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常走著。


    葉語萌沒有刻意去問幾位姑姑,老爺子最終到底有沒有跟他們說起那些事。


    她隻希望老爺子的日子能夠久一點再久一點,而她的陪伴也可以長一點更長一點。


    隻是...又有一個問題來了。


    長時間休假在家,父母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在騙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工作。確實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哪一個正常單位會允許員工無端休長假。


    確實有夠久了,葉語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於是她決定搬回公寓去了。


    好在雖然家住城郊,但老爺子住院是在市裏,自己下班或者休息都可以去探望,不過繞個遠路而已。


    葉語萌也隻簡單地收拾下就走了。畢竟當時接到電話回來本就匆忙,沒帶什麽東西回來,回去也沒什麽東西可帶。


    收拾好家裏,她還是先去了醫院,都在市裏,也不著急回公寓。


    又是一天的陪伴,最近葉語萌來醫院來的勤,老爺子精神頭兒見好,大家也都跟著開心。於是老爺子九十大壽的事又提上日常拿出來討論了。


    葉語萌作為小輩,在一旁默默聽著,隻有當她們問到自己的時候,才偶爾提一下自己的建議和看法,主要還是得根據老爺子的心意來。


    一家人討論的熱熱鬧鬧,這一團和氣,讓葉語萌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夢境,就好似前陣子那些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美夢天天做,現實的殘酷卻從來不會讓人失望。這句話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裏,葉語萌深有體會。


    傍晚時分,老爺子吃過晚餐,晚上看護的小姑姑已經來了。她也該走了。


    回到公寓,葉語萌累的不想動彈。在醫院的時候,自己借口回去吃,但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


    稍作休息,想了想還是沒拗過自己的潔癖。一段時間沒住過人了,開窗通風,打掃屋子,購買生活用品...還是有一係列的事要做的。


    夜起風涼,葉語萌幹完活已經出了一身薄汗,但她想先去買完東西再回來洗澡。


    沒想到,剛一出門,一陣風過,她打了個激靈兒。不過這時候她已經懶得再回去穿外套了,想著小區超市也不遠,快去快回不會有問題。


    不喜歡逛街的她,買東西時都是直奔目標,逛超市亦如是,尤其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都是速戰速決。


    當她采買完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她在糾結一會兒還要不要吃晚飯...吃的話是自己煮個泡麵還是叫個外**較快...


    正當她剛進小區門口時,一束光從背後照射過來,她沒有回頭,猜測大概是有人下班回來了,下意識地往一邊避讓。可那光卻沒有經過她遠去,而是慢慢穩穩地停在了她身側。


    她好奇地看過去,正對上降下車窗望著她的陸宇澤。


    “學長?”


    “萌萌?”


    兩人同時出聲,不可思議叫著對方。


    確認之後,下一秒,陸宇澤看了看葉語萌的穿著和手上提著的大袋小袋皺了皺眉,溫柔但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開口,“上車。”


    葉語萌沒多想,和以前一樣,何況今天本就累了,能少走幾步就少走幾步吧。


    剛一上車,陸宇澤就接過她手上不算輕的東西丟到了後排座椅上,再一握上她的手,果然是涼的。頓時有些不滿她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怎麽穿這麽點衣服就出門?”


    “剛回來,打掃衛生有些熱,就把外套脫家裏了。出門的時候忘了。”葉語萌也知道這樣可能會讓自己感冒,一出門就意識到了,隻是疲累和惰性讓她懶得再回去一趟。


    “回來住了?”


    “嗯。”


    “家裏的事怎麽樣了?”


    “呃...”葉語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回來之前是準備回來工作,確實還沒想好要怎麽跟他說這事。一時間,有些為難。幸好,空空如也的肚子適時響起了抗議聲幫她緩解了尷尬。


    果然,陸宇澤馬上轉移注意力,“晚飯沒吃?”


    “嗯,回來晚了,還來不及吃。”


    葉語萌不敢告訴他自己剛剛還糾結過是不是要吃晚飯這個事。在她觀念裏,陸宇澤一直極注重養生,尤其是一日三餐,按時準點,且很是講究。要說她是如何知道的,因為陸宇澤經常提醒她飯點。


    可惜這傻孩子不知道的是,陸宇澤完全是因為她才這樣,也獨獨為她的身體,他想養的也是她的身體。天知道他在對自己時有多殘忍,根本粗糙的不行。隻有當對象是她葉語萌時,他才會細致入微。


    到了樓下,陸宇澤服務到底,東西替她提進家門,還順帶給他們倆一起做了晚飯。其間陸宇澤又跑了趟超市,因為葉語萌本沒有打算好好做一頓晚飯,所買的東西裏並沒有什麽可以做成吃的。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他過得極其隨便。每天加班到很晚,晚飯也是隨便對付。今天也是因為手頭案子進展順利,才放自己假,比平時早了幾個小時回來,其實他在想或許冥冥之中帶著感應。


    做好晚飯時已經過了八點,但如果知道她今天會回來,他一定準點下班,他已經太久沒見她了。


    兩人在餐桌前對麵而坐,安靜地吃著一桌飯菜,這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恍若隔世。


    他時不時地給葉語萌夾菜,隻顧著照顧他,而自己卻沒吃多少,但他心裏很滿足。他想隻要她在自己身邊,那便什麽都是好的。


    飯吃完,葉語萌準備收拾碗筷,陸宇澤不舍得她動手,搶著做了。葉語萌搶不過他,隻好隨他,為了表示感謝,給他做了一個水果沙拉。是她剛剛超市買的新鮮水果和酸奶,水果洗淨去皮,切成小塊,均勻的淋上酸奶,簡易的水果沙拉就成了。


    兩個人在廚房默默做著自己的事,靜謐而安寧,是陸宇澤夢寐以求的生活,有他有她。


    也是葉語萌目前不敢奢望的生活。


    收拾好一切,兩人終於在沙發坐定,開始享受飯後水果時間。


    葉語萌猶豫著開口,“學長,我...”


    “想回來就回來吧。萌萌,我說過,隻要你願意,我這兒永遠都有你的位置。之前你手上的案子我已經處理了,不用擔心。”


    是的,葉語萌之前手上來不及做完的案子,陸宇澤全權接手,毫無怨言。葉語萌聞言更不好意思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感覺自己留下了一個爛攤子,還要別人替自己收拾。


    葉語萌還沉浸在自己的歉疚之情中,突然聽到陸宇澤的聲音,“萌萌,你瘦了。”


    她情不自禁摸上自己的臉,苦笑道,“是麽?”


    這些天在家,沒吃好也睡不好,每天還要強打精神,確實想不瘦也比較難。


    “萌萌,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不願意告訴我麽?”


    沉默,還是沉默。


    見葉語萌一副糾結複雜無比的表情,陸宇澤歎了口氣,不肯再逼,隻是下一秒,他忍不住擁她入懷。這樣的她太過讓他心疼,明明發生了讓自己很難受痛苦的事,可她還是想自己一個人扛著。


    “萌萌,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開口告訴我的那天。”陸宇澤最後堅定地在她耳邊說道。


    充滿磁性的嗓音在距離這麽近的位置想起,葉語萌心裏一顫,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親密,但終究還是沒推開他,或許此刻她確實需要一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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