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姬道:“不怕告訴你,九日之後,我會在龍門山殺掉他。”


    “你……”安慶霸支支吾吾,“我……”


    戰姬察言觀色後,道:“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安慶霸一臉的期待,問:“什麽秘密?快說!”


    戰姬道:“你不是安祿山的親兒子。”


    安慶霸聽罷,興趣不大,“嘁,這算什麽秘密,我當年是從蛋裏出來的,並且還長著角,可以說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事,還是我奶媽告訴我的呢。”


    戰姬本想以一個懸念帶入今天的話題,沒想到,人家都知道答案了。


    戰姬不太會說服人,這也算是她的弱項吧。


    戰姬道:“你的角是銼掉的吧,疼嗎?”


    她竟然會關心我!安慶霸心中高興。


    “嗯,也沒多少感覺啦,一點點疼。”安慶霸道。


    戰姬又問:“你的角,是不是和手指甲一樣,剪掉了還會再長?”


    “是呀,”安慶霸道,“我每個月都要銼一次呢。”


    戰姬道:“你幹嘛要銼掉它?”


    “長角的人會被看作是怪物。”


    “我不那麽認為,”戰姬道,“我覺得那樣很酷!”


    “酷?”安慶霸不懂這個字什麽意思。


    戰姬道:“酷就是【好】的意思,是我從百合那裏學到的。”


    安慶霸道:“我長角很酷嘛?”


    “嗯!”


    “那我以後是不是就可以留著了?”


    “嗯。”


    “隻是,長長之後,會被人當作怪物的。”


    “你出門時可以包著頭巾呀。”


    “這倒是個好主意。”


    這時,桌上的【金樽清酒】和【玉盤珍饈】都已上齊。


    二人先幹一杯。


    戰姬的目標是說服安慶霸反安祿山的水,可是毫無頭緒。


    真笨!戰姬暗暗自責。


    “小二,好酒好菜!”隔座上的一位女客人說道。


    安慶霸看著戰姬,戰姬卻在看著隔座的女客人。


    隻見那位女客人穿著背心、短裙,當年樂百合降臨而來時,就是這樣的著裝。


    隔座女客人也發現了戰姬,笑問:“這位妹妹,我臉上有灰嘛?”


    “沒有啊!”


    “你老看我幹嘛?”


    戰姬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呀!是不是,我的穿著很特別?”


    “是呢!我的一位朋友也這樣穿過。”


    “奧?……嗬嗬,我懂。”


    戰姬納悶,問:“你懂什麽?”


    曼莉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道:“沒什麽了啦,……妹妹可生得真俊呢!”


    戰姬被誇的有些臉紅。


    “我叫曼莉,妹妹叫什麽?”


    “我叫戰姬!”


    安慶霸見戰姬隻和別人說話,心中不快,於是扭頭對曼莉道:“這位姑娘,要不你過來,咱們同桌?”


    曼莉擺手道:“不用、不用,你們聊你們的吧,我這人喜歡獨酌。”


    安慶霸把戰姬的注意力拉回來,問:“剛剛你說要去殺詩經賦,你們有什麽仇恨?”


    戰姬道:“他到處招搖撞騙,難道不該殺嘛?你難道不應該幫我嗎?”


    安慶霸靠近戰姬說道:“不瞞你說,詩經賦要幹的這些事,都是為我父皇幹的,我幫了你,就是和我父親作對,那是大不孝呀。”


    戰姬道:“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呀!”


    “畢竟是我的養父吧?”


    “那你就可以作惡,那你就可以喪失自己的良心?”


    “唉……”安慶霸歎息道,“我也在為這事犯糾結呢!”


    戰姬道:“你應該大義滅親,伸張正義!”


    安慶霸道:“你倒說的輕巧,又不是你的父親。”


    “別的事我不敢說,但殺詩經賦這件事,你與安祿山對著幹,那就是對他孝,因為你拯救了他的道德。”


    兩人又爭論幾句。眼看氣氛變得僵硬,安慶霸道:


    “咱不談這個了好嘛,好心情都快沒有了,咱們還是談詩吧。”


    兩人又聊起了詩文。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戰姬要回去休息,安慶霸喊來小二結賬。


    旁桌的曼莉喝了一晚的悶酒,也準備離開。


    戰姬走過曼莉身旁,曼莉站了起來,搭住了戰姬的肩膀,道:


    “我看妹妹和那位小哥聊的如此投機,你們都說什麽了呀?還有,你們拿的那本冊子,是什麽武功秘籍吧?”


    戰姬笑道:“那可不是什麽武功秘籍,是一本詩集而已。”


    詩集已被戰姬揣入懷中。


    “我不信,”曼莉道,“一定是什麽絕世武功。”


    曼莉說罷,向戰姬的懷內掏去。


    戰姬伸手抓住曼莉的胳膊。


    奇怪的是,曼莉的手臂突然變長,伸入戰姬懷內,掏出了詩集。


    曼莉拿到詩集後,嬌笑一聲,轉身就跑,並說道:“等我看完了再還給你。”


    曼莉從窗戶裏飛身而出。


    安慶霸也已躍出,去追曼莉。


    戰姬喊道:“別追了,咱們可以再買一本!”


