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涼道:“四姐,要不你靜養養,我想去前廳等著,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這樣狠毒。竟然…”


    竟然會對一個未出世的嬰兒出手…


    顏靜姝躺在床榻上,靠著參湯吊著精神,一番折騰早已經精疲力竭。


    隻能在床榻上喘著粗氣,道:“你去吧。”


    顏涼點了點頭,道:“是。”


    她也關心自己的夫君,希望這件事如果沒個結果,也不要牽連到沈木棉。


    夢心一直再哭,卻也不敢哭出聲,隻是一個人為沒有出世的小皇子哭一哭。


    顏靜姝躺了一會,緩了下體力,低聲叫道:“夢心…”


    夢心馬上擦了擦眼淚,跪到顏靜姝床頭,湊近道:“皇後娘娘,我在,我在。”


    顏靜姝用盡力氣,道:“你去…你去,咳咳…”


    “你去前麵聽著,…有什麽消息,回來…回來…報我。”


    “咳咳…”


    夢心點點頭,擦了擦臉道:“是,奴婢這就去,奴婢這就去。”


    …………………………………………


    一個被推得跪在地上的丫鬟不敢起身,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回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隻是奉命把…把茶水送過來…”


    沈木棉心生疑慮,“這一路上難道就沒有人,碰過你的茶具?”


    難道這毒是平白無故從天而降,非要折了這皇後肚子裏的皇子不成?


    “我…我…”


    宮女突然恍然大悟一樣,瞪大了眼睛瞧著皇上,道:“對了,對了,有個丫鬟碰了我一下…可我不知道她是哪家的。”


    “認,讓她挨個認。”許翰海的擲地有聲,讓所有人心驚膽寒。


    哪怕不是自己做的,這宮女到自己麵前,也嚇得腿軟。


    都在祈求這宮女眼神好一點,要不這都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啊。


    哪個受得起。


    宮女挨家走過去,突然指著在角落裏一個瑟瑟索索的丫頭大叫,“是她,是她,絕對是她。”


    角落裏的丫頭腳一軟,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了。


    沈木棉瞥了一眼,這好像是文家帶來的丫頭,走過去,指了指那個丫頭,道:“帶過去。”


    文家今天來的是文夫人,她丈夫忠勇侯是兩朝閣老文自鳴。


    文夫人臉色煞白,楞楞的起身,念叨道:“怎麽會?”


    如今才二十七八芳華年紀的文夫人是忠勇侯後娶的填房。


    嫁給了今已年逾古稀的忠勇侯的時候才二十五歲。


    當時也不失為京中子弟茶餘飯後的一個談資。


    沈木棉想了想,忠勇侯為人敦厚有禮,遂提醒了一句,道:“文夫人,您也去辯解辯解吧。”


    文夫人眉毛緊皺,咬著嘴唇,道:“啊,啊,好。”


    許翰海嘴邊一絲冷笑,望著底下跪著都發抖的小丫頭,道:“說!誰指示你下毒謀害皇後的!”


    “奴婢…奴婢…”


    沒成想這丫頭反口道:“奴婢…是…受文夫人指示。”


    文夫人剛走到前麵,聽到這話,腿肚子都發抖,砰的一聲就跪在地上,道:“我…我沒有啊,皇上明鑒。”


    許翰海眯起眼睛看了看,道:“忠勇侯的妻子?”


    文夫人緊緊捏著手帕,“回皇上,皇上…臣妾是,是的。”


    突然轉過頭看向旁邊跪著的丫頭,道:“你為何要誣陷我?你明明是,明明是文安讓我帶你來的。”


    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發瘋了似的說著,“對了,對,就是。”


    “文安指示你的。皇上,皇上明查,這根本不是臣妾的貼身丫鬟,府裏所有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文安?”許翰海眉毛輕皺。


    這個名字好久沒有被提起了,當時要不是文安身嬌體虛,要不然其實也是在自己皇後人選當中的。


    可念到忠勇侯雖在朝廷中頗有名望,可早已年邁,膝下又無子。縱為助力也無濟於事。


    這才選了顏靜姝。


    聽說那時文安的病情就已經很嚴重了,忠勇侯終日為自己這個女兒懸心,天下名醫請了無數,可女兒病情卻越來越嚴重。


    文夫人慢慢回憶道:“是,就是她,她今天又嘔血了,把我叫過去,說也想來宮中宴會上坐一坐,可身子撐不住,這才讓自己屋子裏的一個小丫頭跟過來…”


    “說…說要幫著瞧一瞧宮裏的模樣…”


    “臣妾一時心軟…又…”又怕她向老爺告狀,這才帶了她的丫鬟來。


    許翰海站起身,來回走了兩步,道:“把文安抓起來,這個丫鬟不老實,給朕用刑!總要讓她開口說實話!”


