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櫞醒來的時候,蘇小滿和林淮睡得正香,秦櫞察看了下林淮,發現他已經徹底沒事後照例將蘇小滿喚醒讓它自己去找地方修煉,畢竟每天清晨是修煉的最佳時機。


    秦櫞給林淮掖了掖被角,拿著毛巾出了帳篷。帳篷外,齊木晟也醒了,見秦櫞出來飄到她身邊道了聲早。


    “早呀!”秦櫞笑著也回了句。


    倚在樹上睡得頭一點一點的畢方聽見秦櫞的聲音也醒了,畢方以為秦櫞在和他打招呼,迷迷蒙蒙地回了句:“早啊。”


    秦櫞看著畢方:“酒醒了?”


    畢方清醒過來,看著秦櫞一臉的疑惑:“你是誰?”


    秦櫞:“……”


    秦櫞:“我是秦四。”


    畢方:“哦,是你,當年拔我鳥毛的那丫頭!”


    秦櫞:“……”


    齊木晟在一旁聽著他們一來一回地問答,低頭悶笑:“這是畢方嗎?怎麽是這麽個糊塗性子。”


    秦櫞無力扶額:“他不是畢方難道你是啊!”


    齊木晟:“你還真別說,以前看書裏寫的那些鬼怪異獸什麽的,覺得挺神奇的。現在看來大約不過如此,挺好的。”


    秦櫞聽完沉吟了會兒,說:“大概,是因為他們也有七情六欲吧。”


    齊木晟點頭認同。


    畢方聽著秦櫞的話,這才意識到他們之間似乎還有個人,畢方凝神看去,隻見一道凝白虛影立在秦櫞身旁。


    “秦四,你有朋友來?”畢方伸手往那道虛影探去,見虛影往旁邊躲了躲,他也就識趣地收回手。


    秦櫞點頭:“嗯,你能看見?”


    畢方:“嗯,不過我神力不夠,隻能看到一道虛影。”


    齊木晟的事,秦櫞不欲多說,於是提了水桶拿著毛巾往水邊走去:“我先去打水,等會兒還有事要問你。”


    酒醒後的畢方還是比較君子的,他接過秦櫞手中的桶,道:“我幫你。”


    秦櫞也不拒絕,等她洗漱完,打了水回去燒好,又慢條斯理開始做飯。


    等做好飯,秦櫞進去將林淮叫醒讓他去叫蘇小滿,然後問齊木晟:“你要不要穿上朏朏的身體來吃兩口?”


    齊木晟表示拒絕,他覺得當個阿飄更自在些。


    秦櫞隨他去,又看向畢方,隻見畢方一雙赤紅眸子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秦櫞勉為其難地也給他盛了碗飯,又給了他一張坐墊。


    待眾人用完早飯,秦櫞開始進入正題:“畢方,此次我來是為了找蠻蠻的伴生鳥,昨晚我已經和你說過了,不過看你這樣子,大概是想不起來了,那我就再說一遍。”


    畢方放下碗,正襟危坐。


    秦櫞:“我們在崇吾山的時候,遇上一隻蠻蠻鳥,它說你路過它們的時候把它的伴生鳥抓走了。它沒了伴生鳥,飛不起來,也活不久,隻能讓我們幫它找了。”


    秦櫞言簡意賅,畢方聽後卻是一臉迷茫:“崇吾山?我沒有去過那邊啊,也沒有抓過什麽蠻蠻鳥。”


    “你確定?如果是你醉酒後發生的事,你還能記得清楚嗎?”秦櫞質疑他。


    畢方沉默了。


    秦櫞一見他這反應就懂了,她想到昨晚騎在畢方背上時的感覺,拍了拍他的肩:“畢方,你變回原形。”


    畢方不解,但還是依照秦櫞的話變了回去。白天的畢方原形看得更加清晰,比夜晚朦朧中看見的畢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畢方單腳立在地上,林淮在他翅下,仰著頭,看著這隻遮天蔽日的神鳥。秦櫞早就見過不知多少次了,她淡定地順著畢方的翅膀跳上背,然後開始在他的翎羽中翻找起來。


    齊木晟跟著秦櫞飄上去,看著秦櫞翻找著和自己手臂差不多長短的翎羽,問:“你在找什麽?”


    “蠻蠻。”秦櫞答,“昨晚有感覺到一點氣息,但是不太確定。”昨晚秦櫞和林淮被畢方扔到背上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但是還來不及細思,畢方就開始發起瘋來。於是秦櫞隻好在今天等他酒醒後再行確認了。


    畢方的體積是真的龐大,且他又懶得打理自己的陳年舊毛,新舊翎羽長長短短雜在一起,讓秦櫞好一陣翻找。足足一個小時,秦櫞才從畢方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毛中摸出一隻黑乎乎奄奄一息的單翼單目鳥——正是蠻蠻。


    齊木晟:“哦謔。”


    秦櫞氣得抓住畢方的鳥毛又開始拔,畢方自然也是看到秦櫞從自己那一堆毛中翻出了蠻蠻來,嚇得直求饒。


    秦櫞鬆了手:“總之,蠻蠻找到了,你趕緊把我們送回泰器山去,等我處理完了蠻蠻的事再找你算賬。”