    安慶霸道:“那可不行,這是書法大師的手抄本。”


    安慶霸雖生的高大,卻很靈敏,與嬌小的曼莉相比,一點都不落後。


    戰姬看安慶霸追去,又怕他出手沒有輕重,於是也追蹤而去。


    一直追到洛陽皇宮外,曼莉翻身進了皇城。


    安慶霸停住,對戰姬道:“你別跟著了,被禁衛軍逮到,那就有理也說不清了,你回客棧吧,等我拿回詩集後,明天給你送客棧去。”


    戰姬剛要答話,安慶霸已翻牆入城,戰姬隻得回客棧。


    安慶霸進了宮院,早已不見曼莉去向,有巡邏禁軍經過,看到是三皇子,也不會上前盤查。


    安慶霸尋不到曼莉蹤跡,又擔心起安祿山的安危來,“別是來行刺父皇的呀?”


    安慶霸來到安祿山的寢宮,這裏的守備很嚴密,因為安祿山的叛軍身份,有不少人想殺他,守衛自然嚴密。


    負責守備的是禁衛軍的精銳,並由禁衛軍統領馬飛星親自帶領。


    馬飛星是成名的武林高手。


    馬飛星見到是安慶霸,隨即上前請安。


    “三皇子,您來,有什麽事嗎?”馬飛星問。


    安慶霸道:“我剛剛看到一個可疑的人進了皇宮,於是就過來查看一下。”


    “三皇子放心,”馬飛星道,“我一直在這裏守著,沒看見有可疑的人。”


    “哦!”安慶霸道,“讓我進去找找看吧。”


    馬飛星道:“那可不行,皇上應該早已休息了,您也知道的,他最討厭睡覺時有人打擾他了。……您看我們的守衛,就是一隻鳥也飛不進去的。”


    安慶霸看看每個禁衛軍崗哨之間的距離不足兩步,如果有人進去,不可能看不到。


    “那好,你們就好好守著吧……”安慶霸離開。


    安慶霸回到自己的寢宮,他的小太監小福子迎了上前來。


    小福子將一本冊子交給安慶霸,道:“三皇子,剛剛不知是誰從牆外扔進來這本冊子,我看到是您的《李太白詩集》,於是就給您收起來了。”


    安慶霸接過冊子,的確是剛剛被曼莉搶走的那本。


    她這是什麽意思?安慶霸思索道,搶走了又給我送回來,這像是惡作劇,好像也沒多少惡意。


    …………


    安祿山自從在洛陽稱帝以後,整日聲色犬馬,隻在清晨或中午與晚上之間的間歇處理一些公務。


    昨夜,因為自己的三兒子安慶霸回來,喝的多了些,今晚的酒,並不在狀態。


    酒宴已經散去,安祿山被禁衛軍保護著回寢宮休息。


    太監給安祿山脫衣。


    寢室門突然開了,隻見一個高大身影閃入門內。


    隨即“砰砰”數聲,寢室內的蠟燭被打滅了。


    是槍聲,安祿山當然不知道槍是什麽。


    屋內極其昏暗,隻有從外屋照進來的一些微光。


    “來人,有刺……”太監剛喊一聲,就見寒光一閃,被割斷了喉嚨。


    安祿山是行伍出身,武功自然不弱,他自知有刺客,憑著經驗,伸手抓過床頭寶劍,全力戒備。


    寒光刺到,安祿山出劍相迎。


    安祿山的劍是極品寶刃,很容易就將刺客的兵刃削斷。


    安祿山回刺一劍,對方躲開,隨後,便沒了聲息。


    “有刺客,有刺客!”頓時亂了起來。


    很快,打著火把而來的禁衛軍進入寢室,蠟燭重新點燃。


    禁衛軍統領馬飛星對安祿山行禮問安。


    安祿山大怒,斥責馬飛星守衛不利。


    馬飛星頓首叫屈。


    安祿山欲斬馬飛星。


    馬飛星百般求饒。


    這時,康皇後到來,問明原由,道:


    “陛下先別急著殺馬統領,應當審清問明了再殺不遲。”


    安祿山怒道:“有什麽好問的,這廝玩忽職守,讓刺客乘虛而入,我要殺他以正法紀!”


    馬飛星哀求道:“皇上饒命,我安排的崗哨已經夠多得了呀,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就算飛進幾隻鳥來,我也是心中有數的,何況是個大活人呢。”


    康皇後訓斥道:“你還敢狡辯。”


    馬飛星道:“不是罪臣狡辯,可真的是沒有生人進來呀!”


    “奧?”康皇後問:“我聽你的意思,那是有熟人進來過嘍?”


    “呃……”馬飛星支吾道,“熟人,娘娘您來過呀,再就是三皇子來過。”


    康皇後道:“我來的時候天還沒黑呢,我就帶著幾名宮女進來的,我得知陛下正在宴飲,就帶人回去了,這都多長時間的事了。”


    安祿山搖頭道:“刺客身形高大,自然不是皇後和宮女。”


    “身形高大?”康皇後嘀咕道。


    康皇後隨即又問馬飛星:“三皇子什麽時候來的,他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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