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一弦來到廚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滿臉委屈的姐姐。再看看姐姐身後眨著眼睛的安妄歡,夏一弦瞬間就明白了怎麽回事。估計她剛剛說的話,被安妄歡聽到了,告訴了姐姐吧。


    “清越大哥,你知道這樣不好嗎?”夏一弦有些幽怨的聲音在安妄歡的身邊響起,她神走位的繞過了那些員工,來到了安妄歡的麵前,說到。


    “哈哈,小小的惡趣味,沒下次了。”安妄歡打著哈哈,小壞事被發現了,安妄歡在怎麽厚臉皮,也沒有辦法做到熟視無睹。


    “排好隊,排好隊,每個人都有。”安玉站在蒸籠的旁邊,大聲地說到,這些員工在看到熱騰騰的大肉包的時候,基本的矜持已經沒有了。人擠人,安玉都被擠到了最前麵。


    聽到安玉的話,吵鬧而又亂雜的人群,恢複了平靜。可是對於排隊,誰都想站在對前麵,都想早點吃到包子。


    “按照我報的名字來,以後也是這樣。”看著還在擁擠的人群,本就不大的廚房,更加的擠了。安妄歡走到安玉的身邊,麵對這樣的情景,安玉有些應付不過來。不過啊,安妄歡好歹也是種花家的後人,對於這些人還是很了解的,她拿著寫著她們基本信息的名單,惡狠狠的道:“要是亂動一下,午飯就沒有了,月錢也扣一半。”


    聽到午飯沒有,月錢還要被扣掉,員工們再也不敢亂動亂擠了。聽著安妄歡報的名單,乖乖的排好隊。安妄歡的排隊很簡單,將年紀最大的放在前麵,小孩放在中間,剩下的放在最後。


    本來好好地午餐,在最開始差點變成了難民搶食,安妄歡也是無奈了。基礎的訓練,看來不管是在哪裏都要做好。有了秩序,才會有進步。進一步的提高群眾的意識,讓她們知道排隊,知道同事間的謙讓,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每個人最開始被發了倆個肉包,安妄歡要保證不會被浪費。不過想也知道,浪費這件事是不會存在在這些人之中的。


    “公子,我能留一個給父親嗎?”說話的是早上安妄歡給包子的那個小女孩,她怯生生的看著安妄歡,指著碗裏的包子。


    “......你先吃,要是有多餘的,我就給你帶回家給你阿爹好嗎?”安妄歡揉了揉小女孩的頭發,幹枯發黃,營養不良,還想著父親。


    “好。”小女孩聽到安妄歡的回答,笑得很開心。這種笑容,安妄歡上一次見到還是在之前街上幫助的那個小葉子。越是環境嚴峻的地方,越是會生長出美麗的花朵。


    由於廚房地方小,也沒有可以坐著的地方,安妄歡便讓人回屋子裏吃了。安妄歡沒有跟著過去,因此也就沒有看到,端著包子的她們進了屋子,其實都沒有開吃。隻是一個個的坐在那裏,抹著眼淚。年級最大的那個,淚水進到她那開裂的手指裏麵,都沒有太多的反應。


    怎麽說,剛剛排隊領包子的時候還沒有太多的感受,而現在別人都不在了。在場的人,都是從小到大認識的,可以說誰都了解誰,過的什麽日子,大家都知道。這家有困難大家都會盡力而為,可是大家都有苦難的時候呢。


    “公子是個好主人,以後......會好的。”擦幹臉上的淚珠,老大娘的聲音沙啞的說到。


    隻是兩個肉包子,可這是肉包子啊。誰會因為她們這些不重要地奴隸,而特意的做了肉包子呢。小主人大概是早上看到她們的眼神,午飯才是包子吧。真好啊,這麵皮這肉,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麽好的。曾經有的時候,在主人家招待客人之後,剩下的那些菜,首先是被管家搜刮了最好的,然後是丫鬟小廝,到了她們這些最下等的人手裏,就隻剩下一點點油水的菜湯了。


    奴隸的苦,沒有當過奴隸的人,最沒有權利說什麽。那些高高在上的主人,怎麽會低下頭去看不重要的奴隸是什麽樣的生活呢。可是小主人不一樣,她能看到她們的渴望,並且滿足她們的渴望。沒有目中無人,看著他們的時候,眼睛裏麵是有她們的存在的。


    我們還是有用的,還是有人看得見我們的。這是大家共同的想法,在大夏奴隸是最低級的,她們沒有人權沒有自由,連生命都是別人的。她們的丈夫親人在私窯裏工作,這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可是這件事情並不會讓她們的生活變得更加的美好。


    “娘親,我們明天還能吃到包子嗎?主人說,今後都要這麽排隊,是不是以後都可以吃到包子了?”小女孩沒有大人的心思細膩,可是她記住了主人說,今後也要這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以後還能吃到包子了?


    “應該不會吧,麵粉和肉都很貴,要是天天這麽吃,主人也會困難的。”小女孩的母親,雖然不忍心戳穿小女孩的願望,可是她也知道這些價格都不便宜。她們又這麽能吃,要是天天吃,主人會不會嫌棄她們沒有用。


    “沒事的,娘親。主人說過可以讓我帶多餘的包子回家,我要帶給爹爹和弟弟妹妹吃。”小女孩是家裏最大的一個,從小被母親教導要照顧好弟弟妹妹的她,帶孩子可有一套了。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她都會留給弟弟妹妹。剩下的才是她的,身為一個姐姐,不得不說這是悲哀。可是她卻覺得很幸福,弟弟妹妹跟在她的身後叫姐姐的時候,是她最有成就感的時候。


    “好,大丫頭最乖了。”小姑娘的母親摸著小姑娘的腦袋,本來已經止住的淚差點又出來了。她不後悔生出大丫頭和小丫頭,即使有的人嘴碎說女孩子沒有用,將來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到時候就不跟娘親了,想著丈夫了。可是這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十月懷胎,她感受著閨女在肚子裏慢慢變大。怎麽能後悔呢,怎麽能不愛呢。


    小姑娘蹭了蹭母親的胸口,吃著可能是最後一次的包子。沒關係,現在她已經可以掙錢了,總有一天她會讓弟弟妹妹可以吃到更好的。吃包子的聲音,在這個空間裏環繞。大家都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地品味著肉包子的味道。然後用自己的舌頭,深深地記住這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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