    畢方委屈地應下。


    秦櫞跳下畢方的背,讓林淮把小滿還有兩隻玃如一起帶上畢方背上去,然後自己跑去收拾帳篷和背包。


    畢方背秦櫞和林淮他們還是願意的,但是讓他背著玃如一起飛,他就有點反感了。這大約就是天上飛的看不起地上跑的,地上跑的看不起水裏遊的,也算是一種奇怪的種族歧視了吧。不過鑒於他前一晚差點害了林淮,今天又從自己毛裏摸出一隻因自己醉酒問題而導致生死不知的蠻蠻,畢方隻能心虛的選擇沉默。


    神鳥畢竟是神鳥,畢方馱著秦櫞一行人隻用了一天時間就從章莪山飛到了泰器山。


    秦櫞從畢方背上下來,叮囑林淮就在畢方身邊好好待著,又讓齊木晟看好他們等她回來,然後帶著蠻蠻從泰器山的傳送點回了秦莊。


    等秦櫞再回來時,隻見畢方已經變回人形,且一臉的神清氣爽,再沒了秦櫞走前的委屈模樣。反觀林淮,蒼白著一張臉,蘇小滿趴在林淮懷中也顯得有氣無力的。


    秦櫞直覺畢方又搞事了,她疑惑地看向齊木晟。


    齊木晟:“畢方帶著他們又飛了一圈。”


    秦櫞看向畢方。


    畢方:“他倆自願的!”


    秦櫞看向林淮。


    林淮:“感覺……還不錯。”


    蘇小滿:“吱!”


    秦櫞:“……”


    見林淮和蘇小滿確實沒什麽大礙的樣子,秦櫞也就不再追究畢方。


    她衝畢方招手:“蠻蠻沒事了,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你過來,我幫你打理一下你那身雜毛。”


    畢方看了會秦櫞,確認了秦櫞確實不是想拔他的毛後,才跟著秦櫞走去了河邊,一行人也跟了過去。


    泰器山的觀水河邊,畢方變回原形,不過比之前的體型要小了一半左右,畢竟泰器山不比他自己的地盤,沒有那麽大的空地容下他那龐大的原形。


    秦櫞一邊給他清理翎毛,一邊說道:“這些年我師父不在了,你是不是也懶得好好打理自己了。”


    畢方:“是啊,以前不都是他幫我打理的嗎,現在老友不在了,也就沒人幫我了。”


    林淮也跟著勤勤懇懇地幫畢方清理,他說:“沒事的,畢方,以後我和師姐有空也來幫你梳洗。”


    畢方:“那我就先謝過了啊!”


    秦櫞溫柔地揉了揉林淮的頭發,繼續問畢方:“那在我師父之前,又是誰幫你清理羽毛的?”


    畢方想了想,答:“不記得了。貌似也沒怎麽清理過吧,也就你師父好心幫我,還和我做朋友。”


    齊木晟:“這畢方鳥怎麽聽起來那麽可憐?”


    秦櫞:“……”


    隻聽林淮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那、畢方,我、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畢方扭過頭,目光溫和地看向林淮:“可以嗎?”如果畢方現在是人形,那他一定是很高興很期待的表情。


    林淮點頭:“嗯!”


    畢方伸長脖子,往自己身後湊了湊,以神力取下一根自己的尾翎,遞給林淮。


    “我也沒什麽好的給你,這個就算是我作為朋友送你的見麵禮吧。”畢方說。


    林淮看向秦櫞征求她的意見。他跟著清塵學了幾年,還是明白尾翎對於鳥類來說是有多重要的,就算畢方是神鳥,那也是屬鳥類的。直到看到秦櫞衝他輕點了下頭,林淮這才謝過畢方收下,然後珍而重之地放回到自己懷中。


    清洗完畢方的羽毛,秦櫞將他又從頭到尾淋了一遍。畢方跳上岸,撲扇了下翅膀,甩幹身上的水珠,然後衝幾人打了個招呼後頭也不回地飛回了自己山中。


    林淮目送著自己的第一個朋友畢方離開後,就聽到身後的秦櫞說:“今晚我們吃魚吧!”


    林淮轉頭看過去,自家師姐正撲閃著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觀水河裏一尾尾遊得正歡的魚兒們。


    泰器山的觀水較為特殊,隻養文鰩魚,從來不養其他生物,包括泰器山的植物,吸收的也並非是觀水,而是天河水。但是像畢方那樣泡在水裏洗個澡還是可以的,而觀水離了河,或者離了泰器山的範圍也就沒了這種特殊性。是以文鰩魚也隻在泰器山才會有。


    書中有載:文鰩魚,狀如鯉魚,魚身而鳥翼,蒼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遊於東海,以夜飛。前幾句無錯,然則,文鰩魚白天的活動範圍隻在泰器山,且白天隻能遊於觀水,到了夜晚,文鰩魚才能用它那雙鳥翼脫離泰器山的束縛從西海遊到東海。若是在天亮之前文鰩魚沒有回到泰器山,則會直接死亡。


    秦櫞挽著褲腳在河裏摸魚,順便又給林淮普及了下關於文鰩魚的知識,林淮忙掏出筆記本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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