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臉上的痛感漸漸散去。


    程賢睜開眼,見柳顏正笑眯眯的端詳自己。


    “這樣才像以前的程賢!”


    程賢心裏一驚,急忙用禦水決喚出一麵水鏡。就著倒影,他看到臉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


    他揮散水鏡,怒道:


    “蛇蠍女子,怎麽如此歹毒!”


    柳顏收起笑容,冷冷道:


    “你可知猥褻本郡主,罪該如何?今日隻給你留道傷疤,算是便宜你!”


    程賢見她蠻橫無理,氣的三屍暴跳,憤怒道:


    “那甲胄沉重至極,我若不解開,怎麽查看你身上的傷勢!”


    柳顏冷笑一聲,道:


    “原來你是好心,倒是我錯怪你了……隻是,你可看出傷在何處?”


    程賢被他這一問,頓時泄了氣,說道:


    “並沒有什麽外傷…”


    柳顏見他氣焰全無,咄咄逼人道:


    “那就是說,你承認是假借探病為由,借機輕慢於本郡主!”


    若說程賢是正人君子,那實在是冤枉他了。


    他其實也確實是懷了那麽一丁點的歪心思。


    不過就這麽一丁點,就足以讓他在柳顏麵前徹底抬不起頭來!


    柳顏見他徹底沒了脾氣,才麵色柔和下來,說道:


    “罷了,看在你這幾日照看我有功的份上,就不與你計較…”


    程賢見這女子終於不再追究,才敢大口呼出一口悶氣。


    柳顏俏臉上揚起得意之色,低頭開始打量起自己身上罩著的青色長衫。


    她先是仔細看一看袖口的針腳,又低頭嗅了嗅胸前的衣襟。


    當她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經又是陰雲密布!


    程賢不知道她又要出什麽幺蛾子,心裏沒來由的一陣顫抖。


    就聽柳顏低聲問道:


    “這長衫是誰的?”


    程賢以為她是嫌棄自己,慌忙解釋道:


    “這是宗門一位師姐送我的,我一直都沒穿過,幹淨的很!”


    此話不假。


    這青色衣衫,正是當年程賢第一次登馭靈大殿前夜,姚悅送他的那件長衫。


    他本以為這樣說,便可安了她的心。


    沒想到柳顏一向俏皮的嘴角卻憋了下來,眼角也泛起一抹晶瑩!


    程賢被這喜怒無常的女子攪的心神慌亂,也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她!


    二人默默的對視片刻,柳顏用衣袖狠狠抹去眼角的濕潤,麵無表情道:


    “你輕慢我的懲罰還不夠,我要罰你將我護送回元靈教!”


    …


    通往隋國西境的官道上,走來一名農夫。農夫身後,牽著一頭黃牛。


    而牛背上,還端坐著一名女子。


    幾個與他們擦身而過的路人,竊竊私語道:


    “那牛背上的女子,遠看像是一朵花…”


    “近看簡直要嚇死王大媽!”


    農夫聽到那幾個路人的說笑,不但不生氣,反而有些幸災樂禍道:


    “我說柳郡主,你到底是圖什麽呢?”


    牛背上嘴眼歪斜、還長著一臉麻子的女子,踹他幾腳,嗔怒道:


    “叫賢妻!要是再被太一宗的修士發現,看你怎麽辦!”


    農夫揉一揉踹的生疼的肩膀,奇怪道:


    “你這一腳力道不小啊!這幾日傷是不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女子急忙咳嗽幾聲,虛弱道:


    “方老鬼那一爪,傷的是我的神識,哪裏會這麽快痊愈!”


    農夫又奇怪道:


    “你傷的是神識,咳嗽什麽?”


    女子氣急敗壞,頓時口也不歪了,眼也不斜了。


    “本郡主折去一個跟班,自己又身負重傷,還不都是為你!怎麽叫你護送一程,卻這麽多的不耐煩!”


    程賢知道她這是故意裝病。但自己處處理虧,隻能硬著頭皮道:


    “我還有宗門使命在身,要不等我先去陳國玉清門交付使命,再去西秦向你賠罪!”


    女子沉吟片刻,才開口道:


    “我也不為難你,你隻需將我送到陳國與西秦的邊境,你再去玉清門也不遲…”


    程賢早已在宗門查看過南越的山川地形圖冊。


    心裏默默盤算一番後,便欣然答應。


    柳顏見他終於妥協,便指著前方的邊境城池,興高采烈道:


    “過了這做城池,便是陳國地界!”


    …


    離開隋國邊城後,二人繼續前行。


    程賢扭頭看向柳顏,見她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手裏的桂花糕。


    有些無奈之時,卻窺見柳顏滿臉麻子掩飾下的嬌俏動人。


    他看的有些發呆,竟然有一瞬間真的將自己當做了陪新娘子回門的夫婿!


    “要是我聽程老道的話,如今也該在化龍村娶妻生子了…”


    柳顏被他看的麵上一紅,嬌嗔道:


    “郎君啊郎君,你看的為妻我好生害羞!”


    程賢被她這一聲郎君,叫的骨頭都要酥了!


    他此刻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急忙用手去掐自己的臉。


    當左臉上那處深可見骨的傷疤清晰的傳回劇痛後,他才確認這牛背上的女子,正是喜怒無常的元靈教女修!


    他心裏一沉,急忙扭頭繼續趕路。


    越是想將雜念丟掉,雜念就越是像雜草一樣恣意生長。


    好不容將柳顏嬌俏動人的模樣抹去,姚悅那冷豔絕美的麵孔又浮上心頭!


    他想到姚悅,腳下不由得就緩緩慢了下來。


    忽覺肩頭一痛,背後傳又來一聲嬌斥:


    “不許想送你衣衫的小浪蹄子!”


    …


    進入陳國後,程賢心裏才又安穩下來。


    隋國天劍門雖然不願完全臣服於太一宗,但也並沒有與馭靈宗太多的交往。


    而陳國玉清門則不同。


    據說,當初玉清門的開宗祖師,便與馭靈宗有莫大淵源。


    兩宗數千年相交至今,一直過從甚密。


    所以,當太一宗緊逼馭靈宗時,清靈真人最重視的,便是玉清門的支援。


    “從離開宗門到眼下,已經用去將近二十日…還要將她送到西秦邊境,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柳顏看他臉色不好,不悅道:


    “你答應過得事情,不能反悔!否則,我就在你右臉上再劃一道!”


    就在兩人打鬧的時候,空中一隊玉清門修士禦空飛過。


    修士們見有不少人向西行進,便齊齊運起修為揚聲道:


    “西邊戰事吃緊,路人休要犯險!”


    一些向西走的百姓聽到仙人示警,驚得倒頭便拜。拜完後急忙拖家帶口的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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