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可以說是車水馬龍不為過,聽著小販的話,大盜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聽著。似乎小販說的話,就和茶樓裏的那些說書先生一樣的動聽。要是他以前在的那個地方也是這樣就好了,大盜發了一會愣,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事情。自從被朝廷發了告示之後,他就很長時間沒有這麽安穩過了,似乎都是那種很緊張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的情況。


    他來落雁城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也就幾個他認為還算是友人的。可是來到這裏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行蹤被暴露了。大盜隻是靜靜地看著有些人在談論著自己的事情,然後就是心灰意冷。他自認為還是不錯的一個人,雖然有的時候劫富濟貧,可是和那些人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不明白到底是誰要針對他,讓他落到這樣的下場。


    這一次來到這裏,也是在做一個篩選,看看在哪些人中。不過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到底是誰。


    大盜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是拜托百曉生做出來的易容麵具,活靈活現。一點都看不出這是偽造的,這讓大盜鬆了口氣。在還不知道敵人到底是誰的情況下,他還是不願意將自己的樣子透露出來的。


    或許平日裏,那些夥伴們會認為自己的樣子,就是真實的樣子,其實也不是。有的時候麵具戴久了,或許他自己都認為就是這個樣子了。真的還算是有些可悲呢,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麵具戴久了,就下不下來了。


    “小哥,我們這裏可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哦。而且女人家也可以外出工作,不用男的辛辛苦苦賺錢養家,會有婆娘為你分擔的呢。在這裏生活的話,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莫名其妙的收保護費,官差大人可是會保護好我們的。”聊著聊著小販就開始起了心思,他們這裏的人到底還是太少了。聽安家的少爺說,人多的話,一個城池才會更有活力,變得更好。


    想象京城的人口和規模,在想想他們落雁城的,小販真的是深以為然。他們這裏的人口本就不是很多,因為地方有些偏僻,而且這附近雖然有榷場帶來了一些人,但是那都不是本地的。每年快過年的前一兩個月,落雁城一下子就寂靜下來,因為外來的人都走了。似乎也都沒有什麽人了,那些有錢人家的大老爺,早在之前聽說要有打仗的時候,逃之夭夭。連那些田地都變賣給朝廷了,隻要了少部分的銀子,要知道這可都是虧本的。


    不過那些老爺大概是認為不會回來了吧,根本不是很在意,大不了在別的地方繼續買土地不就可以了。隻要有錢有人,那就什麽都有了。


    這樣的想法不能說是不對,但是隻能說他們對於這個地方還是沒有眷戀的。


    很多的時候,當一個人有了眷戀的時候,不管外麵的世界到底有多麽的好。他們總是會回到自己的故土,因為那裏是生他們養他們的地方。隻有那些流浪的人,那些漂浮的人,根本不存在家鄉的人,才會沒有這樣的想法。


    隻是鳥兒也是需要休息的,需要回到自己的窩的。不會有人一直在流浪,他們也希望找一個適合自己的地方,然後居住下來,養老。偶爾逛逛街,養養花,和幾個好友一起打打牌。這真的是很愜意的生活了,隻是可惜的是,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少的人享受的到。


    他們往往都是會為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日常在努力著,養老這種事情隻有那些大老爺才能享受到的。因此,對於這些老百姓來說,要多存點錢,然後老的時候也不用擔心要是孩子不孝順,他們該怎麽活。


    都說養兒防老,但是真正養兒防老的也沒幾個是真的這麽想的。尤其是在孩子有了媳婦,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就更是如此了。他們能做到的,就是不成為孩子的負擔,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減少一點孩子的支出。


    他們一輩子想到的事情,大概也就這些了。在小的時候,為了自己的父母而活著,長大之後為了生存而活著,到了結婚後為了孩子的未來而活著,等到孩子結婚之後。還需要看著孫子慢慢的長大,想讓孫子可以過得更好。至少需要,一代比一代要強得多,才是最好的。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讓孩子去做,孩子做不到的事情,讓孫子去做。都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其實是一樣的道理。他們無法做到的事情,就希望孩子可以替自己去完成。


    大盜的父母一開始的時候,也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樸素的生活著。但是比起這個地方的幸福,他們那個小縣城就像是地獄一樣。有一個土財主,很霸道。周圍的田地,都被他強製性的用低價格買走了。


    當地的縣官和這位土財主可以說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們在利益上就是親兄弟。老百姓們對於這樣子的霸權,沒有任何的反抗的辦法,隻能默默地習慣。而人最害怕的就是習慣一件事情,因為這一次的忍讓,會導致千百次的忍讓。當你在第一次忍讓之後,就意味著今後你再也沒有辦法有獨立的權利。你所能做的就是附庸,在對方說些什麽的時候,你隻能說好好好。其他的什麽話都不可以說,因為你沒有這個資格。


    大盜是一個很好的武功苗子,隻是沒有一個好師傅,那個時候的他也不希望成為一個大俠。反倒是希望可以多讀書,讓家裏人過得更好。隻是有的時候,現實總是很殘酷的。大盜讀書的天賦很差,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並不是說他不努力認真,而是因為他沒有辦法好好地學習。其實從當時的客觀原因上分析,還是可以發現,先生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先生在教導學生的時候,往往都是讓學生先讀。讀出來,然後自己理解,其中先生會將書本第一遍,其中的停頓需要學生自己去記住。要知道語言文化博大精深,很多的時候,僅僅是一個頓號,就肯能會有很大的區別。而能在第一遍就好好地記住的學生,實在是太少了,除了那些非常有天賦的。