    自有禁軍來答:“是。”


    沈木棉算是可以清淨清淨了,這個案子不難辦,線索找到這裏,事情的大概基本就可以理清了。


    沈木棉回到位置上,看著顏涼擔心的看向自己,忙握住顏涼的手道:“沒事,別怕。”


    顏涼沉了沉心,還之一笑,道:“我不怕…”


    ………………………


    皇上去瞧了眼顏靜姝,看她還在昏睡,就沒吵醒她。


    去了勤政殿等審訊結果。


    小太監貓著腰走進來,跪下道:“陛下,禁軍統領求見陛下。”


    許翰海在矮桌後坐下,手指捏著眉心,“讓他進來。”


    “是。”


    過了一會,重新走進來一名孔武有力的將軍。


    跪下都與地板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響,道:“陛下,調查有結果了。”


    許翰海放下手,放在腿上,看向禁軍,道:“那個丫鬟怎麽說。”


    禁軍低著頭,不敢看向許翰海,低聲道:“那丫頭禁不住刑法,三兩下就全招了,回話的確是受文安指示的。”


    許翰海手微微握成拳頭,道:“真好…把文安帶過來,我要親自問她!”


    禁軍說完“是。”就退了出去。


    許翰海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扳指,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哎…”


    ……………………


    片刻就有了消息


    小太監仍舊先進來通報道:“皇上,文安小姐帶過來問話了。”


    皇上念舊,這才準備親自問她。


    “帶進來。”


    文安因為久病,根本不能依靠自己獨立行走,隻能讓一個小丫頭扶著,邊走邊咳嗽。


    “咳咳…咳咳…翰海哥哥…”


    許翰海背對著文安,沒有應答。


    文安就喘著粗氣,對著丫鬟說道:“你出去吧。”


    然後自己非常吃力的跪下,遙遙的看著許翰海。


    良久,許翰海終於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兒時時常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為什麽心腸卻變得如此狠毒?


    “為什麽?”


    文安微微一笑,天真無邪的看著許翰墨,道:“翰海哥哥,咳咳…你說什麽,文安聽不懂,咳咳…”


    許翰海臉色冷峻,“你當真不懂嗎?你的丫鬟已經什麽都招了。”


    文安突然大笑一聲。


    笑著笑著突然流下眼淚來,“翰海哥哥,為什麽,你那麽久也不來看我。”


    “為什麽?”


    “文安,文安都要死了,你都不來看我一眼。咳咳…如今那個女人死個孩子而已,你就要那麽急切…咳咳,急切的想要見文安了…”


    許翰海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徘徊了,狠狠的看了一眼文安,道:“文安!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麽罪!”


    文安還是一臉茫然的看著許翰海,道:“什麽罪?咳咳…文安…文安不知…”


    許翰海捏緊了大拇指的扳指,道:“你謀害皇子,罪行惡劣!罄竹難書!你卻沒有絲毫悔過之心!”


    文安抬頭直直麵向許翰海,眼淚珍珠似的不斷落下來。


    “你為什麽,娶她,不娶我


    他們顏府能給你的,我們文府照樣能給你。”


    然後低頭呢喃著,“憑什麽,我不是皇後,她是。”


    瘋瘋癲癲,語無倫次。


    許翰海突然想起,身邊人傳話說文安近幾年總會冒出什麽瘋言瘋語,時好時壞的。


    許翰海看著文安的臉道:“把她帶下去!關起來!”


    文安突然抓狂起來,瘋狂的咳嗽,拒絕道:“不要,不要…咳咳,不要…”


    “翰海哥哥,咳咳,翰海哥哥,你為什麽,為什麽,當初不娶我做皇後…咳咳…”


    “你明知道,明知道,我是愛慕著你的,從小就愛慕…”


    許翰海聽到文安這麽說,心中還是一軟,畢竟是從小就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


    身上的防備鬆懈下來,道:“文安,你知道,你的身子不可能的。”


    文安淚流滿麵,哀求著,“那我不做皇後,我當個妾,當個宮女也好…咳咳…隻要…隻要能在你的身邊…”


    許翰海看著文安這個樣子,道:“來人!”


    小太監出來,道:“在。”


    許翰海一字一句當著文安的麵說道:“把文安帶下去,找個安靜的屋子,先看管起來。”


    文安瘋了一樣的揮舞著手,阻止任何人碰自己,“我不咳咳,我不要…我不要走,咳咳,翰海哥哥…我不走,我不走。”


    許翰海背過身,又說了一遍道:“帶下去。”


    “翰海哥哥…”


    “翰海哥哥…”


    “我不走…不…”


    文安死命掙脫,卻身虛無力,隻能任由人架著自己離開。


    “啊!”


    “放開我!翰海哥哥,救我咳咳…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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