這車裏又沒有別人,顧慮什麽。”


    這種事,叫他怎麽開口,鳳承允僵硬的坐在駕駛座上,蒼白的臉色漸漸轉黑,然後轉紅。


    他的臉……紅了,俞聽雪以為自己看錯了,抬起手,手背用力的揉了幾下眼睛,終於相信自己看到的,鳳承允,真的臉紅了。


    俞聽雪突然不厚道的笑了。


    鳳承允怒瞪她一眼,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話,俞聽雪聽後像被點了穴道般,傻眼。


    這兩天,鳳氏集團的高管們似身處水深火熱中,煎熬的很,你要是問高管們原因,高管們會異口同聲的告訴你,總裁夫人吃炸藥了。


    開會時,一句話說錯,總裁夫人那張清麗的容顏,會立馬變得陰晴不定,她不會扯開嗓子罵你,隻會用那雙冷冰冰的眼眸,盯著你看,眸中沒有一絲溫度,感覺像她在看一個死物。


    近段時間不知道鳳氏的兩位掌權人怎麽了,總裁四處溜達,動不動就開除人,總裁夫人神通廣大,爛攤子收拾的幹幹淨淨。總裁今天開除一個經理,明天她就能找來一個替補的,明天開除一個總監,後天替補總監一準來公司報道。


    不知怎地,風向又變了,總裁夫人也學著總裁的作風,昨天有兩個總經理被她開除,今天兩個替補已經報道,正式入職。半個月時間不到,鳳氏高層被夫妻倆換的七七八八,生麵孔太多,連樓下的保安都暗暗叫苦,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說來也怪哉,鳳氏被這對年輕的夫妻如此折騰,胡作非為,竟然一點都沒亂,讓幾位股東找不到話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夫妻倆,像土撥鼠一樣,在鳳氏這塊肥沃的土地上,這裏挖一個坑,很快填上,那裏又挖一個坑,又很快填上,來回折騰。


    今天又有兩個總經理在開會的時候,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被總裁夫人當場開除,兩個總經理氣的摔了文件,掀了椅子,最後讓安保部的人架出會議室,等待他們的命運將會是什麽,可想而知。


    俞聽雪來會議室門口等鳳承允,正好碰上兩個總經理被安保部的人架著從會議室裏出來,她很是自覺的讓開。


    “鳳承允,看看你做好的事兒,把公司交給你老婆胡作非為,現在還眼睜睜的看著她,把鳳氏的骨幹們一個個踢出公司,換上她的人。再不阻止,鳳氏很快就要改姓俞,沒鳳家什麽事了,鳳家幾百年的基業毀在你的手裏,看你怎麽對的起二爺和老佛爺,以及鳳家的祖祖輩輩。”一個總經理掙紮朝男人叫喊。


    他恨鳳承允的懦弱,更恨鳳承允把公司交給一個女人,偏偏這個女人還不是個省油的燈,一步一步換掉二爺在公司裏的人,最後隻剩下他們兩個,昨天他們還在提心吊膽,今天果真輪到他們頭上。


    既然改變不了離開公司的命運,臨走時他也要在鳳承允心裏埋下懷疑的種子,等鳳承允開始猜忌俞聽雪,二爺便有機會趁虛而入,一舉奪回鳳氏集團。


    現在他們夫妻同心,不好動,一點出現裂痕,二爺的機會就來了。


    “謝謝提醒,好走不送。”俞聽雪笑容可掬揮手跟兩個總經理告別。


    這是最後兩個隱患,清除後,鳳氏算是幹淨了,她和鳳承允也不會這麽累,她還好,尤其是鳳承允,他還在……嗯,那啥期,實在不適合太過勞累。


    見老板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架著兩名總經理的安保部人員大大的鬆了口氣,不再給兩個總經理說話的機會,架著人快速的朝電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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