    所以在讀書這一方麵,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篩選了很多的人走了。那些平庸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通過考試,甚至一輩子連個秀才都不是。讀書大多數講究的還是一個天分,沒有天賦的人,隻能望洋興歎。


    當然也有一些靠著自己的努力成功的,但是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要是仔細的統計的話,就會發現,很多的時候那些成功的人。大多數都是在某些方麵有著很強的天賦,要不就是運氣很好,也有一些是因為有強大的背景。這樣的背景,促使他或者是填補他變得成功。


    有人說過,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這句話其實後麵還有一句,沒有那百分之一的靈感,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是無用的。因此,在有的時候,天賦其實比汗水更重要,這些簡直就是沒有的說的。


    人們生來就是不公平的,在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要體會那些不公平。甚至在母親的肚子裏的時候也是一樣的,胎兒對於營養是很需要的。但是有的家庭,即使懷孕了,母親也是正常的上班,甚至工作的時候因為時間的問題,連吃飯都是不固定的。這就導致胎兒的吸收營養實在是太少了,但是有的胎兒在母親的肚子裏的時候,母親吃大量的水果啊,營養品啊,也不會去工作。好好地在家裏養身體,給胎兒一個全麵的吸收。


    所以,很多的時候,有的人就說過。既然你沒有辦法給孩子一個很好的生活,既然你沒有辦法給孩子一個美麗的未來,既然你生下這個孩子,就是讓他在這個世界遭罪的,那麽為什麽你還要生下這個孩子呢?是因為恨這個孩子嗎?


    有的人或許會說,我想讓孩子來到這個世界,想讓孩子見見這個世界。世界這麽的美麗,要是沒有看過的話,豈不是很可惜。可是這樣的問題,也是不對的。想要把孩子生下來,那是你的權利,是否給孩子更好的未來也是你的權利。但是在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他們就是獨立的個體了,再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做父母手中的提線木偶,一個空白的娃娃。娃娃總是會長大的,長大之後,他們會有自己的藍天。這又有什麽不對的呢?


    孩子不是你的玩具,生孩子的目的不是想要一個聽話的玩具,如果真的是這麽想的話,那麽你還不如買一個洋娃娃。不管你對他做什麽,娃娃都是不會回應和反抗的。


    “公子,怎麽樣,我們這兒還是很好的,你真的沒有興趣嗎?”小販看這位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少爺,似乎在看著什麽,本事不忍心打擾的。但是他實在是站在這裏太長了,讓他的生意也會收到幹擾的。


    這才有些不自在的打擾著,不過小販的表麵上還是看不出來的。他們這樣的人,最是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帶入到日常的生活,尤其是工作的時候,總是麵帶微笑的。這也是安少爺教他們的,一個麵帶微笑的商人,總是會讓顧客放下自己的戒備,同樣的也會讓客戶的心情好。都說客戶就是銀子,客戶的心情好了,你的銀子也到手了。


    大盜打了一個機靈,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沒有任何的防備的,在街道上站了這麽久。而且還是無神的狀態,這要是被他的地方發現了,他早就沒有命了,實在是太過於大意了。


    “抱歉,打擾到你了。這個地方確實很好,但是不是我的家。”這其實就是一個違心的話了,他哪裏還有什麽家呢。自己的家,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沒有了。


    那年的大旱,地主老爺不厚道,將糧食的價格翻了好幾番,他們根本買不起。可是也不能上報官府,朝廷分下來的那些糧食,都被這些人給私吞了。根本不在乎老百姓的生命,似乎這些活生生的人,還不如那些銀子好。


    他就這個眼睜睜的看著村子後麵的樹林裏,那些生機的消失。最開始的時候,是裏麵的那些小動物,兔子野雞還有小鳥兒之類的。然後就是野菜,最後不管是草根還是樹皮,都沒有了。在生存麵前,不管做什麽都是不狼狽的。


    在到後來,孩子也不算是人了。尤其是那些女娃娃,沒有任何的用處,按個來賣。如果長得醜,賣不出去的話,那麽……


    那些曾經就像是心裏的陰影一樣,他的父母不忍心這麽對他,將所有的餘糧給了他。然後自己餓死了,在死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了一點點的肉。隻是一層幹巴巴的皮,母親的最後一句話他一直都忘不掉:‘這裏就是人間的地獄,離開這裏,不要再回來了。’


    他將父母的骨灰帶上,對於那個時候的他來說,根本就不能埋葬他們。因為不知道那些已經不算是人的牲口,會不會將父母的墳墓挖出來,然後……煮湯。


    離開是很困難的,就像是逃難一樣。他早些年跟了一個不入流的江湖人,學了一些簡單的武功,因為骨架也不是很大,輕功練得不錯。也因此,逃跑的話,根本就沒有人可以追得到。


    他來到了江南,這是一向是被稱之為魚米之鄉。很溫暖,好像整個人都活了過來。這裏的人也很淳樸,也很溫柔。說話的時候軟軟的,帶著一些小調兒,聽著很舒服。


    他把父母的骨灰安葬在了一座山上,山不是很高。但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很少有人可以達到。這裏鳥語花香,沒有任何的約束,好像一下子就自由了。他希望下輩子的時候,父母可以活得自由一些,可以說的安穩一些。不用像這輩子這麽的苦了,太苦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難受又約束。


    好像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一種折磨。


    下了山,響徹江湖的大盜出現了。專門去偷那些作惡多端的有錢人,然後把那些錢財給了窮苦人家,江湖人說是劫富濟貧。


    沒有誰知道他來自何方,好像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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